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货-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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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刑警队大门的时候,刑术总觉得有人在楼上看着自己,他停下来转身看向二楼,却发现傅茗伟拉开窗帘,站在窗口那看着下面,而那两名刑警也站在门口。
那一刻,刑术觉得不寒而栗,有一种从刚才遭遇傅茗伟开始,就是在做梦的错觉。
刑术跟在阎刚的身后,两人一直没话,返回火灾现场时,发现火已经被扑灭了,现场正在进行清理,无数的警察已经赶到封锁现场。两人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回到阎刚的家中。
走进阎刚屋中,刑术刚坐下,关好门转身来的阎刚就看着他道:“你惨了,现在你是傅茗伟心中的嫌疑犯。”
刑术摇头:“他不会那么傻吧?”
阎刚走到刑术跟前道:“不是杀人的第一嫌疑犯,是整个案子的嫌疑犯。”
“什么意思?”刑术不解问。
阎刚道:“我那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很不是时候,傅茗伟很聪明,他立即能意识到这个案子不简单,所以他不会打草惊蛇,我相信,先前他做笔录的时候,没有故意挑你话中的漏洞吧?先前那两个刑警也是,那两人是傅茗伟的手下,他们都很默契,其实挑我们的漏洞还好,不挑那就有事了。”
刑术点头:“我懂了,就像去医院看病,你得了重病但不会死,医生会吓唬你,让你知道严重性,但如果得了绝症,医生不会直接告诉你,而是会安慰你没事的,对吧?”
阎刚坐下:“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刑术问:“这个傅茗伟和你什么关系?你们看来认识很久了,而且很熟悉。”
“我们其实不算太久没见,有时候时不时会见一面吧,但私人会面的时候极少,都能数出来,大多数要不是我求他办点事,要不就是他问我一些只有我才知道的事情,这么说吧,就像是互相交换情报一样。”阎刚喝着桌子上的糯米酒,“傅茗伟虽然今年只有35岁,但是个老警察了,他当年考警校,毕业后从派出所民警开始做起,经验很丰富,大小案子破了不少,而且当年明明可以升职的时候,他不升,这家伙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在哈市较大的几间派出所中都呆过,后来立功相当快,他是如今整个哈市警察系统,不,应该是全国,唯一一个肩膀上扛着三级警监警衔的分局刑警队队长。”
刑术道:“难怪,这哥们很怪异,我觉得他已经盯上咱们了。”
阎刚笑道:“那是肯定的。”
“诶,你还没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刑术问,“你之前说傅茗伟是你的学生?这是怎么回事?”
阎刚仰头靠在沙发上道:“我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培训过他们,是在他们的干部学校中,他是那批深造学员中的一人,这么说吧,他能升这么快,不仅因为聪明破案多,更因为他是专业技术人才,他对电脑和犯罪心理学很精通。”
刑术摇头:“不懂,怎么还深造呢?”
阎刚道:“我不能说太多,只能告诉你,那次算是反恐培训,我是他们的教官之一,那次派去的教官,互相都不认识,不能打听对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我能看出来,有些是警察,有些是军人,有些是武警,但就是这个家伙,竟然在开始培训之后的一个星期内,把教官们的身份全部判断出来了。”
阎刚说完看着刑术道:“可怕吧?”
!!
