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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论错误的报恩套路-第57部分

小说: 论错误的报恩套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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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的,不属于夏暖的温度,这凉透骨,不是平日的微寒。
  云涯愣神一瞬,慢慢用手舒展开夏暖的手指,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又仿佛觉着,并不太僵硬。
  他用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冻彻颊面。
  用脸颊去厮磨那手,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是没再暖起来。
  已经,不会暖起来了啊……
  云涯这念头一起,彻底愣住,半晌又将脸埋在夏暖的手中。
  洵青见云涯肩头微微抖动。
  水千随后而至,一见此情此景,脚步顿时放缓,慢慢走到云涯背后,往身边走几步,蓦然心头大恸。
  云涯肩身颤不止,热泪滚烫落在夏暖掌中。
  再从夏暖掌缝中落下,洒在膝头,跌于地上,消弭于无声寂静。
  水千闭目,不忍睹。
  云涯一霎想到许多。
  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暖抿抿唇,回复:“我乃安阳王夏玮之女,夏暖。”
  这是初遇。
  花灯会。
  夏暖道:“云大哥,你真好。”
  周围嘈杂,云涯愣愣,道:“什么?”
  夏暖咬口糖葫芦,大声道:“我说,云大哥,你人真好。”
  这是相识。
  夏暖看着云涯,看不清脸,她轻声问:“云大哥,那,你娘呢?”
  云涯浅笑道:“死了。”
  这是相知。
  她哭起来,含糊不清道:“云大哥,你真好。”
  她木讷着又道:“云大哥你这么好,会有好姑娘的,何必在我身上花心思。”
  这是情动。
  斯人已逝。
  往事在目,纷至沓来。
  “我知道是毒血,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我会不知道这是毒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吐毒血!你倒是说啊!”
  “云大哥,自然是譬如蜉蝣,朝生而暮死。”
  “是,云大哥,我喜欢你,很喜欢。”
  “难道你不明白吗,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死了,我爹和我小爹就会肝肠寸断,他们到死之前都要来给我祭坟,我已经够难过了,我已经努力活着了,可是,我活不成,我活不成的,我生下来他们就努力不让我死,我死了他们还要给我打理后事,我在地底下难道还要看着你也来我坟头哭一遭吗?!
  “京城里那么多贵女,比我漂亮的比比皆是,你随便找一个都是白头偕老啊!你缠着我干什么,我是短命之人,我死了,你怎么办,你说啊,你怎么办!”
  “今后是,我的,要爱惜自己,少受伤。”
  “我做第一个好不好?”
  “不怕疼。”
  “我、等你回来。”
  是啊,她走了,留下他怎么办呢?
  云涯问:“你不是说要等我回来么?你说过啊……”
  哭腔厚重。
  蓦然一止。
  云涯想笑,泪流满面:“果然还是,小骗子!”
  这手,曾温柔抚着他的泪痣,她爱重着夸他容貌昳丽。
  这手,曾拂过他身上周身的伤痕,双眸不掩难过望着自己。
  而今这手冰凉在他脸侧再也暖不起来。
  他抬头泪眼斑驳看着这手,夏暖衣袖下滑,云涯怔住,盯着手臂上那乌紫的一点,颤着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痕迹似乎在嘲讽着。
  她等了他太久。
  这具俗世肉身,已是长出了尸斑,不该再停留红尘。
  夏暖,
  不在了。
  云涯胸中翻涌不止血气,他将夏暖的手搁回塌上,单手捂着心口,咬着牙关。
  手再将白布慢慢拉好。
  他想强自压下去,奈何这次压不住,内息紊乱。
  一张嘴便是吐出口血来。
  水千看着云涯慢慢倒下去,心里一霎停了跳动。
  下一刻立即去接住他,一探脉象,心头冰凉。
  清风决要求修炼者静心凝气,他失了五年内力,又情绪起伏过重。
  本就是清风决第九层。
  练岔了,俗称,走火入魔。
  水千想叫叫不出,想说话也说不出。
  半晌:“麻烦洵青姑娘,能叫水东进来么?”
