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铺-第2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是管用!”刑如意说着,将手按在了竹篮上:“如意这里还有一句话。”
“掌柜的请说。”
“若这夫妻肺片中所用的头皮、心尖肉、舌筋、肠胃均不是夫人的,夫人可知老爷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难不成……会将我家老爷毒死?”
“夫人真会开玩笑。如意做的是药膳,又不是毒药。时候不早了,夫人也请回吧。哦,另外还要与夫人您说一句。再过几日,便是如意与夫君成亲的日子。说这些,倒不是要向夫人讨礼,而是想要告诉夫人您,今日午后起,我如意胭脂铺便闭门谢客。至于这药膳,是否食用,食用后的结果如何,如意均不再干涉,也请夫人您不要再来了。如意能帮您做的,都已经做了。”
云珠有些心虚的应着,让丫鬟留下一些银两,便带着那盘夫妻肺片离开了。
“送走了?”
狐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刑如意身后,挥手将门关上的同时,也将刑如意圈在了怀中。
“你说,这夫妻肺片她会拿给自己的夫君吃吗?”
“费了这许多的功夫,我觉得即便她已经猜到了那个结果,还是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尝试一下的。”
“这样的尝试有意义吗?”刑如意转过身,看着狐狸的眼睛:“即便你不说,她不说,我也猜得到,那夜被我取下头皮,割下心头肉的姑娘并非眼前的夫人云珠,而是沈家老爷即将迎娶进门的妾氏。这云珠,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好心帮她一场,她倒好,存心去帮情敌做嫁衣,也不知道这骚主意都是谁给她出的。”
“还能有谁。”狐狸话音刚落,马车中,坐在云珠身旁的丫鬟则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云珠捧着那只竹篮,眼神有些发怔,直到听见丫鬟的那一声喷嚏,才回过神来问了那丫鬟一句:“你说,那刑掌柜说的可是真的?”
“夫人问的是那句话?”
丫鬟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也将眼睛落到了那只竹篮上。
“刑掌柜说过,这药膳的作用是俘获男人的真心。可如今,这夫妻肺片中所用的食材都是从那个贱人身上取的,我若是给夫君吃了,岂不是叫夫君更为倾心于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瞧着那贱人的模样,似乎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若是那夜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兴许……兴许,我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这些纠结了。”
丫鬟心中虽也有些忐忑,可主意毕竟是自己出的,事到如今,不论对错,她都只能强撑着往好的一面去说。否则,依着云珠的脾气,就算不把她生吞活剥了,也不会让她好过。
想到云珠往日处罚人的手段,丫鬟先是生出一身的冷汗,紧跟着抬手将云珠头上的棉纱给取了下来,轻声细语的说着:“夫人多虑了。奴婢瞧着,倒是那刑掌柜在故意吓唬人,唯恐咱们少给了她银子才是真的。夫人想想看,这人皮也好,心尖肉也罢,都搅拌到这菜里头了,哪里还分得出是夫人您的,亦或者是那个贱人的。再者,这等诡异古怪的法子,是不是当真有用还说不定。夫人不妨先将这盘菜端给老爷试试,就算真的有用,又能如何,大不了咱们私下再将那个贱人给处理掉,然后请那刑掌柜再做一道菜给老爷吃就是。”
丫鬟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夫人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就当是用那个贱人帮咱们试菜。若是无用,夫人自可以上门去问那刑掌柜,砸了她家招牌都是轻的。若是有用,就让下人再将那个贱人给偷出来,贩卖到别处也好,私下处理也罢,不过是再舍些银子,再做一道菜的功夫,对咱们来说,也损失不了什么。”
“当真没有损失什么?”云珠问。
“也不是没有损失什么。”丫鬟喉间梗了一下,低头回着:“损失了咱们的一些时间,但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咱们是没有什么损失的。就算没有这道菜,就算没有刑掌柜的那些手段,老爷也还是要迎娶那个贱人入门,夫人您私下也还是盘算着要处理掉她的。只不过,这一切都稍微的往后延迟了那么一些。”
云珠眼神一冷,说了句:“方才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是了,若是传了出去……”
“夫人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会将这些话烂到肚子里。”丫鬟忙的低头,又惊出半身的冷汗来。
当马车停到沈宅门前时,云珠将手中的竹篮递给了丫鬟:“你想办法,让老爷将这道夫妻肺片吃下去。情形如何,记得及时报我。”
“奴婢知道了。”丫鬟应着,接过了竹篮,见云珠抬腿,忙跟上去,低声问了句:“奴婢的卖身契……”
“若老爷倾心与我,你自会得到你的卖身契,可若是老爷倾心那个女子,你觉得你还有脸向我讨要你的卖身契吗?”
