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告状-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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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败了,败得不是武功,而是心境。
在最后一手对招之时,杨士大声喝问道:你问鼎天下又当如何!
这几个字敲击着仇女的心头,教她迷惘起来,终落下风。
杨士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垂手背负,用怀揣天下的苍凉语气劝慰仇女。
那时候的杨士,已经埋葬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踏上了与朝廷为敌的不归之路,也早已经名扬四海了。
他带领着无数英雄好汉,连年与朝廷作战,有胜有负但从未退缩。
杨士悉心劝导仇女,想让她加入进来,可仇女一生醉心于武艺巅峰,对起兵造反并无兴趣。
留下一声轻叹,仇女告辞,最后又立下十年一战的誓约,翩然而去。
走是走了,仇女却忘不了那个衣袂飘飘的男子。
弃剑从刀也是为了斩断自己一缕执念,可她无法斩除内心的渴望和旧日的因果。
所以一路怒刀劈斩荆棘之余,仇女也数次出手相帮,为杨士化解了不少危局。
仇女有心,杨士有意,可他们终究不能走到一起。
因为她不甘,她执拗于胜负之情,而杨士执拗于天下苍生。
他也知道自己走上的乃是一条不归路,可以为伍,但不可动情,否则必定被情羁绊,无法完成自己大业。
二人在无数的战场上遥遥相望,但从未对面。
只有十年一期的誓约才能让这二人见到彼此,这份羁绊,早已拉扯进了二人的骨子里。
当仇女怒刀即成之时,心中的执念也越来越深,她想击败杨士,然后带走他,跟着自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竹马相随。
可她找不到杨士了,自打最后一次闭关出来之后,那杨士就消失在了这片大地,再也找寻不到了。
仇女苦苦追寻,遍寻无数,最后只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便是杨士死了!
恨欲癫狂,怒刀焚天,仇女操刀乱舞,找到了杀害杨士的人,她要报仇!她要逆天!
关于那个人是谁,关于那一战发生了什么,这世上早已无人知晓。
唯一知道的,就是仇女放弃了。
她放弃了出手杀敌,却成就了怒刀的最高境界。
没有濒临人生最绝望之际,那最高的境界不可能被参透,但是仇女做到了,用一种令人绝望的方式。
她离开了人世喧哗,择一地,荒半生。
最后落寞索居的地方,正是那处荒山野岭,被吴老三找到了,不但找到了还继承了她的传承。
这就是九门提督知道的一切,也是他追寻这么多年所得来的一切。
而今全都说了出来,不单单是杨茹动容,就连事不关己的白长生听在耳中都是心头乱颤。
仇女一生何等风姿?
可她为什么没有替杨士报仇雪恨呢?
要说到了她那样的位置,一生真的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可她还是收手了,这就可想而知当年的隐秘有多惊人。
不但如此,仇女追寻杨士,二人同场杀敌但从不相见,只为恪守当年仇女立下的誓约,就二人对契约的态度而言,真真令人敬畏向往。
白长生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杨茹,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这个师父有出息,真是有出息。”
吴老三撇着大嘴连连点头,他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这是他唯一能表达的情绪了。
九门提督一扫情绪,站起来看来是想终止这个话题了,一吆喝,让门外的下人进来,吩咐了一桌酒席。
“步军统领衙门里没什么油水,但衬手的厨子还是养得起,悦而已经走了,这事情你们办得漂亮,今晚就不要拘束了,来喝个痛快吧。”
果然这九门提督没什么架子,能在这地方吃上一顿可是多少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
可这屋子里哪有老百姓?
吴老三大大咧咧,把刀往旁边一扔,这就洒脱地说道:
“得嘞,今晚一醉方休,饭后有没有什么保留节目?串个胡同怎么样?”
