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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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自他亲手处死了她的祖父之后,他便没有一天真正的安宁,时常担惊受怕,以至于后来这皇帝越做越无情。就连曾经信任的严氏一族也因害怕和担忧背弃了他,可以想象他是如何疑心。皇子与公主们的疏离,为了皇位自相残杀,身边嫔妃们的尔虞我诈,世家大族的不能信任,甚至就连新科学子也极有可能崇敬她那位未曾见过一面的祖父。他身边还有他真正信任的人吗?燕帝那近五十岁的身子究竟还能撑多久?
“我倒是还有个法子逼他回京。”沈画不得不破釜沉舟,“开战吧!”
燕谨若真是执念太深,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沈画临行前与他说得非常清楚,她不信他真敢赌。如今之所以两军对峙,的确是朝中有人极力在压制。但除了这个办法,她也唯有选择另一条路。
“小画,你怎么还不明白?即使将来是不是由他继任大统,结果都会一样。皇上忌惮的不是整个柴氏,只不过是一个我。”
“你?”沈画的确不太明白。
柴骏好似无所谓地笑了一笑,养眼的笑容里竟然这时候还带着一丝不可一世的桀骜,“对!就是我。其实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个不祥之人。你就没听过外间的传闻?”
说起来沈画也是在二人初初订婚时听过他的一些传闻,什么一表人才,相貌出众,睿智过人,堪比……
“你是说……有人说你像我祖父?”沈画顿时瞪大眼睛。
这是何等的荒谬?莫非真有转世重生一说不成!那她岂不是嫁给了自己的祖父?伦常实在乱得令人匪夷所思。
但三人为虎,说的人多了,再荒谬的事也可能被成真的。
想到此,沈画忍不住噗一声笑,可笑着笑着却想起他母亲一事。莫非当年真正要杀他的不是严皇后……
正为此事走神,冷不丁额头上又挨了一磕。柴骏冷着脸,没好气地说:“不许瞎想!我是你夫君,此生都是,不是别的什么人。往后也不许在我面前说什么用你做筹码的胡话!我若连你都护不了,算什么男人?也绝不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你永远都是我的。还是乖乖给我养好身子要紧!”
哎!还真是知她沈画者,唯柴骏矣!如今怎么说也是二人齐心,她的确有些杞人忧天。
沈画干脆放弃燕谨这条思路,重新将脑子里的盘算整理了一遍。其实真要欠他人情,她将来还不知如何偿还,也罢!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靠自己才是王道。
眼下中秋将近,前几天陪公婆早膳时便听说,燕帝在柴贵妃宫中筹备了夜宴要与柴家一家子人共渡佳节。
沈画深知,这根本就是场鸿门宴,明面上是嘉奖柴家在铲除严氏这件事情上功劳不小,实则指不定是欲看看她是否真的失忆,他交给她的任务是否还能继续。
她也忽然有些明白柴骏为何一开始就要她扮失忆,他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燕谨。
毕竟他二人曾是同窗,他对燕谨的了解不比她少。况且恋爱中的人多多少少会隐藏些什么,或许正是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他才不愿与之深交。
但这失忆扮得沈画异常艰辛,她即使有张良计,也发挥不了。几乎是被柴骏活活困在府里,甚至有些怀疑,这本就是他的打算。
这个男人啊!有点小看了她,小看了女人。真以为在朝里没有实权的女人们就无法兴风作浪?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
沈画随柴骏及家里的弟弟妹妹和二娘一同先进了宫。
因是燕帝借柴贵妃名义私底下的宴请,因此一行人先到了柴贵妃的宫中等候圣驾。
