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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瑾纪 作者:零穸(晋江2013-11-09完结)-第13部分

小说: 瑾纪 作者:零穸(晋江2013-11-09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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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焱轻轻的摇头,突然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便又匆匆答了句:“没有。”猎户川的那一招隔空点穴还未完全退去,她的声音尚带着些许的嘶哑。
 “你的声音?”瑾澌原本伸直的长腿突然蜷了回来,几乎将大半个身子贴向了冰壁,双手更是紧紧地扣在墙上。
感觉到他的紧张,潋焱无奈地笑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被疼惜的喜悦。她轻扣右手小指,一股潺缓的气流从丹田升起,缓缓流了出去。
“嗯,那就好。”瑾澌的重瞳里闪过璀璨的暖意,这是自从她失语痊愈后第一次重新使用“灵犀诀”这是不是说明她是真的原谅了自己。 
“潋焱你知道吗?我倒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傻话。”潋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时觉得迷茫而恍惚,与此同时丹田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长时间的酷寒已让她无法流畅地发动灵犀诀。
察觉到她的虚弱,瑾澌忙开口:“焱,你坐下休息吧,听我为你踏歌可好。”
潋焱依言坐下身子。慢慢有叩击冰壁的声音传进来,清越,空灵。潋焱不由把头靠在冰壁上,手指搭在冰壁上,竟是久久忘了移动。
“焱,你还在听吗?”一曲终了,瑾澌温润的声音传来。
“嗯。”潋焱收回手,才发现冰壁上已留下了深深的指痕。 
“瑾澌,你先回去吧,外面也很冷吧。还有,你不是应该被软禁在廖澌园吗,这样偷跑出来万一被人发现,你······”
“焱,让我陪你不好吗?”他打断她,带着明显的迷茫忧伤。
白衣少年把手贴在冰壁上,灼热的真气一寸寸穿过三尺后的冰层,他抬头,看已经挪到正南的月亮,目光里是惯常的温柔。月光如银,他的手不疾不徐地扣在冰壁上,轻轻唱起了歌。

远处,一身黑袍少年轻轻戴上了兜帽,转身离去。他唇间染了笑,漆黑的瞳仁却透出不可掩饰的悲伤。
潋焱,你能快乐就好,即便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斑驳的竹影投在纸窗上,瑾澌提起束水,正欲出门。窗子上突然映出了一个长长的身影。
“谁?”少年侧身而立,束水已从剑鞘弹出一半。
廖澌阁的门自动弹开,瑾澌眯起重瞳,看见男人鬼魅般闪进的身影眨眼站在他面前。
“殿下这么晚了要去哪?”男人摘下风帽,露出一张略显苍老却仍精明俊逸的脸。
“猎户川?你来这做什么。”瑾澌在案前坐下,同时将剑收回鞘中,却是放在指尖一寸处。
“殿下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猎户川兀自拉开凳子,坐在瑾澌的座位对面,“殿下是去看潋焱吧。”
“是。”瑾澌并不否认,眉宇间隐隐透出戒备的神色。
“殿下不必这样看我,”猎户川似乎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瑾澌面前的束水,仍是含着笑开口,“谈个交易吧,我帮你救她。”
“呵,帮我救她?她可是你的女儿?”少年的双拳早已握紧,语气却显得不动声色。
“殿下,她不过是个孤女,若不是念她天资卓越我也不会养她这么多年。”
“可天下人都知道潋焱是您的女儿,你不怕天下人笑你连女儿都保不住吗?”
“殿下觉得我可会在乎这些?”猎户川眼底笑意更深,似乎觉得他过于天真。
“你想怎么样?”少年竟然妥协。
“殿下果然是个痴情人。”猎户川扬眸,微浊的瞳孔精芒四射。

月已沉西,白衣少年轻轻地敲了冰壁。几乎是在同时,冰壁另一头传来了轻轻的回应。 
“焱,你还在?”
“焱,你等我救你出去。最多两天,我救你出去。”
月光渐暗,俯在冰壁上的少女轻轻答“好”。
她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他的姗姗来迟,心里竟有些酸涩。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这样委屈而黯然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她不敢问他如何救她,心里不安的预感却止不住升腾而起。

