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密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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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谷边的绳子在不断轻轻的晃动,苦行僧越爬越深,十多分钟后,彻底无影无踪了。我一直趴在裂谷边缘朝下张望,心里忐忑不安。苦行僧已经看不见了,我的思绪始终不能平息,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预感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但这种预感很不妙,揭露真相,或许会付出代价。
在裂谷边趴的双腿开始发麻,我才站起身,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在生命里只是匆匆一瞬,但等待却无比的漫长,我几乎是盯着表盘看着指针不断的走动,从半上午一直等到下午,苦行僧没有回来,我心头那种不祥的预感难以抑制,整个人都开始焦躁不安,在裂谷边走来走去。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那块巨石前,丁小宁死在这块石头上面,但用苦行僧的话来说,她的灵还未散,她显然还想告诉我什么。
我呆呆的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平息了纷乱的思绪,叹了口气,转身朝回走。但回头的一瞬间,我一下子看见五月丢下身上的包,正抓着裂谷边固定的绳子,朝下面爬。
“你干什么!”我大喊了一声,拔脚就朝那边跑。但五月不理我,看见我靠近,攀爬的速度更快,抓着绳子,身体刺溜一下滑了下去。等我跑到裂谷边缘时,五月的身影也看不到了。我头上开始冒汗,五月的举动这么反常,我根本不知道她抢着从这里下去要去做什么。
苦行僧临走之前的嘱咐还在心里回荡,他不会骗人,既然嘱咐了,就说明一定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这种警告般的嘱咐让我心里发憷,不敢轻易的深入裂谷。但苦行僧没有回应,五月也一声不响的爬了下去,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到了裂谷边儿。我不停的看,不停的思索,大概一二十分钟时间,五月可能也彻底爬到了裂谷的深处。
我一下子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在这里等,还是下去寻找他们。夜幕将要降临,一种形容不出的孤独把我紧紧的包裹在黑暗中,我觉得心慌,这种慌乱打消了心里最后一点迟疑,我准备了一些东西,然后抓着绳子,朝下望了一眼。紧握着绳子的手稍稍一松,身体就急速的顺绳子朝裂谷下方滑落。
我在警告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慌乱,我全力控制下滑的速度,裂谷的宽度随着下滑不断的拓宽,我大概估摸了一下,当下滑到七八十米的时候,双脚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上。裂谷到底了,周围的空间更加宽阔,我用手电朝左右照了照,地势崎岖,裂谷朝两边继续纵深,看不见苦行僧,也看不见五月,寂静无声。
这种寂静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都灭绝了,静的让人心里发毛。我挺了挺身子,裂谷是朝两边同时延伸的,我分辨不出苦行僧和五月落到裂谷底部之后朝哪个方向走了,两个人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只能凭感觉去寻找他们。在原地迟疑了一小会儿,我朝左边的方向迈动脚步,前方是空洞的,黑漆漆一片,可我隐约感觉到,这条路,是苦行僧和五月所走的路。
面前的路只有一条,绝对不会走错,我全力加快速度,在崎岖的路上一路奔跑,五月是后下来的,我只希望能先赶上她再说。一直跑出去很远,周围还是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我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我一路狂奔,把别的念头暂时全抛到一旁,就这样跑了大概三四百米左右,心里骤然一紧,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我能感觉到,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从某个角落中漠然注视着自己。那种感觉让我的后背一阵发凉,手电飞快的朝四周照射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根随时都会刺入心脏的针,让我非常不安,再也无法集中全力去追五月。我只能放慢速度,一边走,一边紧密的观察防备。但越是防备,周围越是寂静,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样,心里的不安快要爆炸了。
