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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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去的鞋哪还有要回去的?”白狐狸用爪子弹弹邢如意的手背:“虽说少了一根尾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你真揪了去也没什么用对吧?松手吧,免得待会儿沾你一身狐狸毛,那可就不好了。”
邢如意听的一阵胸闷,差点咬碎了自己的小贝齿,思量一番之后,这才不甘不愿的松了狐狸尾巴:“臭狐狸,死狐狸,就会欺负人的坏狐狸。”
“天!”白狐狸以爪抚额:“你的词汇量可真少的可怜,麻烦下次能不能换个形容词,例如帅狐狸、美狐狸?或者是叫我亲亲小狐狸?”
“耶,恶心!”
“错,这叫肉麻,不叫恶心!”白狐狸一本正经的纠正。
邢如意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再理这只比人精,比人还臭美且歪道理还多的狐狸。
其实,邢如意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来自几千年后,是个标准的宅女。闲暇时,以码子为生,偶尔弄些DIY的护肤品权当做生活乐趣。至于怎么来的,她已经记不清了,但猜想着也无非就是那几种,什么走在路上突遭横祸,什么得了病顺理成章死翘翘,亦或者她原本就是被那只臭狐狸掠抢而来的。
既来之,则安之。
上辈子,她亦是孤儿,爹娘早早过世,独留她一人在世间度日,因此对于在那里过日子,她并不在意。况且,这里还有只狐狸陪着她,虽说这狐狸惹人讨厌了些。至于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邢如意更是懒得探索,狐狸都能开口说话了,还有什么是她接受不了的。于是乎,一如上辈子那般宅着,只不过地点换成了大唐,蜗居换成了如意坊,主业变成了卖胭脂水粉,如此而已。
眼中波光流转,瞧见常泰领着几名脸熟的衙役正要从门前经过,就狠狠瞪了狐狸一眼,走到门口打起了招呼来:“常大哥,盛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公干?”
“倒也算不上是公干,只是之前那件案子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常泰憨实一笑。
“哦,能不能说给我听听。你们也看见了,我这铺子眼下也没啥生意,正无聊的厉害。若不是朝廷机密的事情,不妨就当个闲话来说,好歹也给我解解闷。”邢如意说着,已在桌上摆好了茶水点心,大有听书的意思。
小盛子抹抹嘴,正要往里面走,却被常泰给拦住了。
“算不上什么机密,之前审讯时,虞娘交代说,她与丈夫王某将婆婆虐待致死后,为掩人耳目,就将尸体掩埋在屋后那棵老桑树底下。周边邻居问起,就说其婆婆是出门走远亲去了。后与张氏合谋将其丈夫杀害后,也一同埋于老桑树底下。如今虞氏已经伏法,大人特命我等将其二人尸体移出,择日安葬,也好了了这一桩惨事。”
“这怕是常大哥你的建议吧?”邢如意说着,端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常泰,另外一杯则递给小盛子:“既是刨树挖土出力气的活,不如就现在我这里喝过茶水再去,也免得待会口渴。几位大哥也别客气,我这里的茶虽不名贵,却也是别处难寻的好东西。”
“如意姑娘这话可不假,我小盛子可以作证。”小盛子将茶水一口饮尽,又将空杯子递到了邢如意跟前:“能不能再给我倒一杯。这洛阳城内,若说名贵,如意姑娘这茶水自然是排不上,可要说好看好喝,姑娘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嘘,女皇脚下,即便是真话,也不能乱说。”邢如意使了个眼色,小盛子忙捂了嘴,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线,连连点头。
常泰虽极力的克制,可嘴角还是略微向上扬了扬。
“喏,再送你们一些东西。”邢如意将一包叶子递给常泰:“虽说你们一身正气,做的又是好事,但生死有别,尸体又在老树底下埋了那么久,难免有些晦气。这是柚子叶,用来洗澡去晦气再好不过。”
“多谢如意姑娘!”
