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姊妹和蓝胡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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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他肯替你出出祖车费,让他付钱就行了。”
珠美也离题了。
“然后他说有条捷径去车站,他带我走进一条小巷子。走了一会。突然……”
加山按着肚子在呻吟。
绫子没觉察,仍旁若无人地走到前面。
“晤——”加山发出凄惨的叫声,绫子吃惊地回过头来。
“怎么啦?”
绫子跑回来,弯腰问着加山。
加山按着腹部蹲了下去。
“不——突然很痛苦——”加山呻吟着说。
“噢!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亦或大便困难?”
(“不能用浪漫点的说法吗?”珠美说。)
“不,一定是——只要休息一会便没事了。”
“可是——我去叫救护车。请等等。”
绫子正要走开时,加山叫住她。
“等等——还没到这个地步——只要休息一下便没事了。”
加山站了起来。
“是吗?要是万一有事的话……”
“不——也许因为跟你在一起太紧张的关系——”
“已经没事了?”
“也不是——”加山含糊地说,“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就会好的。”
两人来到一家亮着“休息”二字的霓虹灯的酒店门前。
“是吗?那就请便吧!我一个人回去了。”
绫子鞠了一个躬,没忘记补充一句:“多谢款待。”
“等等,拜托!陪我一起进去好吗?”加山紧握绫子的手腕。
“不是没事了吗?”
“大概没事了。可是毕竟怕万一……那时。我希望在你的跟前死去。”
加山所说漏洞百出,但在绫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之前,他们已经走进那家酒店一块儿“休息”了。
(“傻瓜!”珠美说,“常听人说歹徒把女孩子灌醉了带进酒店去,没听说被害者不舒服的。你也太轻率了!”)
酒店房间阴沉、寒酸、简陋。
“咦——这房间不太舒适。”绫子走进房间后说。
“这种地方,不需要舒适的。”
冷不防,加山从后面紧紧搂住绫子。
“等等,你不是不舒服吗?”绫子挣脱开加山的搂抱。
“你说什么?你肯进到这里来——你就等于说0K了。”
“住手!”
“我会对你好的!”
两人扭打在一起——
假如加山挑一家好一点的酒店,事情可能会有另一种结果也说不定。因为这家酒店的房间狭窄,在扭打时,他们一会碰到桌子,一会摔到沙发上。
“痛死了!”
不知碰到了什么,加山抱着膝盖踉跄着后退。当然也放开了搂着绫子的手。
绫子终于自由了。可是,加山仍不死心,他拖着疼痛腿脚向绫子逼近。
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绫子拼命地(她也有拼命的时候)环视室内。
“做我的情人吧!”
加山向绫子扑了过去。
绫子被推倒在地。同时,她的右手偶然抓到了地面的“拖鞋”。
“你说抓到了什么?”珠美问。
“拖鞋——你不知道?”
“知道,拖鞋。”
“于是,我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猛揍加山的脑袋。真的,然后——当我回过神来时,加山已倒在地上,而我手里拿着那只拖鞋呆立在他的旁边。”
“拿着拖鞋……”珠美点点头。
“对。加山一动也不动了。”
“那只拖鞋。是铅做?还是什么做的吗?”
“怎会呢?哪有铅做的拖鞋?”
“那就是木头?塑胶之类的拖鞋?”
“是布的,很便宜的那种。说起来,欧洲的酒店怎不提供拖鞋呢?”
绫子的话又插到无关的地方去了。
“姐姐——不管姐姐拥有何种神力,布拖鞋是不可能打死人的。”
“可是——他不动了。”
“你有没有为他把把脉?”
“这样做很恶心的。”
“傻瓜!被你劈劈啪啪地打个不停,也许晕过去了,但不可能死去的。何况,加山是背部被刺而死的。”
绫子眨巴眨巴眼睛。
“真的?”
“对呀!若是拖鞋的话,怎么也不会刺死人的,是吗?”
绫子想了一想。“可能——地上正巧有一把刀——”
“刀怎会掉在那儿?”珠美说,“明白吗?杀他的不是你。”
“晤——”绫子总是无法释然。
“然后呢?”
“我从酒店出来后。碰到仓崎先生。”
“你以前认识他吗?”
“不认识,是他认识我。他说:‘加山怎么啦?’我就说:‘我杀了他。’”
“这么说来,那三个家伙和仓崎一定有联系了。”珠美点点头。
“哎!珠美。”
“干么?”
“拖鞋真的不能杀人吗?”绫子说。
幸好这里没有拖鞋,珠美想。假如有的话,绫子很有可能当场做一番“实验”。
“那么,加山到底是谁杀的?”珠美沉思着,“还有志水亚季子。加山的情人是山野圆。他们两个并不是情侣。除了加山以外——那两个是阿东和永野吧!他们真的来了维也纳吗?”
“珠美,你愈来愈像夕里子了。”绫子说。“说不定你以后就找到刑警做恋人呢!”
总比像你的好,珠美想,但没有说出口……
13、红地毯
“怎么办?”山野圆问。
“问我我也不知道。”矢口初枝烦躁地在房间内踱来踱去,“他们总磨磨蹭蹭的。真希望快来收拾收拾,真的。”
双人房间内的附加床仍摆在那儿。
可是,这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虽然已告诉服务台不要附加床了,但一直也没有人来收拾。
“一看到这张床便想起亚季子。”阿圆说。
“对呀!所以希望他们快来搬走。”脾气暴躁的矢口初枝有点迁怒于人的味道,“这里无论做什么都慢吞吞的。”
“这一定是维也纳的节奏了。”阿圆说。“但——变成难以想像的局面。”
初枝停下脚步。
“对不起!阿圆,我忘了你的心情。”
“算了吧!”阿圆躺在床上,“即使有人说加山死了——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遗体,也有可能不是事实,还有……”
“对。阿东和永野怎样了?不可能全都在日本被杀……”
“不要说了。往坏处想会令人心惊肉跳的。”
“对?不如往好的方面想想吧!”
