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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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大概也不是轮到她关心的问题。
如果真的要参与制作,她需要做的,无疑是要把握住片中的几个主要角色:流浪画家、女主人、法官,还有主角在监狱中结识的几位讲故事的朋友——岳明、艾布特、藤崎、阿里克赛。
孙子期把剧本翻到最后一页,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她放下平板电脑,拿起脖子间的毛巾,却发现自己的长发早已经干了。
想了半晌,孙子期按捺着蠢蠢欲动的心,给郑平洲发了一条信息。
——“郑导演,麻烦工资算我一份。”
没想到郑平洲还没睡,他的电话几乎是一秒就回了过去。
孙子期滑开接听键:“喂?”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加入!老同学,欢迎欢迎!”郑平洲那边放着震天响的硬核摇滚乐,大半夜地吵得人脑仁疼。
孙子期微微把听筒移开了一点,“嗯”了一声。
“那我明天带着合同去找你啊,我们越快开工越好,其他前期筹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其实。”郑平洲像是远离了音乐源,咚咚直响的鼓点总算弱了一点。
“这么赶?”孙子期挑了挑眉,“不过也行,我最近手头没有着急的工作,可以先把这一项提上来。”
“行行行,你办事,我放心。”郑平洲感觉是听音乐听嗨了,声音比白天时更吵,“到时候我带你见见主演,了解一下好工作嘛。”
孙子期点点头,服装是为人而设计的,特别是影视方面,见了演员本人更好找感觉。
“你选好角了吗?”她问。
“差不多啦,几个主演基本确定下来了,感觉都挺对路的。”郑平洲伴着身后的音乐,几乎是把这句话唱了出来。
“行,看情况到时见。”时间不早,孙子期也不想在电话里没完没了地谈工作,说了几句就打算把电话挂了。
“别别别!先别挂!”郑平洲在那边哇哇大叫,“你看完了好歹给点意见嘛!”
“什么意见?”
郑平洲说:“选角意见啊。”
“你不是都决定好了吗?”孙子期无语,“而且说穿了我就一个裁缝,能给你什么意见?”
郑平洲不依不饶:“我奉行民主嘛,多方综合一下意见总是有好处的。”
孙子期坦白:“我对国内艺人不熟。”
“那这么说吧,”郑平洲想了一会儿,道:“你觉得几个角色给你什么感觉?比如男主角?”
孙子期闻言,沉吟半晌,没有立即回答,赤着脚走到落地窗边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浓重的夜色。
月亮孤独地占据了辽阔而明净的天空。
“坚韧吧。”
想了半天,孙子期也知道怎么确切地表达,只能顺着内心的感觉模模糊糊地说了。
“但是比坚韧更多的,是软弱。”
郑平洲在那头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笑了笑:“行啊老同学,我原本是想问你形象方面的感觉,没想到你直接把人物内心给我总结出来了。”
孙子期抿着唇角笑:“我学画画的,阅读理解不好,随口一说,郑大导演别见怪。”
“我跟你意见差不多。”郑平洲笑得更大声了:“过几天带你见见我选的人。”
“行,夜了,到时见面再说。”
孙子期怕他越说越多,连忙止住了话题。
不由分说地挂掉电话后,她手指搭在窗台上看着月亮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感觉到了微微的困意,她才慢吞吞地拉上窗帘,熄了灯,准备上床睡觉。
不远处。
小区街道,一辆黑色的帕拉梅拉缓缓启动,无声无息,滑入了夜色之中。
第10章 多多指教()
郑平洲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就拿着合同带着人到工作室找孙子期签约了。
孙子期对了一遍合同内容,没有发现问题,抓起一边的钢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郑平洲也代表剧组签了字盖了章,合同一式三份,他们一人一份,另一份交给他带来的法律人士。
“那么就合作愉快啦,老同学。”
郑平洲还是那种露出牙龈的灿烂笑容,翘着二郎腿坐在孙子期办公室的沙发上喝她珍藏的碧螺春。
“不是快要开拍了吗,你怎么这么闲?”
