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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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唇角微弯,笑意却未达眼底,“朝夕怎敢?”
商玦又往前倾身一寸,离得她更近了,因是面对面的关系,气息就洒在她鼻尖,呼吸交融,让朝夕脑海之中闪出一瞬温软的触觉,她眯眸,半分不退。
“你敢,你恃宠而骄,胆大包天——”
距离暧昧,这话更是暧昧,朝夕听着唇角一时弯的更深,眼瞳微眯意味深长道,“那么殿下希望我如何呢?如燕国女子那般结绳射箭?”
相较于蜀国,燕国的民风奔放许多,相传在燕国,若女子对男子有意,便以红绳书信系在箭上再将箭射在男子家门口示爱表白,商玦说她恃宠而骄不将他放在眼里,莫非是说他们担着即将定下婚盟的名头而她并无表示?!
听朝夕说起燕国女子示爱之俗商玦眼底浮起薄笑,他摇了摇头,“那是燕国的习俗,而这里是蜀国,既然是在蜀国,就不必那般麻烦了,我就在你面前,凭着你的容貌,你只需要稍加手段便可让我对你死心塌地鞍前马后,比如眼下……”
商玦越靠越近,目光扫过她轻抿的唇,朝夕并非不通人事,而商玦的眼神好似暗示,直让朝夕背脊一紧,眼看着商玦的唇越靠越近就要挨过来,朝夕呼吸一轻就要转过头去,可就在她即将转头之时,那銮车的车帘忽然被人一把掀了开——
外面的光线猛地摄入,朝夕豁然转头朝外看去,却见是个黑衣太监掀开了车帘请他们下銮车,那小太监大抵也未想到车内两人挨得这样近,告罪一声便跪倒在地,车帘一起一落,商玦笑意深重的将身子直了起来,他眼底生出几分戏谑,揶揄的看着朝夕。
朝夕方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为了做戏,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商玦扫了一眼垂着的车帘,“整理一下衣衫,我们该下去了,莫要让王上久等……”
说这话时他声音并未压低,站在銮车外面的小太监必定全都听了见,这话虽然平常,可刚才那小太监那般惊惶,谁都知道他看见了不该看的,朝夕低头看了看自己整整齐齐的红裙,看着商玦笑意郎然的面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商玦一把拉住朝夕的手当先起身,“走吧。”
走出銮车,前面的蜀王果然正站在銮车边等着,看着他们执手下车,又看着一旁跪着的小太监,神色颇有两分深长,銮车并未到崇政殿,而是到了内宫的一处楼阁之前,这小楼一共三层,门额之上连个牌匾也无,外面看上去也并没有十分金碧辉煌,并不像是君王会专门过来的地方,凤钦在原地等了他们两步,当先转身走了进去。
而朝夕走下马车看到那小楼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商玦也看到了那无名小楼,随即眉头也是一皱,随之他便握紧了朝夕的手,朝夕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随即眉头微微一展。
凤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王庆站在门口并未进去,此刻正看着他们。
“走吧——”
朝夕当先迈步,待和商玦一同走到了门口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墨香,再往里走一步,却见这里竟然是一座藏书楼,这小楼间隔极高,而屋内全都摆着两人高的书架,书架之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保存完好的书册,许多书册表面泛黄,一看便是古籍。
一楼并未看到凤钦的身影,而楼梯就在两人不远处,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朝那楼梯而去,小楼虽然并不起眼,可楼内整齐而干净,连一丝灰尘蛛网也不见,足见有人打扫看护,顺着楼梯而上,不多时便到了二楼,二楼同样是书架古籍,只是四周轩窗紧闭,光线略微灰暗,而凤钦不会待在这样的地方,继续顺着楼梯,朝夕和商玦到了三楼。
三楼再无高大的书架,却是一处看书的雅致所在,多宝阁,书案,文房四宝,琴桌,再有一二小几桌椅,简单到极致,只是屋内所有帷幔皆是淡紫之色,上有樱树纹样,为这简单的布置添了两分贵胄华丽,朝夕眼瞳畏缩,昨夜的血梦又恍然而至!
凤钦就站在那书案之前的轩窗边上,窗户大开,可以看到外面阴沉的天色和连绵起伏的宫闱楼阁,而凤钦一身玄醺王服加身,侧影颇有两分凄殇之色!
