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逆臣想撩朕-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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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你是个有野心的人。”
“但比起野心,我更喜欢享乐。”宋悦一笑,“你们都怎么了,看上去脸色这么沉重?父皇能不能找到也还不一定,再说我也不会和他争权,放心。”
飞羽袖中的拳紧了紧,与司空彦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轻声说出了实情:“我们……不为这件事担忧,只是有件重要的事,非要告诉皇上不可了。”
“你们还真有事情瞒着我?”宋悦心下一紧。
飞羽和司空彦对望一眼,两人同时静默了一下。最后,玄司北淡淡开口:“几日之前,魏国进犯,连破两城。”
宋悦脚下一个踉跄,却扶着棺材稳住了身子,沉声道:“还有呢?”
魏国原本顾忌赵国的态度,不敢对燕轻举妄动的,这次来犯肯定是铁了心,不然也不会连破两城……在顾忌赵国的情况下,除非有其他国家在背后撑腰,不然不可能如此大胆!
飞羽见瞒不过去了,只好吐露道,“韩国掺了一脚,从中作梗。”
“现在连韩国都敢随意侵犯……”宋悦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可能,忽然嗅出一丝非同寻常,“不对,韩国太弱,更不可能仗着魏国一个不确定的胜败而轻易站定立场,除非它有必胜的把握。”
“宋悦很敏锐呢。”黑暗中,玄司北轻笑了一下,不知是褒是贬。
宋悦却已无暇顾及他们,一个人低着头自言自语思考着如今情势,打着灯笼就往出口走:“如今赵国立场暧昧不明,能让韩、魏两国有必胜把握的国家,肯定有把握在燕赵联手的情况下吞掉我们,那么……秦国和齐国之间,至少有一个国家是幕后主使……不,最糟糕的状况,是两国都有吞并之心……”
她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皇上……”飞羽见她话音有些不稳,立马跟了上来,“您不降罪?我们欺瞒了皇上一路……”
“不。”宋悦忽然停下脚步,轻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落在身后走来的司空彦和玄司北身上,“谢谢。”
玄司北理解了她的话意,眉头拧得有些紧:“别说了。”
“若不是你们,或许我再也没有机会如此放纵……”她捏着自己的手指,一时间却想不到什么主意。
如果真的是秦国和齐国联手,那就是彻底的碾压,她就算能联合赵夙,也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似乎,历史的轨迹一直被她改变着,却又自然而然地向它本该有的轨迹靠拢,一个人的作为实在有限,或许燕国真的会是被各国分割的命运,神仙也救不了。
而她被选中,降临在这里,只是天意想博取一丝垂死挣扎的机会而已。
……
魏国军队势头极猛,连破两城后,紧接着便传来韩国出兵的消息,燕国忽然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第三座城池也岌岌可危。
在宋悦归位,扮成姬无朝,重新接手朝事之前,一切军队都由姬晔调度。司空彦重金重新做了一个黄金虎符,如此,当她回宫时,虎符合一,军权集中于帝王之手。
“疯了……都疯了。”宋悦一身明黄色的衣袍,看到最新传来的消息,几乎要把毛笔捏折,“李德顺,你先叫那些人下去,朕要和相国单独商量。”
待人走后,御书房得以清净。面无表情稳坐一旁的玄司北这才轻轻站起,关上房门,转身忽地夺去了她的笔:“别太逼自己。”
宋悦长吐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失了力气,软软靠在太师椅上:“你不懂……”
“你是众臣的主心骨,为了不让朝廷乱成一团,不敢在人面前显出丝毫脆弱。”他垂眸用笔沾墨,兀自在她面前的奏折上书写着,“昨夜你没睡,现在去休息,这些事我来处理。”
宋悦拧了拧眉心。
虽然玄司北处理事情她放心,可她最近刚重新接手朝廷的事,还有很多变化需要记下,如此紧要关头,如不事事过问,就怕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商远……秦国那边我或许能找人说情,但齐国……齐晟如若打定主意攻打燕国,那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算算,如果齐、魏、韩联手,我们有胜算么?”
“如若能联合秦、赵,或许会有一战之力。”玄司北翻过一张,分神斟酌着词句,一面淡淡与她出主意,“看你的样子,是想通过商远联合秦国?”