“父亲,你不相信我?”猎户川的书房里,十三岁的少女表情难得的焦灼。
“相不相信又怎样,证据呢?”猎户川盯着自己的小女儿,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果然是长大了,猎茝逐渐出落得玉立亭亭,眼神也变得倔强,好像两年前的猎翯。
“就算凶手真的另有其人又怎样,我们的目的从来不是帮瑾王找出凶手,也不是替谁洗脱罪名。还是原计划行事吧。”
“是。”猎茝垂手而立,不再说话。
“那个瑾澈你最好小心点儿,他跟黎国祭司关系似乎不一般。”片刻的沉默后,猎户川仍是选择了开口提醒,毕竟他觉得这个女儿最像自己,她有足够的野心,足够的胆量,同时足够狠毒,至于能力——他毫不掩饰地探寻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女儿,这件美丽而精致的工艺品,一定是他猎户川最称手的武器。

猎茝退出父亲的书房,猎户川长久停留在她身上探寻且不信任的目光让她心烦意乱。夏末的天气仍旧热得紧,门前茂盛的垂柳上,一只黄莺在不停地鸣叫,更扰得她烦躁不堪。然而她却无法打开紧缩的眉,即便她知道情绪永远是人类最大的弱点。
“该死!”猎茝抬手,一道劲风自她掌心射出,然而只是树枝晃动了一下,黄莺惊叫着飞走了。
 “猎茝,你在做什么?”猎翯收回手,刚才若不是自己出手阻止,那只黄莺早就被她打落了。然而猎翯走上前去,却看见一双泪眼,“茝儿,你怎么了?”
“姐姐,”十三岁的少女紧紧抱着自己的姐姐,“父亲他说,焱姐姐她,会死的。”
“茝儿,父亲真的这么说吗?”看着猎茝眼泪汪汪并且煞有介事的样子,猎翯心里一紧,语气也不由缓了下来,却仍不十分相信。有爹爹和瑾澌在,潋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是死的人却偏偏是个皇子,这样的话······。
“是父亲说的。父亲还说,现在只有三皇子能救她了。”
“瑾澌?”猎翯诧异,“他怎么会有办法,难道二皇子果真是他杀的?”她这样猜测着,竟是毫不设防地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可是父亲说,如果三皇子不肯帮忙,那焱姐姐她······”
“呵,傻丫头,瑾澌怎么会看着潋焱死呢,他一定会救她的。你的焱姐姐呀,马上就可以回来了。”猎翯替少女擦掉眼泪,平常没看这丫头跟潋焱多好,怎么如今哭得这么伤心。
“姐姐,茝儿知道三皇子对焱姐姐好,可是,他真的会为了焱姐姐放弃唾手可得的王位吗?当年,他不是也为了得到父亲的支持,来向你提亲吗?”猎翯的手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连同心脏微微缩紧。两年前的旧事还历历在目,也许她真的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瑾澌。
“姐姐,你去求求三皇子好不好?”

“猎翯,你怎么来了?”瑾澌倒了一杯茶递给对面的少女,少女坐下,脸色冷得异常。
“瑾澌,二皇子他究竟是不是你杀的?”猎翯劈头盖脸地丢下一句怀疑,瑾澌却并未显出多少惊讶。
“怎么这么问?”他自顾自地为自己斟着茶,并未抬头。
“如果不是你,那潋焱她去替谁顶罪?”猎翯咂了一口茶,觉得茶味浓得过分,她放下茶盏,专心等着瑾澌的回答。
而瑾澌忽然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潋焱这样出乎意料的举动,究竟是为了谁。是自己,还是他?
少年突如其来的沉默让猎翯的心沉了下去,似乎原本隐秘的猜测在他长久的沉默里愈发明晰起来,猎翯几乎忍不住暴跳如雷:“瑾澌,你?”然而质问的话还未出口,头却在此时开始炸裂一般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屏退的浑噩倦意。少女拼命睁开眼,却最终无能为力。脑袋里最后的景象,那个翩翩白衣的少年已经俯在桌上同样的不省人事。
灵言难解
刺眼的阳光让潋焱忍不住紧闭了双眼,日光下,她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蒸腾而出的寒气,连同抽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
“潋焱,跟为父回家吧。”猎户川缓缓地走近,站定在潋焱面前。
潋焱费力地想跪下,两边的青衣小厮却在猎户川的示意下立即上前搀住了她。
“大小姐,上轿吧。”
潋焱点了头,然而仍是忍不住回头看去,玉冰室之外,似乎有一双深深的指痕与室内的相应,只是即便她在怎么努力,仍是没能看得真切。
轿子并不十分颠簸,反而摇摇晃晃地让人想打瞌睡,潋焱仰头望着深黑色的轿顶,在右手小指不自觉地屈动里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大小姐。”
潋焱在丫鬟轻轻地呼唤声里悠然转醒,一只手掀开轿帘,马上有人搭住她的手,扶着她下了轿子。
“你们先带大小姐回房休息吧,”猎户川从马上下来,回头吩咐潋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把给大小姐的饭菜呈上来。”
“父亲大人,”潋焱叫住转身的猎户川,犹豫着问道,“猎翯她,不在吗?”其实早就觉得哪里不对了,瑾澌没有出现,猎翯也没有来接自己,不是说事情都解决了吗,难道又出了什么差错。
“呵呵,猎翯不在。等她回来,我要她过来看你。”已经转身的猎户川回过头来解释,竟是难得的耐心。
“是。潋焱不孝,让父亲大人担心了。”
猎户川闻言笑笑,却没有再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径自转身离开了。

