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竹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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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竹心如此笃定,也是看龙靖裳的态度。
她看得出这人的自尊心极高,看人从来是由下往上,眼存轻谩,嘴边含笑却不见一丝真心。
这人对她三番四次的无礼从未怪罪过,若是喜欢她也罢,偏偏这人看她也不见得正眼看过一分。可见,不是不计较,是不能计较。
龙靖裳这回却笑了,当真是正眼看她,道:“好,很好,朕的确砍不了你,但是,你认为将来朕就没有能砍了你的一天么?”
“我知道你能,可在那一天之前,你还有必须要我来做的事不是么?”凤竹心高高的抬起下巴,傲然的看着他,并不示弱丝毫。
龙靖裳想为眼前的女子鼓掌,又想一巴掌拍死她,嘴边扬起十足的深意,道:“凤竹心,你很聪明,可惜生嫩了些,你可知你此时说得话,将来会给你带来什么。凡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于你无害。”
凤竹心静默片刻,说:“龙靖裳,如果有一天你成了你的大业,我会如何?”
“你在跟朕讲条件?”龙靖裳锐目一眯,又不明意味的勾起轻笑,“好,朕到时让你死便是了。” 龙靖裳走后,凤竹心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嗤笑了一声。
堂堂一个皇朝的皇帝陛下,竟然有门不走走窗户,若被旁人见着了,还当是偷香窃玉来得呢。
她关上窗户,回到床边,想躺下,有顿住。
看着床铺,凤竹心在床前撇嘴冷哼。
她取来方才龙靖裳喝的茶,果然是人走茶凉,不过,还有些用途。
她眼神淡漠,伸手一挥,将茶水泼在了床上,水花漂亮的扬起,褐色的茶水沾污了天蓝的被褥。
她放下茶杯,回头喊道:“月满。”
月满开门进来,问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我喝茶不小心洒了,被褥也脏了……算了,今晚我先去其他房里睡吧。”她看了眼床铺,说:“今天也晚了,这儿你明早再收拾吧。”
月满微微诧异,看了看床铺,又看了看床边那一身白色里衣,雪白得不见一丝污迹,衬得她如此清澄秀美。
“是,主子。”月满福身,低头道:“请主子稍等,奴婢这就去给主子安排。”
“嗯,快去快回吧,我困了。”
“是。”
凤竹心看月满急急忙忙的出去,淡淡的在桌边坐下,打了个哈欠。
她真的挺困的,但若真让她会床上去躺着睡,只怕也是一夜无眠。
龙靖裳,他一出现就打破了原本的平静,连她今天重见龙墨羽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凤竹心并不想感情用事,也何尝不知道对一个皇帝说那种分毫不留情面的话有多么愚蠢,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若要当真说起来,凤竹心从第一次当面见到皇帝时就对他留下了‘纨绔子弟’的印象,再加上他那些轻浮的举动,即使后来隐隐察觉那不过是种掩饰,印象这事却是很难更改的。
再说到自从龙靖裳出现,从进宫到作皇后再到今日他对她所说的所谓麻烦,与他有所干系的事似乎都多多少少带了些强迫接受的意味。
人都不爱被旁人强迫作什么,更何况凤竹心不过是个稍稍有所成长的孩子,就好像一个一旦被点到痛处便哇哇直叫的小娃娃,她的任性冲动似乎在龙靖裳的刺激下总是控制不住。
可话分两头说,事从两面看。
凤竹心心中盘算着这些日子以来,她这不问世事的性情也应当是深入人心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滋味并不好受,看龙靖裳今晚这态度,想来是不打算把事跟她说清楚的。
她敲了敲脑袋,努力的想。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将来该作什么、不该作什么,光凭着猜测,她心里总是没个底,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若老被人家瞧不起那多没面子。
况且,龙靖裳这人虽讨人厌,凤竹心却还是要替他做事的。
——好,朕到时让你死便是了。
就凭他这一句话,凤竹心就是不帮他也不行。
都说早死早超生,凤竹心心想若龙靖裳真能说到做到,那她就算是替他作些什么也总算能作得心甘情愿些了。
可这龙靖裳着实让人头疼,要她替他做事,却不告诉她究竟该做什么,似乎就等着看她会怎么做。
她一个在深宫里住着的女子,该怎么办才好呢?
