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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喜风也喜你-第36部分

小说: 喜风也喜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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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话的同时,忍不住向旁边侧着看了一下。于是铝板的衣柜上映出自己的脸。
  他想:难道跟老婆打了个电话后,我都一直像是要笑?
  
  两人又说了一会,最后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他在命令下来之前先行通告喻斯鸿一声。通告的内容并不复杂,是一项有关护送的任务。几天之后,他们要和法国维和部队合作,护送宗教调节团到武装冲突频发的蒙德里地区,积极促成当地政府军和地方武装的和平谈判。
  
  两人谈话的同一时刻,远方的城区内,唐嘉开着车停在一幢算不上新的大楼面前。她下了车,关门,从开了一半的铁门窄身进去。这是一幢年代久远的四层楼房,根据她先前做过的了解,这栋由曾经的一家外国公司驻事处改造的建筑,现在被当做宾馆使用。
  
  她是不爱轻言放弃的。终于,这种撞倒南山也不回头的气劲,让她知晓,阿什莉抛弃号码前,一直在这里长住。
  
  唐嘉走进大门,看到不大的登记台,以及台面后百无聊赖的当地员工。
  
  她走过去,告诉对方自己正在找人。她特意把要找人的原因编成对方欠了自己一笔钱,未还清前却潜逃了,而这笔钱关系到正躺在医院中的亲人的性命。最后她半带威胁地说,如果前台在明知道这个人下落的情况下,却选择包庇隐藏,使得自己的亲属性命有碍,那么前台也要因此负上部分责任。
  当然,以上多句,没有一句是真的。
  
  但显然她的这段即兴表演还是起到不小作用的。在她首先说出自己是来找人而不是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只是懒懒地抬眼看她一下,然后说每天那么多人,自己怎么记得。
  而当她把那段临时拼凑漏洞百出的谎话砸出来后,前台终于正色起来,并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
  
  最后前台一脸泄气,说这个名字有印象,却真的是想不起来了。
  唐嘉早有准备,她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画纸,推了过去。
  
  画纸上是一张速写的女人的脸。
  唐嘉凭借自己一眼的印象,把人物肖像绘了下来。
  
  前台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女人的脸上无风无波,一片平静。
  于是前台收过画纸,小声道:“我帮你去问问别人。”
  
  唐嘉说:“好,麻烦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前台从楼上跑下,并带来了一个消息:这个画纸上的女人确实在这里长住过,但是她们并不知道她离开后的去向。但是她们能提供这个女人相熟的另一个女人的地址。
  而在她们的猜测中,这两人是同乡。
  
  唐嘉把画纸重新放回包中,合掌向对方诚心道谢。
  这道谢是为获得的线索,也是对刚才自己的恶意恐吓而道歉。
  
  不过这就是对方所不知晓,也是对方所不必要知晓的了。
  
  获得线索后,唐嘉并未耽搁,而是照着宾馆工作人员提供的地址,一路开车前往。她打开手机内置地图,输入地址,地图上标注的地点提示她,这是离着主城区不远的一处小镇。
  如果提高车速,她可以把赶过去的时间控制在一小时内。
  
  主城区与小镇之间隔着并不宽阔,但足以通过的公路。公路两旁,是非洲常见的热带草原景观。
  大片大片的沙地上,长着灰蒙蒙的低矮的绿色植物,偶有顶着水罐,裹着彩色长裙的当地女人,或独自一人,或领着小孩,从两旁走过。
  唐嘉驾着车在公路疾驶而过,大约十几分钟后她伸手,扭开收音按钮。新闻频道播报了当地政府将和三色伞公司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让免费的艾滋病药物发放福利遍及群众。
  
  这个公司的名字让唐嘉从心底烦躁,于是二十几秒后她换了频道,一首非洲打击乐从音流中跳出。阳光有些烈,她放下头顶的遮阳板,又从方向盘上解放右手,抽出彩色丝巾,熟练地包在发上。
  
  做完这些,她嫌不够,于是左手搭着方向盘,右指夹开小抽屉,夹出墨镜。展开镜架,正要挂在鼻梁上时,她下意识看了后视镜一眼。
  车尾后绵延后退的公路上,一辆白色的吉普前灯闪烁,正急速向自己的方向驶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直直撞上来。
  
