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纪 作者:零穸(晋江2013-11-09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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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瑾王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儿臣见过父王。”明明是朗若风吟的声音,偏偏又冷的发颤。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十八岁的黑袍少年,身上带着若有如无的寒气,细看时,却意外发现与这气质截然不同的慵懒目光。他的长发披在脑后,俨然没有遵守瑾国进殿束发的要求。可是八年未见,没有人敢怀疑这个陌生的少年不是他们的七皇子,他身上透着无法掩饰的居高临下的贵气,连瑾王都不由打了个寒噤。
“起来吧,我的孩子。”瑾王的颊边重新荡起笑容,“皇儿此次归来,父王甚是高兴,父王不日将替你准备大婚,皇儿······”
“父王,”少年站起身来,却是右手搭于左肩,一边施礼一边打断了瑾王的话,“恕儿臣不能聪明。”
瑾王微微发愣,他本已准备好了一切等待自己晚归的儿子,怎料他竟如此大胆,一时间竟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与此同时,同样立于殿下的一个长袍少女不由缩了瞳孔,他便是瑾澈口中的女子,猎户川的小女儿猎茝。虽然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并未完全长成的身体里却早早透着青涩的妩媚。两年前,她以瑾国首席占星师的身份踏进瑾殿,竟是无人敢与之对视。据说,这个女孩儿从小研习读心术,能透过人的瞳孔看到内心。而此时,那些不曾敢抬头看她的人却在此时纷纷抬起了头,期待着看到这个少女会做何反应。
“瑾王。”少女上前一步,微微施礼——她知道现在瑾王需要他的帮助,甚至是制造一点混乱来缓解与爱子重逢的尴尬,“微臣有话想对七皇子说。”
“你说吧。”果然,瑾王似乎松了口气,即便猎茝的行为有些逾礼。
“是,”少女盈盈转身,目光直视瑾澈,不意外地看见对方眼睛里若有如无的淡漠笑意,然而不是对着她的,即便他好像看着她,视线却好像停在远处。
“七皇子不愿娶我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吧。皇子若是愿意大可以将其一并娶来,我倒是不介意多一个姐妹。”瑾澈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她一身月白色长袍,袖口以及下摆都是银线绣制的繁复花纹,白净秀美的脸上尚带着一丝孩子气。
没想到父王竟要自己娶这样一个小女孩儿做妻子,他竟不自觉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却是难掩的嘲讽。
猎茝不禁愣住——对方居然在被自己揭露了秘密后仍旧微笑如初。即便他漆黑的眸子她看不透,但是瑾殿中另一个将手握到骨节发白的人她可不会看错。
瑾澈不做声,冷笑依旧衔在唇角,视线却没有再次游离,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猎茝讨厌他这样的笑,那笑容笑让自己感觉受到了极大的轻视,也让自己忍不住想与之分个高低,于是她接着说道:“还是说,你不能娶她,或是她已许了别人,或是······”她故作停顿,然后,目光牢牢锁住瑾澈终于泛起波澜的深黑色瞳孔,“她恨你。”
她的嘴角微弯,恨字却轻易说出口。潋焱被惊得抬起头,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儿,难道真的有看穿人心的力量,而自己,真的会恨他吗?
瑾澈微微一愣,他微微侧头,细而黑的眉毛皱成探究的弧度:“别以为你什么都懂,最讨厌你这样的······小女孩儿?”他上一秒还锁满不容忽视的愤怒的眉头,突然散开,变成一脸戏谑。可猎茝只是淡然地笑笑:“可知觉告诉我,你对我很感兴趣,因为······”她偏了偏头,把自己藏在了他侧脸投下的阴影里,以便自己能睁大眼睛,她看着他微笑,“因为我猜到了你的秘密。”
她突然踮起脚尖,淡粉色的嘴唇落在他的耳边:“潋焱他恨你。”
瑾澈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怎么会,怎么会知道?