咔咔咔。。。。。。
就在这个时候,沉寂中猛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咔声,那种声音很怪异,就好像一根骨头在石头上不断摩擦发出的声响,又好像什么东西的爪子不停的扒拉着石块,听的人牙根发痒。我一下子转过头,身后的咔咔声顿时戛然而止。身后的声响停止的同时,怪声又从右边传来,我被动的随着声响传来的方向不断调整身形,渐渐的,怪异的咔咔声像是从四面八方每个角落里同时传出,我的头都要转晕了。到处都是声音,再也分辨不出声响的具体来源。
我一手握着手电,另只手抽出身上的甩棍,那阵咔咔声就好像搅动人情绪的魔音,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彻底陷入了混乱中。
呼。。。。。。
猛然间,我感觉什么东西从身后无声无息的扑了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转过身,鼻子就嗅到一股隐约熟悉的腐臭味,在四周无尽的黑暗里,眼睛跟不上身体的动作,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下意识的用甩棍朝身后用力砸了一下。
嘭。。。。。。
甩棍显然砸飞了从身后猛扑过来的东西,我借机完全转过身,手电在前面扫了一下,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我看见了那条癞皮狗,被甩棍砸的在地上连连打滚,勉强站起身之后,狗皮下面的骨架都快要散掉了。癞皮狗的眼睛里露着一缕凶光,朝我呲牙咧嘴。我很紧张,握着甩棍的手忍不住沁出一片汗水。
这条癞皮狗是刘大安的,癞皮狗出现在这儿,无疑说明,刘大安也在附近。
第六十一章螳螂捕蝉
想起刘大安,我的头皮就忍不住一阵发麻,癞皮狗呲牙咧嘴的低嚎了几声,但是畏惧我手里的武器,不敢再肆无忌惮的猛扑,慢慢的朝后退了几步,隐没在黑暗中。周围那阵咔咔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像微风般的婆娑声,声音依然潮水般的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仿佛就处在声响的正中心,前后左右到处回荡的是漂移的声响。
这种声响让人极度不安,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一边左右的张望,一边重新迈动脚步,朝前面飞快的跑去,我想早点跟五月还有苦行僧汇合。
微风就像是一只一只看不见的手,不断撩拨着脸庞和脖子,只要一转头,就能感觉到仿佛有人在身后轻轻的吹气,但每每猛然转身的时候,又什么也望不到,这种感觉渐渐让我开始烦躁,紧握着手里的棍子,却没有攻击的目标。
呼。。。。。。
又是一阵风从脑后呼啸而过,如同哭泣一般的哭声总是让我觉得有人从身后闪了过去,我连想都没想,转身一棍子就抽向身后。身体还没有完全转过来,脖子骤然间一紧,被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
脖子就好像陷进了一个铁环里,扭动不开,我转不过头,感觉却很强烈,掐着我的人,必然就是刘大安。
“不要动!”
我扭动的很激烈,身后的刘大安不由自主的又加大了一分力气,脖子几乎要被掐断了,呼吸困难,他低低的呵斥了一声,劈手夺下我手里的棍子,丢到一边,又在我后腰上重重顶了一下,我的双腿顿时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这儿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不?来这儿要做什么?”刘大安慢慢转到我面前,蹲下身子,他仍然带着那种形容不出的阴气和神秘,
“什么都不做。”我感觉此时此刻在刘大安面前绝对不能有半点势衰,本来就有点畏惧他,如果再畏畏缩缩的,那就完全会处在下风。
“你是做不了什么,可你身上的东西呢?”刘大安咧嘴笑了笑,笑的让人心里发毛,他抓着我的领子,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慢慢的朝前方无尽的黑暗中指了指:“那地方,不远了。”
我还想再拖延一下时间,和刘大安斗斗嘴,但刘大安不理,拽着我就走。我没有那么顺从,不过这个人的力气太大了,拖着我就像拖着一条装着稻草的麻袋,毫不费力的行走着,我被拖的非常难受,时间一长,只能勉强跟着对方的脚步,朝前方未知的暗色中走去。
“那么多年,我也实在累了,这个事不管怎么样,了结了就算。”刘大安一边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嘟囔,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们两个就这样互相拉扯推搡着朝前走了很远,裂谷底部的空间好像无边无际,走了大概有一华里,前面的路还是没有到头,也看不见苦行僧或者五月的身影。我左思右想,寻思着该怎么样才能脱身,跟刘大安呆在一起,感觉非常不好,这个人阴晴不定,我总感觉他会突然转身用力把我掐死。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刘大安抓着我的手骤然一紧,唰的回过头,死死盯着身后空洞的黑暗,那双幽暗的眼睛来回闪动了几下,低声喝道:“谁!出来!”
