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请疼爱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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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她看到今日马队停在府邸前，尔朱赫云细心地将绯卓玛搀扶下马车，表情中充满了呵护和宠溺，她便觉得也许绯卓玛能让赫云这孩子重新得到上天的眷顾。
瞧他想的那么周到的照料，就算那小丫头无意害了茹儿，千乘大娘也无法讨厌她，只因在疏勒城的时候，她从尔朱赫云的母亲那儿听了太多有关这丫头救人的事，她的仁爱心肠让人不得不原谅她犯下的所有错……
就连初来淮南安家的时候，也时常能听到百姓在茶余饭后谈论那个丫头，说是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淮南，淮南没有被全城尽毁都是因为她不顾性命的救了所有百姓。
呵呵……其实那时也只是听过算过，但是现在看看赫云这孩子的改变，从失去茹儿时的消沉，到现在倍加关爱绯卓玛，也就能猜到这小丫头的确“魅力不凡”吧……
没有吩咐千乘大娘除却膻味，尔朱赫云就将带着浓浓羊膻味的羊奶端去了东屋，玛雅在千乘大娘的热情请求下去到了厨房帮忙，赫连楚也被尔朱赫云事先支开去了别处。
东屋只剩绯卓玛一人，所以绝不会有人来破坏他尔朱赫云与她绯卓玛的两人世界……
“喝了吧？对身子很好……”
那浓浓的香味是奶香？
见尔朱赫云端来一碗羊奶，绯卓玛便立刻露出见到久日未见的亲人般亲切的笑容——
好久，真的好久没有闻到“草原”的味道了，绯卓玛一点都没有在意什么膻味与否，就大口大口的喝下了尔朱赫云端来的羊奶。
以前游牧在草原之上，羊奶是随行的必备品，浓浓的膻味就似故乡的味道，无论走到哪儿都仿若置身草原之上。
族人们都喜欢，弟弟妹妹也喜欢，自己也好喜欢……
“很少见汉人会喜欢喝有膻味的羊奶。”
“哐！！”
还未喝完的碗砸碎在地上，尔朱赫云的话让留恋往日的笑冻结在绯卓玛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失神与不安——
汉人不会喜欢……膻味的……啊……
第六节
“绯儿，我们不要再演戏了，好吗？”
什么……？
尔朱赫云蹲在坐在床边的绯卓玛跟前，语气不严厉表情却也不温柔地说道，绯卓玛瞪圆了双眼，还未从那句话惊慌中缓过神来，他的意思是……？
赫连楚的“好心提醒”，还有这端来的羊奶作为“利诱”，真的已经都知道了吗？
赫连楚发现的，还是尔朱赫云发现的？
他们知道了关于自己所说谎言中的多少？
绯卓玛陷入混乱的思绪中已经不单单只能用惊慌抑或不安来形容……
“我喜欢上你了，绯儿……所以，请原谅这五个月来我对你有多混账，有多蛮狠，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好吗？”
他在说什么？
这个叫做尔朱赫云蹲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在对自己说什么？
绯卓玛根本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还有这话中的任何一个字……
“绯儿，相信我，所以请你也敞开你的心，爱上我，好吗？”
那句我们不要再演戏就是忘却彼此之间的伤痛，彼此之间的仇恨的意思吗？
为何这样的理解反而让绯卓玛更加痛苦呢？
她不会爱上尔朱赫云，永远都不会的啊！！
绯卓玛害怕着自己“难堪”的身份会被发现，但是这样局面更加让她难以面对，他知道他对她越来越好，她知道他从那夜后就对自己呵护备至，可、可……
不会的，他那么爱茹儿姐姐，怎会对自己说他爱上自己了？！
“绯儿，知道为何我会选择来淮南吗？因为这里离华州很近，我从户部那儿已经知道了你出生华州，我想陪你一起回华州，我要向你的父母‘提亲’，虽然我们已经成婚，但是我要向他们亲口交代一声，我愿照顾你一生……”
紧握着绯卓玛逐渐冰冷的小手，尔朱赫云煽情亦温情的说着——绯儿，你的每个表情都不会骗人，何以会对我撒下这么个让我无法相信的弥天大谎？
我这样做，是不是对你很残忍？
但是你呢？
较之我，是你与箫韵珊恨过千倍万倍了啊……
