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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一厘米温差gl-第25部分

小说: 一厘米温差gl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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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云取过桌子上摆放的半罐啤酒然后朝泉源哼了一声:“乖乖坐好!”

    泉源其实本来就不想喝了,但她看见这个样子的刘云还是有点无奈,喂了一声。

    刘云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气势汹汹地喝光了剩下的啤酒:“现在没有了。”

    泉源看着小吧台上整齐码放的一大摞啤酒,刘云也看着小吧台上整齐码放的一大摞啤酒。

    刘云如临大敌的神情实在是太夸张。泉源并没有想笑,反而觉得挺温暖。

    “我没有心情不好借酒浇愁,你不用这样。”

    “怎样?”

    泉源知道刘云装傻是为了不让自己太尴尬,毕竟跟家里关系不好并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

    “谢谢……我只是,跟父亲不太亲。”

    刘云不再盯着泉源,给了对方空间。

    她说:“虽然是父亲,有时候不喜欢可以说出来。”

    “嗯,你说的对。”

    刘云知道泉源理解的其实并不是自己真正的意思,也没再解释。

    气氛似乎还是冷下去了。

    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亲密了一点。

    午餐很快就好了。三菜一汤,一荤两素,经典搭配。最后刘云又在厨房摆弄了一会儿,取出一份半中半洋的洋葱沙拉,放在离泉源最远的地方。

    “用水焯了一下,跟沙拉酱味道混起来没那么冲,我堂妹也不喜欢洋葱,不过会吃这个,你可以常常。”

    很显然泉源之前切下来的半个洋葱都在里面了。

    泉源尝了尝:“很好吃。”

    其实她倒不是真的受不了洋葱的味道,年龄增长之后挑食的毛病也会减弱,泉源几乎没有不能够入口的东西。她只是单纯讨厌洋葱,到了神经性过敏的程度。但她自己知道控制,并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太严重的情况,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应该是她在厨房切洋葱的时候刘云看出来的吧。

    刘云看起来专精插科打诨,不太靠谱,但为人却非常细腻温柔。

    炒菜里面都没有加洋葱来调味……

    泉源说很好吃是发自内心的。

    被人一心一意地呵护,不可能不觉得感动。

    泉源尽量多吃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但多年来心理上的抵触也不是这么容易抵消的。

    等她喝了半碗汤再来夹的时候,却发现洋葱已经几乎被刘云挑完了,小碟里面只剩下生菜和番茄。

    刘云抬头冲她笑:“我可爱吃了,你下手太慢,我已经吃完了。”

    泉源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刘云的又一次体贴,想起之前华蓉的电话就问道:“晚上小希和之前打电话的华蓉都来我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吃?华蓉也想认识你。”

    “哇见家长!”

    泉源没有计较她占便宜,又问:“来吗?”

    刘云一副失落的样子:“跟别人换班了,下午就要去干活,晚上到九点才有空。”

    “那下次吧。”

    “快来拉钩,不准耍赖。”

    泉源已经习惯她花样百出,伸出手:“拉钩。”

    刘云满足得不行,吃完饭还把泉源推去休息,自己洗了碗,好像那是全世界最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本来还想在泉源身边继续赖一会儿,但她穿来的制服泉源拿去洗了,不得不回家换衣服,所以只好穿着泉源的衣服提前告辞。

    不过她其实对这件事也挺满意的,这意味着她又有了取衣服和换衣服起码两个拜访泉源家的借口。

第三十章() 
泉源原本想开车送刘云回家,想了想还是作罢,那样会显得太亲密。她虽然不太希望一个人待在家里,但也不能对刘云太不公平。泉源并没有忽略对方向自己表白了的事实,虽然在对方半真半假的口吻中她很难揣摩出对方真正的心意,但无论如何给予真实心情以外的更多温柔是不对的。

    不过也恰好是刘云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卸下了泉源的防备。泉源通常并不会被玩笑冒犯,但正式的追求却会令她竖起防御。

    觉得自己前路漫长的刘云临走时还不忘撒个娇,要对方记得补偿自己一顿饭。然后在对方近乎宠溺的纵容下把对方推倒在床上:“睡个午觉,要梦到我!”

