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的老人茶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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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
「我妈。」海渊如是答道。
「可是……可是你……今天看起来明明就不太一样……」千岁一字一句缓慢地说:「双颊泛桃花,红光满
面粉嫩嫩,红鸾星大动。真的不是你马子?」
千岁对命理面相这些东西稍有涉猎,总觉得隐藏在海渊那张酷酷面皮下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红鸾星大动!讨厌啦,你不是说你没有任何对象的吗?」门口的少年听千岁一说,慌张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
「你是跟谁、跟谁有的小孩?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明明说如果没有对象,会试试看接受我的,为什么现在
变这样啦!」
少年的声音吸引了隔壁邻居相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同学们。
「到底是谁啦,我要去跟她拼命!」少年跺著脚。
「吵死了!」海渊整张脸暗了下来,不甚愉快地回了句。
少年瞪大了眼,眼泪噗通掉了下来。
「应该真的是他妈生孩子啦!」千岁後来想起的确有听过惠美阿姨怀孕的消息,他在後头对少年说了句。
「真的吗?」少年擦了擦眼泪,探头往後问道。
「我回去了,千岁,记得帮我请假。」海渊下想多作停留,拎著他买的东西和生活用品,就往长廊走去,
缓步下楼梯。
「等等啦,海渊等等我,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少年用浓厚的鼻音朝海渊嚷著,跟著转头对寝室内的千岁
说:「千岁你也帮我请假,我要跟海渊一起回去。」
他穿著室内拖鞋,嗒嗒嗒地跟著海渊跑去。
「你要请什么假啊,夏泽方!」千岁在後头喊著。
「跟海渊一样啦!」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
「海渊要请产假耶!」
「那帮我请生理假啦!」少年说。
这两个人走後,走廊上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夏泽方明明就有男朋友了,干嘛老是对叶海渊纠缠不放。
阿茶不太懂女人坐月子要怎么坐,他骑著摩托车来到小公园问老朋友,只是一大票欧吉桑没半个生过孩子
,谁也不懂得坐月子那种东西。
「唉呦,那种女人家的东西,我怎么会懂!」光头佬说。
「我听我们家老婆子说不能洗头,这个我很确定啦,我媳妇才刚生完没多久,那头臭头真的远远闻到就知
道她走过来了,天寿臭。」老王拉了拉裤腰带,回忆时还忍不住捣起了鼻子。
「那你帮我给你老婆问清楚要怎么坐月子,问清楚点。」阿茶连忙说。「啊不然我问一问,写起来再拿给
你。」老王说。
「靠天,我不认识字,你写给鬼看!」阿茶有些光火。
「打电话啦,你不是有我家的电话,问完就打电话给我。」
「靠天,谁有你家的电话,我有你家的电话号码,没你家电话啦!」老王不客气回了句。
结果接下来,这两个人就在公园里靠来靠去,靠个不停。
旁边围观一个老人家张口大笑了起来,牙齿全掉光的他,嘴唇往内陷,发出呵呵呵的声音。阿茶和老王还
是继续靠过来靠过去。
最後两个人也骂累了,阿茶的胸口又开始闷痛,大家觉得情形不太对,连忙扶阿茶坐下。
「啊你是有给医生看没有?」老友们担心地问著,接著七嘴八舌谈论谁谁谁又突然间挫起来(死掉),掰掰
再见回老家了这样。
阿茶喘了喘气,挥挥手证明自己没事,他想再吵,但人家却已经摆起棋来了。休息了一下跟著下盘棋,天
色也渐渐晚了。
黄昏的公园,老人们走的走散的散,公园外头停著的BMW差不多都开走了,阿茶这几天折腾也够累,今天没
体力扫地整理周围环境,他拿著钥匙慢吞吞地跨起软软的步伐,就往摩托车走去。
「阿茶你脸色很菜,要不要我载你回去。」
一台宾士五百开到阿茶身旁,车窗摇了下来,光头佬探头问了句。
阿茶挥挥手要他快点走,一脸嫌人家烦的模样。
跟著他发动摩托车慢慢地骑回家,时速大概是三十吧,车子上头的时速表也坏了很久了,不过他觉得应该
是这个速度没错。
年纪大了骑慢一点总好,比较不容易发生事情。
尤其他今年五十九要跨六十了,每次只要岁数逢九就很容易出事情。
想了想觉得不妥,便又把速度调降一些,二十比较妥当。
晚上六点天有些暗,似乎快下雨了,雷声轰隆隆作响著。
车停好,把门口的纱窗门推开,阿茶突然发觉客厅里的电灯全都亮了,而且还传来阵阵的香味。
「啊咦?」究竟是怎么回事?阿茶僵在原地。是因为他一直都没在锁门所以遭小偷,所以灯才全都亮了?可是
