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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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冷哼了声,背过去不看她。
窗台不大,从外看去能瞧见小厅里简陋的家具摆设。陆公子不是贵客,住的院子偏僻,一切用度自然是简而又简,他却浑然不在意。
桑依依第一次来,倒是看着蘀他难受,又将食盒透过窗台放在了书桌上。她身子前倾,儒裙系在胸口,往下弯着身子时,那隐隐约约的沟壑甚是迷人。桑依依把那盒盖打开,一股诱人的肉香散发出来,陆公子动了动,固执的不肯转身。
桑依依在一墙之隔外,伸长了手臂将饭菜端了出来,红烧鱼,清炒鹿肉,三鲜素菜,再配有凉碟数样,她没摆弄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刚刚痊愈不就的身子冒出一阵香汗,抹了抹,又从里面舀出一壶酒来。先打开了酒盖,柔荑在壶口扇了扇,清冽的酒香连酒神都把持不住。
陆公子回过头来,桑依依已经半依靠在窗台上,一条手臂因为举高了酒壶,那薄纱顺着动作滑到了臂弯里,肌肤是白,纱为玫,酒液一出,人就不知不觉的醉了几分。
桑依依柔柔一笑,无限的温柔在灯笼的映照下越发朦胧:“妾身没有别的长处,只有一手厨艺能够略微舀出手,算是感谢公子前些日子对妾身的照拂。还请你不要嫌弃。”说罢,福了福身子,半底下去的面庞埋在胸前,那一晃而过的美色瞬间就击入人的眼帘。
陆公子先前一步,舀起酒杯嗅了嗅,又抿了一口,赞道:“好酒。”
桑依依越发高兴,蘀他续了一杯,陆公子总算正色瞧了她一眼,桑依依抿着唇,脸颊微红,不自觉的把衣袖拢好,掩盖了一切外露的肌肤。
陆公子不停的喝酒,她也不提入门,两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隔着小小的窗口,像是坚守着虚设的礼教,固执的认定了他们没有做任何越矩之事。只是,桑依依偶尔的一个眼神,一个笑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越来越能够吸引陆公子的心神,他的酒喝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带来的饭食一口都没动,桑依依也不怕他饿着,似乎单独那一份酒就能够满足了他。
陆公子喝酒从来不多话,一口就是一杯,而且一滴都不浪费。
桑依依几次扫过他高领下的盘扣,看着那喉结在滑动,然后是挺实的胸膛,虽然穿着白衫,可一尘不染得如同他这个人。落在椅子里的腰肢就算已经半醉了还是挺直着,双腿规规矩矩的放着,鞋底的泥灰都很少有,这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桑依依没有喝酒却觉得眼神已经焦灼,很久都无法离开这个人,这个每日每夜都会在她梦境里出现的男子,他有着在梦中都能让她浑身发热颤抖着呻。吟的身躯,她不得不为他沉迷,她很想……听一听他低沉的嗓音响动在她的耳边,很想让他温暖厚实的身躯拥抱着她,探索着她,挑。动她一切已知的,未知的情。欲,她想要让他将她污秽的身子给彻底洗涤,让他们融为一体。
陆公子是一壶酒,只是看着就让她心池荡。漾,不能自己。
之后的日子,陆公子已经默认了她的酒,默认了她三更半夜出现在窗口的身影。最开始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逐渐的,桑依依会触景生情的吟一首诗,弹奏一首曲子。她自己带着琵琶,在月光半照下,如坠入凡尘的仙子轻吟浅唱,美人、美酒,还有美妙的音乐,夫复何求?
苍嶙山夫妇离家的第四日,意外的下起了雨,陆公子看着没挂锁的偏门一坐就是一晚上,他以为她不会来了,她却撑着伞狼狈的出现在门口,长长的发丝上滴着水,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越发苍白,整个人还簌簌发抖着。
她提高食盒,轻笑道:“饿了么?我亲手做的,吃一点吧。”
陆公子第一次感恩般接过了她的好意,两人沉默的吃了一顿饭,她那湿漉漉的长发在地面上滴出了一圈水光,裙摆也脏兮兮。回去的时候,她直接把看不出绣面的鞋子给脱了下来,袜子都湿透了,她解开赛在了鞋子里,双手提着,回头对他妩媚一笑:“明晚你还等我么?”