尔朱赫云瞧着绯卓玛因为自己说出了她始料未及的话而露出的百变表情，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苦涩的、酸涩的、干涩的……
已经知道了答案的问题是否还有必要去验证？
尔朱赫云真的已经从户部那儿查证到了华州医药世家的所有籍贯记录，甚至还查到了被收养的箫绯儿的亲生父母现在的住址，所以——
只要带绯儿去当面对质，就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吧？
——
“绯儿，随我嫁入宫后，要更加注意言行，我是出生华州的一个医术世家，从小就懂医术，你则是我们箫家收养的一个小哑女，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你并不知你的父母是谁，听懂了没？若是有人问起你的身世，你就这样答……”
出生华州的小姐，被小姐家收养的哑女……
箫韵珊你的谎言是为了不让尔朱赫云发现你真正的身份，对不对？
你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为何你可以如此精细的算计到这个地步，可是现在却成了会让我露出马脚的绊脚石……
去到华州，与“亲身父母”相认？
——
绯卓玛，这出戏你能如同尔朱赫云说的那样，不再演下去吗？
其实，你连死都不怕，甚至可以为了保护尔朱赫云而放弃所有族人的命，何不现在就坦白交待一切，说出所有知道的事实，这样是不是还能留有全尸？
身上被束缚的枷锁带着荆棘，逐日刺破着全身的肌肤直到疮痍满目，反正已经体无完肤无法再恢复成全来的面貌，所以这样都无所谓了吧？
“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华州吧？我们乔装打扮一番就走，好不好？”
绯卓玛正想在尔朱赫云的手心里写着什么，就被尔朱赫云抢先一步，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根本不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绯卓玛一次机会。
也罢，迟早的事……
当自己不能再配合演戏，当自己被尔朱赫云点破所有的破绽，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至少现在不要吵醒尔朱赫云的美梦吧……
至少现在就让自己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吧……
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回头便是最后自己可以“收成”的结果……
换上了朴实的衣物，绯卓玛就随着尔朱赫云悄悄地离开淮南，踏上去往华州的小道——两座甚为相近的城，只要翻过一座山就能到……
呃？
“小心！握紧我的手……”
走在山路上，不小心滑了一下的绯卓玛握紧了尔朱赫云伸来的手，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如此有力的手让她感到了安全与安心，仿佛只要有尔朱赫云在身边，无论去哪儿都不用怕，只是……
翻过这座山，这样的感觉就会消失的，一定会的……
走到山顶的时候，尔朱赫云照顾着满头大汗的绯卓玛，两人席地而坐，绯卓玛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动作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那一轮日落的最后晚霞……好美……五彩缤纷的颜色融汇交汇……青色的、白色的、橘色的……
从离开草原后，就再也没有坐在山顶看日落晚霞过了，难道是因为这里离草原很近，所以觉得这晚霞特别的美？
绯卓玛稍稍抬起脖子，看向尔朱赫云的侧脸——
大婚那夜的无情掠夺，中箭那日的温柔拥抱……这之间，我们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多到让你改变了对我的恨意？
甚至说喜欢上我？
下山的路就在眼前，这一行注定会让你知晓一切都是骗局，我只是个胆小懦弱害死了你最爱的人的骗子……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吧？
