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女驸马(独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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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缨便走上前去,学着先生的样子作揖道:“几位可是路过的游客?小生今夜逗留于此不幸被大雨所困。可有多余的雨具借在下,日后必定归还。”
先头的白衣女子冷冰冰打量她一眼,道:“我们急着赶路,你自己……”
“无妨……”那蓝衣少年伸出一只手,不经意间,袖口露出金丝绣成的螭纹。对那冷面女子道:“白萍,我们正好多出一副雨具。就暂且借给这位小兄弟吧。”
云缨道了声谢,趁那白萍翻行李的当下,她留意到青衣男子佩剑的剑鞘油光发亮,是官吏佩剑所常用的水牛皮材质。便问道:“几位可是官府中人?”
白衣女子的动作缓住了,转而问她:“你怎么知道?”
她偷偷打量那蓝衣少年,解释道:“我爹也是在县衙做活儿的。他的属下的佩剑与这位公子所用的一样。你们若是官府的人,今晚不如到我家住一宿。”
青衣男子皱起了眉头,翻手解下佩剑,边将剑鞘外层的皮质割下来,边道:“属下知错了,请公子责罚。”
话正说着,那盏搁在桌案边的莲花灯灭了。云缨便从怀中掏出一方火折子。但手刚摸索进怀中,那白衣女子忽然欺身上前,只一招就捏住了她右肩。她吃痛惊呼,忽然感觉脖子上凉凉的。不知那女子何时用匕首抵上了她的脖子。
白衣女子问道:“怀中什么东西?拿出来!”
她乖乖拿出了火折子。
“还有呢?”
云缨又拿出了一把匕首搁在石桌上。果不其然。白衣女子的警戒之色更浓。
刚想辩解,肚子忽然疼起来。不由得开口便是:“匕首是娘留给我的……我的肚子有点不舒服。”
“哼,快说你是什么来历?!胆敢对萧公子图谋不轨?!”
云缨捂住肚子,此刻山风瑟瑟,吹的冻人。周围又没个出恭的地方。真是尴尬的境地。但隐约感觉这疼痛不像是拉肚子。解释起来也十分费力:“我真的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我的意思不是要出恭。你们可以借把伞给我吗?”
青衣男子也在一旁说道:“师妹,这小兄弟的脸色不太好。要不然我们先送他回去。若真是刺客,到了镇上一盘问便知晓了。”
白衣女子转而看向那蓝衣少年,仿佛在等他下指令。少年踌躇片刻,忽然脱下蓝色的外衣。在两人的目瞪口呆中,单手递给了她。云缨傻了傻,伸手却并不接过。少年挑起好看的眉,知晓对方已不耐烦,她只能接过这衣服盖在身上。香香的,很好闻。少年转过身,背对三人说道:“把伞给她,这匕首也还给她。”
“可是,公子!”
“她不会是刺客。”
少年的语气明显不耐。余下的两人都不敢再言。
云缨裹紧了大衣,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冲上鼻翼。电光火石之间,犹如混蒙初开,她忽然有种奇妙的想法。悄悄的,瞄了衣衫后摆一眼。隐隐约约有血色,层层浸透溢出来。再瞄一眼蓝衣少年,人家的笑得很平淡,很温和。
但此刻,怎么看,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好似发觉了她的尴尬,少年将眼风转到别处。
欲盖弥彰啊——
她脸烧得可以煮熟鸡蛋了。
白衣女子仿佛也察觉到一丝腥甜,目光从亭外转向了她。正好青衣男子递给她一把伞。
云缨低声道:“谢谢。三天后,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会送回来的。”
然后落荒而逃。
等云缨走远了,那萧公子才笑了出来。身边的白衣女子问道:“公子,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为什么要放她走?说不定是郑丞相和靖王派来的人。”
那萧公子道:“只是个过客而已,你不必多心。”
“那公子,今晚是在寻龙县过夜,还是继续上路去伏龙镇?”
