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夏-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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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就看了一眼夏秀才。
　　“十六，你歇着去吧。”夏秀才的意思是让夏至不用管。这么说着话，他就轻手轻脚地进了东屋，然后随手还把门关上了。
　　不管正好。
　　夏至开开心心地回了西屋。孙兰儿正拄着下巴在灯下坐着。过年的规矩，不能动针线，要不然这个时候孙兰儿肯定还在做活计呢。
　　“兰子姐，你想啥呢？”夏至进屋就问。
　　“哎呦，我都没听见你回来。”孙兰儿回过神来，忙就穿鞋下地帮夏至倒热水让她洗脸洗脚。
　　“兰子姐，你刚才想啥呢？”夏至又问。
　　“没想啥。”孙兰儿回答，她就是没活干，坐在那里等夏至然后走神了。
　　“你娘今晚上还不在家？”
　　“这一正月估摸着都得是这样。”孙兰儿就说。孙王氏每天都去赌钱，昼夜颠倒，有的时候回来睡一会就又回去。孙王氏还不怎么在家吃饭，有时候回来还能给大毛和二毛带点儿好吃的。
　　“赢钱了？”
　　“谁知道。不想说她。”孙兰儿就道。
　　那就不说。
　　“兰子姐，你啥时候过来的。我娘她……热饭吃饭没？”夏至向孙兰儿询问。
　　“我刚过来一会儿，没看见大娘开火。你家烟囱刚才也没冒烟。”虽然夏秀才和田氏说了今晚不回来，但孙兰儿还是早早地替东屋也把炕给烧热了，主要是考虑到夏桥和小树儿得过来睡的缘故。
　　因为孙兰儿把炕烧好了，所以田氏如果不是做饭，那就根本就不用烧火。
　　烟囱没冒烟，田氏是真的没开火。她竟然就这么忍饿睡了？还真是……
　　夏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娘是不是不大高兴啊？”孙兰儿小心地问，“不是说要在靠山屯儿住一宿吗？”
　　“吵吵起来了就没住。”然后夏至就跟孙兰儿说了田家不准备晌午饭，也没给田氏和夏秀才吃晚饭的事。“上次我们去，也挨了饿。”
　　“你姥家是……太抠搜了。”孙兰儿就说。
　　“他们不是抠，是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一回事。”夏至轻轻地哼了一声。
　　洗漱好了，她和孙兰儿钻进被窝的时候还在说话。
　　“那大丫的事……，能这么快给她找到人家吗？”
　　“看吧。钱家人办事都利索，应该挺快的。她这个条件也没啥可挑的，起码能跳出那个火坑。”
　　“这倒是。”孙兰儿赞同地点头，“大丫心思挺重。”
　　“兰子姐，你也看出来了？”
　　“谁看不出来啊。”
　　“听说是像她娘。”
　　两个小姑娘说着话，慢慢地睡了。
　　初三，六月和顾勇吃过早饭就告辞走了。这早饭自然还是在后院上房吃的。夏二叔和夏二婶对于六月没在东厢房吃饭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不过六月和顾勇竟然没有往东厢房送礼，他们就不能接受了。
　　送走六月之后，夏二叔和夏二婶就到上房坐着，两双眼睛不住地往柜上瞄。
　　其实六月和顾勇也没拿什么东西来。庄户人家大都日子过的一般，走礼也都不重。六月和顾勇这次来就带来两包糖，一个果匣子，也就是点心匣子，然后还有两小坛酒。这也就是走老丈人家，才会有这样的礼。
　　当时六月和顾勇说的挺明白，这些都是给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的，然后还提到了夏至。他们根本就没提夏二叔和夏二婶。
　　夏二叔和夏二婶就瞄着六月带来的东西。他们俩脸皮都够厚，但终究也没好意思开口。不过他们这么一眼又一眼的，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夏老太太心中暗笑，面上只装作不知道，也不说什么。
　　夏老爷心里憋气，再次感到自己这二儿子和二儿媳妇真是太上不得台面了，磕碜人。他就没好气：“你们俩还在这耗啥？该干啥就干啥去！”
　　看到夏老爷子脸色不好，夏二叔倒是顺从，答应一声就走了。夏二婶还有点儿不乐意走。主要是不舍得六月送来的那些东西。
