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丝龙凤结+番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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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这么严重,可有什么法子……”卫重天沉声问道。
“这还是好的,一身武功废了不说,调理不当的话留下病根……日后怕比常人还要体弱些……”
瞄了一眼床上人苍白的面容,卫重天叹气:那么一个骄恋娜恕?BR》“需得好生调理,切不可劳神动气……”说着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个白瓷的小瓶。“这些药有固本培元,补气养血的功效,请殿下给病人服了……老臣这就煎伤药来……”卫重天面色阴沉,伸手接过药瓶:“好了,你下去吧!”胡龄一拱手转身离去。
卫重天看了床上的半晌,才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卫严道:“你去查点粮草,清理营房……再准备一匹快马送急件回京……还有吩咐人打盆热水再取干净衣物来……”停了会,见卫重天不再有别的吩咐,又偷眼瞄了瞄床上昏迷的宁悠远,卫严欲言又止,终于出帐去了。
中军的大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听着床上人微弱的呼吸,卫重天觉得不安,轻轻坐在床沿,一手抚上宁悠远的面颊,触手微凉的体温和手中人的苍白都让卫重天觉得心痛!心痛!是这两个字吗?卫重天皱眉。刚才的心悸的感觉仍让他觉得惊心: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有这样莫名的感觉。
二十余年的宫廷生活,皇宫——全天下最污秽最凶险的地方:尔谀我诈十步一杀!自以为早就练就了眼中没戏,心里有戏的处变不惊心,却为何今天自己这么样的失常与慌乱呢?慌乱!该死的慌乱!宫中最大的忌讳!可一想到这人刚才很可能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永远醒不过来,就觉得自己一颗心还是会抑制不住的颤动!武功没了就没了吧,人在就好,以后就由我来护着你!卫重天叹气。
轻轻移动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床上人失血的面颊,这么的苍白啊!连着平日润泽的唇都失去了颜色,优美的手指划上了紧抿着的薄薄的嘴唇……卫重天心下微动。
“殿下!药煎好了……还有热水、衣服……啊!”莽撞闯入的人,无意中撞上这暧昧的一幕。“放下,出去!”看卫重天脸色不善,忙匆匆退了出去。
胸口的伤处已经由胡太医包扎好了,厚厚的雪白的绷带一层层缠绕在肌理匀称的象牙色的胸膛上,卫重天拧了块拭巾轻轻擦去美丽肌肤上残留的冷汗与血迹。这么漂亮的皮肤,日后怕是要留疤了。卫重天心中一叹,手指轻轻抚摩着绷带下的伤口。不对!战场上那令人后怕的一幕闪电般掠过脑海:宁悠远推开了他,然后中箭倒下!心中猛地一动:他是为了救自己而伤的吗?卫重天眼睛直直地盯着仍在昏迷的人:他为什么要怎么做?他不知道这样他很可能会送命吗?为什么?明亮的眼睛变得深邃,疑惑的心痛的目光似乎要透过染血的胸膛,直看入床上的心一般。
胸肋间一片剧痛,痛得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记得好象是中了箭。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人拿在手里的那张硬弩和那一脸略带惊愕的表情……可怎么会这么痛,痛得不能呼吸……呜……情不自禁地发出喉咙最深处的呻吟,宁悠远慢慢睁开眼睛。
14
恍惚间只觉得有人在身耳边轻声道:“醒了?伤口痛的厉害吗?”宁悠远嘴里无意识地低喃一声,感觉身体被轻轻地扶坐起来,“喝过药再睡!”浓重的药香刺激着呼吸,嘴唇触上了容器的边缘,下意识地张口,温热的苦涩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顺着喉管滑下,久违的暖意混杂着伤口的剧痛在胸间升起。宁悠远半清醒的神志一下子清楚起来,眼前渐渐开阔,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正倚在卫重天的怀里,对方一手扶在自己腰间,一手正托着药碗,目光柔和正注视着自己。
好暧昧的姿势!宁悠远立刻就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动根手指都觉得困难。平白又出了身冷汗,只得放弃挣扎静静地靠在卫重天身上喘气。
“别动!你伤的很重……”一只温暖的手轻轻为擦去自己头上的冷汗,宁悠远闭着眼睛慢慢平复胸中紊乱的气息。
看着怀里的人,闭着双目咬牙忍痛的模样,卫重天手下越发温柔地轻抚他背心帮他顺气。忽见宁悠远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睁开双眼,乌黑的眸子里满是询问。知他心中所虑,卫重天赶忙说道:“你放心……他们撤走了,连主力都在偷袭之时被全数歼灭了……我已派人快马回京,余下的粮草足够等到援军来了……”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还把剩下的大半碗药送上了宁悠远的唇边。看他皱着眉头,终于慢慢喝完。卫重天心中好笑:这人怎么孩子似的,这么怕苦?再扶他躺下,拉过丝被给他盖上。
宁悠远伤得极重,失血又多。服了这有安神作用的汤药,胸口的伤处似乎痛得好些了,又放心战况比想象的要好。当下放松身体,昏昏沉沉便欲睡去。迷糊间,似听到卫重天低低的语声:“为什么?为什么要代我受那一箭?……”嘴里不知随便应了他一句什么就一头扎进黑暗中了。
“我也不知……”声音虽轻,但在卫重天听来却是明晰无比,我也不知!我也不知……心里不知轻声念叨了多少遍,卫重天忽地全身一震,脸上神色古怪,又是欣喜又是惊异,发亮的眼睛更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床上的人。也不知看了多久,才长长叹口气,目光也变得迷蒙起来……
“来人!”
