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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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姚家太太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落原配女儿的脸面,可见也不是个会做人、会教养孩子的。
这门亲事原本是要黄了的,偏偏夏景卿喜欢。厚着脸皮央了郑老太太几句。
郑氏耐着心思打探了些事情,越发看出那姚家太太不是个靠谱的人,更是不愿意来往了。
而姚氏族里来了个能说话的女眷,腆着脸为那姐姐说了番好话。
那日姐姐会偶遇夏景卿全是她从中设计,她看不过好好一个孩子被继母和继妹压得喘不过气,晓得两家相看,想给她寻个机会。
若看不对眼,这事也不提了,若看中意了,她去求了族中几位老太太来做主。她拍着胸脯保证那真是个好孩子。要是过了门有半点不合规矩的地方,夏家要管教。姚家一句话都不会说。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郑氏实在是不好一口回绝。
后来郑氏又见了那姚氏两面,一番接触过后,倒是越来越满意了。
夏景卿性子太野,姚氏这般得体稳重的反倒是能拘着他一些。
这门亲事搬上了日程,那姚家太太各种使绊子,想让亲生女儿入夏家门。直到起了战事,夏家牵扯其中,哪里再顾得上其他,巴不得不要沾上夏家这门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族里把姚氏嫁了过来。
这婚后日子倒是和睦,郑老太太和郑氏都不是难伺候的人,生活得也算舒心。
继母和原配孩子不合,不是什么新鲜事,只看臻瑛和尤氏的关系就可窥一斑。
响哥儿是男孩,又是嫡长子,还稍微好一些,凝姐儿这个不受夏黎卿喜欢的女儿可就不好说了。
“大伯要续弦?”臻璇低声问云氏。
云氏迅速摇了摇头:“听说是祖父要让大伯续弦,说总要有个女人打理内院,大伯不肯,二伯父与二伯母夹在中间,干脆装糊涂。”
臻璇颔首。
二老太爷会这么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夏黎卿毕竟是有儿有女的,而且孩子还很年幼,被逼着续弦也是寻常。
臻璇看了几个孩子一眼,见凝姐儿一直粘着沈妈妈,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老祖宗留给她的话,若将来继母欺压响哥儿和凝姐儿,她作为族宗的嫡长媳,要收拾了那位填房。
可这些事情,哪里是收拾个填房就能解决了的,要臻璇说,什么也比不过夏黎卿对凝姐儿上心。
“大伯对凝姐儿……”臻璇试探着开口。
云氏晶亮眸子暗了暗,没有说话。
妯娌两人又一道说了会儿其他事情,原本三房、四房在开春后出了孝期就会离开,但看现在这情形,这仗不打完,就会一直在甬州住着。
一道住着也好,免得天各一方,彼此担心。
而一心想分家的何老太太再没提过一句两句分家的事体,这倒是让云氏意外了。
臻璇想了一想,倒是明白过来其中道道。
分家有分家的好处,这皇位正统之争牵扯太多,郑老太太和长房完全就是牵扯其中,要是败了,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若是分了家,也许能少受些牵连。
但分家也有坏处,战争时期,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和钱了,分家拿到手里的那些银子在这乱世里能够吃喝多久?二房的几个铺子这段日子都没什么收入,入不敷出,到时候怎么办?