    泉源几乎下意识地就揉了揉刘云的头发:“上班要迟到了。”

    刘云灰溜溜地离开泉源家,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卖萌太过被对方当成了小孩子。说起来……泉源似乎是个非常习惯于站在保护角色宠爱他人的人。这真是个……无比美好又要不得的属性啊。

    而在刘云离开后,躺在床上的泉源也稍微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觉得刘云真是个喜爱卖萌装傻的家伙。要说被占了便宜似乎又算不上……至少没有觉得讨厌或者无法忍耐,但怎么想都似乎确实是被对方占便宜了吧……

    泉源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太久,最多提醒自己稍微正视刘云的表白。十分奇异,泉源虽然是个不喜欢与别人有肢体接触的人,但对刘云的反应却没有那么大。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坦率吧,又或者单纯因为刘云装小狗太成功?

    泉源从床上翻身坐起,她狡猾地没有回应刘云要求她睡午觉的话。泉源没有午睡的习惯。从睡梦中苏醒,知道自己睁开眼睛看见的也不过是空旷无人的房间,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无法排遣的孤寂感。大多数的早晨她睁开眼睛,都会感觉到这种孤寂似乎已经实体化,迈动脚步在这个房间里发出空虚的足音。

    她其实很庆幸昨天遇到刘云,很庆幸刘云留下来陪她。她想在病痛与各种离别的协力攻击下自己的潜意识中一定是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来依靠。贺晨曦不行,华蓉也不行,就算不论她们本身正是带来离别之痛的当事人,就以往来说,泉源也无法向她们倾诉使她们担心。

    如同第三人效应那样,忽然出现的刘云成为了她的浮木。

    泉源认为自己是在利用这个性格爽朗笑容无垢的女青年。

    当然这样的想法有点夸张,但泉源从不吝于恶意地揣摩自己。这种习惯来源于极度的自卑。她不断暗示自己并没有那么好,那么一旦有人弃她而去她也就不会太难过。

    不断有人弃她而去,再亲密的人也会最终远离。

    在这样宽敞的房屋中,总是只有她独自一人。

    她寻求着普通的人间温暖而不可得,所以感受到了寂寞。

    从小到大,她阅读了许多书籍,但每次面对着仅有自己的房屋的时候脑海里只能想起一句话: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在泉源的生命中,寂寞如影随形,空洞无味。

    刘云的跳脱与无厘头让她暂时得到喘息的时间——那不过是饮鸩止渴。她有意纵容刘云,她需要一个人、一件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这样她就不会满脑子去思索那些让她伤神的事情。

    刘云是最好的选择——原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自来熟、懂得把握分寸、虽然吵闹但却总是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停止……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十分在意泉源的感受,泉源享受这种被在乎的感觉。这过程产生的负疚感被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饮鸩止渴,只要一时得到欢愉,其后的事情就不必再考虑。反正毒发的那一天也不会比现在更痛苦。

    因贺晨曦而起的无法放下的自卑又畏惧的执念、因赫哲与华蓉而起的愧疚、因华夏而起的失望与自暴自弃,泉源就像在缓慢地沉入深沉水中,但是又实在提不起求生意志。她奋力划水,只不过不想让别人为自己伤神。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种想法实在虚伪。

    其实她还是想要好好生活的,一定有什么吸引着她但是她自己又没有发现的东西令她留恋这个世界,又或者她也许真的是渴望得到别人的同情,虚伪地掩藏着其实无比期待来自别人关怀的这种*。正像她年幼时候的伙伴生气地指责她的内容一样:“真正想死的人怎么样都会死,你只是在装可怜,要我妈妈一直注意你!”

