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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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郭二人见晁盖甚是英雄,山寨立地齐整,又有八百里水泊的天然屏障,酒席更是水陆杂陈,连喝的酒也比自己山寨的好上许多,真个处处强盛,怪道数百里内官兵不敢正眼去看梁山,心中大为钦敬,都一起向晁盖磕头,宣誓效忠。
晁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盗伙中讲究实力称尊,每个新上山入伙的头领,都得叫他先对梁山存了敬畏之心,方成主强客弱之势,日后才好驾驭。要知晁盖自己就是后来上山,火并了原先的大头子王伦之后,才坐了梁山之主,心中怎不防备?
如今吕方郭盛都诚心入伙了,晁盖便请宋江也入梁山:“众家兄弟在一起快活,岂不强胜去那远处军州,路途辛苦?”
宋江面有难色,停杯不饮,把眼睛只看吴用,指望他出来说几句周旋,毕竟吴用也听过了自己的理由,当时是表示赞同的。
吴用了然,便向众人将宋江地难处说了一遍,晁盖等听说宋江承父庭训,不得入伙,一时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宋江有的外号让你叫,乃是“孝义黑三郎”,那孝字放在前头,透着就比这绿林中的义气要来得强胜。
席间一阵气闷,公孙胜在高强破应奉纲案时失风被擒,后来是高强有意放人,却假作是宋江一力周旋的结果,因此心中一直承宋江的情,这时忙出来宽解道:“所谓人各有志,宋江哥哥心系众兄弟,虽然在发配途中,仍旧上山来见一见众兄弟,这便是义了;他老父在堂,不许他入了我绿林,宋江哥哥念着孝字上头为难,这便是孝了。如此孝义不能两全,我等既然称一个义字,不能叫兄弟坏了孝道,此议权且作罢,大家喝酒便是。”
晁盖看了看吴用,见后者向他微微点头,又使了个眼色,心知这狗头军师已经有了计较,当下便道:“公孙兄弟言之有理!来来来,今日众兄弟难得欢聚,且开怀畅饮,不去管那些琐事,来日却再做计较。”
众人都说甚好,于是再又举杯痛饮,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喝地不亦乐乎。宋江心中惦记着高强的命令,又格于父亲临行的嘱咐,实不知要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上山入伙。
其实若是单单要上梁山,那是轻易之极,只是宋江的使命,不但是要上山,更是要取得梁山大权,如今若是只这么糊弄着入了伙,就算仗着以往对晁盖等有恩,顶多不过是个有些体面的头目,对晁盖的权力丝毫不能形成威胁,要完成高强的任务,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不能成为梁山之主,接下来的就是不能接受招安,不能实现“高官得做,骏马得骑”的人生理想,对于宋江来说,可谓生不如死!因此他表面上以父亲的言语为借口,其实不过是眼下上山入伙的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心中有事的时候,饮酒便容易醉,这一天的宋江再度用自己的身体证明了这一点,几巡酒罢,他便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口中喃喃不知说些什么。
吴用推了宋江两把,见他毫无反应,众人都笑,于是扶了宋江去厢房中歇息,那两个公差也安置了,着几个喽啰看守住,只不许四处乱走,余外各便。
这边晁盖将吴用让到自己房中,皱起眉头道:“学究,这宋江兄弟因老父之言不肯上山,要去那远处军州受充军之苦,这却如何使得?那充军路上,不知多少磨难,你我都是清楚不过,多少好汉尚且挨不过,何况宋兄弟久做官吏,受不得江湖风波恶?还得你这智多星想个法子,怎生留住他在山上才是。”
吴用展颜一笑:“晁盖哥哥,这有何难?只需如此如此,不愁宋公明不留在我梁山之上,又可顾全他老父的言语了。”
第十二章 (上)
是夜,张三李四两个公差待在梁山山寨中的那间厢房里,想到周围都是以往自己手中铁尺锁链等对付的对象,数千亡命之徒环绕之中,大有裸露在狼群之慨,只是这两位是没看过那部著名的电影了。
身处此境,除了个别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之外,恐怕没多少人能安然入睡的。这两个公差战战兢兢,缩在炕头,小声嘀咕着两人的命运。
其中的关键,两人倒也是明白的,就在宋江身上。对于宋江是否会留在梁山上做其头领,这两个公差却有不同看法,一个较为乐观,看宋江孝子名声素著,晚间饮酒时又已经拒绝了山寨大王晁盖的邀请,想必立场坚定。
另一人却较为悲观,宋江眼下有罪之身,与其去那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做一个身不得自由的配军,怎及得上留在这山寨之中,不当差不纳粮,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活?两人说着说着,竟然争执起来,那张三说不过李四,又想到宋江倘若真个落草为寇,第一个就要拿自己二人开刀,做什么投名状,想到这里,不由怒从心头起,骂道:“看你对这做贼的好处倒向往的很,敢是强盗伙里的黄汤灌晕了你,只怕若是那宋江从贼,你便也要从了吧?”