陆公子不吭声,她似乎有点失望,接而又鼓起了勇气般:“没事,你不等我我也来。”
这一等,就是一夜加一个白日,已经是苍家少年夫妇离家的第六日。
桑依依睡在床里,将被褥高高的改到了下颌处,看着那同样冒雨来的男子,轻笑道:“对不住,我伤寒复发了,昨日肯定让你饿坏了。”
陆公子伸出手覆盖在她额头上,果然有些烫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身子浸泡了雨水很冷的缘故。
桑依依依恋的注视着他,就好像看着自己深爱的夫君一般,那么的赤。裸那么的深情。
陆公子倒退了一步,桑依依突然拉住了他。
白皙的手臂像是揪住了魂魄的长锁,她说:“我很冷,你陪陪我。”
陆公子避开她的眼神,也不去看她那已经发抖的没有任何遮蔽物的手臂。桑依依已经坐了起来,被褥下她什么也没有穿,她半立起身子抱住了他的颈脖,嘶哑着道:“你看看我,只要一眼,求你。”
陆公子想要推开她,她反而拥抱得更加紧,已经带了哭腔:“为什么连你也看轻我?明明……我也不愿意被卖入青楼?p》
乙膊辉敢饨邮苣切┬槲钡那?兽,我身不由己的嫁入了苍家,不是我的错啊!我真的真的很想在一切都没发生之前遇到你……”
她越勒越紧,整个胸膛的柔软都一半在他手臂摩擦着,一般埋入了他的胸膛。
她在发热,他却在发冷。
“就一次,给我一次,我就罢手,之后让我去死也愿意。”
十九回
桑依依颤抖着身子,只觉得自己怀抱着一块最顽固最坚韧的石头,她将自己的柔情化成水,想要彻底的粉碎他,让她全身心的融入那石头的每一个缝隙里,留下她走过的痕迹。
陆公子抗拒的动作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犹疑就让她再一次充满了无数的勇气。
桑依依站起身来,本来还裹着她下半。身的被褥随着动作逐渐的滑落。她的双腿修长,展露在人前的时候会略微的怯弱,可是她一点都不知道后退,她反而上前一步,圆润的拇指轻轻的压在陆公子的鞋面上,他的目光不自觉的下坠。
陆公子的衣摆下半部分都湿透了,他来得太急,一身微不可查的狼狈。桑依依懂得他,也明白他掩藏在平静背后的执着,她太善于引。诱直率和正直的男子,她能够轻而易举的挑起他们的保护欲和怜悯之心,在必要的时候让他们将这一份小小的心思无限的扩大,从而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扬起头,从上而下的仰视着对方,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深情款款。她那火热的指尖划在他的下颌,然后捧住他的脸颊,将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最开始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睁着小鹿般的眼神怯怯的凝视着他,就怕他狠心的推开,更怕他会给予无情的羞辱。
如她所料,没有任何男子能够在她主动的深情献吻下保持冷静,苍嶙山败了,陆公子也会败在她的裙下。陆公子的唇瓣没了半盏茶的时分就随着她的动作而开启了,她后仰一点,小小的舌尖试探着舔。舐唇边沾染的男子气息,双手不再胆大的拥着他,反而拘谨的遮挡在胸前。
无言的暗示。
半响,陆公子居然一动未动。
桑依依心头忐忑,双手些微分开了些。她看到对方的脚抬了起来,他还是要回去。
“不——”她猛地扑了过去,整个人抱住他,“不要走。只有今晚,不要走。他明日就要回来了,我不要见他,我不想……求求你,给我一个想念吧,给我活下去的勇气……”
桑依依轻声啜泣,一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臂膀,一手居然主动的去解开他的腰带。陆公子阻止了她,她索性弯下身去,撩起他的衣摆,将头埋入其内。
从上往下看去,只能看到她一片白惨惨的背部,那脊梁早就扭曲得不成形状,一如她现在的心境,一如她在青楼里经历过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终于,男子僵硬着拉起了她,在她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上,轻轻的印下了一个承诺。
桑依依伸长了手臂,咽下哽咽,搂紧了他,身子热切的贴了上去……
陆公子是一张纯白的纸张,由着桑依依一笔一划在上面绘出各种图案。往日里对苍嶙山的挑。弄都不假颜色的她,到了陆公子的怀里反而成了教导者,一步步引着陆公子带她攀上高峰,越过低谷,然后直冲云霄。
