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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承宠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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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安置个住处。”
    简让凝了她一眼,颔首,“这是自然。”
    钟离妩安心一笑。
    简让起身道:“我去外院,知会管家,再与管事对对账。”
    “嗯。”
    他出门之后,麒麟来见钟离妩,将几封信件、字据交给她,“这是余老板的字迹。”随后又取出两幅图,“这是赌坊、他家里的地形图。”末了奉上一张宣纸,“这是他平日饮食起居的习惯。”
    “嗯。”钟离妩接到手里,满意的笑了笑,“没别的事了。”麒麟、秦良办事的效率是越来越高了。
    麒麟则问道:“您打算何时动手?”
    “看情形。”这一次,钟离妩从最初就打定主意亲力亲为,但并不想让亲信担心,“到时候再告诉你。”
    “您一定要告诉我们。”
    钟离妩就笑,“知道了。真啰嗦。在这期间,去查下一个人,尽量快一些。”
    “是!”麒麟放下心来,笑着离开。他无从知道,他家大小姐,随时随地都可能骗人,以前只是从没骗过他而已。
    而与此同时,简让正吩咐杜衡:“不着痕迹的监视麒麟、小虎等陪嫁过来的人。”

☆、第33章 ··

33
    钟离妩唤水苏到面前,把余老板的信件、字据递给她,“该你了。”水苏的绝技是模仿笔迹、临摹字画,经过她手的东西,真假难辨。
    “是吗?”水苏雀跃地笑着,“您总算用到我啦。”
    钟离妩哈哈地笑出声来,“真不知我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你们都是这样,只怕我不给你们找事做。”
    “可不就是怕您用不到。”水苏笑道。
    钟离妩又把一张笺纸拿给她,“有把握之后,照着写一遍。”
    “是!”水苏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离妩卧在美人榻上,望着映有花树光影的雪白窗纱,思忖着余老板其人。
    余老板本姓佘,曾在五军都督府行走,任左军都督。九年前带着妻儿来到岛上,改姓余。
    秦良查到的消息是,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倾慕她的姑姑,然而郎有情妾无意。家族覆灭的时候,她姑姑都未寻到意中人,不曾出嫁。
    在钟离府化为人间炼狱那一日,余老板趁机强|占了她姑姑。随后,有人效法为之,凌|辱落难的一众女眷。
    ——季萱也是这样的说法。
    钟离妩不能相信的只有余老板钟情姑姑这一点。真爱慕一个人的话,如何能做出这般落井下石的事情。但是,可悲的是,有些人就是能够把贪恋美色、打定主意要得到一个女人视为爱慕。这种人,一生都在糟蹋爱慕倾慕之类的字眼,却不觉是错。
    一个女子将死之际,他强行施加了最深重的打击、凌|辱。
    钟离妩以拇指摩挲着食指中指的指腹,回想着季萱信件中的一言一语。
    季萱说,你与你姑姑的样貌相仿,不知余老板先后几次见到你的时候,可曾有异色。
    她看到、想起这一点的时候,心里总会冒火——幸亏是她早就知道,只是不能全然确定,不然呢?
    季萱应该在她去赌坊的时候便及时相告,可她不。
    她摊上的就是这么混账的一个人。
    敛起不悦,她开始琢磨余老板其人。
    先后几次相见,他都不曾现出丁点异样。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出现在赌坊的时候,甚至别的时候,他说不定早就暗中窥视多时,若是这样,见到她的时候,自然神色如常。
    但是,余老板有城府是一定的。他有过那般叫人发指的恶行,不可能丝毫悔意、心虚也无。仔细回想这段日子的种种是非,他没有任何举动。
    正因为如此,她有一度很怀疑自己得到的消息不实。
    在她冠着钟离这姓氏来到岛上的时候,在她与季萱反目正名之后,甚至在他见到她的时候,都应该想到她的姑姑,想到自己做过的孽。
    没行动,或许只是因为她之前住在归云客栈——他不会惧怕一个女孩子,他畏惧的是景林。
    而如今,她已离开归云客栈,嫁给了简让。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很快就要有所行动。还没有的话,那大概就是做好了血债血偿的准备——只是,这想法未免太乐观。
    你如何能指望一个嗜血成性的畜生忽然有了良知。
    这种人,只让他一死,委实便宜了他。
    她要让他受尽折磨。
    这已不是她有没有担负着责任的事,每一个有能力的人知情后都会除掉他,不然会膈应一辈子。
    双福无声无息地进门来,坐到美人榻跟前,仰着头怯怯的叫了一声。
    钟离妩被惊动,忙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闭了闭眼。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一定是要杀人的样子,不然双福不会这样。
    “来。”她对双福笑了笑,拍拍美人靠。
    双福这才高兴起来,跳到榻上,在她身上走来走去,片刻后找到一个喜欢的位置,坐下来,喜滋滋的看着她。
    它是她的小开心果。
    水竹进门来通禀:“夫人,院子里当差的人要给您请安。”
    “夫人?”钟离妩对这称谓有点儿讶然。
    水竹就笑,“公子是景先生和傅四爷的好友,眼下又置办了诸多产业——人们都说,他手里现有的家当,足以买下半条街了。要什么有什么,谁敢怠慢您?昨日在宴席间,不就有挺多人这样唤您么?”
