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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御前女驸马(独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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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回答,却要继续往下探索。
    她又羞又恼,急中生变道:“郑君琰,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男人这才停止了动作,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的眼睛。她不敢露怯,尽量淡定道:道:“郑大人虽然名义上对陛下忠心不二。然而,你毕竟姓郑。既然是郑家的人,那必然将来支持的是靖王。我云缨虽然愚钝,但也明白,靖王若争夺储位,必定是国家之不幸。到那时,若是我维护正统地位,你维护靖王,你我二人岂不是争锋相对?”
    郑君琰仿佛要笑,但终究没有笑。
    她梗着脖子,又威胁道:“下官也要提醒大人一句:以你的身份,做什么决定,都要深思熟虑,以免日后后悔无门。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倘若你不怕吏部拿你问罪。那就动手吧。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
    郑君琰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够了,少年却不含悲。眉宇舒朗,薄唇轻抿。加之一身黑袍亵衣。好似任凭狂风暴雨也吹不散眉弯。她不由得有点痴了:这样的少年,以往的岁月中从未见过。从不阴沉老道,只有阳刚舒朗。
    但是下一秒,他抬手抚上她的额头。然后她眼前一黑,却是晕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厮居然敢把她弄晕了轻薄!
    隔日功夫,她才慢悠悠地醒转。睁开眼,正午的阳光射入眸子。又闭上了。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郑君琰的房间,这是他的床。她吓得几乎是滚下床的。这时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手腕上还有鲜红的印记。不,不仅是手腕上,自她的脖子开始,一直蜿蜒往下,都有鲜红的痕迹。怎么擦,怎么抹都去不掉。
    她二话不说先披上了一件衣服。抖抖索索扣好扣子。郑君琰正好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看她如此,经不住笑道:“这么怕我?”
    她扶着几案,尴尬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我身上那些痕迹是什么?”
    “把汤喝了我就告诉你。”
    “不喝!你先告诉我!”
    “那不行,这鸽子汤就快凉了。”
    她发觉蹊跷:“县衙不是只有白菜萝卜了吗?你从哪儿弄来的鸽子?”
    “驿站那边养的。”
    “……”
    此人已疯,她想,连朝廷派来传信的鸽子都敢炖了!接过鸽子汤,里面都是肉多的部分,汤上面飘着一层嫩绿的葱末,香味袅袅。她一个多月不知肉味了,不由得胡吃海喝起来。才喝完一碗,郑君琰变戏法似的,又端出一碗。
    她郁闷起来:好不容易弄来一点肉,他一点都不吃吗?
    有他这样的笨蛋吗?
    她慢吞吞吃完了。男人接过碗,才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道:“也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些想做的事,然后抱着你睡觉。不过你要再那么说下去,我就真的会做什么了……怎么,不信?你看看自己的那小身板,我要真的怎么样了你,你还起得来吗?”
    她气得摔帘子而去。
    他妈的,这个男人绝对是天下最不要脸的人!

☆、第26章 真相

给朝廷的奏折直到傍晚才赶好,期间云缨忙得连午饭都没吃。落笔封口之后,才饥肠辘辘去找吃的。生怕遇到郑君琰这厮,就直接去了厨房。
    尚未进门,听到厨房里一阵“咕咕”声。
    她没听错,这是一只母鸡声。
    她以为武陵县衙很穷,穷得只剩下白菜炒萝卜,没想到居然还有鸡!
    正想着做叫花鸡还是白斩鸡,却听到郑君琰的嗓音低低沉沉地响起。的亏她还隔了一段距离,否则就撞个正着了!她赶忙离开厨房,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小厮送来一只信鸽。她解下鸽子脚上的金箔,融了蜡封口,抽出一封信。
    信是芊芊传来的,告知她:皇宫里面已然在准备着二公主出嫁的事宜了。二公主的等身画像也递给了突厥可汗,准备下个月迎亲。还听闻,那突厥可汗见了画像之后大喜过望。打算亲自觐见大陈皇帝,并接二公主回突厥。
    信中并没有多提及二公主陈朝雪的现状,不过从字里行间来看,二公主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她想到陈朝雪对郑君琰的告白,不由得惋惜起来。但是现实就是如此:你有情,他无意。那么落花付流水,就不要怕一场空。
    其实,这些话放在郑君琰身上也是合适的。
    矗立了一会儿之后,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郑君琰。她想立即关上门,转眼看到他端着一碗香味四溢的鸡汤,还冒着腾腾热气。她不动声色把信收到袖子里,一派看天状:“郑大人,你该不会说,这碗鸡汤是给我喝的?”