“你会爱上我的。”她微微加大了声音,恰到好处地让自己的后一句话掠过每个人的耳膜。
“小女孩儿,这不可能。”瑾澈终于有些恼怒,索性不再与她纠缠,“父王,儿臣告退。”不待瑾王答复,瑾澈转身,黑色的披风打了个华丽的旋,空气里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恼羞成怒吗?”猎茝自语,微微扯起的嘴角竟有一丝酸涩,他是除父亲以外,她唯一看不懂的人。
在瑾澈的目光扫过的瞬间,潋焱的整个身体为之一震,但是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不动声色。于是她抬头,冷冷地回望过去。
瑾澈苦笑,那一眼他从她眼中看到的是竟是素未相识的冷漠。潋焱,原来你当真如此冷血。
他还在一厢情愿地等待,而她却早已忘记。
入局(下)
“发动全城禁卫军,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二皇子找出来。”
王座上的男人紧拍了两下胸口,吓得左右内侍急忙喊太医。
眼看大婚在即,二皇瑾洪却突然失踪,瑾洪一向谨慎懦弱,虽然看起来无甚头脑,但对瑾王还算恭敬,对猎户川也是惟命是从。这一失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报!于护城河里发现男尸一具,可能,可能是二皇子。”殿下跪着的人未敢抬头,口中的话却声声刺入人耳。
“说下去。”瑾王的悲戚之情溢于言表,他张了半天嘴,却只吐出这么一句。先是瑾洛,现在是瑾洪,这已经是他早亡的第二个儿子了。
“据验尸官讲,二皇······不,死者大概死于七月十三日正午,胸口被一剑贯穿,凶器······大概,大概是宝剑流光。”
“这不可能。”猎茝喊出声来,“国主,众所周知,流光为七皇子所有,而七皇子,我没猜错的话,”她顿了顿,“早被国主软禁在澈夜阁上了吧。”
瑾王的右手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听到猎茝的话,讶异之下微微点了头。
“这样说来,七皇子他并不能离开半步,而你。”她转过身,目光直视下跪之人,“又是怎样凭一剑之伤认定是流光所为呢?”
侍卫显然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坏了,十三岁的小女孩目光里凛冽的杀气竟让这个高大威武的武士吓破了胆:“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传信的,瑾王饶命啊,瑾王饶命。”
“维今之计,还是宣来各皇子,大家一起从长计议。”猎户川未动一步,话一出口,语气冷的不容置疑。
猎茝故意不去看他扫过来的冷冷目光。
那个凉薄的少年,她突然想保护他。
瑾殿之上,无人言语。
潋焱不得不承认,对于瑾洪的死她是庆幸的,她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虽然在别人眼里他很可能是瑾国未来的王,可潋焱知道,他不过是猎户川手下摇尾献媚的狗。甚至比起自己,强不了多少。
潋焱想不通,如果说自己为猎户川卖命还有些近乎无奈,可瑾洪堂堂皇子怎么会如此这般居于人下,甘心被别人颐指气使。
大殿的左边依次站着瑾王的七个皇子,最前面的是瑾澌,然后是瑾泊,瑾浣,瑾漓,瑾澈,瑾池,瑾溪。那一对刚满十岁的少年互相握着手,身子抖得有如筛糠。
“澈儿,你到前面来。”长久的沉默后,瑾王如是说。
没有答话,那个微眯着眼的少年,缓步走上前来,淡然地施了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澈儿,在夜澈宫,还习惯吗?”
黑袍的少年笑笑,心下早已了然:“父王是有什么想要问孩儿吗。”
“唉,”,瑾王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太过凛冽,即便是对自己,“澈儿,昨夜你一直待在夜澈宫吗?”
“是。”
“做了什么?”
“回父王,我在观星。”
“观星?”不只是瑾王,猎茝也是微微一愣,他到底想做什么?一丝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
“是,父王。听说父王为我选的妃子是个星相师,所以孩儿便也就学着观察一下星象。”瑾澈语气淡然得听不出情绪。
“哦?那你看出了什么?”
“说也巧合,昨夜亥时,孩儿看见一颗星坠落,大概就在飞鸿宫方向。只是孩儿愚昧,未曾想到是二哥出了事。”
“你傻啊!”猎茝在心里骂道,她疾步上前,叩首道:“国主,昨夜确实有星辰坠落于飞鸿宫方向,只是星芒黯淡,臣女未曾想到······况且,昨夜的大雾来得诡异,是我将太多注意力放在了大雾身上。”猎茝深低了头,暗自咬了咬牙,“这个瑾澈,这时候也不忘拉自己下水。”不过,他真的有因为自己去观察星象吗,即便是讨厌,她还是在他心里占了一席之地吧。
“澈儿,你的流光,一直在身边吗?”
“是的,父王。儿臣的流光不曾离身。”
“那······”瑾王还想再问什么,却不知如何继续,难道真的要他说,是不是你杀了皇兄?
