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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高衙内新传-第98部分

小说: 高衙内新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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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贯忠看他着急,便笑道:“衙内也莫忧心过甚,先前衙内对于方腊的分析甚是精到,这大方向还是对的,贯忠看来,只消衙内更加谦卑一些,给他足够的台阶下了,此事不难解决。”
    高强左思右想,也觉只能如此,便再次上前去,要设法说服方腊。背后的许贯忠却没有跟他一起上前,口中喃喃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话:“衙内啊衙内,你却没仔细想想,过了今夜,这方腊当如何处置呢?这才是最大的难题啊……”
    高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心腹军师肚子里的文章,所谓心腹,是他知道你的心腹,你可未必全然知道他的心腹……
    来到楼前,高强未开口先笑,向前唱个肥喏,笑道:“晚辈汴梁高强,拜见方前辈!”这前辈晚辈的称呼,倒颇花了他一番心思,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没有其他色彩的称呼来。也不谈尊卑,也不说上下。咱们单叙年齿可以吧?
    他这一过来,方百花倒不好开口了,索性闭嘴站在一旁,看他如何说辞。
    方腊的注意力也被高强吸引过来,皱起眉头道:“你是何人?”
    高强暗笑,有道是明人面起不说暗话,你方大教主出动了自己一双儿女来把我牵制在苏州,现在再来装不认识我,未免有些晚了吧?不过花花轿子人抬人,你装糊涂我也乐得轻省:“前辈与晚辈未曾谋面。自然不识。晚辈昔日在东京汴梁与令郎令爱都有一面之缘,承他两位不弃,朋友相交,论起来还该叫前辈一声世伯才是,怎奈今日初次见面……”
    他这么文绉绉、假惺惺地一通侃,方腊反而被他说的有些心浮气躁起来,没好气地打断:“罢了!我来问你,你如今有何话说?”
    高强咳嗽一下,心说有门,既然让我说话了。死地我也给你说活了,反正形势比人强。你方大教主只是要一个下台的阶梯罢了。他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声呼唤:“衙内,你……”
    连头都不用回,高强已知道必是方金芝,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和老爸头一次交谈,没有哪个姑娘会不紧张的,何况是如今这种微妙的局面?他往后一摆手中折扇,示意不必担心。万事有我,便开口道:“晚辈奉命,微服前来杭州查办朱勔一案,今夜到此才知那朱勔有意与前辈一行人为难,居然拘禁了摩尼教圣女在此,真是胆大包天!晚辈解救圣女、捉拿案犯心切,无奈下只得挥军强攻,天幸救得圣女与前辈的师父汪老先生脱险,孰料贼人凶狡异常,顽抗之下,这位石兄与前辈的胞弟不幸于乱中陨难,他二人为国家义勇效力,为亲朋甘洒热血,实乃难能可贵,晚辈上奏朝廷,不但要厚加抚恤,还要请朝廷封个‘见义勇为好青年’的衔号,立一个大大的牌坊才好……”他这里指手画脚,越说越高兴,到后来已经是胡说八道顺嘴就流了出来,自己固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腊和周围众人更是听得呆了。
    好在响鼓不用重锤,方腊却也听明白了几分,暗想莫非这小子根本不知道我的种种图谋?还是故意给我一个台阶下?倘若今日能平安脱险,教中实力无损,大可从长计议,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弟弟的仇也不必急于一时!
    当即扬声道:“高……这个,你有心了。老夫有几句话,要跟我儿天定私下说话,可否放他上来?”
    高强立刻住口,心中却是大喜,方腊既然叫方天定上楼去私聊,自然是要确认自己的诚意究竟如何,这小子早已被我哄地团团转,哪里有不服帖的道理?尽管放,只怕你不听他说话咧!
    当下围开一隙,方天定抢步上楼,见了方腊便跪倒在地,抱着老爹的大腿放声大哭,方腊哼了一声,两父子进了楼上厢房,再后面的事就没什么人知晓了。
    高强心里开头倒笃定的很,谁知这两父子说起来没个完,将近半个时辰了还没什么动静。高强在原地踱来踱去,一片地面上脚印摞脚印,早已踩的乱七八糟,心里胡乱打着念头,眼看着天光放晓,若再不解决方腊,谁知他摩尼教在外面还有什么布置?所谓夜长梦多,莫若本衙内快刀斩乱麻,摩尼教在这里统共几个毛人,又都是教中首脑人物,统统杀掉了事,至少也保得东南二十年平安。
    只是那方金芝……想到这里,高强情不自禁地往后看去,恰好方金芝也在看着自己这边,一双大眼睛里珠泪盈盈,显然忧心已极,若不是姑姑方百花在一旁捏着她小手,只怕早就哭了出来,当真是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高强心肠登时软了,心说杀神杀鬼也不能杀美女!再说自己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现在情势也不是那么糟糕,他方腊父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能跑到哪里去?还是再等等吧!