  路面尘土飞扬,车速又过高,从后视镜里看不清对方前车窗后的人脸。
  
  唐嘉抓着墨镜的手就是一顿。她的心里迅速泛起危机意识,并随之滚过各种杀人灭口的镜头。她猛踩油门,车身尖啸着向前死命冲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相互胶着,然而因为对方是长于越野的吉普,车身之间的距离,眼看着被越拉越近。唐嘉咬牙,忽然猛打方向盘,于是车身向左边的稀疏草原地上奔去。
  
  后面的吉普也跟上。
  两车的车轮下半人高的烟尘滚滚。
  
 
45。 Chapter45   

大约一分钟后,唐嘉踩下刹车,车身一顿,停在一处高地上。而车头前,是岩石形成的峭壁,与水平地面足足有二十来米的高度。若直冲而下,不死也残。
  紧急的追逐中,她不小心把车开入了绝路。
  
  也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了。
  她瞬间逼出了勇气。
  
  唐嘉想着,深吸了口气,干脆推门下车。她脚步踏上干燥燥的岩面,站在打开的车门后面。与此同时,对面的车门也开了,出乎意料,走出来的人不是她臆想中手持枪支的异国人……而是一脸错愕的治行。
  
  唐嘉如同风中石化的雕塑。
  
  治行快步走来,脸上的表情是想笑又拼命忍着。他咳嗽一声,开口问:“见到我跑什么?”他故意摸摸自己清隽白皙的脸颊,“我今天很是吓人吗?”
  
  唐嘉:“……”
  她无法开口回答对方。毕竟总不能说,不好意思,我的脑洞有点大,反应过激。
  
  于是她言简意赅地说:“听说这里经常有土匪出没。”
  治行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接着点点头,并说道:“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他甚至帮助唐嘉把话圆回来,“前些天,我见到报纸上的一则新闻,附近发生了一起很恶性的公路杀人事件,凶手实在是穷凶极恶……”
  
  唐嘉尴尬地别过头,说:“哦,是吗?”
  
  接着话题被轻轻拨过,他们聊到各自来到这里的原因。治行先行告诉唐嘉,他外出办事,见着唐嘉想要上前招呼,结果……
  
  结果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当然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结果你像是大白天撞了鬼,不要命地撒车狂奔。
  
  唐嘉默了一下,见到他又现出了那一副“我很想笑,顾及到你的自尊我还是不笑好了,但我忍住真的好辛苦”的样子,于是她开口:“你记得苏行正查找的那些资料吗,我有了线索。”
  
  治行的表情正经下来。
  
  唐嘉隐去这件事与齐彧及伊娃命案的关联,把其他的一些信息挑挑拣拣地告诉了治行。同时治行也向她交换了自己的看法,两人的看法出奇一致。
  那就是,三色伞制药公司以免费进行检查并发放药物的形式,在非洲数个难民营中进行最新药品的人体报告实验。
  
  同时两人在其他方面的推理也取得一致:这样在他国土地上进行深入的人体试验,就算三色伞公司作为跨国药企资金雄厚,也做不到一手通天,瞒过当地政府。那么合情合理的猜想就是,跨国公司与当地政府“联姻”,组成了共同的利益链。
  
  眼看时间逝去,他们并未深入,而是就此打住,并且前去宾馆员工所提供的地址。同乡是一个皮肤黝黑光洁的本国女人,他们到达时,这个女人正从井口中提出一桶水,侧身低头清洗长发。她对唐嘉和治行的到来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是合乎情理的,她与阿什莉同时从偏远乡村入城,当阿什莉凭借知识得到一份待遇薪酬不错的工作时,她却已经嫁给了贫穷的丈夫,过上为儿女操劳的生活。但两人的关系却并未因此疏淡,甚至在活有余力的时候,阿什莉甚至会用自己的薪水救济她。
  
  这也是唐嘉在对事情的真相有了大致猜测,却依旧没有放弃寻找阿什莉的原因。一是她要彻底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存在纰漏,二则是,一个对没有血亲关系的同乡能保持仁义之心的人,不会是大奸大凶之辈。
  或许她能成为证据中关键的证人。
  
