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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朕不想活了-第5部分

小说: 朕不想活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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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诤瞧了一眼岑睿,他这是在提醒他不该一时心软没一同拎他起来看折子?抿了抿唇道:“臣惯于早起了。”

    有心示好的岑睿遇到傅诤这样的惜字如金,搜肠刮肚也找不出第二句话来。她偏了偏脑袋,瞅到池中绕在傅诤身旁的那尾肥鲤鱼,脑子一热道:“傅卿的这条鲤鱼养得很是肥美。”

    池中的鲤鱼静了静,簌簌发抖地躲到了傅诤身后。

    “……”傅诤注意到岑睿手中的药瓶:“陛下龙体抱恙?”

    岑睿忙摆手道:“没。我,朕只是来收集些莲叶上的露水。”

    那日在养心殿张掖瞒着她傅诤的病,回头岑睿亲自去了趟太医院,软硬兼施,张掖虽没说出傅诤究竟患得什么病,但到底让她磨出了些蛛丝马迹来。张掖透露道是傅诤近日的饮食睡眠有些不当,岑睿一拍大腿,这好办。

    岑睿的母亲于调香上是位不世出的个中高手,在民间时,这个曾经的贵妃娘娘便是靠着这门手艺拉扯大了岑睿。调香听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赏玩之技,但配方得当,于药理上也有辅助之用。岑睿小时虽作男儿教养,但她母亲考虑到这孩子到底是个女儿家,再者,有一技傍身日后也算条生计之路,便断断续续教了她一些调香之法。

    宫中香料一应俱全,岑睿便思量着趁着沐休日,取些清晨时的露水,配个怡神静气的方子,送予傅诤。这么看,她也算是用心地,向傅诤示好了。

    傅诤虽不知岑睿采露水的具体用途,但也猜出了十之八/九来,总之逃不了不务正业这四字。如是想着,他的脸色也微沉了下来。

    担心日头升起时露水消退的岑睿见傅诤迟迟不肯离去,心急之下催促道:“傅卿,你昨日不说今日有事要出宫么?”

    傅诤拂去衣上水汽,站起身来:“不去了,昨日礼部呈了今次科举的士子名单,臣尚未阅览。”

    岑睿看他作势要离去,心头一乐,面上却做出副真诚之色道:“傅卿辛苦了。”

    傅诤道:“臣职责所在,不敢称苦。如此,”向前做了个手势:“陛下,走吧。”

    岑睿傻眼了,傅诤淡淡道:“科举是为陛下择贤取才,陛下不应亲力亲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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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休一过,日日早朝岑睿只得摸黑爬起来,顶着浓浓睡意和睁不开的眼,在莲池边蹲了三日,才灌满了一整个瓷瓶。白日的日程又被傅诤定的毫无空隙可钻,又仅靠着晚上睡前的那一小会趴在桌前握着秤杆,一钱两钱地称量香料。

    龙素素大惊小怪道:“你这样费心费力,不会真看上了他吧?”

    岑睿呵欠连天地让龙素素把香龛递给她:“调香便是要如此精细,我娘当初也是这般的。”

    这些时日的早朝,不仅傅诤,连底下百官也看出龙椅上的岑睿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免议论纷纷。

    一日朝议完毕,岑睿正要宣布散朝,右侧官员里头突然走出个人来,有模有样地举着玉笏道:“臣有本要奏。”

    此人,正是岑睿的老对头——魏长烟。

    这厮从来都是把上朝当儿戏,几百年才见他心血来潮来一次,从来没见过他正儿八经参议过一次政事。所以百官惊讶啊,岑睿也惊讶啊,她很好奇魏长烟想上书个什么,难道是扩展京城花街柳巷的经营范围?

    魏长烟煞有介事道:“陛下龙体乃国之根本,请陛下以社稷为重,克己节欲。”

    百官神色各异,真还有人点头附议的。

    “……”岑睿勉力坐稳了身子,没从龙椅上跌下去。

    原来,群臣皆认为,岑睿这几日的精力不济,皆是与龙素素夜夜笙歌所致。

    挂着一脸黑线的岑睿下意识地瞧了眼文官队列前方的傅诤,与她同住一殿的傅诤自是晓得她连读书喘息的功夫都紧巴巴的,哪有时间罗帐贪欢。在群臣瞬间聚焦的目光下,傅诤缓步上前。一启口,竟是接过魏长烟的话不冷不热地训了岑睿几句。

    朝罢,岑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来喜一路小跑都跟不上她的步伐。没头没脑地冲了一段,岑睿猛地停住步子,从袖里摸出个小盒,恨恨地往地上掷去。手抬到头顶,胸膛起伏了两下,又慢慢落了下来……