“国主,微臣有话讲。”那一刻,有小小的念头在心里腾起,跪伏在地上的少女淡淡开口。
“说。”
“国主,微臣斗胆问一句,二皇子的死,谁受益最大?”
瑾王皱了下眉并不言语。
瑾澌上前一步,亦是深施一礼:“父王,儿臣昨夜与府中管家对弈,直至天明。”
“管家?那就是说,他是听命于你的了?”
“猎姑娘,已经入夜,猎姑娘还指望别的什么人为我作证。我不得不觉得猎姑娘是针对于我了。”瑾澌清浅的微笑,眉头却紧紧皱在一起。
“呵,”猎茝笑笑,“三皇子误会了,小女子不过就事论事。”她的目光转向一直垂头而立的蓝衣少女,“潋焱,你昨夜又在哪里?”潋焱蓦地抬头,正对上猎茝的眼,她的瞳孔是微微的蓝色,一望之下,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一个念头突然袭进了脑海,她在人群里双膝跪地,一言不发。
长久的沉默。
人群里渐渐有了私语的声音“莫不是不想成婚就把未来的夫君杀了。”“看着就阴冷的人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少女不过是猎户川的养女,一时间竟明目张胆地议论起来。而人群里跪着的那个少女依旧深埋着头。她的头发高高地束起,耳边的长鬓直垂在地上。
“父王,”紫袍少年突然紧跟着跪下,“父王,潋焱她最近过于劳累,大概是失语症又发作了所以说不出话来,所以······”那个一向沉稳的少年语气突然焦灼,竟有些不知所措。
潋焱突然笑了,那个一向淡漠的少年,有一天也会为了自己慌乱如斯。只是,她已经不想这样活下去了。正欲开口,突然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自己穴位上,抬头处,猎户川冷冷的目光逼过来,她只能低下了头——果然命运还是不能由自己决定的。
“不要再说了,”瑾王疲惫地挥了挥手,“瑾澌,瑾澈,你们两个各自回到廖澌园与夜澈宫,没我的命令不得出来半步。至于潋焱,玉冰室。”瑾王断然下令,然后转身拂袖而去。有禁卫军上来带走潋焱,猎茝看着她的背影,笑容冰冷。
一双手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猎茝下意识闭紧双眼,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因瞬间压迫而几乎奔涌而出。猎户川的声音远远传来:“七皇子手下留情。”
随着脖子上的手放下去,猎茝突然不可自抑地咳了起来。
“七皇子可是对我的女儿有什么不满?”
“哼!”瑾澈并不回答,转身大步走出了大殿。
猎户川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少女慢慢停止了咳嗽,她的目光扫过扫过大殿,那里,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相视之下,竟是全部松了口气。
折羽
月光稠得像一匹乳白色锦缎。
白衣少年紧扣着水晶般的室壁,触手却是彻骨的凉。玉冰阁,顾名思义,是用真正的玄冰筑就,带着剔透的中年不化的冷意。同时,三尺多厚的冰墙也足以阻止所有的温度以及他焦灼的视线。
“焱,你在吗?”瑾澌轻轻地敲着冰壁,明知故问。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可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想了这样拙劣的开头。他本是那么有心计的人,每每面对这个冷漠的女子,却都会变得不知所言。
抱肩而坐的少女听到了室壁的轻响。黑暗里,她突然站起身扑向了声音的来源,可寒冷却凝滞了她的脚步。奔向他的路程,她感觉无比漫长。厚重的冰壁上,隐隐有月光透入,而触到冰壁的少女突然滞住了身形。是的,他曾出于某种目的背弃了自己,可是那又算什么背弃呢,是自己从没有对他说过喜欢,即便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可是心里却一直忐忑着不肯相信。而现在,自己的心里反而慢慢住进了另一个人,甚至,竟为了保护那人而甘愿去送死。
她怎么忍心把这个少年一个人留在世上,她可曾对得起他,对的起他为自己放弃的一切。
手掌轻握成拳,她抬手,回应了他的问话。
“咚咚”的声音沉闷却笃定。
“焱,冷吧?”听到她姗姗来迟的回话,瑾澌心里再次泛起酸涩的欢喜,几乎无意识地扬起了嘴角,他紧接着轻声问道。
潋焱轻轻的摇头,突然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便又匆匆答了句:“没有。”猎户川的那一招隔空点穴还未完全退去,她的声音尚带着些许的嘶哑。
“你的声音?”瑾澌原本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