　　“你还看啥啊，快走吧。”夏二叔觉得夏二婶没眼色，就用力拉了他一把。
　　两口子扯着串出去了。
　　夏老爷子如果有胡须，这个时候肯定是吹胡子瞪眼的姿态。夏至正在炕上整理东西，心中憋笑不已。
　　小黑鱼儿也在。今天他嘴下留情，主要还是不想把话题挑明了，那样夏二叔很可能会就坡下驴要东西。
　　没错，夏二叔就是这么脸皮厚。
　　因为夏二叔没得着好处就走了，小黑鱼儿很开心坐在那里嘻嘻的笑。要不是看出夏二叔和夏二婶觊觎那几件东西，他早就带着大青出去玩了。
　　“十六，玩会去不？”小黑鱼儿问夏至。
　　“老叔，你今天的功课做了吗？”
　　“过年了，今天才初二。”意思是他应该放假，不想做功课。
　　“功课可以少做点儿，可不能不做。趁着现在没啥人，老叔你赶紧的。”夏至还问小黑鱼儿，“老叔，等你去府城上学，人家都是神童，到时候就你不会念书，让人给比下去，那多难看啊……”
　　小黑鱼儿寻思了一会，就去拿书做功课了。
　　“这话也就你说你老叔听。”夏老爷子在旁边感慨。
　　一物降一物，自然界和社会的法则都是如此。同样的话，有人说了有用，有人说了就没用。
　　小黑鱼儿在一边做功课，夏老太太就跟夏老爷子商量。“我看老二两口子眼巴眼望的。咱也不缺那些个，六月他们拿来的东西，一会我都给老二家送过去吧。”
　　“给他们送啥，我恨不得给他们俩巴掌！”夏老爷子恼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30章　不争气
　　“爷，你咋跟我奶急了呢？”夏至就笑着插话。其实她知道，夏老爷子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跟夏老太太生气。
　　“啊……”夏老爷子被夏至说的一愣，然后就意识到应该是自己的语气不好，所以让夏至误会了。“我没跟你奶着急。”
　　夏老爷子跟夏至解释：“我是气你二叔。”说完，夏老爷子还叹气。“要不是在府城的时候你把你姐夫给留住了，还借了钱给他做生意。我都没脸见他和顾家的人。”
　　当初夏二叔从府城回来，夏老爷子可怜他遭了大罪，虽然提了这件事，但并没有重罚夏二叔。现在他有心要好好教训夏二叔，可又想着大过年的，而且，事情毕竟是过去了。
　　夏老爷子很纠结。
　　“我知道你不是跟我急。哎，这东西是六月给咱们的。可老二媳妇那张嘴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出去还不知道咋说呢。她要是跟人家说我贪小便宜，贪了她的东西，我可犯不上。”夏老太太就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以夏二叔和夏二婶的为人，这种事他们绝对做的出来。
　　夏老爷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因为明白，所以就更生气了。“他们还有脸出去说，这要是我，我都没脸出门。我臊都得臊死。”
　　“得了，得了，现在六月两口子不都过的挺好吗。六月女婿是个稳重人，这事都没让他家里知道。”夏老太太就劝夏老爷子。
　　“是啊。这么想想，老二两口子更对不住人家。”夏老爷子叹气。
　　“十六不是说了，让他们自己选，咱再帮着六月他们做个小生意，把日子过起来。这也算是赔补了。”夏老太太又说。
　　夏至对六月和顾勇的照顾，作为夏二叔和夏二婶对不住六月和顾勇的弥补。
　　“这俩人啊，还不如个孩子。”夏老爷子就说。
　　夏老太太就又跟夏老爷子商量，要把六月送的东西都送到东厢房去。
　　“不能总这么惯着他们。”夏老爷子想了想，做出了决定。他本来还打算给夏二叔和夏二婶留些脸面的，但夏老太太还有夏至的宽宏大量，让他越发觉出二儿子两口子的不堪。如果他还继续包庇、纵容夏二叔和夏二婶，他都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这个时候，正巧小夏杨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夏杨一进屋，就含着手指头往柜上看。他看的不是别的，就是六月带来的点心。
　　夏老爷子这下气更不打一处来了。夏杨肯定是被夏二叔和夏二婶打发来的。他们自己没要到东西，所以就打发了夏杨来要。
　　夏老太太看着夏杨瞧着吃食眼馋，能不给夏杨吗？
　　“小杨啊，”夏老爷子强压着怒火，尽力温和地跟夏杨说话，“你去把你爹和你娘喊来，我有事跟他们说。”
