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铺-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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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夫人,我这里倒还真有一盒胭脂,十分适合夫人您!”刑如意说着起身,自柜台上拿下一只锦盒。打开,里头放着一只黑底黑面红花的小盒子,那花朵十分的艳丽,却又一时让人想不起,这艳丽的花儿究竟是在哪里瞧过。”
“这盒胭脂,是我月初的时候才新制的,名为石榴红裙,是以新鲜的红石榴花所制,与夫人的国色天香,倒是十分的相宜。”
“石榴红裙,这不是衣裳的名字吗?喏,我今日穿的这条,也是石榴红裙。”
“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缘分,是夫人您与这盒胭脂的缘分。石榴红裙,原本就是姑娘们最爱的裙子,其色艳丽,可衬容颜。晋人潘岳曾在《安石榴赋》中写道:榴者,天下之奇树,九洲之名果,而这石榴花,不仅可以染制出令姑娘们心醉的石榴红裙,也能调制出这能让肌肤明亮柔润的胭脂——石榴红裙!”
“姑娘既这么说了,我便买下!”王夫人出手也到阔绰,直接将那盒石榴红裙递给了丫鬟冬春。刑如意见状,也将早前储备下的银杏叶一并交给了丫鬟,并将制作枕头的工序要点仔细告知。
眼瞧着主仆二人欢喜离去,刑如意也换了副面孔,软榻塌的趴在了桌子上。
小盛子在门口探头探脑,见那主仆二人走远了,这才进到店里:“如意姑娘可知刚刚走了的那两个人是谁?”
“我管她是谁,总之不是你们衙门里的通缉犯就好。”刑如意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可取来了?”
“取来了,常大哥亲自交代我去办的,若是取不到,我敢回来吗?”小盛子偷偷摸摸,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来,递给刑如意。打开,是一条带着泥土与腐烂气息的石榴红裙。
“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要这裙子做什么?”小盛子凑近了问:“就当是我这个堂堂捕快,大半夜的跑去妯娌村挖坟盗墓的酬劳。”
“不做什么,只是想研究一下这石榴红裙的染色工艺。”刑如意拎起裙子抖了抖:“你难道不觉得这条裙子的颜色格外的好看吗?”
“姑娘要听实话吗?”
“当然!”
“不觉得!”小盛子闷闷的:“大半夜的,姑娘着人去喊我,让我去妯娌村刨坟,而且刨的还是慧娘的坟,这要是让李四娘知道了,还不得天天给我脸色看,指着我的脊梁骨骂。姑娘你倒是说说看,你若是给慧娘鸣冤断案,我还能找借口遮掩遮掩,可你却只是看看染色的工艺。哎!这京城里最好的桃花醉,我怕谁再也喝不着了。”
“得了,不就是一口桃花醉吗?身为李家酒肆的股东,我还能少了你这一小口。”
“什么是股东?”小盛子又凑了过来。
“股东,股东就是掌柜的意思,二掌柜!”刑如意想了想解释道:“行了,大白天的,估计你们衙门里也忙,我这里就不留你了。桃花醉,稍后我让铃铛送一壶给你。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这石榴红裙的事情,你谁也不能说。”
“常大哥也不能说?”
“不能说!如果你说了,我保证,让你这辈子都喝不到桃花醉,而且不光四娘会给你脸色看,我也会给你脸色看。”
“不说,我发誓,我以一个京城第二捕快的名头发誓!”
“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常大哥若是问起,就说我让你去妯娌村取了点儿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什么?你就说是女人家用的。常大哥脸皮薄,他不会好意思再追问的。”
“高!如意姑娘你这招真高!”小盛子举双手点赞,倒退着出了胭脂铺。可没多会儿,又折了回来,也没进门,只趴在门口问了句:“姑娘真不想知道刚刚来店里买胭脂的那两个人是谁?”
“不想知道!”