孙子期眉毛都不抬,翻看着一叠厚重的服装史图鉴,着手准备这次工作所用的资料。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嘛。”郑平洲毫无形象地躺在她的定制沙发上,“你这沙发真不错,得花个几百块吧?回头把淘宝链接发给我,我也弄一套。”
孙子期嘴角一抽,没搭理他。
郑平洲胡子拉渣的脸凑了过来:“哎,对了,趁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带你见见几个主演呗。”
“明星的档期这么宽松?说见就见?”孙子期乜了他一眼。
“他们几个为了拍我这部,把最近的日程全推了,在家琢磨剧本呢。”郑平洲的话里有些洋洋得意,“带你见了人,你方便开展工作嘛。”
孙子期想想也是,把书签往图鉴里一插,就站起身来:“行,速去速回吧。”
郑平洲看她伸手去拿车钥匙,又说:“别呀,开两辆车多浪费地球能源啊,你坐我的车就行。”
“不用,太麻烦。”孙子期摇头。
“有什么麻烦的,完事儿了我回头把你送回工作室来,顺路的。”郑平洲说。
话说到这份上,孙子期挑了挑眉:“那好吧。”
又把钥匙放了回去。
***
郑平洲的车,怎么说呢。
孙子期一坐上去就闻到了一股子腐烂的味道。
她坐进了副驾驶座,脚尖好似踢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郑平洲堆积着的运动鞋。
沾着泥巴跟树叶的运动鞋,鞋里塞着gallo的盗版袜子。
孙子期接着铁青着脸色往后座看。
奔驰宽敞的后座空间里,扔满了各种t恤短裤,还有空的啤酒罐跟酒鬼辣鱼仔的包装袋。
“我还是……”
她“自己开车去”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郑平洲的车就“biu”地一声窜出了马路。
孙子期默默地扣上了安全带。
这中间大概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吧,孙子期觉得郑平洲只用了五分钟就开到了。
郑大导演的奔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一栋尖顶独栋别墅前面,
这里是c城某个生态旅游区附近的别墅小区,蒋容还记得自己读高中的时候,这里的房价被炒至天价,还上了社会新闻。
郑平洲踢着人字拖,颇为绅士地特地绕到另一边,替孙子期开了车门。
孙子期神色莫辩地看了看他,忍不住似的,问道:“你平常睡车上?”
郑平洲点点头,道:“有时候懒得回家,偶尔会在车上睡觉,哈哈哈。”
孙子期瞄了一眼后座上堆积如山的脏衣服,难得好心提醒他:“在车上睡觉会窒息致死。”
“安啦安啦,我会开车窗睡的。”郑平洲还是笑眯眯地。
孙子期凉凉道:“你大马路上开车窗睡觉,小心哪天被捅刀子。”
“不会吧!”郑平洲闻言抱紧自己的胸,一脸惊恐,“我在家里车库停着,应该不会那么危险吧!”
孙子期:“……”
她唾弃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对这种神经病滥发善心?
***
郑平洲就这样把车子随意地横在门口,领着孙子期走到一边,熟练地按通门禁系统,说了一句“是我”,门口的金属大门就缓缓打开了。
他没回头开车,对孙子期招了招手,两个人步行了进去。
这栋别墅占地相当大,大约有400平方米。建筑整体运用了许多陶立克柱式,简洁,雄健,体积感非常强烈。庭院的草坪与水池都搭理得井井有条,几座雕塑的摆放也颇为讲究。
孙子期心中赞叹了一声,也不知这别墅里住着的是谁,品味倒还不错。
很快,她就知道了。
郑平洲大喇喇地推开了那道半掩着的双开木门。
客厅里面,一个烫着大波浪卷、妆容精致的长发女子正站在华丽的吊灯下,用葱白的手指把玩着壁橱中的一个高脚杯。
她明眸皓齿,杏眼明仁,姿态优雅而美丽,像极了古代欧洲令人心醉神迷的贵族女子。
孙子期当场就愣了。
——温如昀。
郑平洲没察觉她的异样,还笑着给她们两个作介绍:“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请来给电影做服装指导的新锐设计师,孙子期小姐,我老同学!这位是温如昀小姐,你应该知道她吧?著名美人儿,去年提名了金闪闪像奖最佳女主角,可惜就差那么一丢丢运气拿奖,这次就靠我努力推她一把了!”
