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梭罗夫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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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西说:“再说,归根到底,他背信弃义,抢走一个贵族姑娘,又用欺诈手段逼她成婚,其做法之卑劣,与他的贵
族身份完全不相称。要么他自己要求解除这个婚姻,否则您就把他废掉。”
“一言为定。”
“为了可怜的父女俩,为了梅里朵尔城堡,为了软安娜,您可要言而有信。”
“你放心。”
“您想,他们已经得知您要帮他们的忙,正在焦急地等待您和蒙梭罗见面的结果。”
“小姐一定获得自由,比西,我向你发誓。”
比西说道:“啊!您能做到这样,就不愧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亲王,大人。”
说完,他抓住公爵的一只手,恭恭敬敬地吻了一下。这只手曾经多少次签写骗人的诺言,曾经多少次背弃了誓言。
这时,前厅传来脚步声。
比西说道:“他来了。”
弗朗索瓦声色俱厉地叫道:“请德。蒙梭罗先生进来。”瞧他的神情,比西觉得这是吉祥之兆。
这一回,年轻的比西几乎成竹在胸,觉得他梦想的结果最后总能如愿以偿,因此,在向蒙梭罗行礼的时候,他的目
光禁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和嘲讽之情。而犬猎队队长还礼的时候,目光呆滞,就像一座无法穿透的堡垒,把他内心深处
的想法藏而不露。
比西在过道里等待消息,正是我们早已熟悉的这个过道,在这里,查理九世、亨利三世、阿朗松公爵和吉兹公爵,
曾经用王太后留下的束腰带,险些勒死拉莫尔。
此刻,这个过道以及与之相连的楼梯平台上,挤满了来讨好公爵的贵族。
他们见到比西,人人都争着让出个位子给他坐。一来是敬重他本人,二来是因为他是安茹宠幸的人物。比西不动声
色,一点也不让人看出他揪心的焦虑。他等待着这次谈话的结果,他的未来幸福就在此一举了。
谈话一定十分激烈,比西早看出蒙梭罗不是个束手就范的人。不过,对于安茹公爵来说,只需给蒙梭罗施加压力,
如果他拒不服从,那就硬行解除他同狄安娜的婚姻。
突然,亲王响亮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在训斥。
比西浑身一震,惊喜万分,心想:“啊!公爵没有食言。”
但是,那声音却没有继续下去。于是过道里的朝臣们个个缄口,不安地面面相觑,周围笼罩着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好梦不长,比西此刻焦虑不安、心乱如麻,一会儿满怀希望,一会儿充满恐惧,心里仿佛有十五只吊桶打水——七
上八下。他一分一分地挨了一刻钟。
公爵卧室的门忽地打开了,透过门审,传出里面的嬉笑声。
比西知道屋里只有公爵和犬猎队队长两人,按他的推测,如果谈话顺利,此刻是不该谈笑风生的。
这个心平气和的结尾,使他不寒而栗。
紧接着,谈话声近了,门帘掀开,蒙梭罗行着礼退了出来。公爵把他送到门口,说道:“再见!老朋友,事情就这
么谈妥了。”
比西自言自语道:“老朋友,天哪!这是什么意思?”
