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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奚梦帝殇-第45部分

小说: 奚梦帝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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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漂亮褐瞳仿佛裂碎,剧烈地一阵紧缩。
  聂玉凡站在他们一旁,慢慢低下头,整个人好似瞬间坠入谷底。
  对于祁容的话,奚勍并没做过多思考,当想起这一连串阴谋,又将注意力转向跪地的黑衣男子。
  “之后,你的人便将他抓住了?”奚勍看到对方垂首跪地,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以为祁容又像上次一样,让对方受了什么刑罚。
  留意到那微颦的眉,祁容便猜出她在想什么:“我当时留了心思,派人暗中跟踪,可惜途中被其发现,就只好抓回府上。”
  一双朦缈的眼眸投视过去,里面无波无澜,不具丝毫情感。
  祁容继续解释:“他已连续几日不进食,又想咬舌自尽,所以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奚勍明白点头,祁容则朝她微笑道:“勍儿,至于此人如何处置,便交给你了。”
  想到那夜厮杀,属下们血溅碧云楼,身首异处的惨景,奚勍咬紧唇,怒意愤涌到极点时,几乎可以清楚听到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锋芒雪刃抵在对方脖颈处,奚勍声音狠厉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独属

  只要手腕稍稍一紧,那人便会气绝倒地。
  奚勍恨恨盯紧他,然而对方却全无反应,既不挣扎也不反抗,简直就像个活死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取下他嘴里的布团问话,岂料对方忽然抖抖瑟瑟地动起来,有些艰难费力的把头扭向刀刃一方。
  奚勍立即察觉他要做什么,急欲抽回雪刃,可惜为时已晚,对方脖颈上清晰划裂开一道血痕,左肩黑衣很快就被大片稠红浸染。
  他竟用尽最后一丝余力,选择了自我了解。
  望向地上刚断气的尸体,奚勍似有不甘地咽口气,持刃的手臂缓慢落下时,被祁容中途接住。
  取出袖中绢帕,轻轻擦拭掉刃上的血红残迹,动作细柔,好像在为心爱之物抹去什么不洁净的晦渍。
  这般简单举动,却让奚勍心中有暖流生动,之前的愤怒不快已渐渐被压熄。
  祁容侧眸,扫了眼那具尸体,笑道:“现在人死,我们也算踏实下来了。”
  半轻松的语调,令奚勍忍俊不禁,提醒道:“只怕那幕后之人,绝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祁容手一抬,旁边小童手疾眼快,以托盘接住坠下的染血绢帕,退至一旁。
  他这才朝奚勍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我看,倒也未必……”
  现在,二人的关系都已挑明,即使再遇何意外也能联手应对。想此,想到祁容能在身边,奚勍便觉异常踏实。
  身后脚步声起,奚勍一诧,看到聂玉凡一人径自往厅外走去,那修长背影不知怎的,看去显得格外萧瑟孤寂。
  “玉凡。”
  他一言不发的离去,奚勍急急追上,将他叫住。
  聂玉凡停步,偏头见她一脸不解神色,褐眸里才蕴荡起温柔,方才零星碎散的情绪正要一点点愈合,可当那抹雪白骤然闯入视线时,顿又中止黯然。
  “勍儿……”
  祁容跟去,见奚勍目光紧锁在那人身上,敛眉瞬间隐隐透出不快。
  “聂公子这是怎么了?”他一旁疑惑着。
  奚勍摇摇头,有些忧心:“我先告辞了。”
  正欲上前,祁容忽然拉住她的手,使奚勍身体明显一滞,抬首听他道:“等下,我有东西给你。”
  奚勍疑惑间,就瞧祁容从广袖中取出一支做工精致的翡翠梅簪,光照下莹透无暇,好似从天界碧湖中皎然而生。
  “这个……”
  奚勍眼波微动,眸光中闪过一丝晶亮,仿佛漆黑夜里飞降的轻盈雪花。
  祁容温言道:“你的香囊我一直戴在身上,这个,就当作回礼吧。”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令前方定住的身影猛然一僵。
  聂玉凡只觉背后像有无数尖细荆棘将自己纠住缠绕,如同温吞的流水一点点由脖颈向四肢蔓延,最后猛一勒紧,便是深刺肌肤,鲜血淋淋。
  香囊……
  她送他香囊……
  一句话恍若雷鸣横劈脑海,连同心深深划开一道裂痕,碎成两半。
  曾经一直期盼得到、却又不敢奢求的东西,她却送给了别人,给了别人……
  耳边嗡嗡作响,眼中纠结情绪好似冰河瞬间破堤,不断地汹涌翻滚,那情绪……简直要让他羡慕嫉妒得近乎发狂!