                  第三十七章 底定(上)
    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约莫又过了盏茶时分,方腊父子终于出得楼来,双双携手下楼,见了高强的面,方腊居然能捻须微笑,说什么“贤侄一路辛苦了”之类没内容的话语,看似一天云彩都散,过去一切种种都当作未发生,倒把高强唬的一愣一愣。
    好在如此大家一团和气,自然最好不过,高强也乐见其成,于是吩咐陆谦留下与知府阮大城并老朱冲共商善后,自己率领大队人马回转下榻的馆驿,可谓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一路走高强一路回头巡视自己的队伍,心说这样的买卖倒作的过!去时三百来人,回来却人数多了一倍,更附加圣女方百花、日本女子橘右京两大美女,以及男子俘虏若干,这样的差事多作几回,只怕自己老婆再大度也要火了……如此这般想着,丝毫不去考虑那些被视为大众脸的男性俘虏们的心情如何。
    是日正午,摩尼教圣女方百花最后一次登上杭州城头,身旁少了前任杭州都监、现在一具死尸的朱勔,却换了东京汴梁有名的“花花太岁”高衙内一员,寻常摩尼教徒哪里知道过去六个时辰里杭州城涌动的暗流?依旧山呼拜见,方百花双手向前平伸,白衣胜雪在城头风中猎猎作响,益发显得宝相庄严,态拟神仙,城下教徒们个个如醉如痴,听她宣讲教义。
    等到最后,方百花劝解教徒即日回程,带着对明尊大神无比虔诚之心,回家该务农的务农,该商运的商运,居住于城区何处的教徒从哪条道路出城。出城后又沿什么路线行走,而后择路返乡,尽皆安排的妥妥当当,教徒无不叹服。
    等到一众教徒遵嘱出城,却见广大驻泊官兵守在路边,个个手中不持军器。脸上挂满笑容。见有人行李沉重就帮着拿一段,看有人行走不便就帮着扶一程。沿路更不时有官衙设的施水施粥场所,许多教徒走出几十里都没捞到机会把自己包袱里地干粮拿出来吃,不禁啧啧称赞明尊大神光焰普照,圣女真乃善母降世。保佑我教徒路程平安顺利不生意外云云。
    原来这一切都出自高强安排,他见多了现代关于大型群众集会出事的报道。深知这许多人聚集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件大麻烦,就算要令他们乖乖返乡,也决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回转馆驿之后并不休息,连忙叫来方腊兄妹,杭州知府并通判,还有朱冲也一并参与。对于教徒分流、交通、饮食、秩序维持、突发应变等事物一一作了安排,所须用度自然有朱冲支应,算作不追究其子其他问题的交换条件,总数约五万贯文,高强也只要了一半花头,收了朱冲十万贯,内中给杭州知府拨了五万贯用度,又让方腊拿了两万贯安置亲近教徒兼作便宜人情,自己落了三万贯腰包。如此杭州城上下能动员的力量一起动员,这才保证了近二十万摩尼教徒平安撤出杭州城。
    只是即便有这许多准备,还是有些顾不到之处,例如有些当地居民也趁乱领些食水,有些摩尼教徒走的匆忙,忘记了还清自己在张家老店赊的酒账等等,好在小事不少大事没出,到得夜深人静之时,杭州城总算太平无事地度过了这大观元年的端阳佳节。
    夜半时分,高强累了一天,正要回内宅休息,书房门口脚步声响,这声音熟悉之极,不必抬头也知道是谁。
    高强懒洋洋地道:“贯忠啊,若没什么大事,就明天再说吧。”伸了一个懒腰,这几天几乎每天熬夜,实在是困倦地很了。
    许贯忠却冷道:“衙内,莫非真的认为大事已定,无需紧张了?然则贯忠这便告辞回大名府去了!”