    “给你补补身子的。”郑君琰瞥了她一眼,道:“中午喊你吃饭,你缩在房间里写奏折。那我只能亲自来喂你了。”
    她那个囧啊:“郑大人,你把我当做什么了?你的宠物吗?”
    “不把你当什么,给我喝了。”这一句是命令。
    她摸了摸袖子的信,想了想刚才发出的密折。心道眼下还是用得上郑君琰的,于是乖乖喝了。喝完了汤,碗底的肉就露出来了:两个鸡腿。两只翅膀,还有若干的肉块……没错这是一整只鸡!
    她实在忍不住了:“大人你有必要这样吗?这鸡腿你吃一只怎么了?全给我做什么?”
    他说:“我不饿,看你瘦得可怜。”
    嘴硬!她觉得自从和汤恩和混在一处,只有往横里长的份。这男人哪只眼睛不对,非要说她瘦?!不过,这鸡不吃白不吃。她大快朵颐了一顿。
    吃完了,又想起来问他:“这鸡哪里来的?”
    “后山抓的野鸡。”
    “……”
    她真是认输了。但是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一到她开饭的时候,郑君琰总要扒拉一只走兽,或者一只飞禽端上饭桌。且只给她一个人吃。吃的她都不好意思起来:虽然自个脸皮厚。但也不是这么个吃白食的办法。于是暗搓搓地算一算:这些山珍大概多少银子。
    于是到了第五天,当后山的山鸡一家子被消灭干净时。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心,这一天,天高云淡,秋风送爽。但她很不爽,等到了午饭时分,十分不爽地从腰包里掏出五十两银子。大义凛然地往郑君琰面前一放。
    不等他开口,直接道:“吃人嘴短,现在我们钱债两清了!”
    然后逃了出去。
    她觉得自个有些不务正业。若不是要等京城那边的消息,若不是天天算账算到半夜。她都有种恍惚错觉:莫非到武陵来,是和郑君琰套关系,吃山珍来的?不不,若是爹知道她这么不求上进,会杀进京城的。
    于是她安心等京城那边的回折。
    但是等啊等,怎么都等不到。这一等,都快到九月的尾巴了。
    她终于失去了耐心。因为多等一天,武陵就会多死一些人。她不是个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就是急性子,耐心有限的很。当知道武陵的真相,而苦于正义不得伸张之时。骨子里从父辈那儿继承下来的血性,就爆发了。
    她决定去主动找郑君琰坦白。
    这一日吃过午饭,她低声嘱咐郑君琰,让他来自己房间有事商议。这时候何方圆走了过来。说明日是一年一度的祈雨集会,邀请他们前去庙里观望。云缨刚想推脱,那何方圆道:“武陵如今上下人心浮动。几位大人能出面祭祀,想必能够安定民心……”
    郑君琰略一思忖,道:“那明日我和云巡按一起去。”又吩咐她:“云缨,你先回房等我,待会儿去找你。”
    她就乖乖回房等郑君琰。但看完了书,他还没来,便习起了字。自从六岁上头,她就日日跟陆海楼临摹字帖,学习他的篆、隶、行、草、章草、飞白写法。作为必修的功课,从不间断。今日,她写的是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洋洋洒洒五百字,写了整整五张纸。郑君琰才来了。
    她等的有些生气,干脆不理他。郑君琰就在一边看了半日,问道:“你写这么多字干什么?这下笔这么重,好像跟谁有仇?”
    “有仇,还是很大的仇。”她淡淡回了一句。目光落在最后一张纸上,长长的诗中有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想起那封写的并不高明的密折。
    于心有愧。
    郑君琰收起了笑容,道:“跟谁有仇?不妨说出来。”
    “郑大人。我听闻替天子巡视监督一方官吏,督促其完成国家指标。也算在考核之列。若是督促有功,我是不是就能青云直上了?”