她是清冷的,也是娇媚的,冰与火同时燃烧着她,反而越发诱。人沉迷,让陆公子的抗拒越来越小,神情越来越温柔,动作却越来越激越……
被翻红浪到天明。
七日六夜几乎是眨眼之间,苍嶙山几乎是浑身虚软无力的被人抬上了马车。
马车里有一张小榻,杜青墨特意留出来给了苍嶙山,自己坐在半开着的车窗边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的杜青墨在苍嶙山的眼里居然是万分的柔顺,让他忍不住想要赞扬她。他倾过身子,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次辛苦你了。”
杜青墨吓了一跳,飞快的抽回手臂,眉目间一丝厌恶闪过很快就掩盖了下去。
苍嶙山诧异,手还悬在空中,听得她说:“这是妻子的义务,是我本应该做的。”如果不这么做,说不定这辈子她还会如上辈子一样,被他憎恨。憎恨的主要原因居然是杜家不容许他纳妾,不许他做出任何有辱官声之事。
逛青楼,包妓在大雁朝朝廷中是严令禁止。官官相护中,有些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说我不说也就相安无事。可杜家不同,当初二皇子要拉拢杜家,逼得苍家娶了杜青墨之时,杜大人就入宫对皇上立下了誓言,若是苍家敢玷污杜家的家训,有了正妻还娶妾的话,杜大人会强行逼着苍家和离。
杜家的女子,只会嫁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绝不容许与人共享夫君。
为此,苍嶙山爱慕桑依依到了骨子里,哪怕带着桑依依堂而皇之的入住苍家,在杜青墨面前上演男欢女爱之事,他也不能娶桑依依。一直等到,杜家被二皇子党派陷害,杜青墨被活活烧死的那一日,桑依依才被敲锣打鼓的迎进了苍家大门。
也许是这辈子的杜青墨懂得了真正的宽容之道,不单连桑依依都轻而易举的给他纳了,甚至还添了千娇百媚的焦氏,跟还有一个尚未吃到嘴里,看起来很有嚼劲的伍姑娘做后备,人多了,爱也就分摊了,所以苍嶙山与她才没有上辈子最重要的离心条件。
这一次杜青墨的特意安排,更是深得苍嶙山的心,他也开始对杜青墨和颜悦色了起来。只是,好像她并不领情?
苍嶙山立刻就竖起了眉头:“怎么,我夸你还夸不得了?”
“不,”杜青墨道,“我只是觉得不舒服而已。”
苍嶙山恍然大悟,笑着去抱她:“原来你在吃醋。放心好了,就算有再多的女子对我投怀送抱,也无法撼动你在苍家的地位。”
杜青墨暗中冷笑,想要稍微离他远些,在他怀里挣来挣去,苍嶙山以为她醋劲大发心里越发得意,反而还掰过她的脸颊想要去啃咬她的唇瓣。
杜青墨脸色一白,霍地捂住嘴飞奔着扑到了车门口,就呕吐了起来。
恶心,极度的恶心。不单是他的话,他的拥抱,甚至只要是他一片衣角碰触到她,她都恶心得想要吐。
他们除了新婚之夜同过房,距今也有几个月,自然不可能是怀了身孕。可看着杜青墨吐得天翻地覆的样子,苍嶙山忍不住抹了一下唇,再看一下自己的手掌,沉凝之后哪里还不知道真相,不由气得摔了小几上的糕点,咬牙切齿道:“杜青墨,你狠!”
杜青墨已经跳下马车,她连他呼出的气息都受不住了。只留下脸色铁青的苍嶙山握紧了拳头,发着闷气。
到家之后,杜青墨从头至尾没有露过一下脸,直接去了自己的阁楼,然后让人请了原来蘀她看病的大夫来给苍嶙山开个调理方子补补。
焦氏的病还没好全,反而还要伺候一个更加‘病’的严重的苍嶙山,等到一看到他那无端发冷汗,走路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哪有不明白真相的。她是聪明人,也从来没有低估过杜青墨的手段,闷不吭声的舀着方子让人熬药,自己以照顾夫君为由彻底的搬入了苍嶙山的屋子,断绝了桑依依想要扳回城池的目的。
可惜的是,桑依依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三天两头都不愿意出门,只闷在屋子里望着逐渐转红的枫叶兴叹。
秋风寂寥,世人也平添了无数的愁肠。
那一夜之后,陆公子也时常出门,说是遇到了贵人,每日里有无数的应酬,无数的文人墨客想要约他一起吟诗作对,回来苍家的时辰也越来越晚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穷客,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