常泰颔首致谢,邢如意却不乐意的翘起了嘴角来。
“一包叶子而已,还要道谢,常大哥可真见外。”
常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小盛子插话给打断了。
正文 第009章 如玉膏(5)
“你是不是瞧上这个叫常泰的了?”等常泰一行人走后,白狐狸这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邢如意身旁,用略带醋意的眸光瞟了瞟她。
“瞎说什么呢?人家常大哥可是好人,别乱给人家传绯闻。”脚尖一伸,在白狐狸尾巴上踢了踢。难得的,它竟没有躲。
“既无好感,你干嘛故意拖延时间,又送他们加了料的柚子叶?”见邢如意又踢,白狐狸轻巧一跃,上了桌子。
“好心而已,也要你管。”邢如意飞了白狐狸一眼,“那虞娘人虽长的好看,心思却歹毒了些。她不仅贪图张家的钱财与张老爷勾搭宿奸,还挑唆自个儿的丈夫与其一道合谋将婆婆虐待致死,后偷偷埋入屋后的老桑树底下。王刘氏见自己媳妇与人勾搭成奸,心中已有怨气,如今又被自己的儿子媳妇合谋害死,就更是气愤难平。因此,咽气时,就将那满腹的憎恨与怨气一起附在了老桑树上。那虞娘的卧房就在桑树底下,日久天长的,也就长了那么一脸的东西。如今真相大白,总不该在累及他人。再说了,王刘氏都已回归地府,重新投胎去了,留在老桑树上的那些怨气也得彻底清一清不是?我这也算是给自己积阴德,造福气。那像你那么小心眼,小狐狸脑袋里净装些风月。”
白狐狸眼睛一眯,也不说话,踮着脚走到邢如意跟前,用脑袋轻轻蹭着。
“行了,我大人有大量,才不会跟你一只臭狐狸计较。”冷哼一声,邢如意转身又去了小厨房。白狐狸瞧着她的背影,狐狸眼中装满笑意。
随着日子渐暖,如意坊的生意也好了许多,若不是时常有那只白狐狸聒噪,邢如意真相感叹一句:“江山如此多娇,大唐生活美好。”
“这盒是琥珀烟云,正好搭配夫人今日的妆容,夫人可要打开瞧瞧。”
“琥珀烟云,这名字好听,也是胭脂吗?”刘夫人瞧着那素雅盒子,难掩心中的喜欢。
“这是眼妆,如意为夫人演示一下。”邢如意说着,便将那盒琥珀烟云打开,用小拇指轻轻沾了一点,轻轻涂抹在刘夫人的眼皮上。待涂抹完成,刘夫人便迫不及待的转身向随行的同伴问道:“艳娘觉得如何?”
“当真贴合了这琥珀烟云的名字,果如如意姑娘所说,与夫人今日的妆容甚为贴切,甚至还增添了几分华彩。”艳娘人如其名,不光衣着艳丽,人也长得十分美艳。
“连艳娘都这么说,定然是这东西极好。如意姑娘,这盒琥珀烟云我要了。另外,再取一盒,我要送与艳娘。”
“夫人客气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艳娘可使不得。”艳娘连番推辞,邢如意却只是盈盈笑着,动也未动。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刘夫人说着朝柜台内指了指:“就这琥珀烟云,再拿一盒,还有那胭脂,待会我一道让人给送到艳娘府上。”
“若夫人说的是琥珀烟云,如意还当真是拿不得。”邢如意淡笑着摇头:“夫人气度清雅,配着琥珀烟云自然增色,可若是给艳娘用,怕是不太适合。”
“哦,那依如意姑娘所说,艳娘该使什么?”对于邢如意刚刚说的话,刘夫人倒也不在意,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艳娘又该使唤什么。
邢如意站在格子前瞧了一圈,最后拿出一只白色的,底纹有抹胭脂红的盒子来放在柜台上:“浮生若梦,艳娘该使这个。”
“浮生若梦,浮生若梦。”艳娘接连重复了两遍,才将那只盒子拿了起来,置于掌心中,嫣然一笑:“如意姑娘这里的东西却与别家的不同,浮生若梦,光是听着名字就是极适合我的。”
说罢,掏出一锭银子来放在柜台上,又转身对着刘夫人道:“夫人的好意,艳娘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艳娘自个儿的东西还是艳娘自己掏银子来的心安。”
“你还是老样子,罢了,不与你计较。”刘夫人说着,也掏出了银子放在柜台上:“这是我那琥珀烟云的钱,以后如意姑娘这里出了新品,别忘了差遣人去知会我一声,我还要来买的。”
“多谢夫人,若有了新东西,如意会亲自送上门让夫人挑选。”喜滋滋收了银子,领着刘夫人与艳娘一道坐下,“夫人请坐,艳娘请坐。”
“如意姑娘客气了,一同坐。”刘夫人谦和的让着。
“如意倒是想与夫人和艳娘一起说说话,可您看,还有别的客人在等着呢。”邢如意指指柜台前,“夫人与艳娘先用着茶点,待如意忙完,再来与二位一同说话。”
刘夫人点点头,艳娘也微微颔首,示意去忙。
才起了身,就瞧见刘府的小丫鬟急匆匆的进来,寻见刘夫人,一福身说了句:“夫人快回去吧,刚刚张府的管家来,说是张府二爷的小妾得了急症,稍后便要送到药堂来。老爷寻思着,只怕是不方便的病症,还请夫人快些回去才好。”
“张府二爷的小妾,莫不是那位红杏姑娘?”艳娘也蹙了眉。
“可不是,挺好的一位姑娘,虽说是妾氏,可恭敬有礼,待人有度,比那位大房不知要好上多少。只是前几日才来让我家老爷看过诊,说是胎象不稳,如今又这么急,莫不是她腹中的胎儿出了什么事情?”