这意思是吃完还要去八大胡同溜达一圈,吴老三的德行到底还是高不到哪去,九门提督摇头无奈。
过了没多一会,八大碟四大碗就端上来了,看着菜是不多,可每一样拿出去都不比寻常。
推杯换盏,美酒做汤,几个人痛快吃了起来,吃的时候白长生被可以安排在了杨茹的边上,俩人暗送秋波,有些个意思。
九门提督自然看在眼里,宴席之间不住地打趣,让二人有些尴尬,有些欢喜。
“没意思,实在没意思。”
吴老三把筷子放下,行酒令他一个顶三个,九门提督脸色涨红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你这···嗝,瘪三!实在厉害。”
话都说不利索了,看来九门提督也很局气,吴老三咂巴着嘴好不得意:
“那是,三爷我玩这套的时候你还···”
说到一半看了一眼九门提督那灰白参半的胡子,吴老三把话头止住了,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哎,季礼要是在就好了。”
吴老三感慨着,也难怪,要说酒桌上那还是季礼有趣一些。
有些东西还真不能念叨,一念叨还真就来了,吴老三这边话音刚落,只听到门外一阵嘈杂之音。
几个人送目观瞧,只看到季礼和几个官兵推推搡搡就进来了。
“我说我认识,听不懂吗?小爷是季礼!北京才情十绝!”
走到哪都不忘了宣传一下自己那口子名声,季礼一点都不害臊。
那几个官兵又惊又气,怎么最近这步军统领衙门净招来一群吊儿郎当的人,这小子一点都不害怕,撒丫子就往里面冲。
寻常的谁见过这等莽撞之人,但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官兵们倒也不敢招惹,生怕他真有点什么来历。
“这边,小子!”
吴老三看这季礼来了,眼睛都亮了,一招呼让他赶紧过来,看到这一幕几个官兵算是彻底没辙了,手一松,季礼就冲了过来。
“就说怎么找不到你们,原来还真在这。”
早前季礼找白长生和吴老三,满大街也没个下落,去了棺材铺的时候只剩下吕不辰在打扫那些个被砸烂的东西。
一问一听,这俩人好像去找什么人算账了,季礼一琢磨就大概猜到了,这才过来。
“你怎么来了?”
吴老三招呼着,季礼一屁股坐下来才看到杨茹,赶紧往旁边挪了几下,当初见过一次杨茹,他可吃过大亏,不敢再放肆了。
“你怎么来了?”
九门提督此时已经醉倒在了桌上,白长生忙不迭问着,季礼自顾自斟了一杯好酒,唏嘘到:
“嘿,你们猜猜,我遇见谁了?”1
第292章:好个药铺
“谁啊?哪个娘们?”
吴老三不以为然,他们三个人共同的好友倒是不多,除了女人也就没谁了。
“我找着那海鲜了!”
季礼说完,白长生诧异道:
“皮琵夏?”
“是啊!这小子现在不得了呀!”
季礼摇头感慨着,说出了自己白天的经历。
白天的时候他正找了个美人在厮混,奈何当中出了点状况,兴许是身子板虚了,也可能是坏事干多了,就觉得腹部偏下三寸的地方有点不太舒服。
这可是季礼的大本营,就指着这根定海神针才能惊涛骇浪呢。
这可不能耽搁,当即出来找药铺的先生想要看看。
一路晃悠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南城,转弯抹角的地方,看到一个新开张的药铺倒是挺吸引人的,季礼驻步去看:
“老杰克中药铺!”
就这名字一下就把季礼给吸引住了,顿时乐不可支:这开中药铺的居然取个老杰克当名字,当真有趣。
联想到可能是洋人传教士在这弄得买卖,季礼来了兴趣。
敢取这名字,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人,没有金箍棒谁敢揽瓷器活?
这就揣着好奇进去了,刚一进去就看到柜台前面站着一个人忙不迭正给顾客抓药。
季礼张口就喊:“皮皮虾!”
那人自然就是皮琵夏了,一听有人叫自己,声音还很熟悉,抬头去看皮琵夏就认出了季礼。
二人寒暄,皮琵夏几分欢喜几分感慨,听说白长生他们这群人近日来惹出不少是非,也很惊奇。
季礼问道他那日喝醉了和自己被一同抬走,去了哪。
皮琵夏就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当天喝了不少酒,在季府一醒过来,看季礼还在酣睡,不敢打扰就这么出来了。
刚出季府,就看到门外有个洋人躺在地上,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手中还捧着一本书。
相当今乾隆盛世,不少洋人传教士来此传教,久而久之大家也司空见惯了,可这人躺在地上脸色青黄不接,这是怎么了?
