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心+番外-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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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乐悠闲的气氛让福妈惊喜至极的声音给打断了: “首长,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拿汤匙的手一抖,滚烫的汤不小心洒了几滴在加菲的爪子上,惊得它啊呜的跳起来,泪汪汪哀怨地看了眼女主人,可见了她的神色,又敢怒不敢言,只好伸出舌头舔了舔肥爪子,委委屈屈凄凄惨惨地踱步跑开了。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李涟漪已垂下睫,慢条斯理地将汤匙中剩余的汤喝了,而后徐徐站起来,转身时脸上已带上了欣喜的笑容。
“爸妈,你们来了。”几步迎上去,她笑容灿灿,语调软软带着恭敬,“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呀,我好让方泽回来,一起去接你们的。”顾家老宅离她与顾方泽的住处也挺远的,开车也要好几个小时,若遇上了堵车,有时要半天才能到。
再看看后头,也只看到那位常年跟在顾德海身边的警卫员,一身军装的小伙子正将红旗骄车开进地下车库,除此之外,也没其他人跟着,看来是低调微服出访啊。
顾德海亦是一丝不苟的军装,胸前还别了哗啦一排的勋章,头发梳得齐整,看上去似是刚从电视机里走出来般,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领导的气质,只见他向来不苟言笑的僵硬的脸部线条此刻竟有此微的柔软,道,“嗯,就是抽空过来看看,不必这么大排场。”
文婷女士则是披着件不大厚的白色大衣,踩着小巧的坡跟皮鞋,雍容大气又彰显优雅,她笑盈盈的道,“就听你爸胡说,他可是专程从军区赶回来的,瞧,连衣服都没换就急着来看你了。”
李涟漪走过去扶住文婷女士,面上染了点淡红,好似受宠若惊的模样,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对二老道:“爸妈吃饭没?福妈今天正巧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我正愁着吃不完呢。。。”
来看她?
是来看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吧。
三人边聊着边进了屋,福妈在厨房泡茶,李涟漪就乖乖巧巧的坐在沙发上,与坐在对面的二老聊天。
“涟漪啊,听方泽说有一个月了吧?”文婷女士笑望着她,目光温柔而不失迫力在她腹部上扫视了一圈,视线带来的强大压力让李涟漪不由自主的僵了僵身体。
“嗯,是,八周多了。”她答。
文婷女士又抿唇笑了下。那疼爱慈样的,好像待会儿她肚子里的娃就能蹦出来喊她一声“奶奶 ” 似的。
“老头子,我们顾家终于有后了,”这话是对顾德海说的:“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方泽也快二十八了,孩子这个时候生,倒也是刚刚好,不晚。
原本我还以为。。。”
话还未说完,福妈就殷勤地奉茶上来了,文婷接过,轻抿了口茶,笑起来时眼角竟是平滑无纹的,显得极年轻,她冲她道,“我还以为那回之后,怀孕说不定是没指望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眷顾我顾家的。”
说完,看着她又是一笑,长辈式的亲和。
李涟漪心微微一沉,面上犹自带着笑,交叠在膝盖的双手却已然僵硬如石,“嗯,一定是顾家祖上积了不少德。”她说。分明是讥诮的语句,可偏偏她是用恭敬乖顺的语气道出来的,所以文婷听言虽轻皱了下眉头,但大概是没想到哪个地方不对劲,终是没说什么。
就在此时,顾德海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福嫂,记得好好看顾涟漪,近段日子多补补,营养也要跟上,这么瘦,别让外人说我顾家亏待儿媳。”福妈在一旁笑眯眯的连声答应。
李涟漪垂下头,她想太上皇和老佛爷是不是在这里安了眼线,就那么巧,瞅准了顾方泽不在,就找上门来了。
姓顾的,你还不快滚回家?!你高贵的父皇母后又在找我麻烦了!
可惜她和顾方泽没有心电感应,不管心中怎么腹诽,她明白,顾方泽是不会回来的。说不定又是夜不归宿。
又聊了几句,文婷女士又像是想到了此什么,皱眉问道,“涟漪,你还在电视台上班对吗?这样吧,你把工作辞了,我多找个保姆来照顾你。”
李涟漪心中微凉,攥紧的手心已然濡湿出了簿汗,她道,“妈,我想再等几个月。。”
顾德海沉着声音打断她:“不行,听方泽说你的身体最近一向不大好,不好好养着怎么行?你那工作太辛苦,可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顾家的血脉。”
这话说下来,李涟漪脑中灵光一闪,错愕了片刻,突然恍悟,方泽,方泽,又是方泽!