第五章:断线
阎刚并没有说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也没有说地点,他说这些都是保密的事情,他毕竟是军人出身,不能说的绝对不会说,哪怕是打死他,他都不能说。他只是告诉刑术,那次的培训让他注意到了傅茗伟。
其实当时与阎刚同去的那批教官,大多数都是工作在一线的人,有多年丰富的工作经验,但年龄都不大,可以说平均年龄比参加培训的学员都还要小。
所以,一开始就引起了不少学员的不满,但没有人明确说什么,因为所有教官都从培训开始的第一堂课,不约而同给了所有学员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个菜鸟,屁都不算一个,要进步,要破案,要救人命,要对得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誓言,那就安安分分的跟在屁股后面学。
培训的主教官,也是大家都不认识的一个老头儿,但老头儿明显是一身军人的气质,阎刚后来只听说他是一个老兵,曾经参加过自卫还击战,再后来就不知道了,据他判断,应该是武装警察部队中的高官,至少是少将级别的。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可能成为警察中的警察,我说的是可能。虽然我希望站在我眼前的所有人都能顺利从这里毕业,但我同时也清楚,能坚持下去的只是少数,或者是极少数!”身穿警服的老头儿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提高嗓音道,“因为,这里不是以前你们呆过的任何培训机构,不是警察学校,不是军校,更不是什么所谓的进修班,你混上一段时间就会给你一张函授文凭,这里是一个锅炉,能把你们重新炼制的锅炉!你们要记住,你们回炉重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谁要是坚持不下去了,这辈子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所以,各位,珍惜你们眼前的机会,牢牢记住你们是做什么的。”
阎刚回忆到这,睁眼道:“当时教他们的教官很多,各种技术都有,侦查,格斗,射击,反爆破等等,开学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红卡,带身份识别的,如果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可以将红卡投进礼堂外面的那个箱子里面,投进去了,就代表你弃权了,然后会将你调离以前的单位,去一个新的地方工作,如果顺利毕业,就可以回到原城市原单位,或者是去真正的一线。”
刑术点头:“傅茗伟很独特吗?”
“岂止是独特呀,简直就是个怪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想让你判断出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神会变得无比空洞,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负责他们心理学的教官对他很头痛,因为这小子能背下来建国以来所有大案要案的资料,而且还说了很多他对某些特定案例的分析,心理学的教官说,他很聪明,而且不是那种马后炮一样的聪明,他提出了很多独特的观点,让人信服。”阎刚摇头,“但是,他与所有的人才一样,几乎都有一个通病,人缘相当不好,话也少,最常说的一些话就是‘走开’、‘让开’、‘站一边儿去’,开始一段时间,教官也好,学员也好,没人喜欢他,但是他真的是个天才。”
刑术点头:“行了,你说了这么多,我知道了,不过我也放心了,这个人很聪明的话,就不会认为我们是嫌疑犯。”
“当然。”阎刚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这家伙的性格,他没有情面,不会讲人情,所以,一旦他发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一定会出现在他的报告当中,不会帮我们隐瞒。当初我和他交换一些所谓的消息,都是那种,我只要帮过他,他一定会想办法还我的人情,而且是马上还,不欠我的,免得将来成为我要挟他的理由。”
刑术点头:“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说今晚发生的事情,先讨论下下面要做的事情。”
阎刚道:“保护好张护士,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她,对方肯定也估计到了张护士落在了我们的手中,也知道了他们当时故意用那幅字去诱使张护士入局,但那幅字肯定可以牵出他们的来路,所以他们才会从齐八爷那里拿走,同时烧毁了绝世楼,都是在毁灭证据。”
刑术点头:“但是有一点现在可以看出来,那就是这批人的心狠手辣只是表面上的,如果他们真的是属于那种什么都不顾的组织,齐八爷今晚一定死了,他受伤的部位很高,对方下手时避开了要害,就说明不想出人命,当然,这些只是现有证据的推测,我现在觉得要想知道对齐八爷下手的人的线索,除了去问齐八爷本人之外,就是去看监控录像了,但是录像的硬盘肯定被警察拿走了,只剩下去找齐八爷这一个办法了。”
阎刚沉思一会儿道:“就算看到监控,就算找到齐八爷,我们得到的线索也很少,因为凶手不傻,他肯定知道有监控,而且他没有杀死齐八爷,也知道齐八爷救下之后会说出他,所以,这个凶手百分之百是蒙面去的。”
刑术闭眼想着:“关键的问题是,凶手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总不可能他们有人一直盯着齐八爷,或者窃听齐八爷的电话吧?”