沈画仿佛看到了当年严氏在除去祖父后的光景,盛极必衰。眼下柴氏的风光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象罢了。只要稍稍了解燕帝为人的人,无不知道柴家不过是另一个严氏。
当然,柴氏终究不是严氏。柴家两父子可没严氏之人那么好对付。
回京两月沈画借故已与三弟柴言搞好了关系,如今他俩一个不谙世事,一个“失忆”,正好凑到一起玩耍,什么出格的事到他俩跟前都理所当然。沈画也在柴言身上学到不少东西,装起傻来更得心应手了一些。
柴言与小五差不多心性,自然也挺喜欢会哄人的大嫂,因为她总能想出一些奇怪的法子哄他开心。大嫂不会像外面的一些人那样只会笑话他长不大,还教给他不少小本事。最近连平日里冷着脸的大哥和爹爹都称赞他进步很大。
柴骏或许以为她只不过是可怜三弟,加上沈画几乎都是趁他给小五授课时去见柴言,也没多问。但三弟的变化,他却都看在眼里。至少他比从前快乐多了。
沈画可不敢给他知道她是在学他三弟,也有一点儿利用的意思。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这样做多多少少有点儿对三叔不敬。
但其实沈画并没有不敬,她有必须这样做的道理。从心里来说,她其实很喜欢单纯善良的柴言,比起有心机的人,他实在可爱多了。她还偷偷告诉他,他上辈子一定是天使,所以这辈子才不让他明白人世间的疾苦。她也私底下尝试过想法子引导他,虽然眼下成效不大,但柴言很聪明,做起事来也比从前更有调理,沈画对他将来自理生活,还是有一定的信心。即使他做不好,还有她和柴骏,哪怕是与柴骏一起养他一辈子也无所谓。
所以进宫后在柴贵妃那儿坐了没多一会儿,柴言便任性地拉了大嫂去园子里玩耍。
柴贵妃知道小侄儿心性,并未阻挠。只是不知真相的她看着沈画的背影有些惆怅,喃喃问了下方坐着的大侄儿一句:“你……真不打算纳妾?”
若沈画一辈子记不起他,就这样过下去?如今那孩子看起来还真有点儿配不上他了,整个一傻傻呆呆的样子。
柴贵妃对沈画的映像谈不上好,从前她觉得这个女孩儿太过任性,也很自私。眼下更是懵懂,怎能和睿智聪慧的侄儿相比?
柴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默默着端起身边宫娥们奉上来的茶盏,一声不吭,算是默认。
柴贵妃深知侄儿的性情,他决定的事从来是言出必行,即便是大哥也不会轻易替他拿主意,加上之前他那样对燕婷,柴贵妃知道侄儿的确是用情至深,也就不再多言。好在只是失忆而已,这事算起来也是柴家对不住人家,她无话可说。只望这丫头恢复记忆时能记得侄儿眼下对她的好。
这边沈画跟着柴言出来自然不知道殿里发生的事,只觉得贵妃娘娘的宫阙很大,十分华丽,一点没有柴府的书香之气。
柴言虽心智不熟,记性却出奇的好,来过几次便记得宫里有处地方可以看锦鲤争食。于是乎与大嫂一起趴在池塘边的石栏杆上喂鱼,身边仅带了小翠伺候。
二人没玩多一会儿便有人朝过来。来人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见到沈画与柴言嘻嘻哈哈的模样忍不住咬牙切齿。
燕婷怎么也没想到沈画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眼前,之前听到消息就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她尚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竟然是蒋文博的亲孙女!而柴家这么多年做的所有事居然都是为了她和她的父亲。
那日她收到消息说沈画留宿柴府,且第二天骏表哥便带了她去柴家在京郊的别院小住。她整个人都乱了。
那是她心心念念了好些年的人。虽然骏表哥从来不与她说话,总是一脸冰冷疏离,可她为了爱他,甚至连韩真都忍辱下嫁。当她知道他要做的事,她一无反顾地便选择了委屈自己,只为替他成就大业,只为有天他能念她的好。
可没想到,他竟然要娶一个根本比不上她的女子为妻,且还动了真情。最初她也同外间那些人一样以为骏表哥只是为了沈都督手里的兵权,所以不得不哄着沈画。可当她亲眼目睹猎场那日,骏表哥对韩真说话时的表情是那样认真,那样郑重其事,她便乱了。
她不甘心!叫她如何甘心?