    傅诤从理政殿出来,他瞧见了岑睿离朝时的怒色,到底是少年心性,几句话都担不得。再过几日,燕王入京,少不得言辞交锋。燕王麾下的幕僚言语犀利者比比皆是,他这样,两句话怕是都挨不过的。

    转过廊角,却见得岑睿眼眶微红地立在那,见着他来伸出只手来,掌心里托着个方方正正的玉匣。

    傅诤不明其意,岑睿不看他,盯着朱廊上的雕花,闷声闷气道:“睡前点上,可助眠安神,调理脾胃。”

    傅诤一想即通,这几日,他皆是在琢磨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迟了,更新晚了。罪过罪过。明天,不对,今天继续更。女主现在年纪还小,做事会有些孩子气,会慢慢成长起来的~

【陆】禁食



    傅诤久久没有动作,伸着手的岑睿被晾在一边既是尴尬又是恼恨。

    好嘛,自己熬了数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结果人家还不瞧不上眼!岑睿由衷地懊悔,她不是个傻子,又不是看不出傅诤表面上对她恭敬,实则压根瞧不起自己这无能皇帝。亏自己还献宝似的想博他欢心,得,热脸贴冷屁股。

    岑睿举酸了的胳膊一点点落了下来,突然她掌心一空。

    将玉匣收入袖中的傅诤瞅了瞅怨气冲天的小皇帝,搁下句:“陛下有心了。”便拾步与她擦肩而过,自行往养心殿而去,走出几步回过头:“我看陛下将《群观治要》看得有好些时日了,午膳后便与臣说说其中概要。”

    岑睿僵滞的一张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眼看着傅诤愈行愈远,对来喜喃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嫌的人?”

    来喜一个劲儿道:“哪有哪有,首辅大人……”

    岑睿一眼横去,来喜立即改口:“首辅大人委实讨人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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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了午间,窝在御书房里临时抱佛脚的岑睿打着呵欠,命人随便送些点心过来囫囵果腹。结果,来喜乐颠颠地跑过来道:“陛下!首辅大人道是今日与陛下一同用膳,已在梁华殿候着呢。”

    岑睿一不留神,撕烂了手里的《群观治要》……

    而此刻梁华殿里头的傅诤,看着宫人呈上来的一盘盘御膳,眉头紧锁。满满一桌膳食,全数是大油大荤之物。好不容易有两分翠色,还是妆点菜盘所用。

    久候岑睿不至的傅诤遂召了个御厨过来,询问之下方知,这皆是按着岑睿的喜好做来。

    怪道这小皇帝不长个不长肉,瘦弱干瘪,这般烂食油荤,于身体怎生有益?

    待岑睿摆足了架子,晃进了梁华殿,见着笔直立在桌边的人,心中冒出了个快意的泡泡。面上却是假惺惺道:“朕读书读得一时忘情,让傅卿久等了,惭愧惭愧。”

    傅诤无喜无怒,淡淡道:“陛下言重了。”

    没有收到预期效果的岑睿小小遗憾了下,撩了衣摆坐了下去,一扫桌面,愣了,侧首看看来喜。

    来喜表示一直伴驾的自己很无辜,拿眼朝朝随之落座的傅诤睇了睇,示意这些素菜应是首辅他的喜好。

    岑睿咬牙,傅诤爱吃的,凭什么要她陪着他啃萝卜?!尤其是昨日龙素素还特意过来炫耀,她受诚亲王妃之邀,吃了诚亲王府里的胡人厨子烤的鹿羊肉。把岑睿给馋的哟,今日她特意命御厨烤了个羊小腿。虽比不得王府里的正宗,但解解馋也是好的。

    回想着的岑睿吞了吞口水,愈发饥肠辘辘,但一见满桌的青翠,嘴里顿时索然无味。

    傅诤见岑睿不动筷子,“好心”唤了她一声:“陛下,该用膳了。”

    岑睿望了眼傅诤,傅诤却不看她。岑睿只好故作可怜,泫然欲泣地小声道:“朕……想吃肉。”

    傅大人眉头都没皱下,道:“今日十五,该行斋戒。”

    恭国崇奉小乘佛教,京郊的白马寺便是恭国的高宗皇帝亲定的皇寺。皇室中人信奉佛祖的人不少,岑睿的大哥便是其中一个,若不是已娶了正妃有了儿女,这大皇子现下就不在民间卖字画而是在白马寺和他一对弟弟念经诵佛了