“去伏龙镇。”那萧公子不假思索道:“陛下日夜等待长公主的消息。而太子殿下又让我们尽早找到这位流落民间的天之骄女。那,我们这些做太子门客的,怎么能让陛下或者郑大人的密探,走的比我们还快。”
说完,萧公子转身而去。只是,他忽然想到这个扮了男装的少女,大概是还不了伞了。不过这也无妨,人生大多经历的是过客。
但相同的一夜,云缨却感触不同。
那一夜,云缨葵水初至。这件事对她的刺激可以改写三观。
父亲这几日忙于春季征粮。容姨也跟去县衙帮着父亲打理杂物。正好给了她一个人许多赋闲的时间在家,时不时惦记那个蓝衣少年。等葵水退去,便亲手将那少年的蓝色衣衫洗了又洗,直到寻不见一丝丝黯淡的痕迹。
她遛出家去了山上一次。但周围杂树生花,柳枝摇曳,亭中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的面孔。直到夕阳沉入小虞山那边,晚风轻轻,吹拂满山暗香浮动。她撑开这柄二十四骨的油纸伞,反反复复。等了又等,依旧等不到那个蓝衣少年。
最后,只能扫兴而归。
人道少年不识愁滋味,无非是大人觉得少年的愁不够档次而已。若是如她一般食不下咽,辗转反侧,怕不仅仅是愁了,还要添加个忧字。理智告诉她那不过是匆匆过客。直觉却告诉她:气宇不凡的少年,警觉的侍卫,官府样式的佩剑……
仿佛寻龙县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她能察觉到不祥的开端。
☆、第3章 陆氏
隔日是个风轻云淡的好日子。云缨拾缀了书本去蒹葭书院上学。
蒹葭书院坐落在寻龙县西南边的小虞山山脚下,是本地第一大私人书院。门媚上挂着一个黑底白字的匾额,上书“桃李满天下”五个大字。
白胡子的何先生背着手走了进来。学生们立马安静了下来。开课之前,何先生先带领学生们拜了大圣至成先师孔老夫子。
拜到一半,有个人慌慌张张跑到书院里。趁着先生低头的当儿,从门后挪到后排队伍的空档之中。左右的少年对望一眼,皆是无奈地撇了撇嘴,堪堪让出一个人的空位给他。
“云缨?!”
“先生。”她挤出一个笑:“家里远,家里远。”
何夫子不为所动:“远什么远?请假五天,你可把功课看好了?!来,我问你:民悦则取之,民不悦则不取。出自何处?”
她支支吾吾道:“出自《孟子》:齐人伐燕,胜之。孟子对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
“人生三戒?”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中得。”
“齐桓公伐楚是僖公几年?其中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这诸侯之师指的是哪几国的军队?”
“僖公四年。诸侯之师是鲁、宋、陈、卫……还有,还有。”她努力回想还有哪几个,却硬是想不起来了。何夫子环顾了四周,所有学生都低下头去。只有陆海楼面色如常。便示意陆海楼起来回答。只听他不紧不慢道:“还有郑、许、曹三国。”
下课之后,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出去了。云缨因小病初愈,只待在座位上看书。正神游天外,书被人一把卷走了。抬眼,对上陆海堂嬉笑的一张脸。不禁来气道:“你做什么?”
陆海堂甚是无辜道:“你请假五日,少不得芊芊担心你。什么时候去我家见她一面?”
她随口答道:“改日吧,最近没空,我爹看我看得紧。”
陆海堂凑近了她,语气暧昧得紧:“云缨,你小子可是桃花运十足。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芊芊娶回去呀,好让我和哥哥喝你的喜酒!”
云缨拍案而起,指着陆海堂一张笑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芊芊是陆家的丫鬟。陆云两家是当地的望族,她自从记事起就与陆家的两兄弟一起玩耍,也与一干陆家的小厮丫鬟混得很熟。其中与芊芊最是要好。
想来,也是自己不懂事。曾捉了人家的风筝,还调戏了人家的婢女,说了“你嫁给我,我就把风筝还给你。”这种昏话。才会落人口实。别人看他们两个要好,就有风言风语说:云缨小小年纪就沾花惹草,勾引了陆府最美貌的丫鬟。
“懒得理你!”她跺跺脚,转身眼不见心净。有同窗来传话道:“云缨,下课后到书斋去。夫子有事找你!”
咯噔!她心里一跳。夫子找她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一堂课上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本着挨骂的决心去向了书斋。只是推开房门时,静悄悄的。层层叠叠的书本仿佛宣告着她的前途黑暗:夫子不会要自己誊抄所有的书籍吧!