“那琴案之上本该摆着天荒。”
“当年除了昭仁宫,这里是她最爱待的地方。”
“她生在镐京,若说蜀国王宫有什么让她留恋喜爱,大概也只有这些书了,当年她花了大心思重新修撰整理,比那些令史还要上心尽力。”
凤钦语声沉重,微微佝偻的背脊越显老态,他远目昭仁宫的方向,仿佛想起了当年夫妻情深的日子,朝夕和商玦静静听着,商玦本是局外人,可他表情里竟也带着两分凝重,凤钦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朝夕,“天荒琴可和你一起回来了?”
朝夕点头,“是,朝夕不敢丢了天荒琴。”
凤钦呼出口气,不住的点头,“好好好——”
说着他索性转过身来,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朝夕,越看眼底的幽沉越深,半晌才叹了口气,“七分像她,三分像孤,她在天之灵必定十分安慰。”
“孤记得你四岁便能弹一只完整的曲子……”
朝夕敛下眉目,“若父王想听,朝夕可为父王抚琴。”
凤钦面上便生出欣慰来,“好好好,孤以为今生再听不到天荒之音了,当年在镐京,孤便是听了她弹的一首古曲一见倾心,她的琴艺天下无双。”
凤钦的语气昂扬起来,浑浊的眼底也迸出亮光,可一转头看到那空空的琴案眼底又是一暗,商玦在旁站着,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转头又看了看朝夕,忽然眉头一皱道,“你哥哥当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你且和孤细细说来……”
朝暮……朝夕背脊一挺,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握紧!
“哥哥,哥哥他……”
朝夕面生急慌犹疑之色,似乎有何难言之语!
凤钦眉头一皱,“今时不同往日,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朝夕拳头一攥,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豁然抬眸直视凤钦,一时之间语声凄楚道,“父王,您怎能狠心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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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朝暮到底去了哪里~
第027章 父女对峙
“父王,您怎能狠心杀哥哥?!”
朝夕拳头一攥,目光带着凄楚的看向凤钦,她说话时语声颤颤似要哽咽,听得凤钦也心头一揪,可他随即眉头皱起语声带怒,“放肆,孤何时要杀朝暮?”
朝夕闻言一怔,随即有些迟疑的道,“当年朝夕和哥哥身在淮阴,虽有淮阴侯府庇护,却到底寄人篱下,我们念着巴陵,期初只以为不日便会被接回去,可等了四年也未等到……直到有一日,宫中忽然派人到了巴陵,朝夕尚且记得来府中的是两个年轻太监,言明是奉您的命令而来查看我们兄妹而让人是否安好,带来了钱银等物交给身边管事,还带了巴陵才有的小食儿点名要给哥哥,朝夕和哥哥虽然还是未能回去巴陵,可到底满心欢喜,却不想……”
朝夕眼里闪出两分惊恐,在她沉着的面上十分突兀,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怖之事,“却不想……就是那小食儿要了人的命,只不过吃了那小食的不是哥哥,而是他身边随侍。”
垂下眼眸,朝夕语气之中满是伤颓……
“在那之后不久,哥哥就不见了。”
凤钦眉头皱得更紧,盯着朝夕片刻摇头,“孤并未派人去过淮阴。”
没派过人去淮阴,便是说那下毒的太监并非是他派去的,可朝夕听了这话心中并未有任何的欢喜,凤钦并不想毒死他们,可儿子女儿离开自己四年他都不闻不问实在太过无情,朝夕抬起头来,面上只有迷茫,“可那二人的确是巴陵口音,还有宫中腰牌!”
顿了顿,朝夕又补了一句,“淮阴侯也知道此事!”
仿佛是怕凤钦不信,朝夕睁大了眸子满是诚恳的看着凤钦,淮阴侯洛舜华如今已经死了无可对证,便是淮阴侯府的下人都被尽数流放处置,而这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若要追查,实在是无从对证,可看着朝夕的眸子,凤钦实在不能不信。
内宫之中权利倾轧,朝夕身为女儿家并不足以让人假传王令,可朝暮乃是蜀国大公子,是王后嫡出,还有帝国皇室血脉,何况他们兄妹同样天资绝世,而朝暮彼时已经八岁,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或许有哪一日就会回来巴陵参与朝斗党争,到那时再动手便晚了。
凤钦自己本就不是嫡长出身,更非一帆风顺登上王位,这期间的权利算计他心中明白,因为如此,朝夕几乎刚一开口他便信了三分,他从未派人去淮阴,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假传他的命令,用他的名字去杀人,去杀他的嫡长子……
凤钦定定的看着朝夕的脸,朝夕和朝暮乃是双生子,二人幼时便生的十分相像,到了如今,十七岁的朝夕绝美无双,那么她的双生哥哥朝暮呢?