“秦国国力屈居第二,各方面一直被齐国压一头,如若我们五个国家都动了,它就算想中立也不可能。”宋悦想了想,“如此说来,确实有可能……秦国虽然比齐国弱一截儿,但燕国比韩国强上一头,赵国也稍微比魏国要好些,如若这么一联合……胜负就很难料了。”
“但齐秦的差距,远远大于燕韩、赵魏之间的差距。若论兵力……还是差了许多。”玄司北分析得十分客观,神情逐渐严肃起来,瞥见她苍白的脸色,又转口道,“我有一支楚国军队,乃是所剩无几的精锐部队,人数不多,但若是联军真攻到了燕都脚下,也能护送你平安无事地转移。”
那日郢都被灭,他看见燕国的兵力,猜到了结局,便率先隐匿了那些精锐部队,以求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不想却会用在这一天。
宋悦捏起了他的另一只手,重重握着他的手掌自言自语:“可那也只是我一个人独活而已,有什么意思?燕都若是被灭了,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次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她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若是六国重新陷入战乱,她的一切作为,都将失去意义,甚至会直接因任务失败而消失。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尽全力相助。”玄司北低声道。
宋悦顿了一下,缓缓开口:“其实我已许诺了一些矿产和一些金银,约秦皇与赵皇来燕共商大事,可是……知道现在都没收到回讯,恐怕使者们已是有去无回。或许这些利益还不足够让他们动手,你说……我是不是应当再把砝码加重?”
玄司北书写的动作微微一滞,一颗墨渍在纸上晕染开来。
“你的意思是……”他试探性地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存亡之际,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既然重金也无法求见,那我就亲自去与他们相商。”宋悦从主位上缓缓站起。
“不可。”玄司北几乎是立刻就否决,“赵国有赵夙在,尚可一试,但秦国乃是虎狼之穴,危险之极,万一有个是非好歹……”
“是,秦国有些远了,我身份如此,绝不能走,也一定来不及。但,我也没想亲自跑到齐国去。”
玄司北仿佛能洞见她的心思:“既然不打算登门,你是想将他们引出来?”
宋悦轻勾一下嘴角,眸光逐渐变得晦暗莫测:“既然齐桓能把我认成萧皇后——那我就会是萧皇后。”
如若秦皇、赵皇,乃至于她的百姓们,甚至全天下都知道萧皇后未死——待消息一放,不管是她撂挑子跑路的娘亲,还是她的旧识和老情人,恐怕都要坐不住了吧?
第244章 齐皇找上门
燕都最大的酒坊门口;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正迅速将大门关上,落锁之后,还特意扯了扯,确定酒坊已牢牢锁上; 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
这时; 一个道人打扮的男子恰好经过,拂尘一扬:“现在还是大白天; 老板却关上大门; 是不想做生意了么?”
“你个臭道士能懂什么,魏国已经攻下了第三座城,不说韩国最近也不断骚扰边疆; 光一个虎视眈眈的齐国就够姬无朝对付的了,现在这种情形,还做什么生意?逃命都还来不及!”酒坊老板摇头便走,“这燕国怕不是要败在姬无朝手上,可惜先帝一片苦心了……”
道士却忽然顿住了脚; 神神秘秘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最近倒是听了些传闻; 也不知是真是假……听说萧皇后并未死去; 而是厌倦世事; 归隐而已。此次燕国腹背受敌,萧皇后真的在醉花楼出现,扬言要救民水火!”