皮琵夏本来就是个医生,心肠也好,赶紧上前把这人给扶起来了。
一搭脉就瞧出来了,这人是生了水土不服的症状,染了风寒生了冻疮,虽无大碍但应该耽搁了不少时日才会如此。
皮琵夏当即从药篓子里拿出了几味药材,在那人鼻子边上一擦,这洋人也就醒了。
一醒过来头一件事可不是道谢,而是在胸前划起了十字,抱着那本书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皮琵夏很是好奇,就在旁边等着,这人忙完才回头,看着皮琵夏一脸费解。
俩人语言不通,连说带比划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传教士叫杰克,远渡重洋而来,只为普渡众生,传西洋教法于满清,可奈何语言不通,得了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整天祈祷,还不忘了一边继续传教,就这还能有好?果然就躺在了季府门前,幸好是遇到了皮琵夏。
杰克对皮琵夏千恩万谢,带着他回了自己的住处,那地方也有不少洋人,可都说不清楚汉话。
听杰克这么一解释,几个人都对皮琵夏很是好感,说主会保佑他的。
皮琵夏调侃道:“谁保佑你们啊?大老远的跑这里来,话也不会说,事也做不得,整天传教,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带的钱也快花完了吧?”
看这群人的衣服破破烂烂,屋子也都漏风不挡雨,皮琵夏也瞧出这群人的窘迫了。
聊了好半天才闹清楚,这群人也是靠着周围的良善百姓接济才能勉强度日。
看这群人有些凄惨,皮琵夏于心不忍但他也没闲钱,只能告辞。
不料一出来的时候,那杰克却给皮琵夏拦住了,说要他帮帮忙,宣传西洋教法。
皮琵夏哭笑不得,他哪懂这些?
一个被人钉死在木架子上的人都能成神?这洋人未免也太儿戏了。
可皮琵夏耐不住死缠烂打,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想自己反正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帮帮闲忙,也算积德了。
这事情也就定下来了,皮琵夏算是半个翻译,这群人传教的时候连说带比划,老百姓反正听不懂,皮琵夏帮忙解释。
其实也全都靠猜,当个乐子这日子也就这么慢慢过了起来。
皮琵夏没事的时候也帮附近的老百姓看病拿药,看病的过程中这群传教士就在旁边胡说八道,说得老百姓一愣一愣的。
还真别说,也不知道是诚心感动天和地还是运气使然,在皮琵夏的帮衬下这群人还真做成了点事情。
成功劝说了一个南城的大户人家入了教,这点皮琵夏也没想到。
那大户人家入了西洋教派,倒挺善良,看这群人如此执着于传教,即便是穷困潦也不忘初心。
就给了他们点钱,让他们干一门营生,一边传教一边也有个过日子的钱。
拿了钱这群传教士也不知道干什么好,杰克就说不如让皮琵夏来安排,皮琵夏除了拿药看病也不会别的了,一琢磨,干脆开个药铺。
要不是认识杰克,也不能有这机遇,所以就以杰克的名字开了这么一家中药铺子。
多多行善,自有善报。
附近的百姓也都是被这药铺的名字吸引了过来,生意越来越好,才有了如今的境遇。
季礼听完还不忘打趣皮琵夏生逢贵人,皮琵夏有些害臊,转了话头问季礼来干嘛。
季礼可不是害臊的人,说了自己的难言之隐,皮琵夏没好气地劝说他多多注意自己的作风,开了药也没收钱。
季礼也就离开了,回去以后想到白长生他们还惦记皮琵夏呢,他的经历可是个乐子,就这么一路找了过来。
白长生几个人听完,无不点头,这皮琵夏后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
弄了这么一个药铺,皮琵夏又一身的医术仁心,何愁后半生?
说到这里,季礼却是摇摇头,冲着白长生道:
“那怕不然,这皮琵夏最近虽然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可也有难事,好像还不简单。”
“什么事?”
白长生纳闷道,季礼又喝了不少这才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他说话的时候躲躲闪闪也没告诉清楚,但看脸色确实很为难,估计不是什么小事。”
白长生和吴老三对视一眼,那干脆去看看不就得了。
这么久没见,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九门提督也没醒的意思,继续跟这耗着多无趣。
“头走,看看那皮琵夏怎么了,一只海鲜未必有人想把他给炖了?”
吴老三站起来撩起膀子甩开步子就走了,季礼也跟了上去。
白长生看了一眼杨茹,杨茹自始至终没说什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