望着可以迷朦双眼跟着甘心沉沦的晚霞，绯卓玛收回了看向尔朱赫云的目光，如若这次我当真会被他如同魏仲廷那样斩首示众，便永远也回不到草原，回不到我的“家”了……
趁着还有月光的指引，在稍做休息后，尔朱赫云便紧握绯卓玛的手，加快步伐地下了山，入了华州城，不过因入城时间已晚所以就在附近的小客栈投宿了下来。
“绯儿……腿是不是很酸？我帮你揉揉……”
“呃……”
“绯儿……口是不是渴了？我倒茶给你喝……”
“……”
“绯儿……肚子是不是饿了？我去问店家要一些饭菜……”
不，不要！！
不要再这样了！！！
绯卓玛对着一刻不停疼爱着自己的尔朱赫云到不知所措，已经被尔朱赫云脱下鞋的她从床上跳下抱住正要出屋给他端饭菜的尔朱赫云。
求你！
求你，不要了，好不好？！
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
绯卓玛紧紧抱着尔朱赫云，不停地摩挲在他的后背摇头，不停地摇头，这样的折磨比在床第之间的折磨都痛苦。
良心在折磨着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自己。
心好痛，好到不能自已……
“呃……嗯……唔唔……”
喉间嘶吼着还是不能发出任何声响，说话！老天，求求你，让我说话，哪怕只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让我告诉尔朱赫云所有的一切，不要再有欺骗，不要再有犹豫不决……
绯卓玛疯了似地拼了命拉过尔朱赫云的身子，在他的手里写着——
不要对我好，求你不要对我好。
她写在他手心里的字乱了，让他的心为之碎了——
尔朱赫云看过绯卓玛因他侵蚀而伤心欲绝的表情、看过绯卓玛畏惧他而不敢靠近的胆怯表情、看过绯卓玛为了救自己而舍弃性命的凝重表情，但是他从未见过她……
——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绯卓玛一遍又一遍的在他手心里写着……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手足无措，如此慌了神到好似灵魂出窍……
第十三章 冷宫为后 将心比君心
第一节
是不是想要用口对我说，你所犯下的所有的错？
是不是在向我忏悔，忏悔——的确是因为你而害死了茹儿？
绯卓玛在他的手心里写到手指发麻，然后拉着他的衣袖，渐渐站不稳而跌坐地上，所以她错过了去看这个她以为“深深爱她”的男人脸上的每一个冰凉的表情。
那双逐渐绝情的眼正在看她自毁自虐，却没有任何的阻拦，不过……
“绯儿，不要再提茹儿了，已经过去了，你‘没有错’，真的……让我好好爱你，因为你太‘善良’了……”
除了摇头还是摇头，绯卓玛不要听尔朱赫云对她说这些，她没有资格听他说这些。
为什么？
为什么用尽全身的力量还是说不出话，甚至就连写字都笨拙到什么也写不清，她会的汉字不多，不足以说清整件事的发生与过程还有这可悲的结局……
老天爷呀！
就这一次，好不好？
让我说出话，让我用保鄂语告诉尔朱赫云，所有的一切，不要再错下去了，不要再这样伤了他的心，不要啊不要……
真的不要……
尔朱赫云，你怎可这么残忍？
看着绯儿痛苦得迷失自我都不告诉她——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你设下的局，什么爱她的告白，什么忘却茹儿之死的痛苦，都是假的，你根本是在亲手推她下地狱！
你要的不只是她的亲口承认，还要她安然的活着，留在你的身边揪出那个“前朝公主”，揭开箫韵珊那张丑恶的嘴脸……
因为是她们害死茹儿的，所以比起无辜死去的茹儿还有你们的孩子，你现在对绯儿做出的一切已经非常之仁慈了，是不是……？
尔朱赫云的内心在挣扎着，因为绯卓玛痛苦的泪流满面而心儿阵阵绞痛，他在辱骂自己是个大混蛋——
一次次的给她机会，即便是在魏仲廷说出一切的时候，都要自己去相信她。
但是现在不能了，真的不能了，户部里调查出的事实，还有赫连楚的背叛，没有人可以相信，在他身边的人都不可信，越是“亲密”就越会是伤自己最深最痛的那一个……
茹儿，是你在惩罚我的变心吗？
是你在惩罚我对你的薄情吗？
看到了吗？
看到她如此痛苦，我亦生不如死，这就是做错了事的人该有的惩罚……
是啊！
是我尔朱赫云错了，错得太离谱，错的没有一点血性啊……
尔朱赫云站在两难的分叉口上，心儿在将绯卓玛打横抱上床的一刻仿若崩溃，他辜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