八岁便离开淮阴侯府的朝暮,如今在何处?又是何种模样?
淮阴派去的人奉了王令,即便不是接他们回来的却也代表了君王的关怀,两兄妹还未高兴完却发现王赐的小食儿竟然有毒……才不过八岁的他们自然误会了这是王的意思,朝夕女儿家不知如何破局,可朝暮是男子,因为恐惧而逃出淮阴也不无可能。
“他走时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不曾,什么都不曾留下。”
凤钦的眉头皱的更深,说到底朝暮和朝夕还是他的血脉,他可以贬斥他们流放他们,可别人越过他甚至假冒他的名头去行杀戮之事便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这几年,你可曾有他的消息?”
朝夕神情楚楚,闻言低沉的摇了摇头,“不曾。”
凤钦眼底一暗,朝夕却又太了头,“不过,哥哥曾救过我!”
凤钦挑眉,朝夕便继续语声颤抖的道,“哥哥当年虽然一声不响的离开,可是后来我有难时救我的也是他,在赵国,在淮阴,都是哥哥……”
凤钦眯眸,“你是说赵王宫的那次事端?”
朝夕既然回来,凤钦必定要了解她这么多年的事,显然,赵王宫的事没能逃开他的耳目,朝夕乖顺的点头,“不错,哥哥从离开巴陵之时便说过,必定会护我一生,那些人都是要害我之人,所以哥哥才杀了她们,除了哥哥,我想不出第二人如此帮我!”
朝夕并不知道凤钦知道多少,可凤钦听了她这话并未质疑,他沉默了一阵,“眼下你已经回了巴陵,不日还要大婚,他便该明白当年只是误会,该现身了。”
朝夕唇角紧抿,“父王说的是,我猜哥哥不日就会回来!”
凤钦叹了口气,“当年消息送来孤也曾派人去寻过他,只是并未得到任何蛛丝马迹,后来孤知道你在淮阴过得不错,便索性将你继续留在了那里……孤是你的父王,更是这个国家的王,你生来命格便凶煞,孤实在是护你不住,你……不要怪孤。”
凤钦语声也带上了沉痛,朝夕深深垂下头,“是,朝夕明白父王的苦心,当年若继续留在巴陵,朝夕或许没有今日,父王爱重朝夕,册封的极贵胄,朝夕谢父王。”
父女相见至今,终是有了些正常的人伦之情,商玦一直在旁看着,此刻不由得上前笑道,“蜀王有蜀王的为难,幸而如今夕夕已经回来,有蜀王相护,夕夕便是蜀国最为尊贵的摇光公主,至于大公子的事,商玦也会帮忙追查,还请蜀王放心。”
凤钦对朝夕的内疚还不知真假,面上的阴霾却是被商玦的几句话驱散,他唇角微弯,“还要多谢世子送朝夕归来,朝夕命途坎坷,老天疼惜她才让她得了世子垂青。”
商玦温柔看朝夕一眼,却是摇头,“蜀王说错了,商玦得夕夕实在是商玦之幸,不说别的,光是这‘鹿生于南,幽困于东’的预言商玦便不能轻视,当然,商玦对夕夕的心是真。”
凤钦神色一震,“鹿生于南,幽困于东”的话他当然知道。
四个月前,燕国大败赵国,可商玦却不要赵国的城池而只要被拘禁在赵国凉山的朝夕,此事天下皆知天下震惊,其后又有商玦要聘朝夕为妻的流言传出,随之一起流传的便有“鹿生于南,幽困于东”的话,这话初闻之时叫人震惊不已,可再想之后许多人都质疑非常。
大殷开国帝君殷溱便是白鹿星降世,传闻座下有白鹿神兽助其完成大业,后来这鹿便象征皇室王族,而朝夕虽然生在王族,可命格生来便凶煞不堪,哪里能和白鹿星扯上关系?
凤钦心中也是不信这传言的,这般想着,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朝夕的脖颈处,商玦看到他的目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随之一笑,“幽鹿玦已经被商玦送给夕夕当做聘礼。”
幽鹿玦……凤钦心头发紧,对那八字预言的轻视也减轻许多,“鹿”乃决定贵胄神圣之物,朝夕能得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