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作男儿身-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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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山?”秦氏听儿子是和高大山打架,忙拉了儿子将他仔仔细细看了一回:“你伤着哪儿没有?你哪里是他的对手。”高大山曾经在山里头打死过狼,在她的眼里,自家这读书人的儿子哪里能是他的对手。
“没,我还好。”周晓晨安抚道:“大山下手留了余地,我也没受什么伤。”
秦氏却是不信的,见儿子的嘴角裂了个口子,那块也已经开始肿起来,难免对高大山有些报怨:“你俩打小就一块玩,你对他也没少照顾,到底是说了什么话,竟还能动起手来,他也是个没分寸的,怎地还往你脸上打。”
“打架的时候哪留意那么多。”周晓晨朝姐姐看了眼,见她抿嘴不说话有些心虚,忙又说道:“娘,我衣服都脏了,让我先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吧。”
秦氏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话,让女儿准热水,又说道:“一会洗澡,身上仔细看看,哪还有伤,都这么大人了还和人打架,真是没轻没重的。”怪完了别人,也不忘记说说儿子。
周晓晨连忙点头走进了屋子。到了房里,先把衣服脱了,低头看了看因是在河边打的架,身上不免有好几处擦伤,仔细按了一下肋骨,做了几个深呼吸,估计只是皮外伤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桂月梅在外头叫了一声水好了,周晓晨随手拿了一件外袍裹了就往小浴房走,里面水已经装满,边上还摆放着一瓶药酒。
周晓晨看着这些东西,觉得暖心,随后脱衣,拿水把身上伤的地方清洗了一个干净,再拿毛巾在几处痛的地方捂了一会,这才舒服了些。
洗完澡后,她换了一身衣服,秦氏站在外头等见人出来就问道:“怎么样,药酒擦了没?”
周晓晨点了点头,“娘你别担心,我身上没受什么伤,”边说边摸了下嘴角:“这也只是看着吓人。”
“都肿了还说没事,回头等你爹回来了,看他怎么说你。”秦氏没好气。
周晓晨装傻充愣地笑了笑,“兴许阿爹还会夸我,总算有了男儿家的血气呢。”
“我看你是把脑子给伤了。”秦氏白了他一眼:“我去做饭。”说完也不再去理他。
周晓晨趁机回到了屋里,她坐到了床上,伸手把藏在枕头底下的一把匕首拿了出来,将它从刀销中拨出,这刀养护得很好,那么多年还是锋利得很。只是,这会儿看着这匕首却只有叹气的份儿,高大山的事总得有一个说法,不能打上一架就算完事,她已经想好一会儿找上门,只是,将匕首插到了腰间不太起眼的地方,既然已经撕破了眼,即便是她小人之心渡了君子这腹,她不得不防着点。
全都收拾准好了之后,周晓晨向外头走去,桂月梅见弟弟又要出去,张口问了一声:“你伤成这模样又要到哪儿去?”
周晓晨想了想,还是给家里人留了一个线索:“我去找大山,今天的事总得说个明白。”
“你还想找他打上一架?”桂月梅想歪了。
周晓晨失笑:“姐你说啥呢,我只想和他把话说说清楚,我一会要是晚回来,你和阿爹说我去了高家,到那儿找我就是了。”
桂月梅觉得这话有些古怪,但又讲不出哪里不对,于是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句:“有话好好说,可别再打起来了,早些回来呀。”
“我知道。”周晓晨认真答应,和姐姐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两家离得也算不得太远,周晓晨走得缓慢,选择直接上高家也是出于安全的考量,一来高大婶还算是一个明理知事的人,有她在场高大山总要顾忌些,二来,真的万一有什么事,高家边上还有别的邻居,大声求救总有人能听到。
想好了,周晓晨到了高家,她拍了拍门没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应门声,开门的是高大婶她见是桂月清忙笑道:“是月清呀,今儿怎地想着过来了,是要找大山?还是要买豆腐?”
周晓晨看着她,这位也是一个不容易的,寡妇带着儿子靠买豆腐为生,她常年劳作相比较同龄的妇人,要显老了许多,“我来找大山,他在不?”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样对于施诗的名声不好,也不想让高大婶知道,毕竟这也是一位爱孩子的母亲。
“他呀,还没回来呢。”高大婶刚说完,眼儿瞧见他脸上的伤便问道:“哎,清哥呀,你这脸上的伤是咋回事?”