    “……”钟离妩汗颜,她不记得了,“准备好封红。”继而抱着双福起身,坐到厅堂的太师椅上。
    简让亲自挑选的仆妇,都是一看就是淳朴、踏实的性情。请安之后,接过封红,俱是千恩万谢。
    之后,钟离妩让水竹给她们安排差事,往后各司其职。
    **
    简让料理完手边的事情,回到内宅。
    钟离妩在美人榻上打瞌睡,双福则窝在她怀里,睡着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你倒是老实,这大半晌,连这院门都没出。”
    钟离妩就笑,“第一天,就算做样子,也得老实点儿,省得你刚成亲就闹着要休妻。”
    简让忍俊不禁,凑近她,“带你出去转转。”顿了顿,又自觉地纠正,“陪你出去转转。”
    钟离妩笑意更浓,主动亲了他一下,“好啊。”
    “再来一下。”他不肯就此出门。
    钟离妩搂住他,又在他唇上点了点。
    他则趁势捕获她的唇,百般纠缠,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心口。
    钟离妩捉住他的手,掐了一下,“少来。”
    简让低低地笑,“等天黑再说?”
    “……’钟离妩一撇嘴,心说最好是免了,她对那个真没瘾。那些不适、疼就算能忽略,但分明是存在的。
    简让换了说辞:“那就现在。”
    “去你的。”想累死谁么?换个身娇肉贵的,这会儿怕是早散架了——就她这种底子很好的人,现在都打蔫儿了。
    “那就晚上。”他纠缠着她的唇舌,“嗯?”
    “……嗯。”她掐了他一下,发现这厮真是自己的冤家。他最会把她往沟里带,不是没法子不跟着走,就是掉沟里才醒觉。
    简让唇畔逸出由衷的笑,“走。”
    简宅所在的这条街,与赌坊只隔着一条街,因为是在岛中部,街头很是热闹。
    这对新婚夫妻闲闲走在街头,双福踩着优雅的步调跟在钟离妩身侧。
    简让一袭品月色阔袖锦袍,钟离妩一袭正红色衫裙。双福自是不必说,通体雪白,大眼睛时而眯起,时而睁得大大的,漂亮至极。
    行人、商贩纷纷瞩目,对这对男女的眼神,都是存着一份欣赏风景的淡然、和善,对双福则是存着不能掩饰的惊讶、好奇。
    跟着主人满大街转的猫,他们没见过——这应该是犬类的习性。
    “投错胎了。”简让侧头看着双福,笑微微的道。
    钟离妩斜睇他一眼,“你这是妒忌——你的四喜呢?”她的确是把猫养得不像猫,可他却是把狗养的不像狗。四喜矫情起来,双福都比不得。
    “……不知道,地方大了,可哪儿疯。”
    钟离妩笑起来,“往后它就归我了。”
    “这还用说?”他微声道,“我都归你了。”
    “……”钟离妩差点儿脸红,斜睨他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这是挺奇怪的一件事:肌肤相亲之后,她不自主地觉得他特别亲,对他愈发的没心没肺,更能够容忍他的揶揄、打趣或调笑。
    简让微微一笑,岔开话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往后我们开个银楼。”
    “开银楼?”钟离妩讶然,低声道,“天……你做官的时候,到底有多少贪官贿赂过你啊?”开银楼所需的银两太多,可他却是淡淡的语气——根本不把这笔巨大的花销当回事。
    “不少。”简让并不瞒她,“况且我那时的俸禄太多,产业也不少,每年的进项颇丰,可好笑的是,我没时间花银子,平时只有去酒楼用饭的丁点开销。至于赌,身手不错的人,在赌桌上算总账的话,都不会输。”有挺长一段时间,挚友萧错总是揶揄他,不是忙成四处乱窜的兔子,就是忙得像个傻子——还是没完没了的随时要玩儿命的那种忙碌。
    哪里有没时间花银子的人,只是这人心思太干净,除了吃饭、饮酒、赌几把,不肯涉足别的而已。“用饭的丁点开销?”她不解,“你总不能去小面馆、食肆吃饭吧?”位极人臣,去用饭的地方,定是生意最红火、口碑最好的酒楼。