云珠说着,摔袖而去。丫鬟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抬起头,恨恨的盯着她的后背,然后慢慢的咬住了嘴唇。
三日后,当刑如意与狐狸坐在一起商讨成亲仪式的细节时,阿牛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云珠死了?”刑如意放下手中正在记录的笔,转头去看阿牛:“就算云珠给沈老爷吃了那盘夫妻肺片,就算那盘夫妻肺片中所用的食材都不是云珠的,顶多也就是沈老爷更喜欢那位刚刚进门的妾氏罢了,对于云珠而言,并没有什么改变啊。沈家老爷又不是冷淡她了一日两日,就算情形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了。”
“原来掌柜的早就知道那云珠使了别的心思?”阿牛说着,凑到了刑如意与狐狸的桌前:“掌柜说的没错,就算这位云夫人不动这些个歪脑筋,她跟她家老爷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变得更糟糕,但糟就糟在,这位夫人平日里对下人实在不好,又因为这件事情允诺了自个儿身旁的那名丫鬟,结果出尔反尔,让丫鬟生了歹意。”
“丫鬟!你是说云珠身旁的那个丫鬟!这件事又与那名丫鬟有什么关系?”刑如意看了狐狸一眼,然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难不成,这让云珠偷梁换柱,最后吃了哑巴亏,倒是帮人做了嫁衣的骚主意就是那名丫鬟出的?”
“出主意倒还是其次的。小的听说,那云珠夫人曾许诺自己的丫鬟,若是办成了这件事情,就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放她自由。掌柜的本是自由身,怕是不能理解这些卖身入府奴婢们的悲哀,这承诺的分量以及对那丫鬟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虽说这主意是那丫鬟出的,但说到底,还是这位云珠夫人的心志不够坚定,信不过掌柜,同时呢,这位夫人也远不如她自个儿说的那样,对自己的夫君一往情深,才最终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说到底,这云珠究竟是怎么死的?”
“今日是那妾氏入门的第二日,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这妾是应当给妻敬茶请安的。可咱们的这位云珠夫人原本就不受自己夫君的待见,又因为那盘夫妻肺片的缘故,这沈老爷对自己的妾氏那是越发的疼爱,自然也见不得她刚入门就受委屈,于是就免了这一道程序。
这云珠夫人原本心里就憋着气,又见夫君如此袒护新入门的妾氏,心中越发恼恨,就在自个儿的院子中撒气。至于这撒气的对象,可不就是那名出了主意的丫鬟嘛。你说这撒气就撒气吧,谁知这云珠夫人竟失足跌倒,脸呢,又恰好被院子中的那棵树给划到,顷刻间就破了相。
转眼时,又瞧见丫鬟挣脱时从身上掉下来的卖身契,这气就是更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发了狠。丫鬟见状,自知躲不过去,也起了杀心,两个人就那么缠到了一块儿。结果,丫鬟险胜,用头上戴着的那只朱钗刺死了夫人。至此,这沈家的喜事,也就演变成了丧事。听说云家那边也派人来了,瞧着那架势,倒不像是轻易了事的,这沈家怕是也要历一场波折了。”
刑如意刚想叹息,就听见阿牛神秘兮兮的又吐出一句话来。
“说到那只朱钗,这里头倒还是藏着一件蹊跷事。据说,府衙在查验那支凶器时,被沈家老爷认出,这朱钗曾是他送给心上人的礼物。虽钗头做了一些更改,但朱钗下掩着的那个记号却仍在。掌柜的猜猜,沈家老爷的那位心上人又是谁?”
“是之前被云珠打死的那位姑娘!”
