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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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鬼狐异闻录（4）
此后几天，都是在侍奉飞鸢中度过的。我发现，他真的是对自己的生活要求很细致的人，却并不苛刻。
几日相处，我已经渐渐与他熟悉起来，但是却一直摸不清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我放松一点戒心。
而因为是近身侍女的缘故，我要跟出跟入，自然就知道了他在后院其实是有妃嫔的，不过他似乎对她们不太上心。只是，每一次我跟在他后面时，我们都会在路上“偶遇”到不少精心打扮的狐族女子，一个赛着一个美，对他暗送秋波。对我则露出了夹杂着羡慕与妒忌的眼神。
不由感叹，这个飞鸢……真是艳福不浅呐。不过，依他的外形条件，还有法力地位，会有那么多女子趋之若鹜，也很正常吧。
除此之外，我还与晃儿成为了好朋友，这也是为了能更好地掌握她的动向。
闲聊的时候，我和她说起了这件事，她听完后，却是笑了笑，“其实这是王上第一次让人这样近身服侍他，王上平日基本没有正眼看过后院的夫人们，所以，小若你能这么接近王上，她们一定很羡慕吧。”
我干笑两声。
不经意间，却看见晃儿眼中露出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神情，再一细看，便再也不见。
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然而，我没想到，这种嫉妒会为我带来灾祸。
那日，飞鸢有事不在，我正独自留在院子中。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坐在房中泡了一壶清茶，茶香四溢，心情颇为愉悦地喝着茶。
然而，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氛，一丝——极其危险的气氛。
脊背上汗毛竖起，我觉得有什么正紧紧地盯着我，对着我虎视眈眈。那丝对危险本能的反应让我轻轻放下了茶杯，然后瞬间冲往门边，想夺门而出。
就在我动作起来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强烈的风从我后方吹来，凭着本能，我猛然往旁边侧开了身子，耳边便听见一声爆响，我方才正前方的花瓶已经被炸碎，脸颊一阵刺痛，原来是碎片划伤了我的脸。
呃——我仿佛听见了内心什么碎了，我的脸啊……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飞快地用我的血在自己身上布下了结界。以处子之血布下的结界，是最有力量、最坚固的结界。
就在布结界的同时，电光火石之间，我回头一看，顿时心里一震，有种吓到了的感觉。
我的身后，正有三只庞大的妖怪蹲坐在原地，凶神恶煞，神情贪婪……对我虎视眈眈。
据我观察，这三只妖怪虽然都是四脚着地的，但是都残留了原型的一些特点，很容易便看出，它们分别是蜘蛛、蛇、蝎子化形而成，均是剧毒之物……要是被它们的爪子针到了一下，我就麻烦了。
下一秒，仿佛约好一样，它们同时暴起，我连忙夺门而出，然而，出去之后，我才发现院子已经被人下了结界，院门已经不见了！三只妖怪飞奔而来，我只能在院中利用假山等躲避。一阵劲风袭来，我狼狈地躲了过去，方才用来藏身的巨石已经被震碎。
如果我刚才没有避开……我不敢再想下去。
但是，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怪？我一边躲避，一边心中抓狂暗骂——是哪个混蛋把妖怪群从外面引到了这里？
不，不对，它们不可能是引过来的，我不相信这些妖怪敢跑到狐王的山上捣乱，那么说……这些妖怪应该是在山内部产生的。
而一时之间能引出那么多的妖怪，一定是用了召唤的方法……然后再把妖怪引到我这边来的！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干的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又一阵劲风袭来，我躲避不及，便被掀翻在地，再抬起头的时候，我便对上了一双橙黄色的灯笼般巨大的眼睛……那只蛇妖已经紧紧地盯着我，舌头吐出又收回，垂下头来，似乎随时想咬我一口。
我僵住，另一只手悄悄伸去摸符咒，却发现符咒都被我放在桌面了，眼下口袋只剩下一张了。那张符咒，可以唤出恶灵，但是却会消耗使用者大量的能量，也许等召唤出来的恶灵解决完敌人后，使用者已经体力不支，反倒被恶灵一起吃掉。