  聂玉凡侧过脸,看到祁容正温柔款款地将梅簪别在她发上,奚勍面颊微红,低着头,可眼神里蕴藏的一份羞赧与喜悦,却没能逃过他的眼……
  好痛……痛得像被数之不尽的银针活生生刺扎!
  祁容轻柔为她别好,凝望的双眸里洋溢着千万深情,柔光缱绻荡漾,让人望去,几乎要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奚勍低头瞬间,他嘴角含笑地扫过一眼聂玉凡,那股神祗般的至高必胜笑意在这一刻表露无疑,直接冲击了聂玉凡心灵最薄脆的地方,不带一丝犹豫的,将他彻底击垮。
  手不自主抚上胸口,聂玉凡屏息望向此情此景,浑身颤栗如被刀尖乱绞,疼痛难当。
  他紧紧揪住墨蓝衣襟,隔着衣物,紧紧揪住那藏在怀中的白色纱帕,指尖开始无力颤抖。
  奚勍抬头望眼祁容,春光下粲然一笑,已融尽无限绵情,那支翡翠梅簪将玉颜衬得更加清丽脱俗,美不胜收。
  “真是美……”
  祁容目光凝在她脸上,忍不住轻轻赞叹。
  羞红自两颊晕起,奚勍落下眼帘,难为情地不去看他。
  “我走了。”
  最后丢下句,走开。
  祁容目光清浅柔和地落在她背影上,那支梅簪,可是他派人精心打造,只为让那柔软芳香的青丝上,戴上他一人的簪。
  对,只为他一人,只属他一人,不管是拥有还是毁灭,都只有他一人……才可以。
  广袖里的手慢慢拢紧,祁容眯起眼,视线移向那修长身影,目光渐而深邃,如同皎洁月光被重重霾云遮掩,莫测难辨。
  直至两人全消失在门口,祁容才转身回到正厅。
  “主上,那人……”
  地上尸体已被人拖出去,池晔随他走到上座位置,从旁问。
  “好好葬了吧。”
  他端起茶盏,以茶盖轻轻拨弄着水面浮叶,不紧不慢道出一句。
  为圆这个谎,为得勍儿的信任,即使牺牲自己一个下属,他也在所不惜。
  “是。”池晔领命道。
  祁容喝完一口,神色变得有些幽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池晔一愣,冷峻的脸上不由布层浓郁,随后慢慢答道:“是……”
  万万没料到,她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女童。
  旋即想起那份仇恨根源,池晔呼吸紧了紧,却未敢言语,只小心端详起主上的表情,似乎希望能从中寻得……一丝犹豫。
  “知道后,很诧异吧……”
  祁容没去理会池晔的反应,静静注视杯中的倒影,声音轻似烟云,让人听去如在自言自语,隐隐之中,还夹杂着几许疲惫倦意。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挥一挥手,池晔见状退下,宽敞厅内,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茶的温度渐渐转凉,祁容仍静止般凝望着杯中自己,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了那张俊逸绝伦的脸。
  “聂、玉、凡。”
  顿着声念,唇角划开冷弧。
  从第一次相见,就已经看出他的弱点,面对奚勍总是溢满了诉不尽的温柔宠溺,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浓浓情愫,即使勍儿不知,即使他自己也不知,但是怎能瞒过祁容的眼。
  是啊,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吧?
  要这样一个人留在勍儿身边,可怎么好……
  茶杯放在桌上,被祁容用力捏紧,只听“哐啷”一声响,瓷杯化成齑粉,水朝桌面四周流淌。
  “看来,不得不除去啊。”
  想象着那个场景,他才露出安静满意的笑。
  ********
  奚勍随聂玉凡出了兰府,见他只闷声低头地往前走,最后叫道——
  “玉凡。”
  前方人停步,她追上前问:“怎么了?”
  聂玉凡伫立原地,秀逸身姿恍若清玉松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站在奚勍面前,为她挡风遮雨,守护心头最宝贝的东西,就算受伤弄疼自己也不要紧,因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白皙清朗的美俊面庞,像用世上最纯净的玉慢慢削磨而成,淡淡光晕从旁斜洒,在那侧面拂过一抹细腻的忧伤。
  扫过她发上那支翡翠梅簪,心底苦笑,这般精美之物,他给不起啊。
  奚勍看出他面色不快,可是想不通,对祁容的误会都已解除,他也应像自己一样畅心才对。
  “你相信他?”