“既如此,夫人还是赶紧回去吧。”艳娘说着起了身。
“既是府中有急事,如意这里也就不留夫人了,这琥珀烟云,稍后如意会亲自给夫人送去。”
“如此,便劳烦如意姑娘了。”刘夫人说着,欠了欠身,与那丫鬟一道急匆匆出了门。
刘夫人走后,艳娘也未多留,说了告辞的话,便带了浮生若梦离开。
正文 第010章 如玉膏(6)
去刘府送琥珀烟云时,正好碰见红杏离开。她被碧桃搀扶着,脸色苍白,眼中虽含着极深的痛苦可与邢如意错身而过时,仍强打笑意点头打了个招呼。反观碧桃,竟撇了脸,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
“刘老爷,刘夫人。”邢如意进了门,将那盒琥珀烟云交予刘夫人的丫鬟。
“你瞧瞧一盒小东西,竟还劳烦如意姑娘亲自送来。”刘夫人说着,将如意让到桌前,又吩咐丫鬟倒了茶水。
邢如意转头,又瞧了瞧红杏的背影,十分纤弱,尤其旁边还衬着碧桃,就更是让人心生怜爱。只是,命随天缘不随人,也只能轻叹一声。
“她便是张家二爷的小妾,名唤红杏,据说早前是大爷身边儿的丫鬟。”见邢如意盯着红杏的背影瞧,刘夫人以为她是好奇,便自顾自的打开了话匣子:“要说这张家,今年也是多事,先是大老爷风光纳妾,结果竟成了与人成奸,还牵扯进了一桩谋杀里,稀里糊涂的就给掉了脑袋。如今这二爷当家,小妾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竟也莫名其妙给滑了胎。如意姑娘才迁来洛阳不久,对这张家兴许了解不多。这张家也算是咱们洛阳城里的大户,兄弟二人,都是经营的奇才。可人家不也都说了,商人嘛,无利不起早,这越是生意做的大的,心亏得事情也就做的越多,这张家兄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虽说府内妻妾不少,可愣是一无所出。张家大爷已死,也就罢了,这二爷好不容易有了后,如今竟也没了。至于红杏,少不得要因为这个孩子在张家受气,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是难过了。”
“难过又能怪的了谁,早前来诊断时,就给她说了胎象不稳,自己不注意着,还能怪别人不成。”刘老爷在一旁听了话,竟也恼怒的接了几句。想是因为红杏腹中的胎儿没保住,让他白白受了一些怨气。
“这妇人受孕,原就是极具风险的。十月怀胎,说来容易,可真正想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却并不是做母亲的注意就可以的。”邢如意说着,举起了茶杯,饮一口却是涩涩的。
“如意的姑娘说的是。”刘夫人应着,才点了头,脸色竟是一白,跟着长叹一声。“小户人家只怕孩子难养,大户人家却恐孩子难生。想来,那张家二爷怕也是有所顾虑才会遣了红杏的同胞姐姐照看。那曾想,结果还是这般。倒是我家老爷,平白受了许多怨气。”
又过了半月,张家忽然传出消息,说是张家二爷的小妾因为忧思过虑,悬梁自尽了。因是小妾,又死的难看,张家也只是让人买了副薄棺,草草给葬了。
入夜,星光暗淡,荒丘之上阴风恻恻。
邢如意来到一座新堆砌的坟堆旁,对着坟头轻轻叹了口气。待叹息声止,那坟头之上竟慢悠悠长出一棵杏树来,只半柱香时间便开了花。花随风而绽,香气浓郁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