这个消息在有心人的煽动下; 很快就传遍了燕都的大街小巷; 在燕国人心中; 先帝是他们的一道护身符,而萧皇后则是先帝的臂膀,对于陷入战争带来的不安与绝望的困境的百姓,这一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
宋悦捋了捋自己雪白的假胡子,继续拿着拂尘向前走去。
为了把秦皇赵皇都引过来,唯有这个办法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都城里安排眼线,不知消息还有多久才能传到他们耳中。
若他们来了,必要的话,她就恢复女装,骗他们入宫,再扮作皇帝身份强行拉他们详谈,共商退敌之事。
皇宫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凝重,宫女们都隐隐猜到燕国被针对,惶惶不可终日。宋悦也在养心殿多次召集能臣,桌上的灯烛到了半夜三更也不曾熄灭。
这次,又有紧急消息传来,宋悦一声令下,将玄司北、司空彦、飞羽、莫清秋、姬晔全都召进了养心殿。李德顺在一边端着茶,一双苍老的手却是颤抖着的。
“出什么事了?”姬晔没在她脸上看到任何情绪,瞥一眼李德顺,猜到大事不妙,冷声问道。
玄司北不曾开口,一踏入养心殿,一双冰冷的凤眸便一瞬不眨地盯着她,仿佛早已洞穿了她心中所想。他的消息应该比她快一步,知道她接下来会说出何等沉重的事。
司空彦也只看着她的双眸,安抚般的温柔淡笑着。他消息渠道也不少,不轻易开口问话,心中却明镜似的,让她也染上了一分他的从容。
宋悦的目光扫过他们五人,心下稍稍有了些安慰。
这总归不是她一个人的战斗,他们都是她的后盾,她作为一国之主,就更不能乱了方寸:“齐国有动作,突然杀出,在西北方向突入,连拿下两座城池,气焰嚣张——与我猜测的一样,齐、魏、韩已经联合了。”
一片沉重的死寂。
“今日也来不及一个个通知——诸爱卿都已位高权重,是深得朕信任的重臣,如今燕国已处于存亡之际,无论诸位有何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宋悦坐在主位,仿佛沉淀下来般,不见一丝急躁。
“齐国……齐晟?”姬晔看了一眼飞羽,眸中划过一缕思绪。
玄司北从中走出,来到她面前,仿佛猜到她此时心情不像表面那般平静,淡淡提了一句:“连齐国都动了,秦、赵两国却没有动,可见他们就算不帮燕国,至少也不会和齐国一起进犯。他们的立场……可以再试探试探。”
宋悦心中郁气散了些,却知道他多半是安慰:“如此,也只是达不到最坏的结果罢了。齐魏联军对我们是数量上的压制,若非剑走偏锋之招,恐怕难奈他何。”
燕国的国力弱,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并非一朝一暮就能改变。
之后,莫清秋与姬晔又在军事上提了些建议,小到排兵布阵,大到城池攻守。司空彦则在一旁计算着开支,制定了一个初步防御计划后,宋悦让李德顺遣他们下去,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玄司北站着,冷冷盯着她,纹丝不动。李德顺有些为难,可也不好对这位权倾朝野的重臣说什么,只好低声催了两遍。
可他仍是不动。
宋悦知道他在看什么,便搁了笔:“你下去吧,明天上朝还得应付百官……到时候他们要是炸了锅,还得靠你镇镇场面。别睡太晚。”
他冷冷抬眸,意有所指:“臣听说养心殿的烛火彻夜不熄,还请皇上以身作则。”
“……”可现在出这么大乱子,她哪里睡得着啊!就算熬成熊猫眼也得勤勉,至少这几天她不能掉链子!
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玄司北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依然一脸不善:“皇上若是难以入眠——臣这儿正好有上好的安神香,没有副作用,仅能催人入眠而已。”
“咳……不了不了。”宋悦下意识看了一眼香炉,用眼神示意李德顺把它扔了,一面义正言辞地用冠冕堂皇的话强硬要他下去,“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提。这月不是爱卿值守,若再不走,宫门就要关了。”
她总觉得他这么冷冰冰盯着她,像是下一秒就会亲自去把安神香点上似的。
果然,见她这么快拒绝,他脸色更冷,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告退,临走时那平静的眼神盯得她浑身发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又静下心在几个城池的布防图上圈圈点点,一面用自己的现代知识去寻找每一个死角,将布置细致到每一个守卫。怕李德顺又在她耳边唠唠叨叨,便直接把他赶出了养心殿,自己一个人呆了许久。
忽然,烛火跳了一下,宋悦微微闪神,忽然瞥见殿门口有道黑影,一惊。刚要喊人,忽然门就被推开了。
只见一个冷艳的美人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精致而雪白的容颜毫无笑意,半阖的双眸带着一丝冷意:“听说皇上心情不好?”
宋悦瞥见他那冰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