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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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给你消除？”飞鸢轻笑。
我连忙点头。
他轻笑着放下了酒杯，对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过去。
我一看有戏，便站起来地走了过去，停在他面前跪下，然后，他忽然伸手抚上了我的脸。
出乎意料，他的手泛着白玉一样温凉的光泽，但是却非常地温暖。我微微一愣，便感觉到他按在我脸侧的手心冒出了一阵白光，然而，几乎是在同时，我便感觉到脸上一热，飞鸢忽然闷哼一声，然后缩开了手。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回事？”
飞鸢的脸色却变得很奇怪，喃喃道：“怎么可能？我无法对你施术，一旦开始施术……便感到手心剧痛。”
我也惊讶极了，然后，他再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就好像我的身体里有什么在为我自动弹开了他的妖力……
看来还是回去问问浅玦好了，我摆了摆手，“算了，不用啦，反正也不是很明显。”
飞鸢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女子最在意的事情，你居然一点也不紧张？”
“我不是不在意，可是在意也没有用啊，我能捡回一条小命就算不错了，这么说的话，反而是一个勋章。”
“勋章？从蛇口逃生的勋章？”
“不对。”我严肃道，“你应该这样说：是顾若智勇双全、打败大蛇的勋章。”
飞鸢愣住，过了半晌，忽然失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弯起来，“呵呵，你这个人啊……真有趣。”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那么明媚，简直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他的容颜本就阴柔极致，现在这样一笑，竟多了几分纯真的妖媚。
看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我忽然有些好奇一个问题，“大王，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今年多大了？”
我知道，妖族并不是永生的，他们也是会死的，只是他们的寿命很长，长得让人忽略了，其实他们也在慢慢长大，慢慢老去。飞鸢的外表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出头，但是我知道他真实的年龄恐怕是个老爷爷了。
他懒懒地伸出了一只手，比了一个五。
“五百？”
“你猜。”
“……五千？”
他轻笑，妖孽之意十足；“你再猜。”
我无言地看着他俊美年轻的容颜，腹诽道：人类的美貌保质期只有几十年，而妖族却能保持这么长久的美貌，真是太不公平了。
就在这时，轿子忽然微微地震动了一下。
我本就是跪着的姿势，一下子没稳住，慌乱之中抓住了一样东西来保持平衡，同时，耳边响起了刺啦一声的响声。
“小若，我发现你真是与我的衣服有仇。”他无奈地看着我手中抓着的衣袖碎布。
我嘴角一抽，脱口道：“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用在意。”
他似乎更无奈了，叹了一声，低低道：“这种时候，这句话是该由你来说的吗？”
我绝倒，回过神来，诚恳道：“我会帮你补得好好看看的。”
不过，这个时候，拜那撕裂的袖子所赐，我在他的手臂上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图案，那是一只幽蓝色的蝴蝶，翩跹逶迤，窈窕妖娆。
他顺着我的目光瞥向自己的手臂，脸色忽然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有，我觉得很好看。”我随口道。
没想到，飞鸢却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抓住了我的手臂，死死地盯着我，低声道：“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被抓得有些痛，我脱口道：“不就是看到了你手臂上的蝴蝶嘛。”
闻言，他缓缓松开手，脸色奇异地看着我，半晌忽然微微一笑，“就是你了。”
“什么？”
“这个印记自我能化形就有了，但是，从来都没有谁能看见它，除了我自己……而我曾无数次梦见同一个声音告诉我，有朝一日，如果能遇到那个看得见这只蝴蝶的人，就是我的夫人。”
当——我觉得自己的脑壳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不是吧，这是什么破梦境啊……看见了就要嫁给他？
而且，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像那种“看见了姑娘的脚所以就要对她负责”的感觉？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叹道：“哎，本来还以为会是个绝世美人，没想到……而且还是个人类。”
我有些不爽，又有些郁闷，刚才他那声叹息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啊……
于是，我连忙道：“等一下，娶妻那么重要的事情怎能听一个不知来路的声音就决定？你不觉得你太儿戏了吗？”
“……”
大眼瞪小眼。
沉默，久久的沉默。
我想了想，又拍着心口，换了个理由：“对了，现在再看一下，我又什么都看不见了，真的。所以你要找的人并不是我。”
他盯着我，忽然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小若，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
“虽然你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不过尚算可爱。既然你看见了它，我就会娶你。”他以扇抵唇，妖媚的眼波看向我。
我：“……”
“等回到族中，我就会宣布这件事。”
我：“真奇怪，我什么都听不见。”
“呵呵，真可爱。”
我：“……再见。”
又过了许久，轿子终于落在了灵山之上。
从轿子上下来后，我便看见了后方的晃儿和晴光也从轿子中下来了，活动了一下手脚，便打算过去。
虽然一直与飞鸢插科打诨，但是我并没有忘记我的任务，晃儿就是在这段时间遇见绪宁的，而晃儿不是人类，我不能像对黛莹一样，偷偷把符咒藏在她身上，因为这样做一定会被她发现。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盯紧一些，以便随时做出反应。
