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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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动他。眼下若要拿了卢俊义,一来证据不够充分,小乙面子上须不好看,二来打草惊蛇,张青或许就此隐姓埋名,一辈子也抓不着他,本衙内实不甘心。你叫石三郎安排得力人手,给我长年累月钉死卢俊义的一举一动,我就不信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说到后来,高衙内恨不得要把那盏油灯拿到自己的脸旁,好显得更加狰狞一些了。
扈成没口子的答应,却还站着不动,高强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事?”
“启禀衙内,小人在山东道上,还得了一个人的消息,不经意间在石三爷面前说起,石三爷说衙内或许对这个人也感兴趣,因此叫小人告知衙内。”
“什么人?”扈成现在在高强的眼中已经有点向多啦爱梦的方向发展了,兜子里的消息一会冒出一个,你还不能着急,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讲话。
“山东青州府有个富户,家中藏了一本什么帖子,乃是拓地什么碑文,近日因家中做生意要本钱,拿出来叫卖,被两个买主同时看中了,因此争闹,结果其中一个买主的夫人出来填了一首词,将另一个买主给惭愧的不敢再争。这件事在青州府很是传扬了一阵子,那夫人的词真个好的没话说……”
高强心中某个极为隐蔽的角落,在这一刻“碰”地一声,像是忽然被搅动了一般,埋藏在心底很久的某种情绪,忽然全都翻了上来,五味杂陈,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其中最多地,还是一股莫明的酸味吧……
扈成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到高强面前道:“衙内请看,这就是那位夫人所填之词,原作现在在那家富户手中,小人只抄录了这词在此。”
高强默然接了过来,展开一看,那玉版纸上疏疏落落几行字,虽然是男子笔迹,读起来却是口角噙香,无限情思沁人心底:“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人比黄花瘦……”这一首词,高强在现代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但此刻读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倘使这一首词是那位伊人写给自己以表情思的,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时抛下一切,去慰藉那被相思折磨的玉壶冰心。
扈成察言观色,一面絮絮道:“当时那两家争这张帖子,一家买主自夸豪富,出了天价,那夫人男主人不在家,说是去泰山游玩了,因而不及凑出偌大数目来,那位夫人便用言语抵住了对方,说是此等风雅之物不当沾了铜臭,得看主人是否有这文采配得上才行。而后两家斗文才,那夫人这词一出,满场皆惊,就连对手都说不出半句话来,心悦诚服的将这帖子让了给那夫人。这位夫人当真大度,便将自己亲手录的这首词请人裱糊了,送到对手手上,那对手得了大喜若狂,称道足可抵得那张碑文帖子有余了。”
“呸,这个自然了,易安居士的手笔,又怎么能估量其价值?”高强陡然振作精神,命扈成:“你去山东境内,不论花多少银钱,将那首词的原版手书给本衙内弄来,这件事办好了,我一力抬举你作个指挥。”
指挥是禁军的军职,下辖五百军卒,乃是下级军官向上爬的一道门槛,多少人一辈子也熬不到指挥,扈成眼下还是白身,闻听自然大喜,拍胸脯担保一定给衙内办成这件事,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达成。
高强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张抄录的词下面的落款:“录青州李易安醉花阴”,心里叹了口气,虽然穿越了时空,却依然相隔如此遥远,时也,命夫?
扈成这边连夜启程,赶奔大名府向石秀报信,而后又星夜赶往山东青州办事不提。
第二章(下)
这边使节团大队次日启程,柴进少不得赠送大小官员礼物若干,送给高强的乃是一对碧玉老虎,价格甚是昂贵,却也没放在高强眼里。只是高强要交代石秀办的事情又多了一件,柴进也纳入了注意人物的名单之中,毕竟按照水浒的说法,此人终日交接江湖豪杰,对于梁山泊好汉态度很是亲密,可不知安的什么肚肠——鬼才信他是仰慕江湖好汉的义气深重,他个前朝皇孙,要和配军逃犯讲什么江湖义气?