那日打宫里问安出去,路上便遇到了垂头丧气的三皇兄燕皓。稍稍一打听,才知道他因风流之事败露,被父皇叫去狠狠痛骂了一顿,正在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燕婷明白,这些年他明面上与二皇兄关系尚好,实则暗地里野心勃勃。因此故意在他面前提起猎场的事,就是想让他知道,若真让沈家在严氏这事上立了大功,沈画一定会帮着二皇兄继位。她私底下买通东宫的人查过,他俩的确有一段过往。甚至沈画嫁给骏表哥的目的都有可能是为了二皇兄将来继位登基。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燕皓一听便急了。要知道贤妃手里虽掌握着一些权利,却独独没有像样的兵权,这些年被皇后压着,也不敢太过招摇,因此母妃身后的势力的确不能与严氏相比。父皇就像防柴氏一样,在防着别的外戚坐大,要想夺得太子之位便不能太过招摇。如果沈家真有支持二皇兄登基的心,他的美梦便全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四十四天。O(∩_∩)O
☆、086
所以燕婷与燕皓私下密谋由她出面激沈画下山,故意放消息给二皇兄,引他来救。再逼二皇兄与沈画苟且,这样骏表哥即使知道是她做的,也断然不会原谅沈画。既然她得不到,就拆散好了,她不愿骏表哥爱上这么一个算计他的女人,沈画甚至都没为骏表哥做过什么。她要让沈画身败名裂,成为整个大燕的笑柄。
可千算万算算不到的是沈画竟然身手了得,不仅徒手杀出重围,还被二皇兄及时赶到所救。他们的计划只能算成了一半。
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肯为了女人这般不惜一切代价,尤其是在大燕皇朝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二皇兄为了救她,甚至不惜牺牲整个严氏,甚至有可能铜矿被查的秘密都是他亲口泄露出去的。而那些人都是严皇后拼了一条命留给他的最后依靠。因为他和她一样,没有别的选择,心急如焚,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与另一个人成亲。
燕皓为了追燕谨,嫌她碍事,丢下了她。她也必须回京假作不关她的事,无论成败她手里已有了把柄,三皇兄此举无疑正中她下怀。但虽未亲眼所见,可沈画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说明什么?
燕婷望着池塘边的那抹背影一瞬冷笑,可惜骏表哥在母妃的恳求下手软了,她虽再得不到他,却不会放过让她生不如死的人。就像从前觊觎骏表哥的那些女子一样。谁都想不到,骏表哥一表人才,时值眼下方才成婚,全是因为她在暗中解决了不少女子。但螳螂捕蝉,怎容黄雀坐收渔翁之利?
不是说她就是蒋文博的亲孙女么?还有燕皓的一条命,无论是她还是燕谨做的,都够她受的。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出卖骏表哥,这是她最后得到他的筹码。
以为将她禁足在公主府,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只可惜这样的日子,父皇又怎么会忘了她?
燕婷忍住想冲过去掐死那人的冲动,转身往回走。
可将将走了两步却听见有人唤道:“安宁公主。”
燕婷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是说她失忆了么?她怎么还记得她是谁?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一丝凉意由背脊升至头顶,整个头皮都在发麻。那声音阴测测的,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的失忆莫非是扮出来的?她是来复仇的!
沈画早料到一定会提前见到她,她本就是故意随柴言出来避人耳目的。因为没有比女人更懂女人的心思,既然知道她还好好活着,她必不会甘心,一定会亲眼见证一下。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看她。
燕婷不会善罢甘休,那日在她府里听墙角时,沈画便知道了。
踏着细碎的步子,微笑着走到她跟前,沈画问道:“可以聊聊么?有的事一旦从你这儿说出去,只怕柴氏也会整个毁了。”
她实在知道得太多了!除了死人,也唯有用她的法子让她闭嘴。
小翠立在一旁惊讶地瞪大了眼,这样的小姐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小姐终于记起什么了吗?可那笑容看上去却比往日更加骇人。脸上虽然在笑,可眼里早已冰凉一片。
燕婷恃住自己公主身份,外加有孕在身,终于平静下来,一声冷笑:“你……你是要本宫继续欺骗父皇?做梦!”
“别急着拒绝。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