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请疼爱我-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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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太依赖从小就围绕在身边的人们了，以为没有了他们，自己独自一个就绝对不行，但是不知不觉间其实她已不再需要有那些人在身边，因为取而代之的是玛雅的脸庞、赫连楚的脸庞、最后……竟然还有尔朱赫云的脸庞……
有那么一点觉得自己的“无情”，但是皇太后曾经在这几日来看自己时，对自己说过——
她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总为别人考虑而忽略了自己，人活在这个世上应该是为自己为自己所爱的人的，但是不是因为他人的死就责怪自己的无能，人不是神灵没有法力无边，无需因为没有做错的事一直责备自己……
如果所爱的人们也爱自己，他们即便已经不在了身边，也同样会爱着自己，如果瞧见自己消沉痛苦，他们也会伤心的……
所以……
绯卓玛起身坐到桌边喝了口茶，睡意已全无，自从尔朱赫风走后的这几日她都是这样容易从梦中醒来然后就失眠不能再入眠……
她总是不经意的叹息，开始思量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为何而生？
许是人真的长大了，很多事不再那样的单纯和理所当然……
皇太后的话说得有理，她需要思考，也要让自己懂得思考——
将来的每一日该怎样度过，既然她爱的人“活”在另一个世界会原谅自己，那活在这个世上的自己该如何让自己真正的高兴起来，对日后的生活充满憧憬与期待？
哎……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所爱的人而活……
现在她所爱的人是……
谁呢？！
不敢靠近又不愿远离——
尔朱赫云似乎每日都活在非常的不安之中，连自己都鄙视自己的“无能”，因为曾经做过的太多太多的蠢事，他不能再蛮狠霸道的闯入女殿寻求绯卓玛的体温，任性地要求她接受他……
其实这些日子来，绯卓玛对自己不冷不热，不亲不疏的态度已经几乎让尔朱赫云就要发疯，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让他寝食难安……可……
可始终却也提不上勇气，将话说白，只因绯卓玛说过的那句“我喜欢的贺楼哥哥……”
嫉妒的种子已经不知从几时已经在他尔朱赫云的心中播散发芽，只要有男人靠近，他就会止不住吃醋嫉妒，但是现在……他开始不断的怀疑自己、自己究竟有没有嫉妒的资格？
那个贺楼哥哥是谁？
为何是那样亲密的称呼……
还用“喜欢的”这样的词汇形容他在她心中重要的地位……
自己赐予她的痛苦让她宁死不生，但是那个他却点燃了她求生的希望火苗……
已经不仅仅是男女之情上的极度，尔朱赫云嫉妒那个“贺楼哥哥”的所有，嫉妒他对她的影响力是那样的不可匹敌……
所以……
所以，有朝一日，那个人若是出现的话……
不！
尔朱赫云不敢想下去……
他开始越来越讨厌自己，就因为喜欢上了、爱上了……他就变成了一个没有自信、没有勇气的胆小鬼了……
他尔朱赫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啊……
可……
卓玛……
我的卓玛……
我该在未来的每个日子里用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言语、怎样的表情面对你？
我好怕伤到你，好怕伤到你……你就会离我而去……
该怎么办？
一个大男人因为一个小女人变得扭扭捏捏，我真的是太无能了，还是太痴情了？
尔朱赫云想着，带着点甜蜜又苦涩的一笑，他知道就算为了痴情变得无能，他也认了，不是吗……
“怎么傻站在这里，不进去呢？女殿里除了王母与侍女外，就只有你‘媳妇’一人了，你不想去陪陪她吗？”
辰时才到，尔朱赫云就一个人游荡到了女殿之外，正欲离开之际却被身后的尔朱赫风拦了下来。