我怀疑刘大安是不是发神经了,周围静悄悄的,任何异样的声响都不存在,但刘大安的表情却如临大敌,一边抓着我,一边努力的望着身后,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敢完全确定。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可刘大安在注视身后时,戒备还没有放松,把我抓的非常紧,我的手慢慢的移动,想把插在靴筒里的一把小刀子悄悄取出来。但手刚刚一动,我骤然间看见从头顶的暗处慢慢垂下来一个绳套,绳套无声无息的滑落,无形中已经锁定了刘大安。我心里一阵紧张,却强忍着没有出声,我看得出,这个绳套确实是针对刘大安的。
绳套没有任何声息,但刘大安的感官已经敏锐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好像对将要降临的危险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在他开始怀疑的同时,身后的黑暗里猛的闪过了一道明亮的光,几个人的身影在光线中若隐若现。亮光晃动了几下,随后就停在原地,被光线折射出的几道身影顿时清晰了,我看见站在最前面的,是一脸横肉的马五魁。
这几个人顿时吸引了刘大安的注意力,马五魁看看刘大安,又看看我,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他没说话,微微侧了侧身,紧接着,被挡在马五魁身后的人完全呈现在眼前。我感觉有点怪异,这几个人里,除了马五魁,别的都很陌生,但马五魁让出一条路之后,我突然看到了一个似曾熟悉的人。对方一副二世祖的样子,尽管已经身在苦寒的高原,可满头的头发还是梳理的油光水亮。
我记得很清楚,这是曾经在四方城照过面的方小楼。我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直都不错,但是完全没想到他会和马五魁混在一起。
“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方小楼吸引了,一直到他身边一个老头儿慢慢开口的时候才骤然回过神,不过随即我就发现,那个老头儿不是在跟我说话,对方的目标显然是刘大安。方小楼身边的老头儿无形中又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揣摩不出对方有多大的年纪,感觉他应该已经很老很老,但他的精神很旺盛,整个人好像澎湃着一股和年轻人一样蓬勃的活力,这种感觉顿时让他的年龄模糊不清。
这个老头儿显然是这几个人的首领,他一开口,别的人全部停止了动作,纷纷侧身。老头儿带着方小楼走到最前面,老头儿的眼睛在光线的折射下亮的像是两颗星星,他默然注视着刘大安,微微嘘了口气。
“我来找你了。”
“方老四!”刘大安看见这个老头儿的时候,身子抖了一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你真的还没死!”
“你能一直活着,我为什么不能?”
我的思维在这时候好像突然清晰也镇定下来,看着眼前两个相互对峙的人,我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我只认得方小楼和马五魁,其余的人连见都没有见过,尤其是这个老头儿,肯定是第一次见面。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可刘大安一句话,好像一种隐然的提示,我一下子想到了四方城,想到了洛川大兴庄的方家。当年大兴庄方家名头最响亮的时候,是属于方四海的年代,整个方家上上下下,被人称呼四爷的,就他一个。刘大安一嗓子叫出来,我突然就觉得,这个老头儿,是大兴庄当时的四爷方四海?
算算年纪,方四海那个时代的人,没有多少可能能活到现在,但我的感觉却异乎寻常的强烈,我觉得,这个老头儿,就是方家当年的四爷。默默的想着自己的猜测,再看看站在老头儿身后的马五魁他们,那感觉就更强了,马五魁充其量就是阳城的一条地头蛇,他是在替方四海做事,方家当年的势力非常之大,关系网已经铺到洛川周边的几个地方,就因为有方家罩着,马五魁才敢肆无忌惮的胡搞。
“方老四,你。。。。。。”刘大安接着开口,但一句话没说完,就好像被猛然堵了回去,一直无声无息的悬在上方的绳套垂落下来,精准的套住刘大安的脖子。刘大安的感官很强,可方四海一出现,让他的心神不稳。
绳套勒住刘大安的脖子,急速的朝上一拉,刘大安被迫松开我,整个人像一条鱼一样被吊在半空。方四海身后的马五魁他们马上冲过来,一把揪住我。有人打了声呼哨,呼哨在寂静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