  只有水东能止住他周身大脉。
  云涯嘴角那血,红的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是互相伤害的一章。

  ☆、葬平生·三回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看转折的明天一起来吧,今天又是互相伤害呢~
算了下,7月4日大结局章节,没几天了~
  还是夏玮进得门来,封了云涯周身的大脉。
  水千的谢字还没说出来,夏玮道:“修炼清心诀,反噬了,带回踏云楼去,要么废了几层功力,要么废了清心诀……”
  水千所有的话都说不出。
  翌日。
  安阳王发丧,皇宫敲钟。
  迟来的五声钟响震彻京城。
  萧羽终于同意夏暖入棺封盖。
  封棺时,他站在一侧,脸色苍白,眼神清明。
  夏玮同他并肩站着,只安然瞧着,一言不发。
  皇族人死后皆入皇陵,交由守陵人看管。
  水千又来了,夏玮不见,执意发丧。夏玮萧羽一路跟着棺材到皇陵,等到算好的时辰,夏玮拿着铁锹为夏暖棺上亲自铲上第一捧土。
  仪式看似冗长,一个恍惚也过去了,守陵人拿了一捧白菊与夏玮和萧羽。
  夏玮接过,眼眶深红,慢慢俯身将白菊放在埋棺处。
  “入土为安罢。”
  萧羽将手中花和夏玮并放。
  想说的太多,最终只轻声道:“下辈子,一世康健。”
  出皇陵的时候,萧羽还是恋恋不舍,夏玮过去握住他的手,他一霎就忍不住又濡湿眼角,萧羽道:“我脑子里,全是她小时候还抓着我衣角舍不得我去外地办事的样子,怎么一下子人就没了呢?”
  夏玮叹息,单手拥着他,萧羽顺势将脸埋在了他肩上。
  夏玮艰难道:“慢慢,会好受些的。”
  中年丧子,如何好受?
  萧羽却问不出这话来。
  那日之后云涯迟迟未醒。
  踏云楼一干人拿着没办法,只能勉强维持压制着云涯脉息和紊乱的内力。
  他们功力不够,亦是不敢贸然出重手,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情况更糟。
  第二日,水东出声道:“要不,废了清心诀罢?”
  水千声音嘶哑:“郡主已经没了,再废了云涯一身功力,要他以后……怎么办?”
  踏云楼一众人迟迟答不上话。
  第三日,云涯脉搏越发低沉,水千在他床榻边熬苦了整个人。
  若是他们出手,功力废只能全废了,废?不废?
  第四日。
  水南听下人禀报,跑到门口的时候,见着来人差点落下泪来。
  “师父,太好了。”
  张竹轻抬眼,携一身倦意,但听徒儿这话,心里也弥漫上说不出的疲惫。
  “阿云,清心诀练岔了?”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张竹问。
  水南连连点头。
  清心诀一共十二重。
  能练到第七重已是不可多得,云涯已经至九重,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极坚韧的性情。
  张竹把着云涯脉,只有叹息。
  历来情动之后,这清心诀就难练上去,可他这劫,却来的太突兀了些。
  张竹打发水千道:“门外守着,我化去他三重功力,别来打扰。”
  水千含着泪忙不殊点头。
  张竹耗时一日,终于化去云涯三重功力。
  他修整了几日,再次为云涯把脉,最终决意度三年内力给徒儿。
  这期间,京城大街上见不到红,全是满满的白。
  皇榜已经发丧。
  夏暖也入皇陵。
  云涯昏睡不醒。
  安阳王准备带着萧羽去蓉地住几日,出城的时候,一个身影拦在他们马车前。
  不多时,上来个娇俏的女子,周身难掩连日赶路的疲倦。
  南夜阑问:“郡主走了?”
  夏玮答:“走了。”
  南夜阑斟酌半晌,问:“下葬了?”
  夏玮点头。
  南夜阑长叹口气。
  ……
  临近年关,大雪下个不停歇。
  云涯醒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京城寒意更甚了。
  水千见着人醒过来,松了口气,忙上忙下打点。
  云涯唤她来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得到回答,又问:“下葬了?”
  水千答是,云涯垂眼:“师父回来了?”
