凤凰竹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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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告退。”
凤竹心是听见关门声才从床上起来。
她轻轻的走了几步,来到的房门前,侧耳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听见月满说:“你在这里守着,我要为主子张罗些点心。”
“是。”
凤竹心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又慢慢回到自己的床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人看事,似乎都不如过去那么简单了。
丽充媛今天为什么来,凤竹心心里其实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七八分,但是绿袖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她说得那么得宠,她倒是有些置疑。
龙靖裳是个好色之徒么?
这点凤竹心也不是很明白。
她可以看得出丽充媛今天来意,就是想要试探她,看她单纯又年幼无知,便想拉拢她,进而利用她。
但是龙靖裳这人,心思却很难猜。
凤竹心发现,哪怕是他对一个人的喜恶,都必须经过三番四次的试探才能略知一二,而且,就连那一两分,那都还未必不是他作出来给人看的。
可话又要说回来了,今日虽然从丽充媛嘴里探出了一些事,但尚有许多不能明白的,看赵尚宫的态度,装傻套话用了这一次就不能用第二次了,看来其他的事,要靠其他的途径来知道了。
凤竹心想了想,还有十天就是册封大典,龙靖裳那夜竟半点风声不露,真是可恨!
好吧,她决定了。
册封当晚所谓皇帝与皇后的新婚洞房夜,他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谈一谈,她可不想再费神去猜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龙靖裳真是比女人还女人。
她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不用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否则老这么猜来猜去的,未免也太费劲了,早晚得因心力交瘁而英年早逝。
凤鸣宫,历来都是皇朝皇帝的寝宫。
龙靖裳在书房中挑了本书,执于手读了一半便被常禄的禀报打断。
他一边听一边盯着书,看似有些漫不经心。
直到常禄将话说完,他将书随意的丢到了一边,道:“月满她这次报得倒挺快,才发生的事,这会儿就已经传话来了。”
“回皇上,月满说,凤主子送走了丽充媛似乎是累了,她是在凤主子小睡的时辰出来传话的。”常禄道。
“常禄,你跟了先皇多年,又掌理内宫太监与各种琐碎杂务,论阅历,朕相信你决不比朕少。”龙靖裳抬头看着常禄恭敬的姿态,问说:“你觉得,朕这未来的皇后娘娘,究竟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
常禄立即道:“皇上既然选了凤主子,便自有皇上的道理。”
“我问你你的感觉。”龙靖裳挥挥手,道:“体面话就免了,直说。”
“皇上既然要奴才说,奴才便说了。”常禄思索了一下,道:“依奴才看,凤主子入宫以来虽多有成长,却尚且稚嫩,待人宽容,为人和善,奴才只怕凤主子长此以往,会遭人利用。”
“遭人利用?你想说的是已经被人利用起来了吧。”龙靖裳嗤笑,眼含嘲讽,“丽充媛,的确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可朕这未来的皇后么,待人宽容,为人和善,这四个字是不错,可惜,也得看对象。”
常禄不解,“奴才不明白。”
“你是没见过她牙尖嘴利的一面。”龙靖裳回想起那晚凤竹心的神情,便笑了,道:“她对旁人倒是人人和善,偏偏对朕就处处较劲,连朕碰过的被褥她都非得换了,你说,她这是和善、还是不和善?”
常禄一愣,很难将龙靖裳口中的她与他印象中的凤竹心联系在一起。
龙靖裳看在眼里,道:“常禄,她要是连你都骗过去了,想必她这大智若愚的把戏,玩的比丽充媛还要好上百倍。你说,她和丽充媛,究竟是谁在利用谁?”
“皇上,是奴才看走眼了。”常禄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龙靖裳瞅了他一眼,道:“并不是你看走了眼,只是人人见凤侍郎为人呆板,而他的女儿进宫后又是无所作为,即便是我封了她作皇后,人人看她年幼单纯,便有了有既成的印象,也怪不得你看不清。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中有多少是她刻意做出来给人看的,就不得而知了。”
常禄趴在地上,他抬起头,并不十分相信,问:“皇上,凤主子当真能有如此心计?”
