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薛珂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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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想想觉得可行,反正也就是一个闲职,官大职小,闹不出多大的事儿。于是当即就御笔亲书写了一道明黄圣旨,封我为外司令。
外司省为三品闲职,陛下管我,我管全洛阳的外国人,没事和国际友人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好玩死了!
一拿到圣旨,我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武则天还额外赏了一座大宅子,据说是在城东,只等装修设备什么的搞齐全后,那里就是我的办公场所和住宅。我狗腿兮兮地聊了两句就闲不住了,拉着上官静就要去看新宅子。
一路上,我捧着圣旨的双手激动地颤抖着,根本停不下来!上官静用一种看残障儿童的眼光看着我,鄙夷道:“薛珂,你抽羊癫疯呢?”
这叫扬眉吐气懂不?我用一种炸碉堡的姿势高举着圣旨,挺起胸膛鼻孔朝天道:“请叫我薛大人!”
七品武官的上官静:“……”
我和上官静打打闹闹地出了上阳宫,上官静忽然停了脚步,看着远处对我扬了扬下巴。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宫门不起眼的拐角处有两个男人在悄声谈话。其中有一个身量修长堪比模特的男子正对着我,只见他一身白锦染墨梅的袍子,金玉腰带显得腰身十分劲瘦,一头及腰的黑发用玉簪半束着,宽肩窄臀长腿,衣襟如墨,衬着肤白如雪眉目如画。这种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仿佛随便往哪儿一站,都能成为世界的中心,
那男子很快发现了我们,微微挑起一双艳丽的桃花眼,惊鸿一瞥,端得是别有一番风流之态。接着,他懒洋洋朝我抱拳行礼,慵懒道:“张某见过上官大人,万泉县主金安!”
说着,那与美男交谈的汉子也连忙转过身来,五短身材,大腹便便,细眼鼠须,典型的贪官形象!和刚才的美男一对比,这矮胖子的模样简直就是对我眼睛的亵渎!
“县主!”那矮胖子丢下美男,像球似的滚了过来,谄媚道:“下官给县主请安!”
我留心一看,才发现矮胖子穿了一身朱红色的官袍,显然是五品以上的文官。矮胖子看了看一旁面带鄙夷的上官静,就谄笑着贼兮兮道:“嘿嘿,县主,借一步说话!”
嗯,找我的?难道我还和朝廷的官员有牵扯?
为了不露馅,我轻咳了一声说:“上官大人是自己人,有话就说。”
“县主,这是今年的利息入账,一共一万一千两。”矮胖子点头哈腰地从宽袖里掏出一本蓝皮本子,双手奉到我面前,“前些日本想亲自送到您手里,奈何您一直闭门养伤,这事儿才耽搁了!您清点清点,若是无误,下官三日后就将银两点齐了送到您府上!”
等等!高…利…贷?光利息年收入就上万两?!
我心脏抽搐,表面却强装淡定道:“本钱还有多少?都还在你手里吧?”
“县主放心,二十三万两本金,一分不少。”
“那个,你都是将钱放给什么人?靠得住么?”这么大一笔钱,绝对不能坑了啊!我板起面孔严肃道:“不要放给穷途末路的贫民,尽量挑大鱼钓。”
矮胖子官员连连点头,谄笑道:“下官省得,大部分都是放给了急需本金做买卖的富贾商人,油水多着呢!”
“银子别送到公主府,过半个月送到东街外司省,以后我都住那儿。”我叮嘱一番后挥了挥手,矮胖子忙识趣地躬身退下了。
我一手捧着圣旨,一手握着账簿……完了太激动了,手抽得更厉害了!
上官静看着我跟得了帕金森般抽搐的双手,脑门垂下好大一滴汗,半响无语。
“等等,刚才那个胖子官员我还不知道是谁呢!”我如梦惊醒道。
“户部的宁简之宁大人,顶着个人名不干人事儿,专门借户部的油水放贷。”上官静搭着我的肩膀嘲笑道:“你的狐朋狗友!”
我瞥了她一眼,反讽道:“你是狐朋还是狗友?”
上官静照着我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我‘哎哟’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继而又想起那白衣美男,便顺口问道:“刚刚和这宁……宁简之在一起的那个美男,他是谁?不像王子王孙,也没穿官袍,究竟是什么人?”