再者,二老太爷也不会同意在这个当口分家出去。
何老太太起初还纠结过不分家受牵连,到了如今也不想了。坐大位的人那都是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人的,处置起夏家来,难道会因为分家了就手下留情?何老太太不信。
这么一想,还不如继续吃喝公中。
三房、四房也都添了人口。
三房的二姑太太岚辞嫁在潜州,战事一起。潜州就乱成了一片。二姑太太瞧着时局不对。说服了丈夫儿女,来甬州避难。
二姑太太的公婆早些年已经没了,丈夫又是偏支与族中不亲,这出行倒也便宜。他们一家如今跟着三房一道住着,平日里很少与其他几房的亲戚走动。只二姑太太的小孙女巧姐儿和凝姐儿、歆姐儿年纪相仿,由她母亲纪氏带着和姐妹们玩耍。
四房那儿夏恒卿娶了媳妇,袁氏挑了几个月,最后还是从姚氏族里选了个嫡出小姐。比起四奶奶姚氏。小姚氏更加内敛,笑容亲切话却极少,却很得姚家族中喜欢。
袁氏选她,考量得也很简单,姚家两姐妹听说私底下关系不错,成了妯娌也能经常走动,能拉进他们和长房的关系,而姚氏一族在甬州说不得名望大族,也是有些根基的人家,算得上门当户对了。
臻璇带着两个孩子各房走了一圈。歇息了一天,又往裴家去。
甬州比起其他地方。实在是平静了很多,不仔细看,甚至察觉不到朝廷战事的影响。
马车到了庆安堂外,季氏带着臻衡翘首以盼,待见了臻璇,季氏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李老太太搂着臻璇问了玫州的生活,末了长叹了一口气:“儿大不由娘,你这孩子啊,一心就是你那丈夫,心一横就往玫州去了,也不想想我们这些老身子骨,在甬州盼你盼得脖子都长了。”
臻璇闻言,垂眼低下了头。
对于等在甬州的亲人来说,她确实让他们操透了心。
郑老太太和郑氏虽然没有明说,但臻璇感觉得到,她们也有些埋怨。
那一刻,到底是带着孩子回甬州,让其他人去给夏颐卿报信得好,还是她亲自去一趟好,臻璇没有答案,但那个时候,她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夏颐卿。
季氏见她难受,不由安慰了一句:“平安回来了就好,总归都是好好的。”
李老太太叹息了一句,缓缓道:“命中自有定数,要不然怎么就让你遇见三殿下,把这么多人都送出了京城?也就老大还在京里,哎,看命数了。”
臻衡送臻璇去庆荣堂,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声音熟悉,一如年幼时。
入了庆荣堂,里头静悄悄的。
臻璇先去了马老太太磕了头,马老太太躺在病榻上,尽显老态,她握紧了臻璇的手,道:“七丫头,亏得有你,不然老太婆这会儿已经熬不住了。”
臻璇闻言,心头一痛,在她的记忆里,马老太太强势、坚毅,却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的。
想劝慰,又无从开口。
要怎么说?说困在天牢里的裴大老爷也许有救?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只添痛楚。
曹氏由柳十娘扶着进来,一看到臻璇,快步过来抱住了她:“七丫头,有你六哥哥消息没有?臻德说,臻律在北方,有准信了没有?你跟伯母说实话,伯母撑得住的,可千万别骗我,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臻璇被抱得紧紧的,她甚至感受到了曹氏的身子在发抖,臻德带回来的消息是她绝望后唯一的希望,是她的救命稻草。
臻璇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五伯母,二爷使人去打听了,您也晓得,如今南北联系不便,有消息也来得慢。那俘虏既然说了这回事,定然不会是假的。五伯母,您问过五姐姐没有?傅家那儿有收到北面的信儿吗?”
曹氏面上有些失望,叹息道:“傅家那里也没有北面的消息。”
臻璇扶着曹氏坐下,道:“等那边消息来了,就晓得了。”
曹氏点点头,她如今只有耐心等着,等南北连成一气,等把京师围在了正中,大约就能有消息了。
她的臻律是个孝顺儿子,怎么会扔下她不管了呢。
392章 静候(二)
臻璇缓缓往臻琳住的小院走。
与从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守在门口那个小丫鬟格外脸生,她规矩福了福身,挑了帘子请臻璇进去。
臻琳坐在软榻上,哥儿坐在她怀里,认真听母亲念着三字经。
“这么早就开蒙了?”臻璇笑着问。
臻琳闻声抬头,也是笑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先念起来,他能听进去几句就算几句,其他的也不着急。”说罢,把哥儿交给了奶娘,又让臻璇落座。
臻琳从京里匆匆回来,身边没带什么人,臻璇扫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丫鬟,只认得花霁一个。
“花露呢……”心里泛起一股念头,臻璇喃喃问了一声。