龙靖裳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扶过椅子的把手,慢慢道:“她若真有,今日月满就传不了这些话。可她若没有,那么月满今日就不能那么快传来这些话。”
“皇上的意思是,凤主子知道月满是皇上派去的人?”
“我猜想,不单单是月满,她身边的赵尚宫,是母后的人,她心里也该有数。”龙靖裳眯起眼,心中快速的盘算起来。
如今他身边的随侍个个都是心腹,即便不是每个都聪明绝顶,但也称得上是心细如发。
月满是他特意拨过去给凤竹心的,素来聪颖机灵,在宫中的时日也不短了,龙靖裳听她传来的话,竟话带犹豫,并不是十分肯定的说。
说到凤竹心与丽充媛两人的那一段,说话的语句总是‘也许主子是……’,不然就是‘或许主子是……’,如此这般。
何以会如此?
按说月满日日跟在凤竹心身边随侍左右,寸步不离、如影随形,凤竹心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龙靖裳自觉他与凤竹心虽只见过几次,对她却已是关注多时。
第一次相见,他不过在树上随意的坐着,凤竹心与另两个女子一路走来,那时他与她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他不知她,她也不知他,匆匆一瞥,他只是对她抬眼一瞥的目光印象深刻。
第二次见她,他在母后的暗示下前往合和宫探看秀女,他抬起了那美丽女子的面孔,余光却紧锁在人后的她身上。那时他一眼便认出了她的眼,那仿佛是看穿了一切的清澈,隐隐的傲然,漫不经心的不将一切放在眼中,包括他这堂堂皇朝天子。
之后,他对她留意多时。
几大权臣相互牵制,谁都不能坐上那后位,这时太后对他说,就凤家小姐吧。
龙靖裳就是在那时知道,那凡事总是不经心的孩子会成为他的妻。
他留恋花丛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龙靖裳对凤竹心并不喜爱,尽管那双眼确实令人心动。
只可惜,太嫩了。
她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孩子,一个被父母娇宠呵护的小娃娃。
可当真正与她面对面的时候,龙靖裳发现,或许她很适合做这皇朝的皇后。
那个被水淹得几乎丧命的孩子,目光是如此的坚决而冷硬,她一定不知道,当她将她所有的悲伤痛苦强压在心底的时候,她表现出的是如何一种坚强。
他自幼在这宫中长大,见过多少伤心欲绝的女人,疯狂的、脆弱的、封闭自己的、惹人疼惜的、泪流满面的、大吼大叫的,形形色色数不胜数。
却为何,她仅仅落了两滴泪,便用那般坚决的眼神,拒绝了他的帮助——或者说,在她看来,他那不过是施舍。
龙靖裳在那一刻就决心要她做皇后。
凭的是一股冲动与直觉。
他觉得她适合,认为成长后的她有足够的资格站在他身边,于是当天他吩咐了常禄卖了她一个人情,就算她拒绝,他也要她无法拒绝。
龙靖裳想他作为皇帝,想要得到一个所谓‘贤内助’总是需要先付出些心血的,他如今在凤竹心身上花去多少心思,将来成为皇后的凤竹心必会为他省去更多的麻烦。他认为值得,便放手去做了。
没想到她在永和宫住了些日子,依然如此不经心的看书习字,悠闲得仿佛她什么都无需忧心,月满来见他,说这凤主子这般性子怕是会拖累他,请他三思。
于是龙靖裳隔日便让弟弟龙墨羽去试探,结果他很满意,凤竹心毕竟不是过去的凤嫣然了。
只是龙墨羽忧心忡忡说她被赵尚宫压制,全无主子的威严,怕其他宫女太监看在眼中,会不将她这主子放在眼里。
龙靖裳起先也是一时忧心,他又去见她,得到她的针锋相对。
龙靖裳对凤竹心依然很满意,她有聪明而清醒的头脑,她能看出他对她的态度而有恃无恐,胆识、头脑、心思她都有了,偶尔的稚嫩并不能代表什么,他相信她正慢慢成长为他所需要的皇后。
只是……月满如此态度,倒叫他真正的玩味起来。
“看来,她比我想象中更聪明。”龙靖裳转动拇指的玉扳指,又看了眼趴在地上没起来的常禄,道:“起来吧,下次看人,记住别总去联想她的过去。”
“是,奴才知错。那么凤主子……”
龙靖裳淡淡的勾嘴一笑,“让她聪明些又何妨,她再如何耍小把戏,又能逃出我的眼么。”
“皇上英名。”常禄犹豫片刻,又说:“可奴才担心的是,太后那边……”