“是!”
“你们留意好生照应着,有事马上来报……”卫重天对来人低声吩咐,转过身来看着床上昏睡的人秀气的眉轻轻皱起,似在睡梦中也觉得痛楚。卫重天心中满是怜惜,又凝视了半晌……伸手为宁悠远细细掖了掖被角这才缓步出了营帐。
遭袭后的军营处处一片凌乱,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卫重天神色一整:还好,将士们的士气还好!虽然付出了些代价但对方主力已除,余下的散兵游勇已成不了气候……桀霍!你就等着受这一箭之仇吧!卫重天目光一下子收紧。
“殿下!殿下……”抬眼处正是卫严行色匆匆向他走来。
15
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处理很多事情。朝廷来的急报已经收到,由振远将军萧振,萧子谦亲自押运粮草来援。桀霍的散兵也被剿得七零八落。卫重天亲自领兵,桀霍中箭落马。战事已经明朗化,南族必败无疑了。宁悠远的伤势也已经好些了。中箭的当晚就发了一夜的高烧,胡龄说是伤口发炎情况极是凶险,害卫重天提心吊胆的一整晚,次日烧退了,胡龄才松了口气:当时看四殿下的神情脸色,怕是宁悠远若有个什么闪失,自己一把老骨头也得要跟着陪葬。卫重天悬着的心好容易才放下,第二日便将桀霍射下了马。
这一日,卫重天正坐在军帐中看地形图。外面的人轻手轻脚地送汤药近来,卫重天一摆手让那人退下。宁悠远伤势严重,胡龄关照最好不要移动,自受伤那日起便住在卫重天的中军帐内,像这等喂药穿衣的琐事也都是由卫重天亲力亲为的。宁悠远婉言谢绝了几次,无奈对方就是不理,也只好随他了。
卫重天接过药,一抬眼,床上的人正睡得沉。脸色虽仍是苍白,却不也不像当日那般豪无血色了。正迟疑着要不要唤他起来喝药,宁悠远却自己醒了,眨了眨眼睛还对他笑了笑。卫重天一手托着药碗,一手环着他腰轻轻把他扶坐起来,仍然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宁悠远对这几日这样的姿势已经习惯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忸怩不安手足失措。此时也不多言,接过药碗一仰脖子就喝,只在放下碗时才扁了扁嘴:好苦!
卫重天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喝药的样子:明明是那么怕喝苦药的人,却偏偏作出这么豪饮的样子!
还记得那日前思后想,虽是万般难以启齿却还是咬牙亲口告诉了他:以后你再也没武功了,再也拉不得弓射不了箭了。原想他那么要强又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定受不了这打击。心中早就想好了一箩筐的话来劝慰他。他果真呆了半晌,随后居然冲他笑笑,什么过激的反应都没有,只淡淡地说:“没了就没了吧……”见自己鄂然,竟又说:“殿下,没了武功又待怎样,好男儿也仍旧是好男儿……哈哈……殿下难道忘了,悠远可是有‘六如’之誉的,纵使废了武功也还有‘四如’,此生想来也是够了的……”说话间就对卫重天傲然一笑,晶亮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看得人眼都花了呢!卫重天看着眼前的人,那么虚弱苍白,却又笑得那么样的耀目,不禁在心里暗问自己:若是自己逢此巨变,可能像他这般神色自若谈笑风生?想着想着,不由得又对他凝视了半晌,心中竟越发的看重了他。
这人手里托着只空碗半天了,不累?宁悠远心下狐疑。这人好生奇怪,这几日连喝药更衣这等的絮叨事情都抢着代自己做了。就算自己阵前曾救过他,但那也是自己职责所在,理所应当的事情。以他堂堂皇子的身份何必屈尊降贵的来做这些?这会子又凭空发起愣来,偏还是这么个暧昧的姿势,宁悠远当下微微挣动了一下,口中说道:“殿下,朝廷方面可有消息?”