  唐嘉告诉女人,他们前来寻找阿什莉是因为曾经遗留了一笔财物在这里,他们要给她送回去。这理由临时编凑,漏洞百出,然而单纯的女人信了,她很开心,用夹着土话的语句感谢他们,与此同时,女人告诉两人阿什莉早在前些日子便已经回了故乡。女人甚至告诉两人,她不理解阿什莉为什么要放弃那样好的工作,她劝过对方,可是对方辞职的决心坚决。
  
  最后治行问你们的家乡在哪里。
  女人说,在蒙德里,朱巴的西边。
  
  #
  几天后,任务以命令的形式从上头下来。与营长先前通知的有细微差别的是,任务不仅包括护送宗教调节团至蒙德里地区进行斡旋,而且包括从朱巴一路向西,至蒙德里,最后到达到西部小镇摩罗这一条线路的长途巡逻。而这条线路是政府军与反政府军交火最为频繁的一条线路。
  整个任务的时间为期半个月左右,总长大约有三百四十公里。
  
  为了不让唐嘉担心,出发前喻斯鸿告诉唐嘉,执行任务的地区是在相对安全的其他地带,并且自己以党员的名义保证,一定竖着走出去,竖着走回来。
  
  同时他问唐嘉这些天的打算。
  唐嘉说去肯尼亚探望曾经的一个朋友。
  
  然后唐嘉又说,她也一定保证灵魂完整地出去,灵魂完整地回来。
  喻斯鸿就去亲她,说我不仅要你的灵魂,也要你的肉体。
  
  就这样,两人在互相隐瞒的情况下,向着同一个地点出发了。
  
  长巡分队随着装甲车出了市区,因为道路不平整,沟和坑很多,车队又要保持同步,所以时速只能控制在十五公里每小时左右。进入热带雨林地区后,漫眼都是绿色的长草。道路在绿海中弯弯曲曲,从前视窗看,只有眼前十几米左右的道路是清晰能见的,因此速度又稍微降了下来。
  白天负责巡逻警戒,晚上星星月亮爬上天的时候,就住在单兵帐篷里。清理出一个大大的场地,每个人选好地区,铺上布面,在布面上支起自己的帐篷。这仅能容纳一个人,进出靠爬的小型帐篷,便成了他们夜晚的安身之所。
  
  三天后,长巡分队到达了位于蒙德里县东部的临时行动基地。
  
  临时基地是以前联合国的一个废弃营地,没有像样的基础设施。空地由网箱圈围,西边几百米处是政府军的军营,再往西,则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走出树林,是一片村落。整顿一夜后,队伍分成两批,一批继续向西进发,按照原计划去往摩罗,另一批则留守原地,继续观察当地的安全形势。
  喻斯鸿所在的队伍是后者。
  
  一队出发后的当天夜里,便爆发了突发事件。那时喻斯鸿正在帐篷里安眠,这梦里不是迷瞪瞪的,在梦里,他清楚地认识到这是梦境,却控制不了自己。他回到了□□岁的那年,他低头,看到自己白嫩的手,裤管下沾满泥巴的球鞋。远方有人喊他,于是他看过去,是一片迷迷糊糊晃动的人影,那些人影冲他喊“喻斯鸿,一起来踢球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跑过去。冲进那片人影时,画面一变,他变得更小了,只有四五岁。孩子身体的他躺在喜鹊绕枝的绸面大被下,刚刚退了烧,面色仍旧滚烫。身边是被窗格切割的夜,他年迈的奶奶握着他的手,给他说故事。奶奶说:很久很久以前呀,有一个村落,村落里住着一个年轻的樵夫。他问奶奶什么是樵夫。奶奶告诉他,樵夫就是砍树讨生活的人。奶奶继续说,说那年轻的樵夫呀,每天都要走很远的路,去森林里工作。有一天呢,樵夫走呀走呀,走到了森林的最深处,他看到了一条河,那河可真是清澈啊,快乐地流啊流,对他唱着歌,河上有一座桥。可是啊,河的对面被雾遮住了,樵夫睁大眼睛看呀看,什么也看不清楚。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听故事地他急忙说,他可以过去呀。奶奶笑,对呀,于是樵夫走上桥,一直往前走,然后在尽头停住了。他又问,奶奶奶奶,为什么他不走了呀。奶奶说:因为樵夫听村子里的老人说,妖怪会变成年轻可爱的女子,诱惑人走进去,奶奶继续说:年轻的樵夫停在桥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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