“竹心于母后而言还有用处,至少,在我亲自掌持朝政前,她是决不会对我的皇后出手的。”龙靖裳有十足的把握,并不觉担心,“再说,我的皇后的确很聪明,我想她也没把母后的拉拢看在眼里。”
***
凤竹心的确没把太后的拉拢看在眼里。
她倒不是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只是直觉上的戒心。
她自从碧玉的事后就看透了很多事,自然也不会再天真的以为,对她笑得和蔼可亲的人就是对她好的人。
就算,这个人是她的表姨,是凤夫人口中温柔又体贴的姐姐。
凤竹心亲身体会过,一个人进宫后会有多大的改变。
丽充媛来过永和宫的第二天,太后就让人带她去了慈安宫,说是想见见她。
“竹心给母后请安。”
“不是说了不用拘泥于礼节了?”太后将她扶了起来,问道:“竹心,近日过得可好?”
“回母后,竹心过得很好。”凤竹心有礼的回答。
太后拉着她慢慢的往椅子走,边说:“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你一个人在宫里,除了母后,也没别的亲人可依靠的。”说话她叹了口气,又说:“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母后说,到头来,母后不但但是你母后,还是你的姨。”
凤竹心心有些软了,她深吸了口气,默念:别相信、别相信、别相信,才说:“没有,竹心没受委屈,赵尚宫很关心我,月满服侍得也很好。”
“她们那些奴才自然不敢,母后担心得是别人。”
太后与她坐下,她坐在太后身边,不解得问:“母后说得别人是谁?竹心不太明白。”
“你啊,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唉,也怨不得你啊……”太后感叹了一声,道:“这宫里的事,跟你自家里,那自是不能比的。”
凤竹心犹犹豫豫的开口问:“母后,是为了昨天充媛娘娘来这事么?”
太后轻责的看了她一眼,“你啊,昨天被人欺负去了都不知道?”
“并没有啊,充媛娘娘人并不坏,昨天也不过是热心来看看我罢了。”凤竹心轻轻说。
太后凝视她,一叹。
“竹心啊,你我也不是外人,母后还能害你么?”太后举手阻止她说话,又道:“母后知道,你也很聪明,并不笨,你昨日没喊那丽充媛一声姐姐,这说明你心中还是有个数的。可是啊,她一口一个妹妹的唤你,你为什么不致一词呢?”
“我……我还没正式册封,怎么好去……”凤竹心是有些为难的,她觉得就算自己真的已经被册封了,这个脸要拉下去也是需要一些心理建设的。
“不管大典举行了没,皇上既然点了你作皇后,你就是皇后。”太后神态肃穆,道:“这世上哪有一个小小的妃嫔喊皇后‘妹妹’的道理?!”
“太后息怒,是竹心的错。”凤竹心低下头,有些委屈的样子。
太后看她这样,便又伸手拉着她,放柔了声音,道:“哀家并不是存心要责怪你,你初入宫里也没多久,年纪也小,让你一下懂得这些事,也是难为了你。往后,你便天天来我这慈安宫请安,别成日里的呆在那永和宫里,无所事事的能学到什么呀。”
“是。”凤竹心立即答应。
“你要记得,这后宫里女人无数,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为了争宠,她们之间的斗法,比那些男人在外头打仗更险恶。”太后慢慢的说:“可是竹心,你是皇后,你与她们不同,你无需争宠更不可去与她们斗。作皇后的,心必须要静,只有将心放平了,才能管住那些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女人。”
凤竹心仔细的听着,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
她略微的懂了,太后应当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至少暂时来说。
“你往后看人啊,一定要是先看透了对方,而不能让对方看透了你。”
“母后,若是我看不透呢?”凤竹心问,心中闪过那双戏谑的眼。
“无论你看透了还是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