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作男儿身-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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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久了吧。”周晓晨回以一笑,走久了人还是有些累的,她顺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我先回去擦擦脸,再过来帮忙。”
他这无心的一句话,叫施诗的小脸红了一下。
桂月源已经习惯了有他哥在就会被施诗姐忽略的状况,“诗诗姐,我也去擦擦。”他主动招呼笑着跟哥哥一道回屋了。
施诗的小脸越发的红了起来,目送着两人进屋,她才走进小灶,取了碗将水倒入。
“清哥他们回来了呀。”桂月梅见施诗回小灶,心里便有数了。
“嗯。”施诗应了声:“他们去擦脸了。”水已倒好,她这才走到母亲的身边:“娘,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都快弄好了,你待着吧。”先前闺女心神不定,才被自己打发走的,这会儿纪氏哪还不晓得她的心思,把那盘做好的桂花糕递给了秦氏:“嫂子,这里还有啥要我帮忙的不?”
秦氏接过桂花糕将它放到蒸笼里:“没了,咱们这头准备的也都差不多了。”
“那我带诗诗回去收拾收拾。”纪氏带施诗在这里帮忙,也有几份好让秦家母子单独多说说话的意思,这会儿时间也晚了,回头要到大房吃饭,女人家总要略作打扮的。
“行,等开饭了,我叫清哥去叫你们。”秦氏刚说完,两个儿子就走了进来。
周晓晨走到桌边,看到摆放着的茶水不用猜她都晓得是谁倒的,伸手取了一碗喝了起来。
桂月源也跟着拿了茶喝。
施诗见他们把水喝了,这才对着秦氏道:“婶婶,我跟我娘先回去了。”
周晓晨听到这话,将喝了大半的茶碗放了下来,目光正好与那将要离开的小丫头对上,她朝她策颌首笑着表达谢意。
施诗很是聪明地领会了,总爱抿着的小嘴带出了小小的弧,没多说跟着母亲离开了。
晚上这顿饭,依旧吃得热闹,桂月清在镇子上救了叶夫子的事,也被拿到桌面上谈论了一回,众人听后各有各的说法,有如桂月源那样想着那位夫子能不能帮上清哥一把的,有如周晓晨那样,并不在意这事的,还有心情复杂如桂二嫂的,不过,议论完了谁都没有把这太当一回事。
桂家添了新丁,有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别处。
说说笑笑间,那桂二嫂忽地就问秦氏道:“三弟妹,梅姐的婚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打算?”她是个嗓门大的,女人们都凑一桌,她这一问边上的人都注意到了。
秦氏原本心情挺好的,没想到这二嫂竟在这么个时候提这事,心里头不免有些不自在:“二嫂,你怎地好端端问这个。”
桂二嫂笑道:“我这是想给梅姐做个媒,前些日子,我回娘家了一趟,我娘家二嫂的表姐正好在,他们家呀是住在河西镇上的,家里头做小买卖还算福裕,他家儿子岁数和梅姐相当,家里头正给他说亲呢,我那二嫂就提了梅姐儿一句,她家倒有相看的意思,就托来我问问。”
那秦氏原是心里有些不快的,听她这么一说倒留了心,这白天才在庙里求了月神娘娘,晚上就有了这么一出,“她们家是个啥样的情况?”