“姑娘越是不想知道,小盛子我就越想说。”
“不听!不听!你若是嘴碎,回去给你常大哥叨叨。”刑如意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将那条破旧的石榴红裙剪碎。
“就说!就说!今天来的那两位,高个儿,脸圆,长得好看的是夫人,低个儿,脸尖,穿一身绿裳的那个是丫鬟。夫人娘家姓顾,夫家姓王,恰好这位王老爷,正是你手中那条裙子的原主,慧娘的前夫王德尔。不过听常大哥说,那王德尔好像改了名,叫王彦行。彦行,言行,就他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哪里配用这个名字。”
“叨叨完了吗?”
“完了!”
“既然完了,就回去吧。府衙方向,不送!”
“如意姑娘你怎么半点儿反应都没有?那个人可是王德尔,是慧娘的前夫,给了慧娘休书,不认慧娘的孩子,害得慧娘疯癫,最后活生生被烧死的前夫!”
“你也说了,他只是慧娘的前夫,自慧娘拿到休书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关系了。况且慧娘的死,你们不也查清楚了。马涛现在就关在你们府衙吧?虽然没有判个秋后问斩什么的,终生监禁或者流放应该少不了的。像常大哥那种嫉恶如仇的性格,我敢说,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马涛。所以,你看,慧娘的仇不也报了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对的。”小盛子沉思片刻,又神秘兮兮的对刑如意说:“姑娘可知这王彦行的岳父是谁?”
“顾紫竹的亲爹呗!”
“顾紫竹又是谁?”
“你知道王彦行的岳父姓顾,却不知道他的妻子叫顾紫竹吗?就这点打听八卦的能力,还敢跟我说秘密。”
“原来如意姑娘知道的竟比我小盛子还多,可就算姑娘知道王夫人闺名叫顾紫竹,有个事情你肯定不知道。例如这王彦行为啥回京?”
“为啥回京?”
“因为王彦行的老岳父当了大官,就是主管咱们天下田赋收入的大司农,常大哥说,等同于前朝的户部尚书。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王彦行也是仰仗着他老岳父才能回来的。我听说,这小子嘴甜,拍马屁很有一套,将王夫人哄的十分开心。只是这心思都用在哄人上头,当官就当的很是一般,在外从政多年,竟没有一点的政绩。回到这京城,也不过是混了一个闲职。我还听说,这小子特别不要脸,准备在妯娌村修一座祠堂,上演一出衣锦还乡。”
“妯娌村,他倒是不心虚!”
“可不是!我昨夜偷偷潜回去的时候,还听见有村民在议论这事儿,说倘若慧娘还在,定要他这祠堂修的不安稳。可这话,也就只是说说罢了。就王彦行这德行,十有八九早把慧娘这个结发之妻,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丢到脑后去了。对了,我还听说,这王彦行与现在的妻子并未生养,也不知道是他遭的报应,还是那王夫人有病。总之,王彦行这种休妻不认子的行为,就算老天有眼,才让他孤独终老!”
“这些话,你在我胭脂铺里说说就算了,出去的时候可别乱说。老话常说,官高一级压死人,小心这位王大人给你穿小鞋。”
“切!我一个小捕快,他能奈我何?再说,我小盛子也不怕他!”小盛子用手在鼻子下面一划拉,倒是颇有几分英雄气概。可惜这英雄气短,刚刚才说完,就贼头贼头的四处看看。见四下无人注意他,吐了个舌头,赶紧隐遁了。
刑如意摇摇头,将已经剪碎的石榴红裙全部放入一个瓷盅里,又在瓷盅里注入一些鬼气,那红裙子竟噼里啪啦的自燃起来,很快化成一团黑灰。将黑灰揉搓,捏成珍珠大小的丸子,一颗颗放在锦盒里,又在上面贴了张纸条,名为“养心丸”!
“这是给那王彦行准备的?”狐狸无声无息,悄然出现,轻轻环住刑如意的腰肢。
“这大半天的,你又跑哪里去了?”
“知道娘子的心思,为夫的,去帮你探探路!”
“哦,可探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他夫人刚刚来找你买了银杏叶的枕头,于是略微施了点法术,让他这几日睡的愈发不安稳就是了。”
“只是睡的不安稳?”刑如意转身,用手指在狐狸胸前画圈圈。
“嗯,还连带点儿别的,例如让慧娘和那可怜的孩子夜夜入梦!”狐狸捉住刑如意不大安分的手指:“不许乱动,乖乖的!”