尔朱赫云闻言只是憨憨一笑，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然而那样的傻笑没能在那俊俏的脸庞上逗留太久……
“其实选择给她多一点的时间也对，适当的保持一点的距离，因为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之间的误会又是那样的深，虽然已经都解释清楚了，可……”
尔朱赫云脸上的笑因为尔朱赫风的话一点点在消失，当看着他从怀中拿出那条断成两半的凤形玉坠时，尔朱赫云脸上的笑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昨日见过她，我想为你说说话，因为大哥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因为孩子的失去而久久自，你为自己的过失已经很折磨自己了，已经足够了……所以……我告诉了她，你是多么的爱怜着她，我送她的凤形玉坠就是希望与送你的龙形玉坠‘配成一对’长长久久……然而……”
尔朱赫风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只是不言而喻的先看向了掌中被摔断成两半的凤形玉坠……
“她似乎很讨厌‘配成一对’与‘长长久久’这些词汇，情绪相当激动得将玉坠扔在了地上……”
心好痛……
卓玛，你当真那样的讨厌我？
讨厌留在我的身边？
尔朱赫云傻傻的以为，真情能感动上天也能感动绯卓玛，只要他一直不变的守护着她，只要她需要他，他就可以为她舍弃所有，然……
他赋予她的痛已经没有治愈的配方了，对不对？
好失落，好无助……
还有，数不尽的迷茫……
“大哥，能否将那玉坠给我？”
“呃……好……”
看着尔朱赫云垂着眼一直看着自己掌中的凤形玉坠，尔朱赫风知道他的话的确伤到了他，然而他的这个要求是为了什么？
似是因为心虚，尔朱赫风有那么些的慌张，但还是应允的将断成两半凤形玉坠给了尔朱赫云……
“一定还有转机的，对不对？”
“……嗯，什么？！”
勾起嘴角消失却又复生的笑，尔朱赫云不容许自己就此退缩，他要守护的女人他会争取，即便她现在仍旧憎恨他入骨，但是他的心未改变，永不回改变，所以……
卓玛……
我的卓玛……
对不起，请原来我的任性，即使知道你心有他属，但是我仍“卑鄙无耻”地不愿放开你，因为我舍不得你……
始终都舍不得……
“当然了，我尔朱赫风的弟弟怎会被一点小挫折打倒？当初父王那样苛刻得阻拦你娶茹儿，你也不是宁愿放弃王位、所有都要与她一起的吗？所以，最后你做到了……”
哼！
尔朱赫云，你果真是在我的教导下长大的男儿——
不畏惧、不退缩……
不管遇上多大的灾难，都无法将你轻易打倒……
尔朱赫风以为只要一点点的削减尔朱赫云的自信，他就会学乖的自觉离开绯卓玛——
傻小子，为什么就不乖乖的离开她呢？
你当真有那样的爱她？
比茹儿更甚……？
第六节
不觉的想起尔朱赫云曾经为茹儿而做出的疯狂言行——当初他笑他的愚蠢，可以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要，就连整个商夏都可以抛弃，但是现在……
尔朱赫风笑不出，尔朱赫云对任何事都无所畏惧的态度让他感到……
毫无对策……
呵……
毫无对策吗？
就算你尔朱赫云无所畏惧，我尔朱赫风又怎会就这样输给你呢……
“对了，赫云，听说中原朝中一切安好，你打算几时回朝？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媳妇的身份被汉人发现的话，该怎么办？汉人会不会以为你是故意做戏给他们看？虽然萧韵珊的死，已经以身染重病而死宣召于天下，没有让他们知道内情，但是……先不论汉人会不会知道她的身份，首先她要是不愿随你回去，该如何是好？”
尔朱赫风没有给尔朱赫云喘息的时间，他似是不经意的提起，但是却教尔朱赫云不得不忧虑起来——
瞧他那儿“恍然大悟”的神色，尔朱赫风就知道他忙于左右萦绕绯卓玛，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琐碎的问题，只是……