    “每次我都想请萧错或是韩国公,可大多时候都是他们结账。”简让的笑容暖暖的,“没法子,命好。”
    钟离妩不自主地笑开来,“嗯,看得出。”韩国公她不大了解,萧错其人,可是在大周乃至几国扬名的名将——与大周皇帝齐名的骁悍名将,那是他的挚友,可不就是命好么?反过来想,愈发能够确定他的过人之处。
    路边有卖风车的小贩,大小、颜色不一的风车,随着清风悠然转动。双福的注意力被吸引,一直盯着看。
    “给双福四喜买点儿玩具。”钟离妩说着,脚步轻快的走向那个小摊,选了自己瞧着顺眼的几架风车。
    双福喵喵的叫着,立起身形,扒着她的裙摆,望着风车。
    小贩被引得现出惊喜的笑容,“太讨喜了。”
    钟离妩也笑起来,她最喜欢听到别人夸双福,随后去取钱袋子。
    简让则睨了她一眼,先一步将一块碎银子递给小贩。
    小贩面露难色,“公子,这……找不开啊。”
    “没打算让你找。”简让弯腰捞起双福,闲闲地走向别处。
    小贩连声道谢。
    钟离妩回以一笑,拿着风车追上他和双福,把一架小风车递给他。
    简让噙着笑意接过风车,逗着双福,毫不在意路人纷纷瞩目。
    他真是到何处都是只随着自己喜乐行事的人。钟离妩走在他身侧,满心喜悦。
    这般的人间烟火、尘世喜乐,让她知足、心安。
    两个人带着双福在街上游走多时,午间找了个饭馆,在雅间用饭,特地给双福添了一把椅子,点了一道炸虾。因为是在饭馆,钟离妩不好意思让伙计专门给双福准备饭碗,便取出帕子给双福铺上,再跟伙计要了一张油纸,把炸虾放在上面。
    双福在外面还是很好说话的,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
    伙计进进出出的,总是忍不住多看双福几眼,满目笑意。
    吃完饭,钟离妩的结论是饭菜不如家里的可口,随即唤来伙计结账。
    简让仍是先一步把银子递出去,睨了她一眼。
    钟离妩没察觉到,忙着把帕子拿起来,给双福擦去嘴边粘上的碎屑。
    下午,两个人原路慢悠悠地逛回去,给双福四喜添了不少小玩具。钟离妩想结账的毛病一犯再犯,都被他抢了先,并不知道自己挨了他很多记冷眼。
    黄昏时分,回到家中,钟离妩问道:“晚间我们去哪儿消遣?”
    “你说。”
    “嗯……去赌坊吧?”钟离妩笑道,“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我们试试到底是不是真的。”
    “行啊。”简让斟酌片刻,“那条街上的酒楼新换了两个厨子,我们去看看饭菜有没有好一点儿,吃完饭去赌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嗯!”钟离妩欣然点头,随后转到妆台前,拉开一格抽屉,“我今晚照着一百两输。”
    “……”简让快对她忍无可忍了,一把将她带进怀里,“小混账,你嫁人了——还不清楚这一点?”
    “我怎么不清楚了?”钟离妩觉得莫名其妙的,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用得着他说?
    “嫁给我,就要花我的银子,让我管你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简让低下头去,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你给我记住。”
    钟离妩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是么?嫁人还有这个好处呢?”继而用力点头,“好,我记住了。”
    “……”简让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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