心火蹭地窜起,亏她心心念念想着他回来“救她于水火 ” ,却没想到原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混蛋!
他到底在想什么?竟要利用他的父母来。。。
他明明知道,她对他的父母,抱有多大的恐惧与阴影。
当年除了她,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父母,曾经怎样漫不经心的羞辱她,将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所有自以为是,毫不留情的踩在了脚下。而那时她不懂事,不成熟,被这么一番打击,差点就做了不可挽回的傻事。
而今她可以将心思藏得这样好,全无纰漏,直到送走了二老后,还能打着哈欠向福妈撒娇告饶,“福妈,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困了,我能不能去睡觉啊?”
福妈满目疼爱:“去吧,菜都放冰箱里,半夜饿了就叫我一声,我给你热去。”
她应,“好。”随即拾阶上楼,脚步很稳。
可一进二楼的主卧,她就嘭的关上门,脸色难看的飞快地冲进卫生间——胃泛着酸,难受的翻滚着,恶心得要命,可无论怎么吐也吐不出,单是干呕,连眼泪都挤了出来。
良久,她无力地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脑子空空,在空荡寂静的空间里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去想,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二十岁的李涟漪,经历了人生中从未遇到的无数个挫折。她的爱人离开了她,她在得知后很快的又失去了孩子,父亲的公司爆出丑闻,急着将她卖出去,而她好似搁浅在岸上濒死的鱼,亟欲呼吸以求生存下去,便抓住好好先生顾方泽不放,厚着脸皮逼他跟她结婚。
婚礼还未举行,顾家二老的震怒完全不在天真单纯的她的预料之中。
而后来这个“长辈棒打鸳蓦”的故事,以她戴着能盖住整个手腕的蕾丝白手套,伸出手让英俊逼人的新郎套上那枚价值连城的钻戒为终曲,悄无声息地落幕。
全世界都知道,顾方泽给了她一个无以伦比的世纪婚礼,但无人了解,这不过是他表达歉意,弥补未能护她周全的方式。
顾方泽没有如李涟漪预想的般夜不归宿,他的车开进车库时正是晚上十一点,他们所住的小别墅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寂静的溶在漆黑的夜色中。大概都已经睡下了,没按门铃,他拿出钥匙开了门。
边脱外套边上楼,他有此疲倦的按了按抽痛的额际,事情太多,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回到卧室,他开了室内的夜灯。视线在触及床上那隆起的一团时,软了几分,又有几丝无奈。
这个女人,哪天睡觉能不踢被子?
他脚步一动,迈向床榻边,拾起已经掉落一半在地毯上的被子,重新为某个睡得不省人事的女人盖上。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望着她略略不安不稳的睡颜,黑眸深黯。
自从在马拉维见到她以后,她每晚都是这般睡得不安生,好似被噩梦夜夜折磨又不得出路,陷于梦魔中无法自拨。
他隐约猜得到她为什么在睡梦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孩子的出现,让她想起了那此过往不愿回忆的事情——这对于她来说太过残忍血腥,以至于连出现在梦里都无法承受。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用千万分的耐心去等她慢慢忘却,彻底摆脱过往,重新过上崭新的生活。
今天他打电话到顾家老宅里,告知父母她怀孕的消息,并随口推波助澜了几句,引得二老紧张,专程来看她,亦不过是借由他们之口,让她辞了那份太过危险的工作,好好养身体罢。他知道,她此时心中定是怪着他的,可那亦是没办法的事。
顾方泽走至落地窗边,从西装口袋中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烟,点上。
猩红的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淡淡袅袅的烟雾升腾。
顾方泽隔着那簿簿的烟雾,想起了今晚他见面的人,近段时间他最强大的竞争者。
无论是商场上,还是情场上的。
窗口有风徐徐吹过,袅袅烟雾就随着这阵凉风缓缓飘远了,在空中扯成细丝,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良久,他将已燃成一截烟灰的烟头丢下窗,走回卧室里去。