臻琳眸子一暗,笑容清浅,隐有苦涩,摇了摇头。
臻璇一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垂眼一时无语。
那个当口,为了让臻琳和哥儿离开七皇子府又不让人察觉,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花露选择了留下。她还在那里,会给别人一种一切如常的错觉。
时间紧急到来不及说些告别的话,便是生死永隔。
花露跟了臻琳那么多年,臻琳彼时心痛,臻璇一想便知。
花霁背过身去,悄悄抹着眼泪,臻琳抬了抬下巴,让屋里人都退出去,只留她们姐妹两人。
臻琳扯了扯唇角,目光晶莹:“起码,我们顺利回来了,没有让她失望。”
抬手握住臻琳的手,臻璇挤出笑容。道:“四姐姐。往前看吧。”
听了太多感谢。见了太多泪水,在思念和牵挂里惶恐度日,用最后那一点希望支撑,却不知道哪一天会撑不住。
人之常情。
但此刻的她们只有继续往前看一条路。
两姐妹默不作声,静静坐了许久,才算是平复了彼此心境。
准备离开的时候,臻璇笑着与臻琳道:“我还以为,这一次见了四姐姐。我会哭出来。”
臻琳闻言,眉梢舒展,亦是笑了:“我也这么想的。”
庆安堂外,停了一辆马车。
臻璇问了一声,才晓得是姜老太太来寻李老太太说话。
进了院子,却见一人站在她从前的闺房门口,靠着红漆柱子,一动不动,直到听见脚步声,那人才慢慢转过了头。
是臻珧。
即便心里有疙瘩。两人并没有撕破脸皮,臻璇走过去几步。唤了一声:“九妹妹。”
臻珧歪着头,半响才冷冷应了一声。
这倒是出乎了臻璇的意料之外,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时候,臻珧都是笑脸对人的。臻珧的模样算不得好看,只一双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跟月牙一样,很讨人喜欢。
而现在,臻珧竟然不笑了。
与臻珧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既然对方这么一副姿态,臻璇已经尽了礼数,也不愿意多留,转身就走。
臻珧此时才开口,语调平和:“我刚才在想小时候的事情。刚回来甬州的时候,我们还一道住过呢。七姐姐,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说什么?那些丑陋的往事被尘封在心底,吃亏也好,上当也罢,在这家中都不是应该放在台面上说的事情。
臻璇转头笑着道:“是呀,一道住过几个月。”
臻珧皱眉,臻璇的避重就轻虽然是情理之中,但还是让她觉得不舒服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忘记了,往事就是往事,七姐姐曾经与三姐姐不相往来,到最后还是握手言和。那么大的事情都能咽得下去,何况其他小打小闹,七姐姐肯定不会放在心里。”
所有人都知道臻璇去找过臻瑛,而在那之后,臻瑛的生活出现了转机,也有很多人知道臻瑛怀孕、生子时,身边最得力的陈嬷嬷是直接去了夏府报信的,在别人看来,两姐妹是放下心结了,但臻璇自己清楚,她和臻瑛的关系不是这么简单能说明白的。
也不需要和臻珧说明白。
“比如说?”臻璇挑眉,反问臻珧。
臻珧一愣,缓步走到院子中间,眯着眼睛看天空:“今儿个日头真的不错,是个曝晒东西的好日子。”
话中有话,臻璇也不是愚的,怎么听不出来:“原来如此。”
原来从那时,臻珧心中就有疑问了,明明是这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她却是信了的。
那年臻瑛和臻璇从庆荣堂回到庆安堂时,桃绫正在晒东西,其中有不少小臻璇手绣的帕子,臻珧就站在一旁,看了很久。
只那一次疏忽,臻珧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即便臻璇后来努力模仿了小臻璇的针脚,还是有了蛛丝马迹。
直到有一日,臻珧意外地看到了庆福堂里莫妍留下来的一些东西,那一刻的震惊害怕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她看了好多异志、梦语,花了好久才渐渐接受了,甚至是好奇着期待着。
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一旦说出来会被当成疯子的那个是她,臻珧也不跟臻璇求证,便是问了,臻璇难道会承认吗?
到了这一刻,臻珧反倒是敢问了:“我只是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有这样的机会。重头再来一次的机会。”
出身不是她能选择的,她也不想要一个这么难堪、尴尬的出身,她存在的本身就是父亲年幼荒唐的证据,是家中丑闻,比臻环那样的庶出姐妹更抬不起头来。
从小到大,除了努力讨人喜欢,臻珧想不出其他办法,她费心伺候姜老太太,得了她怜悯疼爱,却依旧是张氏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