“我前头不是说了,是河西镇上头开铺子,做的是杂货生意,不过,她家呀就这么一个儿子,长得挺周正的,我听我二嫂子说了,她家表姐当初也是心气高,先是让那小子去读书想有功名来着,不过,那小子没能考上,后来,他家男人就让她家儿子学做买卖,这会儿已经学得不错了,婚事拖到现在,也是因为之前眼界高。”
年岁相当,家境也不错,又是读过书的,若说秦氏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对于桂二嫂的了解,她的话能信几分,难免心里头又有些犹豫。
坐在母亲身旁的桂月梅将二伯娘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另一桌,正好那边那人也看了过来,两个目光一触,又各自极快地收回了视线。
另一边的秦母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她故作无事地吃着菜,耳朵却将那头的话听得仔细。
“这婚姻是大事,若真如二嫂你说的这般,倒是可以相看相看的。”秦氏到底还是不想错过,“晚上我和三哥再商量商量,到时候,咱们再定个时间。”
“行,这事就包我身上了,要是将来成了,三弟妹你可不能忘记谢我这个大媒。”桂二嫂笑着说了句。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秦氏忙打住她的话头。
桂大嫂也觉得话说得太早不好,插口说了其他的,把话题移了过去。
坐在男人那桌的秦阳尚不知这边发生的事,他笑呵呵地陪着几位长辈喝着酒,心里为刚才的那一眼而开怀。
酒足饭饱,尽兴而散。
周晓晨陪着喝了些酒,这会儿脸上红红的一片,人倒是清醒,心却因气氛而有些亢奋。
结伴回家时,抬头望着天上的月,忽地就想到了那一首明月几时有,不自觉地便轻声哼了起来。
边上的人见他这样,也不打断他就由着他在那里哼。
施诗侧耳听得极为仔细,在桂月清重复第二篇时,竟能跟着他的节奏在心里跟着哼。
到了施家,周晓晨把人送到,秦阳陪着母亲进屋,她也不急着走,打算等秦阳一会儿出来一道,趁着这会儿的功夫,施诗倒了一杯温茶给他喝。
周晓晨接过茶,慢慢喝了小半,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伸手一指:“你看,小兔子在那里忙呢。”
施顺站在他身边,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今天晚的月格外的圆亮,那映在上头的黑色兔影也格外的明显,她眼儿弯弯:“月清哥,刚才你哼的是啥歌?”
周晓晨被她问及便如实道:“这是一首词,后来又叫人重新给谱了曲唱成了歌。”说到这儿,她清了清嗓子,将水调歌头从头开始慢慢背诵,背到最后一句,心里难免生出的淡淡惆怅。“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施诗听完整首词,不自觉地将那最后一句跟着念出了声,待意识到时,一张小脸全都红了起来。
周晓晨尚不曾注意到这个,她盯着月心里头难免又想到了那个人。
“清哥,咱们回吧。”就在这个时候,秦阳从母亲的房里走了出来。
“啊,哦好。”周晓晨被他这一声叫回了思绪,转头对着小丫头道:“我们先回了,你一会早点休息。”接着又朝里头叫道:“纪婶,我先回了,姐,我先回了呀。”
纪氏从房里出来,“快回吧,你们也累了。”
周晓晨笑着点了点头,桂月梅只在屋子里应了声,人没有出来。
施诗把他们送到了门口,看着桂月清走远了,她才关了门,人背抵着门回想着那词和曲,竟合着唱了出来。
☆、第84章
施诗与高大山的这一场风波,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周晓晨从桂大嫂那讨要了一对大白鹅,养在了施家的院子里。
因施家养的狗有一只是从高大山那儿要来的,纪氏迁怒便要把它送走,周晓晨倒是心软把它带回了家里,那狗也是个死忠了,离了家后意几次逃了回去,趴在门前呜呜直叫,最后还是施诗重又让它进了院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临近冬季桂月梅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桂月梅是三房的长女,也是桂家这辈唯一的姑娘,加上先前儿那一场变故,如今要再嫁,一大家子人都卯足了劲儿要风光一些。
秦氏写着嫁妆单子,新缝制好的被褥,各样的衣袜,一些女儿家的首饰,都是一些常用的东西,最后又添了一些压箱低的银两。
周晓晨站在边上看,心里难免对姐姐有些心疼,女儿是嫁出去的,能添的东西本就不多,再加上她们家的条件不好,东西自然就显得少很多:“娘,再给姐姐多添些东西吧。”她努力给姐姐争取。
秦氏本就对大女儿爱护得紧,又哪里会少给她东西,可听儿子这么说又觉得确实少了点,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咱们家能给你姐姐的也就这些了。”