“他啊,”上官静冷嗤一声,鄙夷道:“还能是谁,姓张的男宠呗!不说这个了……你今儿升官又聚财了,请我吃酒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大大们,请用你们的花花和收藏来灌溉我!!!作者君用充满渴望的眼神在朝大家猛摇尾巴噢汪汪~!
薛珂由level3升级为level7……话说外司省杜撰的官职,县主是二品女官,外司令三品,哈哈不要以为薛珂反而降级了,要知道暗降明升嘛!
历史上的万泉县主薛氏的确是嫁给了豆卢氏,这里剧情需要改成她姐嫁给豆卢。(摊手)
☆、11 薛大人上任
城东的宅子是前朝一位外姓王爷的住宅,前门临街,后院靠山,中庭有一藕池和小片湘妃竹,后院门前有两棵高大的月桂树和十来株光秃秃的桃花,屋后是一块除了草的园子。宅子加起来有大大小小十余间房,虽然是老旧了些,但胜在宽敞雅致,走半刻钟就可到东街集市,清幽而不失方便。
前院小殿接待客人,中庭大厅办公议事,后院嘛自然是住房了。
过了元月十五,宫中派人在宅门口挂上了‘外司省’的招牌,我这三品外司令也就正是上任了。
我收拾了东西去向太平公主告别,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随手将身边的两个小侍婢拨给我,道:“这两个婢子你带着,也省得去外边采买了。你这位置看起来轻闲,实际上却是牵扯了诸多利益的,自贞观盛世以来,我朝番邦异士争相涌入,三教九流中鱼龙混杂,故而凡事当谨慎些,勤学多问。”
我偷瞄了那两个神色如常的侍女一眼,垂首应了声“是”。出了府门,便有一顶软轿候在门口,海棠指挥家丁将打包的行李搬上马车,我装模作样地东瞅瞅西看看,不消片刻便败在了深冬的寒风下,哆嗦着钻进轿子。
天气依旧阴冷,我掀开厚而保暖的帘子朝后看去,只见美少年程泽和那几个家丁婢女跟在轿子后步行,我担心他旧伤未愈,便招呼他跟我同乘一轿。
大概是嫌坐轿子太女气,程泽哼了一声调开视线,傲娇道:“里面太闷,我坐不习惯。”
这小子虽生的纤细貌美,但骨子里却跟他哥一样是个硬如石头倔强货,直言快语,行事大咧咧的丝毫不见造作。
我到府里时,正值人声鼎沸。宫中内侍已送来了新刻好的官印和崭新的官袍,三指宽的朱雀印章,用的是上好的蓝田玉,握在手里冰冰凉的很有质感;官袍是大气的朱红色圆领袍子,配两寸宽的黑腰带,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顶乌纱帽,旁边则摆着一双黑面白底的皂靴。
锣鼓喧天,唢呐齐鸣,街坊邻居都围过来凑热闹,尤其是垂髫小儿们在门口窜来窜去的,闹得前来贺喜的官员都进不了门。
我吩咐海棠抓了一把铜钱和干果分散给熊孩子们,又向围着看热闹的布衣百姓拢了拢袖子,道:“在下薛某,以后还要仰仗各位街坊邻居多多照顾了!”
围观者们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拘谨地同我客气了几句,便各自拉扯着自家的熊孩子们散去,前来道贺的官员们这才擦擦挤出的热汗,跟着进了门。
这些官员大部分我是不认得的,只好含糊地一边回礼道:“多谢大人!”、“托福托福,还请大人赏脸进门喝杯茶!”
这大官小官的几乎将外司省的门槛踏破,再加上后来进门的突厥特使、大秦商户、倭国遣唐使……我这才算明白了外司省是怎么一个肥差!那些外国人要想在洛阳长安一块混得好,通过我来打点关系是必不可少的,因此这帮三教九流的异邦人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公然行…贿!
若是不肯收下他们的礼物,这群外国佬便叽哩哇啦、指手画脚的硬塞。没办法,我只好将他们请到中庭大厅,手爪抽筋地收下了我人生的第一笔贿…赂。
“薛大人,这是御膳房的温师傅,精通南北菜系,是陛下特意赏赐给您的。”手执佛尘的宦官躬着身子,领着一个戴着粗布小帽矮黑胖子避过满堂谈笑风生的客人,朝我堆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矮黑胖子满身肥肉,细缝眼,眉毛细弯,整个人跟一尊弥勒佛似的。胖子拍了拍腰间围着蓝布围裙,干脆爽快地朝我打了个招呼。
武则天赏来的人我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况且我这府上也确实缺短人手,便没推辞什么,我掏了几锭银子打发了一脸奸相的宦官,便吩咐温厨子去收拾厨房。
刚转过身,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高个青年扛着一个大布包从人群中挤进来,朝我作了一揖,板着一副正经的脸道:“下官见过薛大人!”