那李四不忿,正要反驳,忽听窗外有人声音,忙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竖起耳朵,只听窗外的说话。
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哥哥,怎地宋公明哥哥往日与我等那般投契。义气何等深重,今日大伙央他入伙,却只说老父如何如何,推三阻四,恁地不爽快,叫人着恼!”张三李四听了话头,正是与自己性命交关的。忙留了神。
第二个声音似乎笑了笑。说道:“兄弟,你却不解了,宋公明哥哥实有难言之隐,故而才那般说,其实众兄弟在山寨聚义,自由自在,何等的快活,宋哥哥又如何不肯?只是方才有外人在一旁听着。宋哥哥有些顾忌,方用言语搪塞而已。”
张三李四一听,都吃了一惊,这话头来得险恶,外人什么的。显然是指的自己,看宋江和这些山贼的热络劲,哥哥前兄弟后的,哪里有一点见外了。内中张三地耳音较好,隐隐记得这后一个声音仿佛就是山寨中地军师吴用,咬耳朵告诉了李四,两人大气也不敢出,侧着耳朵听。
那粗嗓门喜道:“吴用哥哥,你道是智多星。快些说说,宋江哥哥哪里来的什么顾忌?”
吴用道:“你却不动脑子,宋江哥哥不似咱们几个光棍。家有老父在堂,他又是个孝子。倘若自己不管不顾的投托山寨入伙,家中老父便是山贼眷属,官府需要与他为难,倘若身陷囹圄,吃那些黑天没日头的苦楚,怎生是好?因此上,宋哥哥若要入伙,这老父须得搬运上山,方才干净。”
“这个容易!宋江哥哥与我恩同再造,他的老父,便是我刘唐的老父,待俺连夜下山去,将宋太公搬请上山,大家快活。”
“且慢!”吴用声音虽然不高,却显得坚定有力:“不得鲁莽!宋江哥哥适才一再提到,老父亲不许他在我山寨入伙,想必也是有此事,你这漏夜前去,一来他老人家不认得你,未必肯信;二来便是信了你,听说宋江哥哥刚刚辞别,转脚就上了山寨入伙,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倘若气出个好歹,岂非我等兄弟陷宋公明哥哥于不孝之境地?”
那刘唐甚是气恼,闷哼了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宋江哥哥去挨那充军发配的苦楚?倘恁地,哪里说得上义气深重?”
吴用却笑:“这中间虽有些碍处,我看来也只寻常,若要宋江哥哥平安入伙,便着落在这两个男女身上。”
张三李四本在竖着耳朵倾听,忽然见提到了自己,两颗心都要跳出来一样,那耳朵更加离墙壁凑的近了。
只听吴用道:“这两个男女押送公明哥哥,受地是官府差遣,不论如何是要回去交差的。咱们明日趁着宋江哥哥酒醉不醒,将这两个男女放了,只说宋江哥哥酒后着了风凉,走不得路,要留在山上将养。咱们这山寨乃是紧要的去处,不可留做公的在此,本该取了他二人性命,不过看在宋江哥哥一力保全的分上,姑且饶了,打发下山去便是。”
刘唐似乎不大明白,又问了一下,那吴用解释道:“这两人听了,未必肯信,不过此地不是他们待地所在,这一节是明的,定然下山去不提。下山之后,丢失了押解的犯人,只得回去州中复命,当然要将罪责推在我这宋江哥哥身上,委说宋江哥哥落草从贼,他两个路上遇到大队强人,无法可想。”
那刘唐听到这里,便嚷嚷道:“哪里这等麻烦!待俺去取了刀来,一刀一个,将这两个男女结果了,明日下山去取了宋太公上山与宋江哥哥团聚,宋江哥哥若要嗔怪起来,小弟一人承担罢了!”