“云缨!”
却看到陆海楼走了过来。真是个相貌堂堂的少年。与陆海堂那黝黑粗犷的面孔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始终想不明白两人怎么成了兄弟。
她笑道:“不会是你假借夫子的命令让我来这里吧!你胆子不小哇。什么时候假借夫子的命令,让我们早点放学就好了!”
“我找你有正事说。”陆海楼拍开她的爪子。凝声道:“我父亲和你父亲商量了一件事。不小心被我听到了。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云缨第一反应是陆海楼要去参加乡试了。不由得低下头,问道:“是不是你要出去考试了?”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海楼心下好笑,温柔道:“舍不得我了?怎么平日没见你对我这般好。不过,我说的还真不是这回事。”
她惊悚:“那干嘛问我意见?难道……要让芊芊嫁给我?!”
陆海楼瞪了她一眼,弹了弹她的额头。触手所及,凉如玉石,细腻如脂,又施施然收回手。咳嗽一声:“就算我爹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难道连你自己的父亲都不知晓自己养的是男是女!”
“爹他巴不得我是个男孩子。他常常说,我是个男孩子就可以继承家业了。”云缨不服气,爹他什么时候,又把自己当女孩子养了!
陆海楼顿了顿,道:“爹说,人生三大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平步青云。既然我要去考取功名,不如将第二件事提前办了。我们两个从小指腹为婚,我爹想择日去你家下聘礼……其实这事不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哦。”她简简单单发出了一个音节,却是愣在原地。陆海楼是她的青梅竹马。自从懂事开始,两人就一起玩耍,形影不离。五岁上头,陆海楼临摹二王小楷,学没骨花卉画法。她就临摹他的字,学着他的画。
结果进了学堂读书之后,夫子发现他们两个的字画一模一样。
然而,这好姻缘来的实在太措手不及,忘记此时该回应什么。唯一有点明白的是,恐怕爹爹忽然间谈及婚事,怕是与自己来葵水有关。这表明她是个有生育能力的,真正的女人了。但生育与成亲二事,她则完全不知道内涵为何。
“云缨?”陆海楼连续唤了三声,云缨才会回过神来。她实话实说:“陆哥哥,能不能容我多……多思考一下人生。”
陆海楼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爹他们真是爱多管闲事。你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担当主妇之职。”他抽出书架上层的一本《女诫》递给她。冷冷淡淡的嗓音响起:“先拿去好好琢磨。”
陆海楼生气了。云缨晓得,且不明白这气从何而来。她乖乖把《女戒》塞进书包,回了家就开始思考人生。
倘若不是因为命格,她该是个普通的女孩,那么嫁给陆海楼无所谓。眼下,却因为生辰的关系,只能当做男儿来养。
她的出生命格,是非常罕见的“孤雁南飞”。
若是搁在两百年前,民间出现了这种生辰的孩子,是要被绞杀的。这和一个传闻有关:两百年前,大陈的前朝大楚被三个佞臣所瓜分。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楚昭清被处死。临死之前,楚昭清指天发誓,说楚家皇室,哪怕有一女尚存,将来也要复国雪恨。
楚昭清的命格是“孤雁南飞”。传闻这命格阴阳相冲,若是男孩,大多夭折。若是女孩,一生颠沛流离。大陈开国之后,第一任皇帝非常忌惮这个亡国之君的命格,于是下令凡是有孤雁南飞命相的孩子,一律绞杀。
不过两百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再拿“孤雁南飞”说事。再说了,如今大陈不复开国时清平的政治面貌,官场上贪污*盛行。假如不小心生出了孤雁南飞的孩子,贿赂一下户部的官员,改个八字也就完了。
不过她从来不忌惮这个命格:这是她娘给她生命的时辰,是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避讳?而她,三观端正,人畜无害。怎么想,都和那个箴言八竿子打不着。
但她爹不这样想,还请了道士来给她算命。说是:“小姑娘生的倒霉呀,倒霉呀。”“只有女扮男装到了十六岁上,才能平安度过劫难”等等……这更扯。眼下她都要嫁人了,劫难大概就是葵水来了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