  水千点头。
  之后几日,再听不得云涯说话。
  养伤却不需要旁人劝,乖乖卧床修养,端去的药,也喝干了的。
  只是饭量变小了,送饭去的婢女道,一碗饭,有时候要吃上小半个时辰,桌上的菜都凉了,都不知道端不端下去。
  水千决意去劝一劝。
  她给云涯送饭去,果真是如婢子所言,一碗饭也要吃许久,喝粥的时候,连菜都很少用。
  水千道:“你该多吃些。”
  云涯慢慢咀嚼,不答话。
  水千深吸口气,道:“我们都知晓郡主已经……阿云,你还有那么长的路。”
  云涯拿筷的手一僵,抬眼来看水千,连情绪都没有的眼神,水千心里闷得慌,也担忧着。云涯闭眼,慢慢将口中的饭嚼碎咽下,方才放下碗筷,直视水千。
  水千心里惴惴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云涯这么多天来终于开口说话,声音粗粝沙哑:“我能吃的,就这么多……你们都别来了,我想一个人待着。”
  言罢,思量片刻又道。
  “若是过几日我能多吃了,我会吃的。”
  水千咬唇:“我本就是被你以婢女身份带进踏云楼来的。”
  云涯淡淡道:“现在不是了。”
  水千盯着云涯,他又慢慢开始吃饭,视她如无物。
  守着云涯吃完饭,果真吃的很慢,水千看着,他好似当做任务在完成一样,纵然不喜欢,也勉强自己做完……
  水千心内叹息。
  收拾碗筷,云涯瞧着她,突兀道了句:“水西喜欢你。”
  水千动作一滞,又接着收拾,不冷不热回:“那是我的事。”
  收拾罢,水千便抬头去看云涯,等着他说完。
  云涯道:“该惜取眼前人。”
  这话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再不多话。
  水千看着云涯,他好像又不在意她了,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动作轻缓慢慢抄写着无序杂乱的诗句。水千沮丧端着碗筷就走,一推开门就是水西,她怔忪片刻,水西熟练接过她手上东西,道了句:“走啊。”
  她忙跟上。
  如此复十日,大年初二的时候,婢女找到水西道:“堂主说,他恢复得差不多了,请主事去给他把脉。”
  水西有些茫然,还是去了,到了屋子里,云涯穿戴整齐,只是瘦了,穿着丧衣,神色太……太淡薄了些,余的,瞧不出变化。
  云涯伸出手来,水西竟是也没问一句话,一摸,果然脉息稳定了,人好的差不离……如果他不是这种模样……
  把完脉,云涯披上毛皮大氅,配好剑。
  水西后知后觉:“等等,你这是,要走?”
  云涯道:“有些小暖的……遗物,我要去取。”
  话落,一推门就出去了,丝毫没问自己的身子情况。
  水西反应过来,这是算好了要走的,叫他来,不过是为了堵住踏云楼的人嘴。
  抬头看门外,已经没了云涯背影。
  安阳王府。
  洵青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安阳王府。
  夏暖死了,她也没签过卖身契,按理说是该走的,但是夏暖的东西还没交到云涯手里,她不放心走。
  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全府上下都是。
  别的院落还可以说是没气氛。
  郡主的这个院子,却是随着夏暖的离开,活气都被带走了。留下的人,无非她和霜河罢了,两个人,整日打扫也要不了多久,余下的,又是整日的寂静。
  期间王爷和萧爷也来过几次。
  洵青瞅着安阳王在夏暖的屋子里抹眼睛,也不敢上前搭话。
  云涯来的时候,洵青有些愣愣。
  月余未见,云涯脸颊瘦削,气色不差,就是脸色透着苍白。
  在内屋脱了皮毛的大氅,露出那一身雪白的丧衣,云涯似是习以为常,洵青倒是有些难过。按理夏暖未过门,云涯不需如此。
  “云大人,随我来。”
  云涯点头。
  洵青将夏暖的那个大箱子打开。
  首先拿出一个包袱,打开来,是件月白的春衣。
  “这是郡主做给云大人的,说是来年春日穿。”
  又拿出个小盒子。
  打开是八颗夜明珠,洵青:“这是萧大人说了要给云大人的,萧大人说,郡主房里的这些东西王爷不准动,只有将郡主小时候最心爱的玩物赠给云大人,一共九颗,只是有一颗郡主小的时候就找不着了,望云大人莫要同王爷一般见识。”
  拿出个紫檀匣子,洵青却不打开。
  “这里面是郡主准备的嫁衣,绣了一半不到,郡主的眼睛便是不好使了……郡主说,还是应该她来绣,我们就没动,这一套,王爷不要,我留了下来,想了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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