刑如意微吐舌头,将手抽了出来:“嗯,果然是个贤夫!”
“那是,我娘子的生意,总不好让做垮了!”狐狸松开手,拿起刑如意刚刚放下的锦盒:“可要我帮忙?”
“暂时不用,事情我都安排了。现在,只需静心等待,那个负心汉,终究是要入瓮的。”
“啧啧,我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娘子,如此的锱铢必较!”
“你说什么?”
“我说我何德何能,才找了你那么一位嫉恶如仇的好娘子。对了,倘若它日我负了你,你可也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我?”
正文 第094章 银杏夜枕(2)
“不会!”刑如意回答的干净利索!
“哦?”狐狸讶异:“娘子为何如此大度?”
“因为,我会亲手活剥了你的狐狸皮,然后抽了你的狐狸筋,喝了你的狐狸血,最后把你的皮毛做成衣裳,把你的骨头做成装饰品。”
“啧啧,好狠的手段,不过我挺喜欢。至少死了死了,还是死在娘子的手中,陪伴在娘子的身边!”
“想的美!”刑如意眼眸一转,神情忽然变得低落下来:“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什么都不做,然后走的远远地,让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再也看不见我。狐狸,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大度的人,我很小气,尤其是对待感情。还有,你别看我在面对别人的事情时,十分的冷静,那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是你。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很胆小,如果你不要我了,背叛我了,我怕是连质问你的勇气都没有,只会远远的逃开,然后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我会伤心,我会难过,我会整宿整宿的哭泣,也会整宿整宿的想你。当然,我也会咒骂你,边哭边骂的那种,或许连做梦都会诅咒你。狐狸,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小女人,我一点都不坚强,一点都不伟大。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能不能稍微的给我点讯息,好让我在有力气逃开的时候,逃得远远的。”
“如意!对不起!我不该做那样的假设!”狐狸一把拥住刑如意,低头吻住她眼角悬而未落的泪滴:“我不会负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不负你!”
“你说真的?”刑如意含泪而笑。
“当然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也请你暂时忍一忍。你是青丘狐仙,至少有着几千上万年的寿命,而我只是一个凡人,就算再怎么贪心,也只能霸占你几十年。狐狸,这匆匆几十年,对你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所以,请允许我自私,也请你大度一些,将这弹指一挥间的忠诚和温柔留给我。至于百年之后,你大可以忘了我,然后重新开始选择你的伴侣,好吗?”
“不会的,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的!”狐狸喃喃着,拥住刑如意的手臂却是越发的用力,似乎想要将眼前的女子,狠狠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洛阳城·王府
王彦行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冷汗淋淋的凝视着窗外,不明白为何近日竟会频频的梦到慧娘,甚至还有那个从未蒙过面的孩子。
慧娘的死,他是知道的,甚至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从此就可以摆脱那个女人,甚至摆脱良心上的不安。至于那个孩子,他是后悔的,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新夫人,竟不会生养。若是那个孩子还在,只怕已是要进私塾的年纪。看着眼前奢华的一切,王彦行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所求,究竟是对是错,曾经他穷困潦倒,却有一个体贴入微的娘子,还有一个或许十分活泼聪慧的孩子。眼下,他虽高官厚禄,衣食无忧,却终究还是仰仗着顾家,不管是在面对岳父,还是在面对夫人时,总感觉有些仰人鼻息,腰杆子也有些挺不起来。再说,这偌大的产业,若是没有孩子,他又要来何用?思及此处,不免有些心酸。
门外的小厮听见动静,掀了帘子,匆匆走进来。
“老爷醒了!”
“我睡了多久?”
“时候不长,大约半盏茶的功夫!”
“才半盏茶啊!”王彦行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起了床。
由于近日噩梦连连,他已许多个晚上都没有安睡。想着白天或许效果好些,那曾想,也只是小睡了一会儿,而噩梦依旧纠缠不休!
“夫人呢,可在府中?”
“夫人一大早就带着冬春出去了,说是城里有一间铺子,叫什么如意胭脂铺的,夫人去那里为老爷求药!”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