“……你是?”
“下官章典,字子墨,是新上任的春官侍郎,薛大人不认得我也是应该的。”相貌清颧的青年下意识绞紧肩上的布包,神色淡然道:“陛下命下官前来协助薛大人,一同管理外司省。”
若是换了别的官员见到上级,恐怕第一件事就是送…礼行…贿,这章典显然是与官…场的大染缸格格不入之人,只面色漠然地站在我面前,竟是完全不理约定俗成的那一套。
这种人往往秉性清廉耿直,也是最容易得罪人的。看他那古板正经的脸上一脸霉相,肯定是在礼部得罪了不少人,才被排挤到我这儿来……不过我倒反而放心了,毕竟一个不受欢迎的忠臣远比一个两面三刀的奸佞要安全得多。
“啧,你看我这不中用的眼珠子,竟没认出章大人是同僚!不知章大人分管外司省哪一部分?”我神情自然地递给他一杯热茶,恰到好处的笑问道。
“陛下让下官全听您的吩咐。”章典怔然片刻,双手接过热茶,话里带着文人特有的清高:“下官自幼在边关长大,通晓突厥语和吐蕃语,略懂回鹘语。”
哦哦,原来是翻译,这就好办了!我颌首道:“薛某略通倭语,章大人不如就主做转舌(翻译),顺便再协助我做做文书,如何?”
章典点头应了。
我瞄了他身后的包袱一眼,问道:“章大人可有住处?”
章典神色有些尴尬,沉默片刻,才微垂着眼低声道:“下官……还未成家。”
意料之中,这样两袖清风的未婚男士,哪有银两为自己置办府邸?我笑了笑,把大厅里忙着倒茶水的海棠叫过来,吩咐道:“茶水交给新来的婢女去倒,你先带着章大人去后院,挑一间光线好的、宽敞的房间给章大人住下。章大人也无须客气,看看房里还缺了什么,回头吩咐下人出去采办便是!”
章典愣了愣,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为难道:“薛大人,这如何使得……”
“咱们离得近也省得你两头跑,我新官上任,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好随时向章大人请教。”我特诚恳地看着这个刚正不阿却难展抱负的年轻人,温和笑道:“还望章大人不要嫌弃薛某一介女流才好。”
话已至此,章典也不再推辞,再次向我深作一揖便跟着海棠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忙到天色渐沉,来访的客人才全部散尽,大厅里已经被各色贺礼、干果酒盏淹没了,一片狼藉。
海棠进门掌了灯,罩上绢白的灯罩,又沏了一杯浓茶给我提神,这才在身上擦擦手道:“薛大郎今儿送了两个清俊的小厮过来,二娘方才也命人带了一个丫环一个婆子来,说是给您差遣。再加上公主赏给您的真珠、花铃两个婢子,一屋子下人乱七八糟的,我让他们在后院柴房候着,小姐您看……”
“除了我娘赏我的那两个婢女,其他人等每人打发十两银子一概送出府去。”我嫌那灯罩太苍白不吉利,便自己找来笔墨,鼠须笔勾线后层层染上朱砂和靛青,边涂涂画画便皱眉道:“那叫什么真珠、花铃的侍女,你打发她们在后院干杂活便是,绝对不许跑到前院来。”
太平公主身边的人绝不简单,也不知怀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我信不过。
海棠应了声,又问道:“这么大座宅子,恐怕得多添些下人才好,还得请个管家。”
我道:“有时间去采买两个伶俐的丫头,要干净的,最好是孤儿。管家的话,暂且不着急。”
“是。”海棠应了声,一边擦桌子一边往我这瞄了半响,忍不住问道:“四娘,您这画儿是什么流派的?好生特别!竟比上官丞相画的还要美呢。”
我眼也不抬道:“苹果派,蛋黄派,欧派……还有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开玩笑,姐可是专业画手,最擅长的就是古风了!
……
外司省和别的部门相比,除了清闲外还有一个最吸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