晴光大概是刚睡醒，脸上还有竹席的印子。他身后的晃儿也已经看见我了，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想到刚跨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笑的声音：“小若，这里妖精众多，如果不想被吃掉，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好。”
第43章 鬼狐异闻录（6）
说完，他绕到我面前，露出了一个在我看来十分欠扁的微笑。
我磨牙，因为刚才的事，我现在只想远离这个老牛吃嫩草的家伙。不过，他说得也确实有道理，我对晃儿苦笑了一下，乖乖地跟在了他身后。
晃儿微微一愣，对我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也回给我一个笑容，只是脸上却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此后，我跟着飞鸢进入了水榭，丝竹之声已经从内传出，还有铜铃的清脆响声。
进去坐下后，我便发现……妖类的世界，果然是美人如云。我所看到的每一个人，呃，不，是每一只妖精，均美得各有特色，温润的，妖娆的，清冷的……
于是，我不由感叹了一句：“妖族的美人真是多。”
飞鸢瞥了我一眼，在我耳边轻笑道：“其实很多不过是变化术而已，修成人形后的容貌是不可改变的，但却可以用法术掩盖。”
我一愣，咧开嘴笑：“飞鸢王上，你这句话是不是想暗示我说你现在的模样也是变化出来的？”
他再次以扇抵唇，幽雅不可方物，“怎么可能，本王可是天生丽质，非一般妖类可比，哦呵呵呵。”
我：“……”
入座后，酒席很快便开始了，其实妖类的酒席和人类的也没什么区别，也无非就是互相祝酒，看看歌舞罢了。
不过，席间的话题就与我们有很大区别了，大多是在谈论人类与妖类间的事情，有听说了同类被害后、义愤填膺地想组队干掉山下道士的妖精；有围成一堆谈论着最新的八卦“虎族少主下山嫁给了人类”的妖精；有热衷于法术修炼，共同交流经验的妖精……
然而，这个时候，我却发现一直在身后的晴光和晃儿都不见了，便问飞鸢他们去了哪里，飞鸢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他们不见了，这下才发现。
他眯起眼睛，“这臭小子怕是下山玩了。”
“我们要不要把他们找回来？”
“无碍。有晃儿跟着。”他不甚在意地道。
而我心里却有些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晃儿就是在随晴光下山这段期间遇到绪宁的？但是，现在的我正处在妖怪堆里，不能离开飞鸢身边。这是因为我深知许多妖怪本性邪恶，不一定会像飞鸢那么好说话，如果我落单了，以我的三脚猫功夫，一不留神，或许就会有危险。
几乎是翘首以待般，到了傍晚时分，酒席结束了。
我终于看见了晴光与晃儿上山了，然而走近一看，我就大吃一惊——晴光被晃儿抱着，而晃儿的衣衫已经沾染了一些血迹。
“怎么回事？”飞鸢眯眼看向晃儿，却迅速地把晴光接了过来。
“王兄，都是我不好，差点踩进了法阵，幸好晃儿还有一个公子救了我。”晴光小声道。
我的心微微一顿，看来……晃儿当真遇见绪宁了。
飞鸢看了他一会儿，“回去再和你算账。”然后，他吩咐我给晃儿换药，便抱着晴光先行上了轿子。
走向轿子的时候，我故意好奇道：“晃儿，那个救了你们的人是谁？他在哪里？”
晃儿悄声道：“其实……他也受了伤。我想去给他送药，因为我怕他一介人类不便来我们这里，于是把他藏匿在山下。不如你先回去，我后跟上来。”
我连忙摇头，“我也去帮帮忙吧，你都受伤了。”
“我没事……”她微微一笑安抚我，又沉声道：“这些其实……大部分都不是我的血。”
我眉一挑，“多个帮手总会方便些。”
“那好吧。”她点点头，笑弯了眼。
妖族差不多散尽了，我们与飞鸢说了一声，便结伴下山。
被晃儿带到了一个山洞中，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我便看到了瘫坐在角落的一个年轻男子。
他也抬眼看向我们，我与他视线相对，顿时微微一愣。
这个人……就是绪宁了吧？和我的想象一样，他的外表和气质，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宁和恬淡，还有几分淡淡的忧郁。
如果不是知道他在最后会对晃儿做什么，那么这种外形的人，应该能博得我的好印象。
现在想起来，我这几次任务以来，每一个被宿主怨恨的男人，几乎都长了一副好样貌，就比如英俊冷面的君祈，比如一表人才的唐承然，比如英武的元傅心，还有那个一上来就让我看到了他*的林解容……
可惜他们空有相貌，却没有心，做的事情都让人如此心寒。果然，还是应了那一句……人果然不可貌相。不过，用在这里，是作贬义的。
绪宁的话很少，他的表现很平淡，虽然知道了晃儿是妖，却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我想这一点，也是晃儿会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吧……
离去的时候，虽然知道没有立场，但我依然忍不住道：“晃儿，你相信他么？他知道了你是妖之后，依然这么淡定……你不怕他有所图谋？”
“如果他要害我，刚才就不会救我了。”晃儿摆摆手，虽然语调轻柔，但是却很坚定。
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有时候，要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难的。晃儿已经认定了他是个好人，如果我再多说什么，恐怕会引人怀疑。我总不能冲上去说“晃儿，你要小心这个人，他以后会夺取你的内丹。”吧？如果这样做了，首先被怀疑身份的就是我了吧。
这次的任务，因为晃儿不是人类，以往都可以用的一些小手段现在都不能用了。真的有点棘手……
回到山上，我本以为飞鸢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真的宣布了要娶我。
这个消息一出，狐族内反对声有之，议论声有之，竟然也奇异地有祝福声……众妖的反应参差不齐，但是飞鸢的态度很强硬，族中长老只能抖着胡子离开，眼不见为净。
自那日起，我正式从一个侍女升级为未来的狐族王后。虽然说不用再做事，每天还有几个人服侍是很舒服，但是我却想终止这种暧昧的关系。因为，终有一天，我是要回去的……这样的状况发展下去，一旦感情变深了，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在这段时间中，我不止一次想阻止飞鸢这个荒唐的决定。
就比如，某日。
我数次游说他取消这个决定无果，对我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最多就是微笑着说：“夫人真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