找人问?
不,后宫嫔妃干政是大忌,若她当真要这么做了,才真正得会惹人话柄。
她正想着,那边月满回来得倒也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回来禀报。
“主子,厢房已经整理妥当,主子是否披肩衣裳再去。”
“嗯。”
凤竹心让月满为她披了件披风,便随她一同走了。
这件披风还是进宫时从家里带出来的,她想起那时自己搬来永和宫前收拾衣裳,竟在柜中发现了银两首饰时的心情。
有些事,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那日为了想送碧玉的尸首回凤府,在房中什么角落没搜过,结果,竟独独疏忽了柜子。
现在想起来,或许也是天意如此。
“月满。”她唤她。
“是,主子有什么吩咐?”月满见她脚步不停,也边说边走。
“你之前一直在我房门前守着么?”
“是的,主子。”
“那,你可看见我房间的窗户,是否有什么动静没有?”
月满稍稍一顿,随即肯定的回道:“回主子的话,主子喊奴婢之前,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是么……”凤竹心瞥了她一眼,的确够忠心,这么个大活人也能没看见。
***
凤竹心正寻思着那天晚上龙靖裳来时所说的麻烦是什么,那个麻烦就自己找上了门。
麻烦是一个女子,凤竹心听说过她,龙靖裳在招选秀女前就曾封了几个娘娘,都是他还是四皇子时就在身边服侍的女子们。
这位丽充媛就是其中之一,据说还是服侍日子最久的之一。
她第一眼见她,感觉就是美丽。
柳眉敛翠,桃脸凝红,大约就是如此美人。
凤竹心原以为,如今的才人绿袖已经是美人中的美人了,原来这后宫里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位丽充媛竟比起绿袖来毫不逊色。
只不过,这丽充媛见她过来,笑如灿花,凤竹心立觉虚伪。
“这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了吧,臣妾有礼了。”
凤竹心扬眉不语,脑海中金闪闪明晃晃的浮现出四个大字——草包美人。
原来龙靖裳这皇帝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子么?凤竹心怀疑。
丽充媛好像也没觉得什么,端着笑脸说:“我听说妹妹今年才十四岁,真可怜了小小年纪就进宫来……啊,妹妹叫我一声丽姐姐也不妨事。”
“赵尚宫,上茶。”凤竹心吩咐。
“是。”赵尚宫推了推月满,说:“让人上茶,再送些糕点过来。”
月满点点头,走了几步在门边拉了个宫女说了几句,说完就见那宫女急忙走了出去,月满则慢慢走回了凤竹心身边。
凤竹心看着有趣,险些就露出了笑起来。
但也幸好,若她真的笑了出来,恐怕今天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充媛娘娘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她抿嘴浅笑,莲步微动,在她前面的椅子径自坐下。
丽充媛堆着笑脸,说:“我不过是来看看妹妹,我知道妹妹你进宫没多久,现在暂住在这永和宫,也没其他姐妹做伴,我就……”
“哦,原来是这样啊。”凤竹心眼珠动了动,面上尽可能的不动声色。
麻烦么……
这个麻烦似乎并没有龙靖裳想像中的严重,是他高估了丽充媛,还是……
这丽充媛服侍了龙靖裳这么多年,凤竹心不信那个男人会将一个自己摸不透的人放在身边,就好像她,不也是几番试探才拿来利用。
可见,不是他高估了丽充媛,而是低估了她凤竹心。
也或者说,并不是低估,兴许这是他另一番试探也不无可能。
不过……
凤竹心嘴角一勾,无论怎样,龙靖裳对她并不十分的有把握,这点是勿庸置疑的。
但身边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表现得太好吧,容易让人起戒心,表现得太蠢吧,恐怕第一个拿她开刀的就是龙靖裳。
凤竹心心里琢磨着分寸,她第一次觉得,在这宫里头做人,还真难。
但是,做人再难,也总不能就不做人了。
“说起来,妹妹认不认得才人绿袖?”丽充媛在她身边坐下。
“绿袖?”心中浮现出那张我见尤怜的面容,凤竹心不明白怎么会提到她,“认得是认得,可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那妹妹你知不知道,近日以来,皇上对这绿袖才人可是夜夜临幸,宫里的姐妹们都在说,不知道这个刚刚封了个小才人的绿袖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引得皇上这样难以把持得住。”
凤竹心惊讶的张大了眼睛,“是这样么?不过,也难怪,绿袖还是秀女的时候,她的容貌就是我们这些秀女中的之最呢。”
“当真这么美丽吗?”丽充媛似乎并没有见过绿袖,赶紧追问:“妹妹,姐姐这次来,就是想让你能劝劝皇上,皇上不过登基数月,就这么沉迷于美色,终归不好。”
凤竹心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说:“可是,我只见过皇上一次,那还是在我还是个秀女的时候。”
丽充媛拍拍她的手,很是亲昵的说:“傻妹妹,册封大典就在十日之后,到时你再向皇上进言,不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我会向皇上提个醒的。”凤竹心忍不住在心里把龙靖裳骂了一遍,再问丽充媛:“不过充媛娘娘,你在宫里的日子比我久,为什么你不去跟皇上说呢?”