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
孙子期想,她怎么会不知道。
两个女人之间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又同时轻巧地错开。
孙子期半眯着眼睛,看着温如昀浅浅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久闻孙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秀外慧中,令人倾心。”
她心下郁结,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完美地笑了出来:“不敢当,以后还请温小姐多多指教。”
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介于少年与成人的声音。
“郑平洲!你终于来啦!有没有给我带炸鸡啤酒!”
孙子期抬头一看,一个瘦高的大男孩就从二楼的阶梯上往郑平洲的方向扑了下来。
郑平洲一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吃那么多垃圾食品做什么!你是演员!要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跟皮肤状态!一定要人每天盯着你么!教育你的话你要听,别总是装小聪明,你洲哥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呢。”
这人板起脸来训话倒有模有样的,只是钟煜不吃他这套:“走开,我不想跟海鲜说话。”
“嗨呀,你这小子,净胡说八道。”郑平洲用手肘去锁钟煜的脖子,“我不爱吃海鲜,你说个盐焗鸡爪我还受用一些。”
“疼疼疼!松手松手!”钟煜死命拍开他的手。
“别闹了,”温如昀柔柔一笑,过来制止他们,“阿城还在上面睡觉,吵醒了他,看他不把你们削一顿。”
阿城?
孙子期闻言瞳孔一缩,手脚瞬间就冷了。
余城。
第11章 奥菲利亚()
余城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昨夜一夜没睡,一个人抽着抽着烟,猛地一抬头,天就亮了。
估摸着时间给郑平洲打了个电话,得到答复之后,他更是兴奋得毫无睡意。
想起孙子期的面容,他斜着嘴角笑了出来,连拿烟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转而一瞬,又想起她在自己怀里,带着怨恨的眼神。
他烦躁得狠狠抽了一口烟。
中午的时候,郑平洲给他发信息说待会儿把她带去跟几个主角见面。
因为温如昀最近身体微恙,不便出门,所以郑平洲建议到她那里集合。
钟煜是最先过去的,然后打电话催他过去。
他见自己在家里也是等得度日如年,干脆也开车提前往那边去了。
到了温如昀家中,时间尚早,钟煜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温如昀站在玄关等他。
一见他进门,她就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他脑子乱糟糟的,没理会她一张一合的嘴里究竟在说什么,随意地摆了摆手,就撇下她上了二楼。
精神紧绷太久,累得很,他随便找了间客房打算躺一躺。
就睡一个小时。他想。
他认床很严重,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床太软了,空气中还有熏人的香气,他一边睡一边隐隐觉得头疼。
朦朦胧胧间好像还听见了钟煜吵吵闹闹的声音,然后是开水龙头的声音,或者是打碎水杯的声音。
他睡蒙了,分辨不出来。
但那的确是水的声音。
他喃喃地从唇间说了一句梦话。
——ophelia。
真好。
他舒畅地叹了一口气。
借着这点微弱的媒介,他又梦见了她。
***
佛罗伦萨。百花之城。也有人叫它翡冷翠。
余城觉得无所谓,叫什么都好,只不过是一个代号。
五年前的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那一夜,他背着一个双肩背包,独自一人从比萨坐火车到佛罗伦萨。80公里的路程,一个小时,他连瞌睡都没来得及打,火车就进站了。
完全没有去另一个城市的感觉。
他插着口袋,路过烟店,买了一张地图,但看也不看就塞进背包里,继续漫无目的地晃荡。
这里满是密如蛛网的狭窄街道与低矮楼房,他觉得自己正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