勉强地扯出一笑，尔朱赫云道了声——
“谢谢大哥提醒，赫云知道你的意思，会留心的……”
语毕，尔朱赫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玉坠就离开了女殿，似乎是不愿再与尔朱赫风“谈天”，又似乎是因为不断给予的“痛苦”而害怕的逃走……
只要留下绯卓玛就好，只要放弃她就好……
望着尔朱赫云离开的背影，尔朱赫风的眼神紧紧相随，锐利的目光似是能撕咬得万物体无完肤——
我亲爱的弟弟，请不要让我做得更绝，请你不要让我做得更加残忍……
因为我并不愿亲手，取下你的性命……
“皇上，太师李承辅传来了书信，朝中的一切都已被平定，希望你能尽早回朝……”
“……”
“皇上，你在想什么？其实李太师虽然身体健朗，但毕竟也已过了花甲，毕竟他也不能扶持你太多年，所以还是尽早接手那些麻烦的汉人比较好……”
“……”
听着赫连楚的滔滔不绝，尔朱赫云却只是充耳不闻的样子，好像若有所思着什么——
是因为绯儿，啊……不，是卓玛还没原谅他吗？
其实，过多过少，出于嫉妒也好，出于气他的“愚蠢”也好，赫连楚是那样的不愿就将绯卓玛拱手相让，但是……
看着这段日子以来，尔朱赫云为了绯卓玛而日渐消瘦，对于失去孩子是那样的痛苦与自责，所以……
赫连楚相信，他比自己爱绯卓玛更甚……
不仅仅是他的言行，更因为说不上的理由，赫连楚直觉认定身为女人，若能遇上这样的男人与他一起，一定能幸福到终老——
因为他不会背叛与伤害……
“卓玛似乎还未接受我，我担心她不愿与我回朝……”
“卓玛会谅解的，只要不让那些汉人知道就好……”
赫连楚知道自己安慰的话语是多么没有说服力，但是……身为一国帝王，不能放着空置的龙椅不去管，不是吗？
“如果谎言被揭穿，如果我愿意为了卓玛放弃整个中原，你会不会怪我？”
“当真只有这一条出路吗？你忘却了你年少时的梦想？那个差点因为茹儿而放弃的梦想？！”
赫连楚身为兄弟，他绝对不在意尔朱赫云为了深爱的人不要天下，可是那个尔朱赫云年少时的梦想——
成为天下人的王，成为给予他们太平盛世的仁君，不再有战乱不再有流血伤亡、也不再有数不尽的孤儿流离失所……
难道他当真愿意放弃？
“呵呵……看来我当真爱卓玛爱得不清呢！连你都相信我愿意为了她放弃所有，而当真，现在的我的确愿意……”
唇瓣付上狡猾的一笑，赫连楚想起了曾经，他知道他被他的聪明才智又骗了一回——
那时尔朱赫云为了茹儿放弃王位与所有，完全是与他父王‘斗气’罢了，他知道他父王绝不可能就此不认他这个儿子，所以最后战局的结果是——他赢了，不仅赢得了美人，更是保住了身为王子的所有权益。
只是现在……
“我不做王，将一切都给大哥，你说，好不好？”
“哎？！你说，尔朱赫风？！
尔朱赫云抹去脸上的笑，换上煞是凝重的表情问道，教赫连楚有着一丝惊讶，男儿志在天下——
自私与无私不过一步之遥，即便再无私的人，也无法做到舍去半个天下给旁人，即便对方是自己至亲的人……
所以，尔朱赫云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拿下中原，是想要扩充自己的版图，将商夏与中原合并，但是现在却要都拱手相让，是为何？！
“我是为了大哥才想要圆那个梦想，然而现在……你说，如果我将一切都交由大哥，他是否会比我做的更好？”
“让卓玛回答这个问题吧？既然你是为了她想要放弃所有，那就让她为你做出最重要的抉择吧……”
赫连楚相信自己的直觉，也许这样做很冒险，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不乐意尔朱赫云将天下“赠予”尔朱赫风，因为那人拥有一双让人看着就觉得暗藏着什么的眼、浑浊的眼……
所以……
绯卓玛一定会替自己说出想要说的话吧……
希望吧……
“好啊……就听卓玛的……”
尔朱赫云笑了，听到赫连楚的回答，非常满意的笑了……
夕阳西下……
追日湖的天际仍旧是绽放满“紫罗兰”与“雏菊”的天国花园……
指着天边的白色落日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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