丽充媛脸色瞬间变了两变,笑容满面的说:“唉,我们人微言轻,哪里比得上妹妹你这未来的皇后娘娘啊。”
“不会的。我想,在皇上心目中,像充媛娘娘你这样服侍了他多年的娘娘们,一定是相当在意的。”凤竹心说。
“这我自然是知晓的,皇上他也是个念旧情的人。”丽充媛拉着她的手,真情意切道:“妹妹啊,你就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帮你,决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了你的。”
凤竹心笑了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道:“对了,充媛娘娘,你说,为什么皇上会选我做皇后呢?”
这话问出口,赵尚宫脸色变了,月满诧异了。
丽充媛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愣了半晌。
然后她笑说:“这个呀,要问皇上他自己啊。”
“充媛娘娘,我是真的不明白。”凤竹心看着她,认真的说:“我年纪还小,出身也不高,朝廷里有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大官,为什么皇上偏偏选了我呢?”
“皇后的位子可就只有一个,朝廷里的那几个权臣谁肯让谁啊。”丽充媛说说了一句,又说:“再说,选了妹妹你也好,那些权臣的女儿孙女平日也够嚣张的了,要谁还做了皇后,那我们后宫这班姐妹的日子可怎么过。”
“真的么?充媛娘娘也觉得,选我作皇后会比较好么?”凤竹心不安的问。
“那是自然,妹妹你一看就是个可人疼的姑娘,自然比她们那些个人好相处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原本还怕充媛娘娘你们会不高兴……”凤竹心低着头,目光闪烁。
送走了丽充媛,赵尚宫服侍着凤竹心换衣服,一边与她说话。
“主子,方才那些话,您不当问的。”
“什么?”凤竹心不解。
“关于皇上为何选了您作皇后,这话只可在心里明白道理,这嘴上,是无论如何不该说出来的。”赵尚宫为她系着衣带,说。
凤竹心不服气了,噘了噘嘴说:“可我在心里也不明白啊,问问也不行么。”
“主子即将是皇后娘娘,乃万民之母,即便是不知,也应管束言行。所谓言多必失,主子可知今日一番话,或许将来就会掀起一番流言蜚语。”
赵尚宫的话,凤竹心听在耳里,似乎是在考虑,双目微微有些许的呆滞。
“可是,赵尚宫……”她轻轻开口,“今天丽充媛来招我说那番话,她就不会言多必失了么?”
赵尚宫叹了口气,为凤竹心将衣裳全部整理妥当,才开口道:“旁人那是旁人,主子您怎能与那些嫔妃娘娘相比。”
凤竹心瞅着她片刻,淡淡的走开回了房里。
“好了,赵尚宫你下去吧。”
“是。”
见赵尚宫退下去,凤竹心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月满,说:“你也下去吧,我想小睡一会儿。”
月满有些犹豫,见凤竹心已经坐在了床头,也不好多说。
“是,奴婢告退。”
凤竹心是听见关门声才从床上起来。
她轻轻的走了几步,来到的房门前,侧耳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