“猎翯,你开开门让为父进去。”羽风阁里是预料中的沉默,猎户川没有继续敲门,只是说道,“潋焱已经回来了,你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
闷热而潮湿的房间里,少女将锦被拉过头顶死死地捂住了嘴。猎户川难得的温柔劝慰并没有任何作用,他听见屋子里嗡嗡的啜泣声心里有片刻的松动,于是他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羽风阁。

“潋焱,睡了么?”猎翯轻轻敲着希炎阁的门,朱红色的门被“吱呀”一声拉开,潋焱笑得异常明朗:“猎翯,快进来。”
“来,坐这里吧。”潋焱拉着猎翯坐到床边,一眼便看到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你这,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你怎么这样啊,傻乎乎的就被抓走了,你都不知道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少女说着,眼泪又直直地坠了下来。
 “你还说我傻,你才是名符其实的傻丫头啊。”潋焱拍着猎翯的背,在心里微微叹气,“不要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她突然知晓喜欢与爱是不同的,那些黑暗与寒冷里的夜夜相伴,慢慢让她生出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痴念。她终于愿意承认,那些暗夜里的歌声,早已唤醒了她成灰的心。
只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俯在自己背上恸哭的少女,心里正涌动着翻江蹈海般的难过与从未有过的绝望。
“潋焱,对不起。”
猎翯用手臂牢牢抱住潋焱,即便知道她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猎翯却一直把潋焱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姐,她让着她,保护她,疼爱她,她看得见这个被说成冷血的女子血液中的所有热度。然而这一次,她似乎可以预料到,她心里重新燃烧起来的磅礴的希望,或许会因为自己永久的熄灭了。

淡紫色的黍离花燃烧般开到荼蘼。
已经入秋了,这种淡紫色的小花还是执着而忘情地开着,只是一起种花的人,却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猎翯把玩着手里的黍离花,心里涌起长长久久的酸疼,逼得她止不住眼泪。
而瑾澌只能看着,这一刻,他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原本喜欢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女,竟多了这么多泪。
 “猎翯,你走吧,或者可以跟渊晢一起离开瑾国。”猎翯抬头,看着突然无措的少年,心竟微微软了软。多久没看过这样的瑾澌了,记忆里,这个少年一直如水般温柔,却也如水般沉静剔透,无论时局发生怎样的变化,他总能如水般迅速改变自己,融进去,再然后,把整个时局在不知不觉中变为自己掌中之物。
“瑾澌,这些事不是你设计的吧。”少女突然凝眸问道。
瑾澌在片刻中愣掉,旋即释然:“你这样想么?”
“我怎样想又能怎样?”她自嘲般的笑笑,“饶是堂堂瑾国三皇子亦不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是活该成为你们谋权的工具吧。”她不曾低头,即便泪水灼她眼眶发痛,她依然养着脸残忍地想把这个少年的窘迫尽收眼底,虽然明知道自己并不会因为他同样的痛苦感觉到哪怕一点点的安慰。
然而那个那个站在阳光里的少年突然低了头,猎翯看不清他的隐藏着阴影下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明晃晃的伤悲,像一股无形的冰冷潮水,翻滚着、席卷着扑向她。于是她轻轻走过去,缓缓地抱住了他。 
良久,瑾澌伸出双臂,像是突然被吸引了一般,他颤抖的双手牢牢贴在了猎翯的背后。压抑了那么久的悲伤喷涌而出,他紧紧地回抱了她,像是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是很短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怀里突然的僵硬。他回过头,只看见一袭蓝衣的背影。

“不去解释?”猎翯看着瑾澌抬起又放下的手轻声问。
而他张了张嘴,终于是没有唤出声来。
“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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