初枝一说完,电话便响了起来。
“初枝,你去接。”
“可是——万一对方讲德语,怎办?”
“总之听了再说。你又不知道是谁的。”
“说的也是。”初枝,拿起话筒,“喂,哈罗——”
半响对方才说。“是初枝吗?”
初枝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在听?”
“啊——阿东!你现在在哪儿?”
阿圆听见初枝的答话,坐起身来。
“在你的酒店附近。”阿东说,“国家歌剧院,知道吗?”
“嗯!步行只需五分钟。”
“在那边,白天有游客的旅行团参观,你加入到中间进来吧!”
“进歌剧院里?”
“我们可以在参观途中碰面。”
阿东的话语带着忐忑不安的语气,初枝也感觉得到。
“干么不到酒店来找我?”
“呃——理由等我们见面时才慢慢告诉你。”
“那——几时去比较好?”
“可以马上出来吗?我想来得及加入下一个旅行团的!”
阿东好像对周围有所顾忌似的轻声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加山先生和亚季子都被杀了。”
“亚季子——志水君吗?”
“对。是到了维也纳以后被杀的。现在我们不能回去。阿东,为什么跑到维也纳来了?”
“给我一点时间。现在不能说。”
“好吧!”初枝叹口气,“那我现在马上就去?”
“嗯!我等你。”
说完,阿东挂断了电话。
“喂喂——”初枝喃喃地说,“有点奇怪。”然后放下话筒。
“阿东?”阿圆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
初枝从衣柜里拿出大衣,急匆匆走出房间。
“等等,初枝!”阿圆企图叫住她。“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找个伴一起去吧!”
“没事的。”
初枝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阿圆穿上鞋走到走廊时,初枝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初枝赶到国家歌剧院前时,恰好有十几名游客正准备进去参观。
一名年长的导游向初枝招招手,催她快点进去。初枝付了入场费,气喘吁吁地加入到那个旅行团中去了。
宽阔的楼梯、堂皇的大理石圆柱,整个建筑本身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导游是用德语和英语介绍着。两种语言初枝都听不懂。
阿东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她的兴趣只在阿东身上。
门打开了,导游让游客走进观众席。
高高的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大放光芒,舞台也宽敞、明亮。
大厅却意外地显得有点狭窄,包厢以马蹄型包围着观众的座席。
称不上华丽,也许这样反而令人产生一种安详沉稳之感。
好几个人在乐团包厢内,正在跟舞台上的工作人员交谈着。
大概在为了今晚的演出做准备。他们用冷漠的眼光望着那些东张西望的游客。
阿东在哪儿?
初枝带着对方大概会找到自己的想法,望着那些到了晚上就充溢着衣香鬓影的包厢。
然后——阿东从其中一个包厢的位子站了起来,注视着初枝这边。
初枝不禁想大声喊他,阿东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初枝总算把声音咽了回去。
应该怎样走过去才好呢?
阿东指一指包厢正下方的门。
初枝点点头,悄悄地不让正在小声解说的老导游发现。她穿过通道,从那道门走到走廊。
这里跟日本的音乐厅不同,结构复杂得多。总之,必须上到包厢再说。楼梯——
有楼梯,上去看看好了,不可能走到别的地方吧!
初枝踏上已褪色的红地毯。
“在这儿。”
声音来自头顶。她抬头一看,阿东从扶手栏杆探头出来向她挥手。
“从哪儿上去?”初枝仰头问。
声音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回响。
“你先从那边高出来的地方向右转,再往前走过通道就是了。”
阿东似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知道了。”
初枝上完楼梯,向右转了一圈。
那是包厢的入口,门并排着。
初枝急急地走来,来到放有沙发的阳台式的宽敞地方时,阿东那修长而瘦削的身影出现了。
瘦削的阿东和微胖的初枝——常有人取笑他们是有趣的组合。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初枝想。
即使有什么地方不协调,交往久了,便会变得融洽无间……
阿东靠在栏杆止。刚才在电话里的不安消失了。这是不是初枝的心理作用?
“呵!你来啦!”阿东说。
初枝想。要不要像电影里那样扑进他的怀抱。她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住脚步,然后口出怨言。
“过不过分?一声不吭地跑到这儿来。究竟怎么搞的?”
“别生气。”阿东笑了,“坐。”
两人在完全可以陈列于古董店内的沙发上坐下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初枝问。“你知道我多么担心吗?加上加东先生的尸体在日本被发现,亚季子又在这儿被杀。”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阿东说,“一亿元,只要设法弄到手——”
“一亿元?你说一亿?”初枝瞪大眼睛。
“辞去劳什子的公司工作,有了一亿元的话,什么都能做。对不对?”
“一亿元,怎样来的?”初枝问。
“我在下赌注。”
“赌注?”
阿东把仓崎提议的打赌计划告诉了初枝。
“傻瓜!于是你叫我与你分手?”
“不是真心的。只要一亿元到手的话,我打算和你开始两个人的新生活。真的。”
“怎样呢?”初枝扭过脸去,“你不是想跟那个佐佐本绫子在一起吗?”
“没有这样的事。相信我!”阿东搂着初枝的肩膀,“不过——事态发展得有点失去控制了。”
“加山先生为什么被杀?”
“不知道。”阿东摇摇头,“听永野说,他应该一起来维也纳的。可是他没有在成田机场出现——我们打电话回日本,才知道他死了。”
“发生这种事——即使有一亿元到手,也无法享受。哎!回日本去吧!”
听了初枝的话,阿东叹口气。
“我也这样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