张三李四二人听到这里,吓得面如土色,体似筛糠,大祸临头,无法可想。
不料那吴用却将刘唐拦住,劝道:“兄弟,你这般,落得一个痛快,却也落得宋江哥哥的埋怨,害他在老父面前无法交代,不是好办法。若依我这条计时,那州府听说宋江哥哥落草,必要发付人手前去捉拿宋太公,咱们抢在头里接了太公,他老人家见官兵来捉,难道束手待毙?只得随咱们走了,上山之后,看见宋江哥哥原不曾落草,只是被咱们强留在此,父子间不生龃龉,那时咱们兄弟再一起相劝,宋江哥哥全家都到了山上,他还望哪里去?”
刘唐这才明白,连声称赞吴用高明,摆布的四平八稳。二人声音渐小,脚步声远去,看来是计议已定,准备明天依计而行了。
第十二章 (下)
张三李四听了,心中却也安生,贼人既然说定了要放走自己,性命看来无忧了。
张三道:“我的哥,咱们明日该当如何?这贼人要放咱们哩!”
李四点头:“能怎么办?此地乃是虎口,一进了这山,咱哥俩的小命就不是自己的了,既然能平安离了此地,便是太上老君保佑,还待怎的?”
“这个小弟自然理会得,只是下山之后,那宋江却不得下山,咱哥俩没了人犯,如何交差?”一旦没了眼前的性命之忧,张三的头脑便又活络起来,开始惦记以后的问题了。
李四想了想,摇头道:“说不得!如今要想宋江与我等一同下山,再也不能够,便是你我兄弟在梁山下等候,宋江不见了我二人,那贼首诡计多端,定要用些言语将宋江留在山上,咱哥俩守到几时是个准?说不定那贼首见咱哥俩逗留不走,发起狠来便将咱哥俩的小命给留下了,岂不糟糕之极?”
张三倒是个忠厚的,点了点头,忽然又道:“哥哥,这等说,咱们要去向府尹大人交差,却怎生回话?要说宋江为盗匪劫夺,扣在山上么?”
李四将张三头顶一拍,骂道:“你这夯货,直恁地实在!盗匪若是劫夺人员,图的是个财字,府尹待到宋江家中一问,并无强人来信索钱,便知我等所言不实了,如何使得?眼前的便是现成理由,就说宋江从贼,一面带人去取宋江的家眷。”
讲到这里,李四忽然来了灵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那梁山贼人原说要去搬取宋江家眷,咱兄弟不妨多带人手,安排挠钩套索等物。在宋江家中设个埋伏,捉拿了前来的梁山贼人,岂不是大功一件?”
张三犹豫,如此一来,宋江不但自己无路可走只能从贼,就连他家人也得遭殃,似乎太过残忍了些。李四却骂他夯货,这宋江如此得盗匪看重,纵然不是一伙也不远了,说他从贼也不见得就冤枉了他。
两人商量定当。便安心睡去,不一会呼噜声响起,那李四梦中还想着拿了梁山贼人之后,大可发一笔财,说不定更可升官,之后要如何如何。便是梦里才有了。
听到二人呼噜响起,墙角站起两条人影来,蹑手蹑脚走出百余步。月光下见的分明,正是原本应该走远的吴用和刘唐二人。
那刘唐猫在墙角听这两个公差的呼噜,早憋了一肚子气,这时才发作出来,埋怨吴用道:“军师哥哥。真个不必这等麻烦,一刀一个了结了这两个男女,不是干净?现今这两人听了咱们地计策,却不愿安生,定要去宋太公庄上埋伏我等,岂非平添手脚?”
吴用笑道:“兄弟,一来,若在山上杀了这两个男女。宋江哥哥面上须不好看。二来,若无这两个男女去宋太公庄上搅扰,又怎能叫宋太公乖乖随我等上山?至于那小小埋伏。既然被我等预先知道了,哪里还能有什么麻烦之处。且听我号令,依计而行便了。”
刘唐这才信服。
次日一早,天刚麻麻亮,张三李四二人就被叫了起来,刘唐将他两个的包裹和水火棍都纳还了,又说了昨晚商议的宋江生病之类的话,故意装的凶神恶煞,狠狠说了几句,“若不看宋江哥哥面上,定将你两个男女挥做四段!如今可速下山去,静候我宋江哥哥病体痊可,再与你等上路。”
张三李四心知肚明,唯唯诺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