　　夏杨还含着手指头，他在地当间站了一会，才答应一声出去了。
　　“小杨没有小林子痛快。”小黑鱼儿就说道。
　　“小杨是慢。”夏老爷子觉得，是夏二叔和夏二婶不会教孩子，把小夏杨给带笨了。
　　知道夏老爷子打算要教训夏二叔和夏二婶，夏老太太就找了借口避开了。她还想把夏至和小黑鱼儿带走，结果夏至和小黑鱼儿都不乐意。
　　不仅夏至和小黑鱼儿没走，小树儿和小夏林还走了来，瞧出有热闹可看，这俩孩子也不走了。
　　夏老太太没办法，只能自己避了出去。她刚离开，夏二叔和夏二婶就跟着小夏杨过来了。
　　“爹，你找我？我娘呢？”夏二叔笑呵呵地进来，因为没看见夏老太太，他还问了一句。
　　“你娘有事出去了。”夏老爷子沉着脸说。
　　夏二叔感觉到气氛不对来，他往屋子四下又看了一眼，然后才慢慢地试探地在炕沿上坐了。夏二婶没有那么敏锐。因为没拿到六月的东西，夏杨也没要着东西，她就不大高兴，脸上还带出来，一张脸拉的老长的，跟着夏二叔一起坐了。
　　“爹，我跟你儿媳妇商量了。这两天怕家里有事，我们先不去罗屯儿了，在家里，帮着你和我娘打打零儿啥的。”
　　所谓的打打零儿，就是打下手，干些杂活的意思。
　　夏二叔话说的好听，其实他跟夏二婶商量好了，过年这几天家里人来人往的，有客人来，他们就能借光在上房吃好吃的。如果他们去了罗屯儿，那就吃亏了。
　　反正夏老太太把串门的东西都给他们了，他们啥时候去都行。
　　夏老爷子就哼了一声，他太了解夏二叔了。夏二叔与和夏二婶突然改变主意，应该还跟六月给送的礼有关。他们怕今天一早走了，那些东西就更拿不到手了。
　　夏老爷子并没有冤枉了夏二叔和夏二婶。
　　夏二叔这么说着的时候，一双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往柜上瞄了瞄。然后他还笑嘻嘻地跟夏老爷子说：“爹，今年你老收的礼可不少，我看这柜上都摆不下了……”他一边说，还一边搓了搓手，其心意表示的很是明显。
　　夏老爷子看着夏二叔在一众孩子面前还是这般的没脸没皮，他又是头疼又是生气，所以开口也就没客气。“咋，我这摆不下，摆你那儿去？”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老要是吃不过来，让你孙子二柱还有小杨，都跟着你老借点儿光……嘿嘿，嘿嘿……”拿夏柱和夏杨说事，并没有说他自己想吃，这也算是很有出息了。
　　夏老爷子被气笑了：“你们两口子一大早上就盯着那几件东西。你们想干啥，是想把六月送的东西要过去？”
　　夏老爷子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挑破了夏二叔和夏二婶的心思。
　　夏二叔脸上微微一红：“爹，我没有，哪能呢。六月给我们送来的东西，那也得先孝敬你跟我娘啊……”
　　夏二婶似乎很不赞同这句话，不过她看了看夏二婶，最后并没有反驳，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还有脸说！”夏老爷子指着夏二叔大骂，“六月和她女婿是因为啥啥也没给你们？是因为啥来了都不上你们那屋里去？还是你娘好歹劝着，小两口给我们老人面子，六月才跟你们说的话！你办的好事！让我跟着你没脸！大过年的，我寻思寻思你办的事儿，我都没脸出门！”
　　夏老爷子情绪比较激动，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就喷了夏二叔一脸。夏二叔被骂的有点儿懵。然而这件事他也确实心虚，当下他也不敢说话，就听着夏老爷子训斥他，连脸上的唾沫星子他都没敢擦。
　　看到夏二叔这般顺从听训的模样，夏老爷子的火气就消了一点儿。他指着夏二叔的脑门：“你说说，你跟我说说，你是咋想出来的。咱们老夏家咋就出了你这么个……啊，你可真做的出来！还有脸惦记人家老顾家送来的东西！”
　　“爹，”夏二叔瞧着夏老爷子没有一开始那么气了，这才敢说话，“爹啊，我那是……鬼迷了心了。我也是心疼六月。那事儿不是没成吗。爹啊，事儿都过去了。你好歹给儿子留点儿脸。”
　　“我说要给你留脸，是你不要脸，硬要往上抓挠。你说说，你们两口子还惦记啥，除了惦记吃就是惦记钱，惦记占便宜，你们心里头就没有别的事儿！”
　　“爹，我真没有。我真没有。”夏二叔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