蒙梭罗一直面对着亲王,说:“这么说,大人,依殿下之见,目前最妥善的办法,就是公之于众。”
公爵说道:“对,对。搞得那么神秘,倒像小孩游戏。”
犬猎队队长说道:“那么,从今晚起,我让她晋谒国王。”
“就这么办,别害怕,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的。”
公爵凑近蒙梭罗。又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蒙梭罗答道:“行,大人。”
蒙梭罗最后向公爵鞠了一躬。公爵正在审视在场的人,他没有看见比西。比西此时藏在门帘的折子里,他紧紧抓住
门帘,以防晕倒。
正在等候觐见的贵族,为蒙梭罗深得宠信而折服,相形之下,比西便显得黯然失色。蒙梭罗转过身来对众人说:
“先生们,请允许我宣布一个消息:大人批准我把我和狄安娜。德。梅里朵尔小姐的婚事公布于众,一个多月前,她已
成为我的妻子,在大人的赞助下,我今晚就领她进宫。”
比西晃了晃身子,尽管这个打击不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毕竟太强烈了,他觉得五雷轰顶,支持不住了。
于是,他向前探了一下头,正遇上安茹公爵的目光,两人都因情绪激动而脸色苍白,但他们心中的想法却完全相反,
比西的目光里充满了蔑视,安茹公爵的却充满了恐怖。
蒙梭罗在贵族们的奉承和祝贺声中,穿过了人群,扬长而去。
而比西则动了一下,想走向公爵。而公爵看在眼里,抢先放下门帘,随后,门帘后面的门关上了,传出钥匙在锁眼
里转动的声音。
比西只觉得浑身热血都涌上太阳穴和心窝,他的手碰到了挂在腰带上的短剑,不知不觉地把剑抽出一半。因为,在
这个男子汉身上,激情一冲动便难以抑制。爱情曾使他浑身像烧了一团火;眼下,又是爱情平熄了他的冲动。一丝苦涩
的、深深的、针扎般的痛楚抑制了他的愤怒。眼下他不是义愤填膺,而是心碎肠断了。
两种复杂的情感在他心中搏斗着,达到了顶点,比西心力交瘁,仿佛两股冲天的巨浪在最高点相撞,摔了下来。
比西明白,他如果再呆下去,他那失去理智的痛苦便会流露出来。他顺着过道,来到秘密楼梯,穿过暗道到了卢佛
宫的院子,跳上马,策马直奔圣安多万街。
男爵和狄发娜正等着比西的回音,他们看见走进来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痛苦不堪,两眼充血。
比西叫道:“夫人,蔑视我吧,恨我吧!我自以为是个大人物,其实微不足道;我以为能为您做点事,其实我甚至
不能掏出我的心来给您看。夫人,您真的成了德。蒙梭罗先生的妻子,被人承认的合法妻子,您今晚就要被带进宫。而
我不过是个可怜的疯子,一个失去理智的不幸的人。男爵先生,正如您说的,安茹公爵的确是一个懦夫和无赖。”
比西黯然神伤,怒不可遏,撇下惊恐万状的父女俩,冲出屋子,奔下楼,飞身上马,用马刺刺进马肚子,一只手握
拳压住狂跳的心,撇开缰绳,漫无目的地上了路,搅得行人晕头晕脑,惊恐万分。
三十五安茹公爵大人和犬猎队队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安茹公爵为何对比西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吧。
公爵见到德。蒙梭罗先生时,心里的怒火已经被比西点起来,这对实现比西的计划是有利的。公爵素来暴躁易怒,
这会儿满腹怨气,一腔恼怒:一是自尊心大受挫伤;二是害怕比西为德。梅里朵尔先生把事情抖出来,使他身败名裂。
而后者更使他如坐针毡。
的确,这两种情绪淤积在心里,爆发出来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他深藏不露,小心眼儿就像填满火药、坚固而密集的
炸弹,压抑得越厉害,爆发起来越强烈。
因此,这位德。阿朗松先生接见猎队队长时的脸色,能使宫里最胆大的人不寒而栗。因为人人深知弗朗索瓦在报复
方面是足智多谋的。
蒙梭罗问道:“殿下召见我吗?”他神态自若,两眼看着壁毯。因为这位惯于揣摩亲王心思的人,已经看出亲王外
表冷漠,心里却藏着一腔怒火,他的目光避开公爵,转向墙上的壁毯,那样子仿佛想从房间的摆设来猜测主子的意图。
公爵见此,说道:“别害怕,先生,壁毯后面没有人,我们可以畅所欲言,尤其重要的是说话要坦率。”
蒙梭罗点头哈腰。
“因为您是个忠仆,法兰西的犬猎队队长先生,对我本人也十分爱戴,是吗?”
“我想是的,大人。”
“这一点,我深信不移,先生,是您多次把别人策划反对我的阴谋告诉我,是您在事业上助了我一臂之力,您经常
不计较自己的利益,连自己的生命都置之度外。”
“殿下!……”
“这些我心里有数。另外,我必须把这些事向您一一提醒,是因为事实上您太高尚了,对您的劳苦功高,您从未提
及过,哪怕是间接地,也没有过。就说那件不幸的事……”
“什么不幸的事,大人?”
“就是绑架德。梅里朵尔小姐的事;这可怜的姑娘!”
蒙梭罗叹了一声:“唉!”不过这声叹息并不是就公爵的话而发的。
公爵提醒他走上正题,问道:“您是不是可怜她?”