第一卷同床异梦 70任性的丫头这天晚上,夜色茫茫,星光疏淡,他想起了四年前李涟漪向他求婚的夜晚。
她说,“好,那么,顾方泽,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没有鲜花,没有婚戒,没有拥抱和亲吻,深夜他牵着她冰冷僵硬的手放进温暖的大衣口袋里,带着她一路沿着街道找吃的。她从家中逃出来,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那么晚,沿路的店铺都打烊关门了,街道僻静,偶有车辆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刺骨寒风。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小餐馆还在营业,他替她要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馄饨刚捞出锅,很烫,她舀了一勺,低头慢慢的吹凉,却始终没吃下去。
他就这么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而待他发觉不对劲时,她已经抬起头,捧着大瓷碗,隔着朦胧热气看着他,眼睛眨了下,又眨了下,眼眶里的晶莹终于还是顽强地没落下来,然而他看了,心却仿佛让那滴未落下的泪灼灼烫伤了般,烧灼的感觉似乎渗进了心口的深处,一直到现在那处仍常常隐隐作痛。
第二天一大清早,晨曦的第一缕光线挤入窗帘间的缝隙,李涟漪带着浓浓的倦意醒过来时,神奇的发现顾方泽居然就睡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腰间,睡得很沉,甚至她转身翻动时的大动静都没令他醒过来。
她张开眼脸正贴着他的胸口,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缓,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试着拿开他搁在她腰上的大手,没料到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际上力道倒是很足,她挪了好半天才终于重获自由。
跪在一旁看着沉睡中的他,双目紧闭,鼻梁高挺,簿唇轻抿,真是好看。他睡着时眉目舒展得很开,李涟漪瞧了半晌,突然有种伸脚踹醒他的冲动。
他凭什么害她受欺负以后还能睡得这么舒服啊。
出离愤怒。
她慢慢调匀呼吸,最后还是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床,洗漱去了。忍、忍、忍!忍无可忍,继续忍——性情使然,李涟漪就是这么个人。懦弱却娇情,爱过分逞强却没能力承担后果。年少时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多年后还是只看似精明厉害实际胆小得令人唾弃的软脚虾。
她终究没勇气惹怒他,离开他。血肉模糊遍身伤疲,一次就足够,好不容易将躯体与心拼合完整,那裂痕还未愈合,她没有再摔下来粉碎自己的勇气。
刷牙时恶心干呕,她已经习惯了。怀孕所要经历的种种辛苦她现在也差不多体验全了,麻木了。听说生孩子的时候会很痛,到那时她一定要顾方泽跟着进产房,给他瞧瞧,不心疼起码也要让他愧疚,最好愧疚一辈子。
一边刷牙一边暗想,正呲牙咧嘴着,突然一股温热的鼻息喷进她的耳朵,抬头一看,镜前突然冒出的一张近在咫尺的人脸吓得她动作一僵,牙根一麻,急急吐掉漱口水,俯身下去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方泽好笑地挑起眉,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怎么的,“看到我那么惊喜?”
惊你妈的喜。
不期然的脑中蹦出杜程程常常脱口而出的国骂,李涟漪突然觉得也不那么粗俗了,关键时刻还是经典国骂能够表达自己的出离愤怒感。她心想这个男人果然阴险,做了错事一点愧疚都没有,隔天反倒装起傻来。真是奇怪了,为什么她以前会以为他是天地下最纯良的好好先生?
待喉咙口痒痒的感觉消失,咳嗽止住,她又拿起牙刷放入嘴中,慢慢地刷牙,把他当空气,不理会。
过了一会儿,她又含糊的开口道,“是啊。”
她要克制,克制自己的情绪,想好言辞与他好好谈谈。
刚醒不久,房间里开着暖气,她就单穿着宽大的t恤衫,很随便,t恤衫的下摆一直延至她的大腿之下,露出匀称纤瘦的小腿,领口也很大,刷牙时后颈微向前倾,脊背的线条纤细柔软,隆起的蝴蝶骨随着她手臂的动作时起时伏,撩着那t恤的领口也一点点的往下拉——大概是没睡够,最近又太过疲累,有点胸闷气短。顾方泽目光沉了几分,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