阎刚皱眉直视前方:“对呀,这是个最大的疑问。”
刑术起身:“我大概知道了,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去医院找齐八爷。”
接下去的一天中,刑术和阎刚故意分开,因为他们知道,傅茗伟肯定会叫人盯着他们,一起行动,相反目标更大。所以,刑术去调查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阎刚则继续调查电话号码和其他相关的情况。
第三天,当他们知道齐八爷已经可以随时说话,可以进食之后,等待着警察去录完口供,这才径直去了医院。
走进齐八爷病房的那一刻,刑术看到走廊尽头站在窗口的那个男子,他只是扫了一眼,又对阎刚递了个眼色,阎刚也看出那人是警察,肯定是留下来暗中监视有什么人去找齐八爷的。
但是他们进房间之后,那人并没有跟来,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几乎完全秃顶,瘦得像是猴子一样,却留着可笑的八字须,山羊胡的齐八爷正坐在床上,艰难地吃着护理工给他喂的肉丸子,因为伤在胸口与肩头之间,所以他每吃一口,脖子一伸长就“哎哟”地叫痛,但见刑术和阎刚进来,立即就让护理工出去了。
刑术坐下,阎刚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看着。
齐八爷往外面看了一眼,愁眉苦脸地道:“我这次损失不小呀!”
刑术平静地点头:“那幅字你鉴定值多少钱?”
齐八爷低声咬牙切齿道:“我都联系好了,在上海的拍卖行底价就是二十五万,如果在明年春季的春拍会上,最后成交价可能达到八十万!”
刑术道:“听起来是损失不小,但是您有损失吗?”
齐八爷盯着刑术:“你这话什么意思呀?站着说话不腰疼!”
刑术揉着鼻梁道:“演得太烂了。”
“啊?”齐八爷疑惑地看着刑术。
刑术放下手道:“你演得太烂了,你应该去学学表演,提高提高自己的演技,亏你还天天看电视剧呢,你看的那都是动画片吧?”
“诶,刑术,你这话什么意思呀?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刺呀?”齐八爷说着又轻轻捂着伤口“哎哟”了一下,“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气我?不就是因为上次那幅画的事儿吗?是,是我走了眼,才带到你那去的,但实际上我也是为了能双赢大家发财,我都说过对不起了,也赔礼了,你还想怎么着?”
刑术扭头指着门口:“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一坐下,你就说自己损失重,是,你这人的确看重那些东西,但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知道你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上次张大文不小心将你一幅摆在那当门面的赝品给弄了点茶水,你讹了他五千块钱,那幅画撑死值三百,我还说高了,所以,你被人刺了一刀,你会善罢甘休?而且你应该会更加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会袭击你?而且怎么会就那么巧,在那天晚上就跟上你了,综上所述,按道理,你会怀疑我,因为事前只有我打过电话,警察都怀疑我了,你没有怀疑?这不是扯淡吗?”
齐八爷半眯着眼睛看着刑术:“刑术,你今儿是来者不善呀!”
刑术叹气:“演,继续演,你说你,一个从祖国最北边漠河来的人,一天到晚学一口北京话,没事就说自己祖籍北京,可劲儿的演、装,有意思吗?你还不如说自己是蓝田人,周口店人,老家在四川武汉三星堆,成长于卧龙保护区,和熊猫一起啃着竹子长大的。”
齐八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阎刚,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刑术指着齐八爷的伤口道:“八爷,那晚发生的事情,不要说警察了,就是把详细情况放到网上去,都不用给那些网友看现场照片,就能分析出来刺在你身上的这一刀,是你自己干的。”
齐八爷脸色微变,依然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我警告你,我就觉得刺我一刀的人,不是你,就是你的朋友,你知道我有那幅字,所以,一直在暗中觊觎,终于按耐不住了,于是动手了。”
刑术抬手示意齐八爷不要再辩解了:“八爷,警察的技术很先进,现在的科学技术也很先进,可以从凶器,凶器刺入的角度,血溅出来的位置等等判断出当时的情况,要调查出来是你自己刺的,不是件难事,警察估计已经知道了,他们没挑明,是因为还有下文,你别以为捅自己一刀就没事了。”
齐八爷不语,只是看着刑术。
刑术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