“不错!就是那位姑娘!那姑娘出身贫寒,不受沈家待见,未曾入门,便死于非命。这朱钗,原是沈老爷私下赠与,那姑娘视若珍宝,并未佩戴。姑娘被云珠雇人打死时,这丫鬟就在一旁。许是临时起意,将这朱钗藏了起来,私下寻了匠人,将钗头做了少许更改。因这沈家老爷一向少去云珠夫人那里,即便去了,也是说不了两句话就走,所以从未注意过这儿丫鬟的穿戴,若非今日发了命案,大概他也永远不会注意到这只朱钗吧。掌柜的你看,这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有天意呢?”
“当真只是天意吗?”刑如意说着,一双眼睛嵌到了狐狸的眼睛里头。
狐狸抬眉一笑,指着院子中的那株桃花说了句:“看来今年是个暖春,这院子的桃花都快要开了!”
正文 第419章 菟丝子(1)
“这怪事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具体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小老儿也说不清楚,反正等发现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是人人自危,闹得人心惶惶了。”
摇曳的灯烛,照着村长舒展不开的愁眉。
“起初,大家伙儿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也都没有往心里去。先生也看见了,咱们这个村子小,拢共也就这么几十户人,都是乡里乡亲,知根知底儿的,别说是那些个大事,就是谁家打翻了醋壶,谁家的孩子尿湿了炕头,咱们都能知道。”
说话的也是一名老者,头发跟胡子都呈灰白色,眉头与村长一样,都是拧巴着的。每说一句,他就会跟着轻叹一声。在灯烛的映照下,眼角眉尾的皱纹都仿佛跟着多长了几根。
“那最先注意到这怪事发生的是哪家?”
常泰将灯烛移了移位置,使其烛光能尽量多照一些人。影影绰绰中,他看到一中年汉子,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
“是……是我家!”中年汉子缓缓向上伸出一只手来:“我家中排行老三,村里人都管我叫王三,这最初的怪异之事就是自我家中开始的。”
常泰眉尾上扬,问了句:“可还记得是什么事吗?”
“我家的鸡被人给偷了!”
王三的话才刚说完,正在啃着鸡腿的殷元却停下了自个儿手中的动作,然后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默默的低下头去,将鸡腿狠狠的啃了两口之后,找个暗着的地方,丢了过去。
抿嘴,托腮,立马摆出一副专注的样子来看着常泰。
常泰摇摇头,将目光移到了王三身上。
“只是丢了一只鸡?”
“若只是丢了一只就好了。”
王三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仿佛丢的不是自家的鸡,而是自个儿苦心养大的孩子。他对着常泰伸出十根指头来。
“是十只!是整整的十只鸡啊。这鸡是我娘从集市上买来的,打算养大了留着下蛋给我那怀了身子的婆娘你。咱这地方小,人也穷,婆娘怀了身子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将养的,就这十只鸡,几乎花尽了咱们家中的积蓄。
这个倒也没什么,毕竟婆娘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反正咱有的是力气,大不了多出些苦力,多挣些银子,日子熬着熬着也就熬出来了。可这天煞的,一夜之间啊,竟将我家中的十只鸡偷了个一干二净。我那老娘受不住打击,人一下子就病了,就连我那婆娘都跟着动了胎气,现在人还躺在床上呢。先生你说,这可气不可气!哎!”
“不光是王三家的,还有我家的羊,也被那个东西给撕咬的血淋淋的。”
王三话音才落,人群中便又传出一个怯怯的声音来。常泰听得出来,那说话的人,虽胆子不大,可声音中的悲愤并不比王三少多少。
“是这样的!”村长再次开了口,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旱烟,抬头看了看常泰:“先是王三家里的鸡,跟着是广茂他们家里的羊,再接着就是村里的牛啊,狗啊什么的。我们起初也都没往深了想,以为是年关将近,村子里进了贼或者是附近山林里跑出来的什么野兽,例如山狼一类的。
于是,这到了夜里,就让家家户户的将门窗给关紧了,然后组织村里的年轻壮劳力挨着街面儿的巡查。一连两个晚上,都是太太平平的,没什么事情发生了。可到了这第三天的晚上,那个东西出现了。”
“那个东西?”常泰与殷元对视了一眼,殷元摊摊手,那意思是说:“鸡,我是偷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