经过大名府时未作停留,只将索索的灵柩找了个稳便的所在停了,高强写了封书信,交由史文恭派人送了去凌州曾头市,请他府上来人料理丧事,这边高强留下石秀接应,交代说自己王命在身,身不由己,日后得便还得到曾头市庄上拜望。
只是这话是说下了,等到高强真正来到曾头市,那时却早已变了另一副情景,吊丧这件事已经被更大的事取代,此是后话,按下不提。
过了大名府有御河直通汴京,使节团弃马换舟,顺风顺水直抵汴梁,总算完成了这一次表面平淡无奇、内容却很是复杂精彩的出使。
当日天子赵佶坐殿,童贯率领两位副使叶梦得与高强述职,说到路上竟有马贼夜袭,高副使与大队失散,十余日方归,其随员一名且为此丧命,朝臣群情耸动,很多人都没想到,以弓马立国的北方强邻,其权威竟然在国内会被一伙小小的马贼如此挑战。
待童贯说明。那伙马贼更曾经攻入辽国上京,掳掠宫女器物等等无数时,宋朝君臣颇有些幸灾乐祸,当初辽宋交兵,大宋胜少败多,最终赔款请降。至今岁币银绢五十万都得乖乖送给辽国,心头这块石头是一直压着搬不走地。听说辽国出了这样大的丑,赵佶笑得前仰后合,连说痛快,痛快!
童贯见赵佶欢喜,当即趁热打铁:“陛下,臣此番出使。深觉辽国日渐衰颓,早已今非昔比,咱们大可不必畏辽如虎,西边平夏之事。可得好好计议一番,前几年臣收复青唐,断了夏贼一臂。将士们热血洒遍西北山川,才营造出的有利形势,不可因辽人的虚声恫吓而前功尽弃啊!”
赵佶这边还没笑够呢,听了童贯话没来得及反应。一边早有人冷言道:“祖宗故例,庙谋运筹是我枢密院的事,童节帅只管指挥西北大军便是。”说话地正是枢密院正使张康国。
童贯脸色一变。不过张康国说的也是道理,宋朝的战略方针通常是由枢密院负责的。就连掌管禁军三衙的高俅太尉府也不能干涉,他这个外军将领就更无权置喙了。
好在赵佶对童贯宠信有加,摆手笑道:“张相公言过了,童贯此番出使,探听了辽人的虚实,正该一一说明,以供张相公参考,不可轻忽了。”
蔡京也出来帮腔,说童贯探敌有功,又在西北多年,深明前敌机要,枢密院厘定今后战略时,不该纸上谈兵,要当据此重新拟订西边平夏战略事。
蔡京和张康国近年来是老冤家了,两人各自结党,一个东府一个西府,朝堂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下一开了头,两人的党羽你方唱罢我登场,朝堂上立刻像五百只鸭子呱呱叫一样。赵佶开头还嫌烦,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他们吵吵也不能怎么样,总比当年新党旧党动不动斗地你死我活,一倒一大片要来得好多了。
百无聊赖地看了会猴戏,赵佶忽然发现高强站在殿上默默无语,想起他这次出使吃了苦头,有一名随员还送了性命,便道:“高小卿家,你这次出去可受苦了。”
高强脑子在这种时候是转的快的,原本蔡京这次叫他跟随童贯出去,就是要为他积累政治资本,听到皇帝口气很值得期待,当即回禀道:“下臣为我大宋,为天子出使,这条性命便不是自己的了,区区苦楚算不得什么,下臣并在辽国官兵协同下,将辽国一直无可奈何地那伙马贼一举全歼,大长我大宋威风,此乃天子洪福齐天,下臣赖以成事。”跟着跪拜山呼万岁。
赵佶这可来了劲头,把高强叫到前面来,听他讲述北边事宜。高强口才本好,这时更是添油加醋,说得口沫横飞,将自己说的英明神武,又句句扣着皇帝洪福保佑,大宋国运压辽并夏,说到惊险之处连说带比划,听的赵佶眼睛都直了,其余官员本来还吵的热闹,见皇帝根本不予理会,都觉得无趣,只好相继闭嘴,朝堂上只剩下了高强的“北辽历险记”。
待讲到一刀砍下了黑熊头,救了辽国皇帝的命,赵佶脱口而出:“可惜,可惜,怎么没要了他的小命?”
高强大汗,不敢接口,心说你这话倘若传了出去,辽宋之间少不得又是一场纠纷,不过以他的身份,才不来管这样的闲事,皇帝爱看谁不顺眼,还用得着他来管?