周晓晨听了一愣,随后她往自己屋里去了趟,从柜子里把存着的余钱全都取了出来,拿到母亲的屋里:“娘,这些也都给姐姐吧,给她添妆。”
秦氏哪里肯收:“你莫要胡来,这是来年让你赶考时候用的,你姐姐还不差这些。”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姐姐总要多些私房才好。”周晓晨对于婚姻不是那么放心。
“用不着的。”秦氏虽然疼女儿,但还没有到要用儿子科考钱,“你若真有心,以后有了出息,多照应你姐姐一些便是了。”
周晓晨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这会儿她就是想多给姐姐添些,思来想去拿了一半推到母亲跟前:“娘,我不全拿了,拿一半给姐姐总行的吧,这是我的心意。”
秦氏见他这样,也就不再拒绝,拿了笔在嫁妆单上又添了一笔。
周晓晨见她加了上去,也就安心了不少,即便再不舍姐姐能够有一个好归宿,还是值得高兴的。
不一会儿,施诗也和纪氏一道过来添妆,自打出了高大山这么一档子事后,施诗就再不单独出门了,有什么事都跟着母亲一道,那衣服也不再去河边上洗,周晓晨每日就多了一件事,帮她们家的水缸挑满水。
又是挑水又是送柴的,村子里都拿她和她爹当年比较,周晓晨对此倒不怎么在乎,只是对于施诗成天宅在家里头很是有些心疼,劝说了几次也不见有效果,最后只能选择时常过去陪她说说话,另外又找了一些书送到她家,给她解闷。
两人的相处明面上似乎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但其中的变化她们俩人都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施家母女送来的是一身冬季里穿的新袄,选用的料子在小村庄也算是上好的,她二人的针线功夫极好,这件衣服送来很是让桂月梅喜欢。
就这么着,婚事的所有事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桂家人齐齐出动互相帮忙。唯独桂二嫂不冷不热的。
自打高大山的那事之后,周晓晨对桂二嫂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态度,这转变明显到连秦氏也忍不住说了他几回。
周晓晨被母亲说道时点头说好,可转个头又自顾自儿。
次数多了,那桂二嫂也察觉出不对了,她本就是个气性大的,三房既然这么对她,她也不会给她们什么好脸色。
就这么着两房的关系越来越差。
终于,离成婚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这一天,桂老三亲自杀了家里头养的猪,又从院子边上的树下挖出了女儿红,那是闺女出生时埋下的,时隔二十年再取出,就为了自家姑娘成亲的这天能够喝个一醉方休。
秦阳也已经把事儿全都准备好了,其实,这婚事他也没什么太忙的地方,那房子本就是新修葺的,家具也都是新买回来的,他和母亲相依为命,连个亲戚也没有是以瞧着就有那么一些冷静,不过,能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他还是高兴得很,那酒宴是摆在他家的,他早早在镇子上请了一位手艺很是不错的厨娘过来操办,婚礼那天要用的菜肴和东西,全都准备得妥妥当当。花轿与吹鼓手也都请了,这会儿他拿着单子,在家里一样事一样事合对,就怕到时候错漏了什么。
秦母看着儿子忙,等他有了空时把人叫进了屋子。她儿子总算是要成亲有媳妇了,她这做娘心里头很是高兴,挑选的人儿又是极合自己心意的,这会儿她也是笑呵呵的,儿子进来后,两人把娶亲这天的事又商量了一回,讲完后秦母对着儿子说道:“阳儿呀,娘也总算是盼到你成亲的这一日了,成了亲那才算是真正的男人了,这里家要挑的担子也就更重了,梅姐儿是个极好的姑娘,人是你自个儿挑选的,现在,娘只同你讲一句,往后呀一定要好好待你的媳妇,一定要好好珍惜,那是你的枕边人,是将来要陪你走一辈子,为你生儿育女的人,你可千万莫要像你爹那样,这女人的心呀,你对她几分,她就能还你几分,可是,一但你伤了她的心,往后你对她再好,她也不再会全心全意待你,你可记紧了。”
秦阳听了忙郑重道:“娘,您放心,我不会走爹的老路的,梅姐儿是我费尽心思求来的,我一定不会让她难过的。”
“嗯,将来呀,你可一定要时时记着你今日的话儿。”秦母叮嘱。
这边两母子说着话,那边秦氏也拉着女儿说着事儿:“你嫁过去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婆婆,她也是一个不容易的人儿,对丈夫也是互相扶持尊重,你是阳哥求娶的,新婚的时候必须不会亏待你,可日子久了,未必还能和刚成亲一样,这日子呀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你爹和我还有磕磕碰碰的时候,须一定记得,遇事互相体谅,遇事让三分。”
桂月梅点头:“娘,我会记住的,我也会好好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