不过，与其被这只丑陋的妖怪吃掉，我宁愿死在自己手上！我迅速地咬破了指尖，把血沾到了符咒上，往上空一甩，然后连忙避开。
紧接着，天空中一阵刺目光芒，浓密的黑烟不断从焚烧的符咒中冒出，然后紧紧地包围住了蛇妖，我知道，那是恶灵在吞噬蛇妖……
在一阵抽搐和哀鸣中，蛇妖被吞入黑雾之中。趁着恶灵还未解决剩下那两只妖怪，我连忙试着能否打开院子的结界。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大地忽然震动起来，混沌的结界忽然被撕裂开一个大口，我惊讶地抬头一看，便看见一个赤色的身影掠了进来，缓缓下落，发丝扬起，最后以脚尖着地。
“把我的院子弄成这样……你们真是好大胆呐。”与温柔得像要滴水一样的声音截然相反的，是飞鸢已经结了薄冰的眼睛……森冷而冰冷，让人打寒战。
奇怪的是，即使是这种表情的他，也有一种别样的冷艳之美。
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剩下两只妖怪的身畔便忽然燃起了熊熊的紫色烈火，烧得它们面容扭曲，却无法挣脱……
离我最近的一只妖怪不停地扭动身体，然而我却丝毫感受不到那肆意跳动的火舌的热度……
而在一片烈焰中，飞鸢薄唇微抿，略带嘲讽，俊美的脸庞在轻烟后美得极其妖异。
不一会儿，两只妖怪便已化为灰烬。
然后，飞鸢把目光看向了那只恶灵，眉毛微微一挑，伸出了细长的手指，朝着恶灵的方向微微一点，恶灵浓黑的身子便瞬间飘散在空中了。
把我追得满场跑的几只妖怪，在他的插手之下，竟然瞬间便解决了，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地。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觉……飞鸢的妖力，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深。
然后，他抬步走向我，雍容华美的红色衣袍拖曳在地，伸出了白皙的手，“小若，你还好吗？”
我把手放在他手心，这时候，我忽然看见了他的袍子上有一摊暗色的水渍，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味，难道他刚才打翻了酒壶？
他轻轻把我拉起来，忽然凝神一看我的脸，脱口而出：“你的脸……”
我这才记起了我的脸，不由担忧地问道：“我的脸怎么了？伤口大么？”
我记得，只是轻轻一划而已，应该没事吧？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嗯，不小。”
“糟糕了，这下子毁容了……是不是很丑？”我急于求证。
“这个，唉。”他故意停了一下，又叹了一声。
我瞬间郁闷了起来，眉毛一跳，“喂，你叹什么气啊……”
他以扇抵唇，随手一挥，空气中的烟雾散去不少。
不远处，已经听见了纷乱的脚步声，看来是结界破了，外面的人终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然后，他妖媚的眼波看向我，“我不过出去了一阵子，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我晚回来一些，你就该在它们肚子里了。”
我“切”了一声，不服气道，“妖怪又不是我引来的，我看你才该查查是谁把妖怪招来的，况且即使你不回来，我也召唤了恶灵保护自己……”说完后，看见他瞬间深沉的眼色，我才后知后觉地闭了嘴，终于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了。
“原来恶灵是你召唤的？”飞鸢微微一笑，缓缓靠近了我，“小若，我还真是对你另眼相看了。你竟然会我们的妖术？是谁教你的？”
“这不是妖术。谁教我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用它自保，而且我也不会用它来害王上。”
他眯起眼睛，定定地看了我半晌，忽然微笑，“小若，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我嘴角一抽，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忽然开口，“你不继续问我？”
“继续问你，你就会告诉我了么。”飞鸢轻笑，忽然略显轻挑地以扇子挑起了我的下巴，“也许会告诉我一个假的答案吧。”
我不语。
只是，耳边却忽然闪过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小王爷对我说的话……
……