小偷用他家厨房煮好料干嘛?「阿公你回来啦!」泽方戴著隔热手套端著锅热汤,从後头的厨房里走出来。
「泽方?」阿茶看见宝贝孙子突然出现,高兴地笑开怀。
「啊你怎么会回来?」阿茶想了想,难道是心有灵犀,他最近这几天心脏不太舒服,宝贝孙子感应到了,所
以特地赶回家要照顾他。:
「我这几天放假。」泽方笑著撒了点小谎,不想让扶养他的爷爷知道自己是跟著隔壁亲爱的邻居海渊跑回
来的。
「煮了什么东西?」阿茶探头过去闻到鱼汤香味。
泽方露齿一笑。…坦是煮给惠美阿姨的啦,她刚生完小孩子要多吃些鲜鱼比较好。我端去给她罗!」
「不是煮给阿公的喔……」阿茶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只见泽方哼著歌端著锅子,屁股一路摇啊摇往隔壁摇去,阿茶叹了口气,伸手压住心脏的部分,觉得胸口
好像隐隐约约又痛了起来。
「为什么才刚回来就往隔壁去哩,阿公也知道去照顾你惠美阿姨很好,但是阿公也要泽方照顾啊,一回来
就跑去别人家,就扔下阿公一个人啊……阿公从小把你捏捏捏,到大,啊你居然这样对阿公……」
阿茶独自在空荡无人的客厅里碎碎喃念抱怨著。
「我也要喝鱼汤……我最爱喝鱼汤、吃鱼肚了……煮的鱼肚只要加点酱油来配,就很好吃的哩……」
阿茶走进厨房内,发现还有个锅子摆在瓦斯炉上,他以为泽方留了一点给他晚上下饭。於是很高兴地跑了
过去。
哪知打开锅盖,却发觉里头早就空了。原来泽方整锅都倒走端到隔壁去,连根鱼骨头也没留给他。
阿茶气得把锅盖用力盖上,盖一次还不够,铿铿锵锵地盖了两三次,以发泄心中不满。他随後关了家里的
电灯,抖著虚弱的双脚,慢慢爬楼梯上二楼睡大觉,连饭也不想吃了。
这几天一直在打雷。
天气在变,他这膝盖天气一变就发酸发痛,气象台都没他准。就快下雨了吧!睡前阿茶这么想著。
他的病痛这么多,为什么孙子都不关心他咧?
半夜,轰隆轰隆地直打雷。
隔壁惠美她家传来霹雳啪啦锅碗瓢盆扫落一地的声音,阿茶年岁有些大,老人家本来就睡得浅睡得少,加
上传来的哭喊声,没一会儿他就清醒了过来。
拿起床边的闹钟仔细又用力地看,好不容易才从老花蒙胧的视线中,看出现在的时间。半夜两点,隔壁是
在吵什么?
他耳朵贴著墙壁仔细听,却只能隐约听到孙子哭得凄惨的声音。
泽方被欺负了!
阿茶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这么晚没回来还留在隔壁,铁定是惠美他那个长得凶狠的儿子把他们家泽
方留下来当苦工!搞不好还叫泽方拖地洗衣服什么的,所以泽方才会哭。
阿茶把汗衫和短裤随便套了套,一边走一边拉裤子的拉链:心里焦急著泽方的情况。、
楼下的纱窗拉门被打开,泽方呜咽地回到客厅里,阿茶下楼正好见著他。
「唉呦,怎么哭成这样!」阿茶心疼地朝孙子靠过去。「是不是那个叶海渊欺负你,你跟阿公说,阿公去帮
你出气!」
「怎么出气啊!」泽方嚷了声,跺著脚,哭个不停。
「来来来,阿公秀秀。跟阿公说发生了什么事,阿公身体好得很,去跟他拼都不是问题。」阿茶好心疼,
他的宝贝孙子被人欺负得这么惨。
泽方拨动有些长的头发,将它们塞到耳後去,露出了属於男孩的脸蛋线条。
泽方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睑,他常常梦想著有一天和学校的女同学一样有张漂亮的脸蛋、柔软的脸庞,和
那种让男同学看一眼就忍不住赞美叹息的美丽外表。
但他每次照镜子就会梦碎,他向来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子,而且睡醒了之後还会长胡须!
天啊,这一切的一切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阿公,你有很多钱对不对?」泽方哭问著,像个小女生似的。
阿茶虽然觉得孙子扭捏得不像男人,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却也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有啊,你问这个干
嘛?」
「给我钱,我要去变性。」
「变性?」阿茶不懂什么叫变性。「是什么?新光三越在卖的吗?」他知道孙子很喜欢去这间百货公司花钱买
贵得要死的东西。
「不是啦,人家要变性当女生!」爷爷的答非所问,让泽方跺起脚来。
「当女生?啊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讲这样我都听没有懂。」阿茶一张脸皱了起来,像捏扁的橘子皮一样
,深浅不一的皱纹在此时更加明显。
「就是把喉结拿掉、下面切掉,挖个洞,然後上面装xx啦!」泽方哭著说。「这样你有没有懂啦!」
「蛤?要切掉还要挖洞喔!」阿茶深吸了一口气,叫了出来。「啊你是头壳坏掉还是熊熊(突然)想到!切掉
就没了捏!」
突然无预警地,一个大雷打下来,轰隆轰隆地震动整间屋子,巷子里车子的警报器全鸣了起来。
阿茶在心里暗暗靠了声,孙子给他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