这世上自然有出头鸟,御史大夫张商英素性严厉,当即跳出来指责皇帝,不该以邻为壑,该当有皇者气度。赵佶的性格其实是比较随和的,看到张商英地威严倒有些“肝儿颤”,便闭了嘴巴,转换话题:“高小卿家此行劳苦,童,叶二卿家出使不辱使命,都是有功之臣,今赐叶,高二卿家各晋一级,童卿家加特进衔。”这特进衔是北宋职官衔的第二位,尊崇无比,再上去就是开府仪同三司,徽宗朝到现在,活着的人带开府仪同三司衔头的只有蔡京一人而已。
话音未落,张康国又跳了出来:“陛下,崇宁三年时已有定议,非宰臣不得加特进衔,童节度出使有功,可赏金银,不可加特进。”
事关自己,童贯不好说话,不过看张康国的眼神已经变得非常非常之危险了。
第三章(上)
虽说皇帝的嘴是金口,开了就不能往回收,不过张康国所说的之前那道圣旨也是皇帝下的,而且是书面形式,赵佶刚才是一时忘记了,此刻也想了起来。不过他向来宠信童贯,这次童贯的出使又收获颇丰,起码听说辽国皇帝打猎差点把命丢了,让这位整日价吟风弄月的文人皇帝乐的不轻,怎么说也得封赏一下自己的这位心腹。
到底要如何避免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赵佶一时有些犹豫,高强人微言轻,在这殿上本来是没资格说话的,但看到这样的情形,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忙奏道:“陛下,下臣今次随童节帅出使,朝夕耳提面命之下受益良多,童节帅于庙堂运筹实有独到之处,陛下不妨一听,封赏之事容后再议亦可。”
若是寻常一个从六品的小官,根本是上不得这金殿,更不用说主动发言了。不过高强圣眷既隆,他老子高俅就是珠玉在前的好例子,从白身到太尉不过区区数年间事,谁又能预料高强的前程会如何发达?因此竟没什么人出来指责他,当然这不代表就没事,倘若高强失势,言官们的好记性会立刻将这件违制之事再翻出来的。
赵佶虽然也有些奇怪,不过高强这句话客观上转移了刚才那个话题,他也乐得就坡下驴:“童卿家,有何卓见?”
童贯本来是想等晚间与蔡京等商议之后,有了默契再提出自己的构想,不过高强这么一来,他也只好趁势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末了结尾道:“以为臣所见,那辽国外强中干,国势已日渐衰颓,对于我大宋西征平夏根本没有无力干涉。我大宋正当趁此时机,奋发进取。一举扫平西夏,以消此百年之寇。”当时辽宋之间因有和议,因此彼此外交上以兄弟相称,而西夏却是由原本投降的党项李氏反叛割据而建国。因此虽然大宋因为仁宗时的战事不利而对西夏也许以岁币。但言语中一直以贼寇视之。
宋徽宗赵佶原本是好大喜功的性格,此前西夏战事因为辽国的干涉而罢兵,一直令他耿耿于怀,因此听到童贯之言,心中颇为高兴。
可还没等他说话,张康国又开口了:“陛下。西夏战事之开之息,当掌于中枢,而不当因边臣一言而决,请陛下慎之!”这所谓的边臣就是指童贯了。战略决策权归于枢密院,这是连皇帝也无法更改的祖宗旧制。
眼看矛盾渐渐激烈,臣子中第一人的蔡京终于开口了。他不紧不慢地出得班来。先咳嗽两声,又看了看高强。细长眼眯缝了一下,看地高强心中一哆嗦,这才向赵佶道:“官家,童节帅久在西边,熟悉边事,虽说边事不因其兴,却也不能无视其意见。以老臣之见,节帅所言西边战事再起之事,可由中枢宰执合议,从容而定,童节帅国之虎臣,可命参赞其事。至于此番出使的应有封赏,与此无关,即行可也!”
蔡京不愧官场老油条,这一下避重就轻,分剖的干干净净,赵佶立时照允,只是这位艺术家皇帝的灵感突如其来,竟来了这么一条圣旨:“既是这般,宰执与枢密可即行商议边事。童贯参赞西北边事,可加同知枢密院事衔,位特进,仍任熙河兰会宣抚使如故。”
殿上众臣都因为这一道圣旨而目瞪口呆,谁能想到,皇帝居然为了圆自己的面子,竟然将枢密院副使地头衔赐给了一个宦官!尽管这个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