“您难道不可怜她,殿下?”
“我?噢!您知道。我对自己这种心血来潮,伤天害理的行为后悔莫及!噢,正是因为我和您有交情,以及我习惯
于让您帮忙,才使我忘记了,没有您,我决不会去抢这位小姐的。”
蒙梭罗感到这话的分量:“难道这仅仅是悔恨吗?”他问道:“大人,您天性善良,把事情夸大了。对于小姐的死,
您并不比我更有责任……”
“这是什么意思?”
“可以肯定,您当初绑架她时,并不想置她于死地。”
“噢!当然。”
“那么,您是问心无愧的,大人。这种不幸的事难以逆料,天天都会发生。”
公爵目光犀利,仿佛看透了蒙梭罗的心思,接着说:“再说,她一死,一切都石沉大海了!
亲王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蒙梭罗立刻抬起头,心下嘀咕道:“这不像是悔恨……”
他又说:“大人,我能不能和殿下坦率地谈一谈?”
亲王立刻惊讶而傲慢地问道:“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蒙梭罗说:“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我犹豫着不敢说。”
“这是什么意思尹”噢!大人,我的意思是,从现在起,和您这样一位聪明绝顶、心地高尚的亲王谈话,首先必须
直言不讳。“
“从现在起?……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殿下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和我讲心里话。”
公爵反唇相讥:“是吗!”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显示出他内心的狂怒。
蒙梭罗低声下气地说:“大人,您听我说,我知道殿下想对我说什么。”
“您说说看。”
“殿下想告诉我。也许德。梅里朵尔小姐并没有死。那些自以为是凶手的人也就不用悔恨交加了。”
“噢!先生,您到今天才让我放宽心。您真不愧是我的忠仆!您亲眼看见,自从那位小姐死后,我愁眉不展,痛苦
不堪,您也听说过自从这女人死后,我一直被噩梦折磨,我不是个麻木不仁的人。谢天谢地……您只要刚才那一句话就
能把我从痛苦的深渊里解脱出来,而您却偏偏让我这么活受罪!……先生,您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公爵说着,心中的怒火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蒙梭罗答道:“殿下好像是在指责我……”
公爵忽然吼叫着:“奸贼!”同时逼近蒙梭罗,“我不但指责你,而且有根有据……你欺骗了我!你夺走了我心爱
的女人。”
蒙梭罗面如死灰,但仍不失他那镇静而近于傲慢的神态,他说:“是的。”
“啊!是的……你这厚颜无耻的骗子!”
蒙梭罗仍旧十分镇静地说:“大人,请您小声点,殿下别忘了您是在和一位贵族,一个忠仆在谈话。”
公爵不禁不自然地狂笑起来。
蒙梭罗不动声色地甩出了最厉害的一手,又加了一句:“我是说在同国王的忠仆谈话!”
一听这话,公爵立刻收住了笑声,低声咕哝一句:“您是什么意思?”
蒙梭罗作出一副奴颜媚骨的样子,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是说,如果爵爷愿意听我一句,您就会明白,我能抢占这
个女人,是因为殿下自己也想抢占她。”
公爵无言以对,他被如此大胆狂妄的回答吓得目瞪口呆。
蒙梭罗又作出谦恭的样子说:“我的理由是,我热烈地爱着德。梅里朵尔小姐。”
公爵以一种难以表达的尊严说:“我也爱她!”
“是这样,爵爷,您是我的主子;不过德。梅里朵尔小姐不爱您。”
“那么她爱你吗?”
蒙梭罗支吾着说:“也许爱的。”
“撒谎!骗人!你跟我一样,也是迫她就范的。只不过我这个主子失败了,而你这个奴才倒得手了。因为我只用权
威压人,而你却玩弄了背信弃义的伎俩。”
“大人,我爱她。”
“这于我有什么关系。”
“大人……”
“想威胁人吗?毒蛇!”
蒙梭罗低下头,像一只要扑上来的恶虎,说道:“大人!留神点!告诉您,我爱她,我可不是您所谓的奴才。我的
妻子属于我,正如我的领地属于我一样,就是国王也甭想从我手中把她夺走。我想得到这个女人,我果然得到她了。”
公爵说道:“是啊,”一边说一边向放在桌上的一只银铃冲去,“她到了你手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