    “那得看陛下的心情了。”郑君琰笑了笑。但他心知云缨想说的不是这些,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人,再下将要禀告的事情,或许牵扯到再下的身家性命。所以在此之前,恳求大人一件事:若是再下有什么不幸发生。看在我苦心孤诣的功劳上,替我照拂长公主。”
    接着,她郑重拜了拜郑君琰。
    “不必如此。”郑君琰大吃一惊,云缨如此郑重,急忙扶起他。看清少女的眸子中满是一种沉静之色,还有丝丝无以言说的恨意——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云缨稳住了心神,她不愿数万亡灵不清不白的死去。还是,做到了这一步——“郑大人,武陵的赈灾不利。不在于官吏*,贪污了朝廷款项,而在于……谎报人口数量。”
    郑君琰闻言,脸色突变。
    她看在眼底,心想,这厮果然还是察觉到了。
    陈朝赋税是按照人口所缴纳的。武陵县这个地方,原本有人口五十万。农户三十万,按照这个人口,可耕种的农田有四十多万亩。自然需要缴纳三十万人的农业税务。但是武陵地方官员为了多贪污税收,便捏造灾荒死亡人数。
    打个比方,原本该缴纳三十万人的赋税,他说这里只有二十万人。那么就能贪污剩下的十万人的赋税。
    于是,人口一年比一年少,到了今年,官方统计上武陵的人口是四十万不到。实际上,人口不减反增,大概达到了六十万之众。但是,武陵县令不能跟朝廷说:其实我们县有三十万人受灾了。因为往年上报的人口数量可没有这么多。权衡利弊之下,他们只向朝廷要了十万人的赈灾款项。所以,粮食根本不够,也不可能会够的。
    为了掩饰往年的贪污,今年,武陵县令就任由辖内的大批灾民饿死。账面上还做的一丝不苟,实在是很精明啊。她负手而立,满是嘲笑道:“何方圆,武长坤两个地方小官这般手段,不去工部做账房先生,真是可惜了人才啊。”
    听完了,郑君琰沉吟良久。转而问道:“云缨,你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
    她自有一种从容的态度:“下官与乌信他交谈之后,便明白了。不过,我想朝廷多半不会管这多余的人口。”
    她算是想通了:发现人口锐减的,应该不止自己一个。不过大官们管的都是如何争名夺利。至于平头百姓的死活,只要不妨碍到自身的利益,哪会有官员跳出来为他们说话。察觉到真相的人很多,敢出面说话的,一个没有。
    眼前的郑君琰,不就是个案例。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喂,你比我早想到了吧。
    最后,她说道:“请大人放心,我就是知道,也没那么伟大。敢明目张胆将此事呈现御前。”
    郑君琰的目光扫过去:“陛下不想给国库增加什么负担。不过……十万人口的赋税……其中多半是米粮。十几年了,通过什么渠道……”
    这才是她忌讳的地方——细细思量,武陵的背后,有一股强悍的势力在操控。然而,她甚至都不知道谁可以信赖。之所以告诉郑君琰,不过是因为郑君琰恰好对她有好感。可以利用一下感情这个筹码,保证个人安全罢了。
    这么打算的她啊……真是狡猾极了。

☆、第27章 思念

黄花欲落,一夕西风。
    与郑君琰坦白之后,云缨心里也就踏实了。
    翌日,正好是农历十月。按照武陵当地风俗,这日,要将所收露水用于磨墨,书写咒语于红纸上,再贴在墙上。以此保佑来年没有蝗灾。这一日的祈雨祭祀,在东城的城隍庙里举行。一大早,便有当地的乡绅带领百姓祭拜了谷神。
    云缨是晌午时分来的,郑君琰也跟着一道。
    只见红绸带围成的场子里,一丛老百姓穿了戏服跳大绳。有的扮了女鬼,有的扮了灶公、灶婆、钟馗、财神……手掣竹技木锏,口中齐叫一些吉祥话。真是好不热闹。当地有名望的地主,乡绅将一把制钱撒出去,称为“花钱消灾”。
    她没带钱,便向郑君琰借了十个铜板,也学着样子把钱扔进去。
    接下来举行的是祭拜雨神共工活动。武陵旱灾已久,人们都说是天公降灾,便烹羊宰牛祭祀,以消天怒。她凑到前方观看,只见猪牛羊等牺牲,整齐地堆在祈雨台上。四五个法师手舞足蹈,举着桃木剑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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