  半晌,聂玉凡齿缝间蹦出一句。
  奚勍拧紧眉,对于这个问话,毫不逃避的同他对视,最后斩钉截铁道:“是,我相信他。”
  聂玉凡听完,胸口除了一阵酸楚,眼底还有悲伤逆流,被绵长的睫垂下遮挡。
  “可你仍怀疑他?”
  奚勍听出语中那丝怀疑,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只听对方提前答道——
  “不……”
  见她那番愁急表情,聂玉凡笑得怅然苦味,难以形容的痛凝固眼中,只是脱口的声音依旧淡淡轻柔。
  “你信,我便信。”
  奚勍诧异,目光在他脸上几度流转。
  “小娴……我没事的,别胡思乱想。”
  聂玉凡似乎被看得不好意思,撇过头轻轻笑着。
  奚勍这才松口气,不得不说,玉凡陪她至今,其实自己一直都很在意他的想法,当有个人陪在身边成了习惯,也会小心翼翼的保护不去破坏。
  然而她不知,一条无形裂痕,早已从他们彼此间悄然划开。
  同奚勍分开后,聂玉凡独自拐进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口。
  隔开喧哗人群,他整个人好像快要松垮般,紧紧贴靠着墙面,仰天而望。
  僻静角落,在无人知的情况下,才敢让所有悲伤、所有怯恋的情感,毫无保留的流泄出来。
  从怀里掏出那条白色纱帕,托在掌中小心爱怜地摸过,褐色瞳眸里柔芒浅漾,鼻尖凑近嗅着几许残留梅香,疼痛的心才稍稍变得温软平静。
  现在他终于想明师父说过的话,有些东西即使拼尽一生去保护守护,但不属于自己的,终究是无法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离越远。
  聂玉凡伏□,将纱帕轻轻贴在胸口,任那份悲伤渲染遍整条小巷。
  





☆、祸害

  “怎么,他不在?”
  风季黧深夜来到兰府,没想到竟落个空。
  而她不待池晔发话,径直推开祁容寝居的房门,看见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才算彻底相信。
  面对她如此举动,池晔并没去阻拦,深知这位小姐性格娇纵任性,再加是主上恩师之女,很多事主上都由得她,自己又岂敢莽行阻止。
  “他去哪里了?”
  风季黧走近软榻边,轻声而问。柔弱无骨的玉葱手正抚触上面的雪绒柔软,光是想象那人倚靠时的样子,内心就已激起一阵痉挛似的颤抖。
  池晔道:“回小姐,主上没说……”随后见风季黧目光透视过来,盈润水样的瞳眸却如同灼人眼的银镜,几乎一下就可将人心绪照个通透。
  池晔低头补充句:“或许……又是受那些官员邀请……”
  “哦?”
  风季黧坐在榻上,盈盈笑道:“怎么,他现在谈生意,竟连你这个护从都不带在身边了?”
  池晔抿动唇。
  风季黧没去看他,抬起玉指,细细端详指上的艳红蔻丹,神色显得惬意自然,话语却像软刺一样磨慢地扎人肺腑:“你作为他的贴身护从,现在却连主子的行踪都不清不楚,如果让这尊贵血脉受个意外损伤,你以为爹爹跟‘那人’,能饶恕得了你么?”
  池晔急忙垂首:“是属下失职。”
  不过就算对方如此提醒威吓自己,他也不能说出祁容去见奚勍的事。
  风季黧瞧他听尽,很快转笑道:“当然了,如果他真想单独行事,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只不过……”
  眼角一瞥,忽如尖锐狞爪逼去,使人不寒而栗:“上次坠崖之事,你该怎么说?!”
  池晔猛然一惊,单膝跪地。
  风季黧耸肩冷冷道:“此事既已汇报到爹爹那里,你们以为我就不会知道么?”
  池晔斟酌后回答:“事出意外,主上的行动也令我们出乎意料。”
  “意外?”风季黧皱眉,“什么意外?”
  池晔一惊,看来她只知祁容坠崖的事,其它还未知晓,心下略一思索,快速答着:“攻袭夜殇门那日,不晓他们早有防范,其主率领众人及时赶到。于是主上便命我等停手,可当时雨大路泞,山崖半边突然松塌,等我赶回时,主上就已经……”
  风季黧不动声色地听完,继而勾扬嘴角。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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