    “荷哟,竟然说的如此严重!”高强打个激灵,忙坐直了身子,“贯忠快坐,何事如此?”
    许贯忠原是吓唬他,见这位衙内从善如流,眼中不禁露出笑意:“敢问衙内,自今日之后,东南究竟是太平无事呢,还是从此多事?”
    “呃……”高强晃了晃脑袋,他这些日子以来神经一直绷得死紧,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唯恐半步行差踏错,还不能象政府官员那样守静致笃允执其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真是把这位前世地普通市民、今生的好玩衙内累地够戗,因此今日过了端阳节这道关口,眼见朱勔伏诛,摩尼教教徒丝缕散去,杭州城太平无事,顿时就松懈了下来,一时还顾不上考虑以后的问题。
    此刻头脑只一运转,就觉得像要裂开一般,根本思考不得任何事情,只得苦着脸道:“贯忠啊,我实在是动不得心思了,你想到什么只管说吧。”
    许贯忠往高强脸上看了看,只见他年轻的脸庞写满了疲惫和倦怠,眼睛周围已经现出了些许黑眼圈,眼眶里更是根根血丝清晰可见。天才军师低下头来,蓦地有些感慨,就在短短一年以前,谁能想到,东京殿帅府里那个出了名只知道玩女人的高衙内,此刻竟然会为了免除两浙一件造反逆谋而殚精竭虑,而且竟然丝毫功劳都没有?倘若在庙堂之上,这样的人能够有一两个,我大宋怕也不是如今这般局面了吧?
    只是,军师的心中,装的首先是主公地大道,如果可以的话,所有的事情都要为主公谋取最大的利益。虽然不知道高强心里到底定下了什么目标,并且为此而如此努力,但有一点却是许贯忠那明镜一般的心里所能确定的,那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必定将为这浮华的接近腐朽的时代吹来一股新风,而那也正是曾经对这世界绝望了的许贯忠所唯一跟随的。
    原本按照许贯忠的想法,东南就算大乱,只要高强能够事先查明反谋告知朝廷,那就是大功一件,必定大大有利于事后升迁,而摩尼教这等乌合之众,纵然造起反来,大军一到也便瓦解,又何必像现在这样费尽周折,还不能给自己讨好?
                  第三十七章 底定(下)
    不过,最终能够平安的将摩尼教的叛乱化解于无形,挽救了东南半壁江山和数十万百姓,额外还捞了三万贯外快,说起来也是功德一件,只不过,许贯忠的心里终究是觉得,这么做实在是事倍功半,高强的头脑未必是那么不好使的,也未必就那么热心于作功德求身后安宁,那么这么作的初始出发点究竟是什么?
    “贯忠啊……”被问及了心中的最深处,高强的头脑总算又转动了起来,他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单单为了我自己的仕途着想,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我只消与家父串通好了联络,卡准了摩尼教起事的时机,乱初起时大军掩至,自然迅速荡平,又落得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只不过,对于我大宋来说,这一场内乱实在是承受不起的啊……”
    他屈起手指,跟着一根根舒展开,历数着自己的计算:“东南五路,乃是我大宋根本所在,目前全国各处,西北战事连绵,仰赖中央财赋接济,山东、河北、秦川与中州等处仅足以自保,四川虽然富庶,无奈蜀道难行,财赋难以运出,唯有这东南五路的财赋可以凭借运河之利源源不绝供给五京,并远达西北。因此,说东南五路是我大宋的心腹要害,一点也不为过。”
    “而摩尼教倘若这么一乱,首先就将东南各地的地方组织破坏殆尽,两浙又多密林山地,有利于摩尼教负隅顽抗,朝廷就算有所准备,起码两年才能完全平定,三年之内是不用指望从东南收到一个子的赋税了,更不用说还得支付大笔的平乱军费。如此一来,叛乱之后的第二和第三个年度,朝廷财政势必处于崩溃的地步,那是倾全国之力也无法填补的窟窿!”
    渐渐进入了状态,高强回想着自己原先烂熟于胸的历史,方腊起义地历史评价暂且不论。但这场灾难根本就没有一个受益者,中央原本就紧张的财政因此而濒临崩溃。其后的两次征辽失利更是血上加霜,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饮鸩止渴的行政措施,最终导致了乱象波及到全国,以至于在面对区区数万金兵的入侵时。偌大中国竟组织不起像样地力量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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