    但初一十五行斋戒是礼佛人的规矩,她又没那个信仰!岑睿想要掀桌。

    忠心耿耿的来喜公公及时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句,原来这是她爷爷高宗定下的宫规,岑睿想要抗议,得先去跪一夜太庙。

    于是,岑睿只得忍气吞声地拾起了筷子。

    说实话,宫里厨子的手艺极好,且御厨清楚小皇帝的嗜好,绞尽脑汁地将菜品从形色味三方面往肉这个字上靠了。

    但,用了一会膳,傅诤停下了筷子,冷眼看着精挑细捡的岑睿和满桌狼藉。

    岑睿颇苦恼,你说这好端端的蘑菇里头为什么要掺白芹?茄子又为何要和萝卜搅合在一块?东挑挑西捡捡,外有傅诤的围观,这顿饭她吃得格外艰辛。

    “陛下。”傅诤冷飕飕的声音钻入了她耳朵里。

    忙着努力分出香菜的岑睿头也没抬道:“傅卿有事?”

    傅诤当然有事了,这事便是下令御膳房往后数日禁了岑睿的食。不是不给她吃,而是每日每餐仅有一碗白饭,和几碟她最是厌恶的蔬菜。

    身为一国之君,不知人间疾苦。今日早朝尚朝臣启奏冬旱未绝之事,若是有人将现在这副场面传扬出去,民心浮动,极易为人唆使起事。况且,傅诤心道,年纪小是小,但毕竟是个男子,这么挑食,未免太矫情娇惯了些。

    此令一下,岑睿自是又惊又怒,刚刚对傅诤存了点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吵了闹了,不管用,最后她干脆绝食了。

    即便如此,一日三餐的白饭素菜依旧雷打不动地送到她面前。而于功课上,布置下来的文章不少反多;考问的问题也愈发刁钻,回错了,便又是一叠要背的书。

    连想给岑睿偷渡点粮食的龙素素也被逮了个现行,扭送回了麟趾宫,还禁足了两月。龙素素气得一根绳子要悬梁吊死。

    僵持了几日,饿得眼冒金星的岑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端起了白饭,一口一口地干嚼了下去,而那几碟青素依旧没有动一分。

    吃不好的小皇帝,哪怕不想让傅诤看笑话,但毕竟力气不支,脑子也钝了许多,课业上难免松懈了下来。傅诤本也只是想压压她桀骜不驯的少年脾气,听宫人回禀了岑睿近日用膳的状况后,他生了些诧异。

    此时夜已近深,宫中各处宫室的灯火逐一熄灭,养心殿里也不例外,唯有他的暖阁和书房两处烛火通明。傅诤站在书房门外的阴影里,笼手瞧着里头的动静。

    伺候岑睿的来喜已瘫在地上,靠着桌腿打起了小鼾。岑睿执笔往砚台里蘸了蘸,写了个字,没墨。低头瞧了眼熟睡的来喜,撇撇嘴,卷高袖子,自己添水和墨。她的动作不大娴熟,一不小心,溅了两滴在脸上。

    她生的白净,这两点分外明显。

    可愁着思考下文该如何写的岑睿并无所觉。抬袖擦额汗时带花了墨汁,在脸上拉开几道黑乎乎的痕迹,显得滑稽可笑。

    傅诤的唇角不自觉地弯了个浅得几近瞧不见的弧度,再往后一会,书房里没了动静。傅诤轻推开门,见着岑睿支手抵着脑袋,攥着笔,眼睛却是闭着的。

    又饿又累的岑睿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写着写着眼皮子打架,看东西越来越模糊,没挨住周公的竭力相邀,入梦去了。

    悄无声息走去的傅诤先瞧了瞧她写的文章,文理通了些,遣词造句仍是粗糙,道理只浮于表面,不达内里。但与之前交上来的那些狗屁不通的玩意相比,是好多了,可见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与岑睿相处了段时间,傅诤对小皇帝逐渐了解一二。混账是混账了些,生在民间,也没多少做帝王的胸怀气度。但也因如此,没多少皇孙公子打小就有的心眼算计,干净清白,人也简单,喜怒全在一张脸上。

    傅诤瞧着岑睿毫无防备熟睡的脸,这样的人,太好掌控在手心里了,尤其当他还是个皇帝……

    梦里仍在于傅诤斗气的岑睿没管住自个儿的嘴,呢喃着骂了句:“傅诤你个奸臣!”

    优哉游哉地整理着书案的傅诤顿了顿手,随手抽出了张白纸,对折了起来……

    翌日,趴在桌上睡了一宿的岑睿被阳光刺开了眼。脊梁骨和段了似的疼,脖子又酸又麻,四肢都不像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一脚踢醒来喜,揉着脖子的岑睿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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