“哦?!”宁悠远这一声问才把卫重天从胡思乱想中给拉了回来。放下药碗,把宁悠远从自己身上挪到床上,再拿了柔软的枕头塞在他背后让他斜靠着坐着,手下动作竟是出奇的温柔。宁悠远这几日好得多了,只要不牵动伤口,坐着反而更神清气爽些。
“哦……宫里已经来了快报,振远将军萧振——萧子谦……”卫重天说着说着却停了下来,抬头注视宁悠远的神色,对方脸上果然一动,竟微微坐直了身体侧身仔细倾听了起来,“亲自押运粮草……估莫着这一两日就到……”卫重天脸上毫无表情,只在对方禁不住面露喜色时,眉毛才不禁意的跳了跳。他二人各怀心事,中军帐内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殿下!叛军首领桀霍命人呈上书信一封!”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如其来的一声,二人同时一惊。
“呈上来。”
“哼,那桀霍还没死?”卫重天冷哼着接过书信,手一挥来人退下。
早就命人放出风声:朝廷援军将至。果然,等了这许久的求和信终于来了。卫重天沉吟着打开信笺,一看之下,宛如被雷击中一般,脸色刹时变了。
宁悠远靠坐在床头,方才还见他面色温和的看信,只一会的工夫,怎地脸色都变了?看他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连握着信笺的手都指节发白,好不古怪!也忘了身上的伤,急着想探身去瞧他手里的书信。无奈伤重之下神困力乏目力不及,跟本就看不真切,只能干着急。口中连唤:“殿下?殿下?……何事?……”
直过了好一会儿,卫重天回过神来,脸上神色怪异地盯着他瞧了半天,才抖着手把信递过来。宁悠远一把接过书信就急着看,一看之下也是吃了一惊,这是封求和信不错。可信中竟提到当今圣上的宜妃娘娘,并影射卫重天并非元帝所出,求卫重天顾念父子的情分,莫对南族赶尽杀绝。宁悠远呆了半晌,见卫重天一双眼睛如冷电般对着他,当下心中一动,沉声问道:“悠远斗胆敢问殿下……信中所提宜妃娘娘原是南族女子,可否属实?”
“不错。”卫重天应道。心里明白,自己的母亲本是前南族首领的独女,嫁入胜朝原本就是当时为免战求和的权宜之策。所幸父皇对母亲恩宠有加,赐了“宜妃”这一仅次于皇后的封号。这本是人人皆知的事情,那桀霍知晓也不足为奇。只是此时说了出来,又说得怎么隐晦不清,他到底是何居心?难道真当我是三岁小儿好欺吗?卫重天心中冷哼,却听宁悠远说道:“这便是了……但凡想要编造的谎言取信于人,假中必掺三分真,如此真真假假才好叫人不辨虚实……此番看来,这桀霍倒也有些伎俩……他这么做一来想乱殿下阵脚,二来想让殿下投鼠忌器,好个一举两得……”
卫重天听得心中赞叹,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依悠远之见,应当如何?”
宁悠远微微一笑,方才开了口:“将计就计,就依他信中所言,由殿下亲往与其商讨议和之事,承此机会一网打尽,永决后患!”一口气说完,才觉得胸口的伤处痛得厉害,轻皱了下眉头,重新倒回床上。
卫重天听得心中大跳,眼睛忽地一亮,转头看向宁悠远,却见他面色苍白,神情委顿,只片刻的间就憔悴了不少。心中忽而忆起胡龄关照的,要好生调养不可劳神动气……看向宁悠远的目光也不由得柔和了起来,呆着站立在他床前也不知在想什么。
宁悠远方才强撑着说了那许多话,现下胸口又闷痛了起来,躺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当真是神困力乏浑身无力。知道卫重天站在一旁,也是无力支撑,又过了一会才听见他离去。
宁悠远这才深深透了口气,方才真不该去看那信。这等质疑皇室血统的大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在心里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