那日，赫连瑛明明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我问他为什么，而他是这样回答的：
“现在我不逼你，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自动坦白。”
而那时候，他脸上同样也是这样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于是，我道：“你信我？你不怕我暗算你？”
“天底下，岂有能伤我的人。”他哈哈一笑，竟然带了几分睥睨世人的自负，“况且，我不是信你，我是信我看人的能力。”
至今，他爽朗的声音既然回荡在耳畔……
明明是不同的情景，明明一个是人类，一个却是狐妖，而不知为何，我却产生了几分惘然的情绪。
那一次，与赫连瑛相伴一阵，终究永别离。而不知道眼前的狐王，又会与我有多久的缘分呢？
第42章 鬼狐异闻录（5）
这时，院子中终于冲进了狐族的人。晴洛更是焦急地冲了进来，“王兄？”
而在他们之中，我也看见了晃儿的存在。不知为何，她进来看见我和飞鸢的动作，脸上忽然闪过了几分奇怪的神色，我这才意识到我还被飞鸢挑着下巴，连忙挣脱开，对着晃儿笑了笑，她也回了我一个笑容，只是距离太远，感觉有些模糊。
他们负责善后，而飞鸢则眼不见为净，直接离开了那处，而我也被勒令跟着。
事后，我才知道那几只妖怪竟是飞鸢后宫的美人召唤出来的。我只知道自那日起，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们，我没有问她们的下场是什么。
而我更无意中得知了，原来那日，飞鸢在酒宴上感觉到院子有异动，便马上赶了回来，甚至丢下了满场宾客……
想来想去，他大概是想赶回来救我这个人类吧……所以，那日，他的衣袍上才会有酒渍。
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侍女这样做，心中忽然涌过了几分感动。
这段风波过后，我继续安分地在飞鸢身边当侍女，习惯成自然，伺候他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同时，我也有一直与晃儿保持联系。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晃儿还没遇到那个道士，而在半月之后，我终于迎来了一次随着飞鸢下山的机会。
……
遇袭半月后，北山的妖族一年一度的春日酒宴又开始了，飞鸢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作为他的贴身侍女，我自然也要跟着了。
而令我惊讶的是，妖族的春日酒宴居然不是在妖族自己的地盘举行，而是在人界的灵山上进行的。当我知道了在那座山脚处，竟然还有一座寺庙，而山下的镇中就有道教，不由感叹这群妖怪真是招摇，居然敢直接跑到和尚和道士头顶去风流快活……
不过，这件事也格外地引起了我的重视。因为……在记忆中，晃儿就是在这次下山途中，遇到了那个道士绪宁的。
到了出发那天，飞鸢其实只带了寥寥几人便去了。因为晴光吵着也要跟去，所以晃儿自然也在队列其中了。只是，因为服侍的主子不同，我们在不同的轿子上，途中没法说话。
坐上轿子，又重现了当日的情景，轿子通过一阵浓雾后便飞了起来，凌驾于云层之上。这一回没有被捆住手脚，我趴在窗前，欣赏着外面的美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未到达人界的缘故，总觉得在妖界看到的天空，比在人界看到的美得多了，无边无际的苍穹，深邃，幽蓝，星星点点的灯火光芒从云层下露出，与远处的明月交相辉映，仿佛把星辰也踏在脚下一般。
飞鸢在一边独自对月酌酒，期间只懒懒地看过我一眼。
只是，一直看风景也挺无聊的，我看飞那么久还没降落，便随口道：“飞鸾，怎么还没到？”
等了一会儿，听不见回答，我才慢慢回头，对上了他幽深眼睛。
“一口一个飞鸢……你倒叫得挺顺口的。”他似笑非笑道。
我一僵，这才发现刚才一时嘴快了，还好没直接叫他狐狸……于是我马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改口道：“大王，怎么我们还没到？”
他静静地看着我的笑容，半晌，忽然风牛不相及地说了句：“上次的伤留疤了。”
我一愣，摸了摸脸颊。上次被碎片刮伤后，脸上确实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痕，还好不算明显。其实我一早就打算回去之后问问浅玦有没有办法把它消去，不过现在飞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