    ——也许我只是在装可怜,要别人一直注意我。

    说是伙伴,那个孩子曾经扮演的其实是非常令泉源厌恶与惧怕的角色。两个人并没有多少接触,只是在泉源每次接受治疗之前,如果治疗师的孩子恰好也在,治疗师的助理就会让泉源跟那个孩子一起待一会儿。助理是想让泉源能够放松下来。但作为孩子的泉源有着比大人更加敏锐的直觉,她知道那个比她稍大几岁的女孩并不喜欢自己,甚至可以称得上怀有敌意。

    长大以后的泉源当然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会如此针对自己,渐渐地,也对那个孩子对自己造成的伤害释怀。甚至有时候想起来,她会觉得自己确实对那个孩子有所亏欠。觉得被夺走母爱的孩子是没有错的。但有些事情造成的影响无法改变。那一天之后,原本多少会对治疗师敞开心扉的年幼的泉源完全封闭了自己。无论对方怎么引导,即使自己也想要倾诉,都没有办法再开口。

    那种感觉非常可怕。

    那之后整整七个月的时间,泉源无法再说出哪怕一个字。是失语症。那段记忆对于泉源来说痛苦又麻木。她无助恐惧,但哪怕努力地全身都颤抖起来,还是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这个事件的影响一直延续到如今。泉源习惯于把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面对再亲密的朋友也不能开口倾诉。

    算起来,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泉源九岁。

    九岁的泉源亲眼目睹了母亲的自杀现场。

    那个灵魂伤痕累累的女性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瘦骨嶙峋的满是自己抓挠出的创伤的身体浸泡在溶满鲜血的水中。水的颜色无比艳丽,使得她憔悴疯狂的面孔有了一种别样残酷的魅力。

    不可否认,泉源的母亲是美丽的。

    而在这种走向死亡的时刻,那种美丽像是地狱之花一样灼灼绽放。

    推门进入浴室的时候泉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首先感觉到的并不是害怕,反而也许是在过渡的惊吓中有些错乱,她因为看见了母亲脸上久违的笑容而高兴起来。

    她叫到:“妈。”

    她记得那是非常轻松愉快的声音,那个声音时常回荡在她自己的梦中,令她害怕又恶心。但其实时至今日她已经不记得当时的自己究竟怀抱有哪种情绪。

    但母亲的反应她还记得。

    自杀的女人并没有预料到女儿的归来。母性的本能让她在疯狂中获得一丝清明,又也许是女儿的笑容令她觉得违和与担忧,她柔声说:“源源,别看,别害怕,你先出去。”

    “妈?”泉源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房间里的不对劲。血腥味直到这一刻才席卷而来。虽然她其实并不能真正理解死亡或者自杀的含义,但那种味道令泉源本能地感到惧怕。“你在干什么?”

    母亲在浴池中虚弱地挣扎着。

    成年以后泉源忍不住查过相关的资料,一个人失去百分之三十的血液就会休克,而要到失去百分之五十才有可能面临失去生命的危险。仅仅割腕通常是无法致死的,因为血小板会使得血液凝固,令流血症状消失。所以自杀者会将伤口泡进水里,同时在动脉切割多道伤口令凝血速度减缓。但显然泉源母亲并不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自杀者,甚至她的自杀方式多少有些浪漫。浴室里除了血液的味道之外还混杂着玫瑰香精的馥郁芬芳,手腕上的伤口也极富美感。这使得泉源无法确切地判断母亲在当年到底是否怀抱着必死的心态。

    然而她永远无法进一步窥探母亲当时的想法。

    她只记得,母亲在当时甚至从水中站立了起来,虽然有些摇晃,但也完全不到生命垂危的程度。

    而直到母亲站立来,她看见了母亲流血的伤口,才真正恐慌害怕起来。

    她记得母亲甚至尚有余力宽慰她。

    用毛巾匆忙包裹住伤口的女人,披上浴衣,有些惊慌地捂住女儿的眼睛。独属于一个母亲的柔情令她一瞬间从意图死亡的绝望中脱离。

    “源源,听话,到外面去,妈妈没事。”

    “我……我……”

    “妈妈没事,妈妈不知道你要回来。你很久没有回来了。”

    “爸爸说……说你……爸爸叫我不要回来,说你很忙。”

    “他不让你回来?”

    年幼的泉源并不能分辨出母亲一瞬间改变的态度,恐慌与无措令她无暇分心,母亲遮住她眼睛的手也阻止了她看见女人再次疯狂起来的神情的可能。

    “没有,爸爸说你很忙……他没有不让我回来,他说你很忙,说过段时间再带我回来……”

    “他不让你回来?!他说我不配做你妈妈?!”

    母亲的尖叫令泉源反应过来,但年幼的孩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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