周晓晨摸了摸嘴角,“不小心摔的。”
那高大婶仔细瞅了瞅,除了嘴角的破处那脸上好像还有些别的伤,“这是咋摔的,看着倒象是叫人给打了,清哥,要真是叫人给欺负了,叫上大山让他帮你出气。”要是别人她必是不肯让儿子趟这浑水,但桂家清哥打小就没少帮助她们家,这点小事自是义不容辞的。
“没呢,婶子,咱们村哪还会有人欺负我。真是摔的。”周晓晨再强调了一回。
那高大婶听他这样说,细想想也是,桂月清在村子里口碑极好,从没听说过他和谁结怨打架,可不像自家小子那么爱惹事,“大山也该回了,要不你进去坐坐。”
周晓晨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这会儿离事发已经有些时候了,就算他躲在外头这会儿也差不多是回来的时候了,便点了点头,她进了院子,家里的大狗都在,见有外人来叫了几声,应是认出了人随后便又安静地趴着了,院子里杂物挺多,一边摆放着个大石磨还有一些木头模子,都是做豆腐用的,另一边有几个架子,上面晒着一些皮草,虽然东西多,却收拾得很是整齐,也不见乱。
到了屋子里头,高大婶给倒了杯茶,周晓晨道了一声谢,家里就两个人,高大山也还没有回来,也就免不得要说些家常。
高大婶先问了桂月清家里可都还好,又夸讲了他几句,到后面说到大山难免又话多了起来:“大山不像你能好好读书,不过,就算大山能读书,咱家也是供不起的,如今他也算出息,至于能撑起这个家,我也算对得起他死去的爹。”
周晓晨耐心地听,时不时点头应一两句,“婶子你也不容易。”
高大婶说了这么一大通的话儿,又觉得向一个小少年说这些有些不好意思,便朝外头看了看,这会儿快到黄昏,往日高大山早该回来了,这会儿竟还没有动静,儿子今儿也没说要往山里头去,只说到河边弄些鱼回来,怎地这个时辰都不见人,这倒让她有些着急了。
周晓晨也看出了她的这份焦急,高大山做了这样的事儿,按道理来讲肯定不会再去山里的,何况他没有把狗带出去,就不会往深山里头去,心思微微一动,起身说道:“大娘,要不我还是先走了,回头要是大山回来了,您和他说一声我找他,您也别着急,指不定我一会回去的路上能赶巧遇到他。”
高大婶听他说要走,原本还想再留一下,听他话里的意思又有帮忙找人的意思,便顺着话应了:“好,你要是遇上了,叫他早些回来。”
“好,大娘您放心吧。”周晓晨说完,往外走去,等院门关了,她四下看了看,随后朝着一旁拐角的地方站着。
原以为要多等一些,没想到才站到那儿,高大山便从另一处走了过来,两人一打照见气氛就不同了起来。好在,施诗不在,没有了女人,两个男人也就冷静得多。
“咱们去村边上说去。”高大山直接开口。
周晓晨想了想那地方,算不得太偏便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无声的往那边去。
到了地方,高大山开口头一句:“你没同我娘说什么吧。”
周晓晨摇了摇头:“没说,这事我可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只想问你,为什么那样对诗诗。”
听他没把事说给娘听,高大山心放下了一半,再听后半句,他眼底闪过一丝不甘,“这还用得着我说吗?”
“诗诗与我已经定亲了,大山,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你不懂吗?”周晓晨冷冷的看着对方。
“可你们还没成亲。”高大山反驳。
这话倒和前世那些,插足人家恋情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没结婚就还有机会的小三也没什么两样,周晓晨惊讶于高大山这个土生土长的少年,竟然也有前世那样的理念,她怒极反笑道:“高大山,这话你自欺得了吗?”
高大山被他问得哑口,想了下再次反驳道:“那你呢?你既然定亲,又作啥去招惹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你是要做啥?”
“你可别胡说,我和秦小姐清清白白的,哪有什么事。”周晓晨听他这样说撇清道:“你是打哪儿听来的,这话哪能乱说。”
见他理直气壮,高大山心里反倒有些虚了起来,那话是从桂二嫂那里听的,那会儿他心里存着邪火,听了也没多细想,这会儿人冷静了,倒记起桂二嫂的哪里是能够全听的,只是,既然没什么,那么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又怎会到这么个小地方来,那一路他可留意了,桂月清前前后后照顾得周道呢,把人送走了也没再回来,想着便嗤了一声道:“哪用得着,还不是你自各儿做出来叫人看到的。”
周晓晨这会心里已经有了分数,那秦小姐来这里还真惹了□□烦,可即便如此,那高大山对诗诗的行为也是不可原谅的,不去纠缠那些话质问道:“你觉得我和那秦小姐有首尾,所以你就对诗诗下手?你欺负一个女人,你要不要脸?你配不配当男人?你是不是觉得,你要对诗诗下了手,她失了贞就只能跟你了?高大山我竟不知道你的心思如此龌龊。”
“你胡说。”高大山急了:“我没对她怎么样。”
“没?我都亲眼瞧见了,你还敢说没,”周晓晨拿手在脖子上比划:“诗诗脖子上都划出血了,你敢说你没做什么。”
听到施诗伤了,高大山一下就怔住了,“她没事吧。”
“你说她有没有事。”周晓晨不答反问。
高大山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几下,他拿手用力地揉了一下,“我真没做什么。”
周晓晨却是不信,她继续说道:“刚才我去你家,你娘和我说了好一通的话,说你长大了,能顶事了,说她供不起你读书,但你自己却有本事。”说到这里,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她问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是不是叫人欺负了,还说要真有人欺负我,让我找你来帮忙。高大山,你对诗诗做的,你对得起你娘对你的养育,对得起我们之间的情谊,对得起诗诗吗?你得起你自己的心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高大山的气息都乱了,他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晓得这事我做得不地道,可桂月清,我敢拿我爹起誓,我没对诗诗怎么样,”他有些急:“我同她说,我喜欢她,若是……若是你要和秦小姐,那我愿意娶她,可是她不肯听,还要走,我急了,才想去拉她,谁知道她就拔了簪子先是对着我,后来,后来又抵着自己,后来你就来了。”
周晓晨听他这样说也愣住了,那会儿,她顾忌着施诗的心情,怕多询问导致心理二次受伤,听他这样讲,再细想想以高大山的力气,真要下手了,施诗哪里能拖得过毒手,“就算这样,你也不该那样对她,你怎不想想,若是那时候到的不是我,是别人,施诗会被人怎么说道。”
高大山急着抓了一把头发:“我没想那么多。”已经很是懊恼。
对于他的说辞,周晓晨已经信了几分,只是她也不能只听这一面之词,等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和施诗确认一次,这会儿说开了,还有一些细节要问,“那,施家的柴是你给送的?”她犹豫了一下再问:“鱼竿……是你折的?”
高大山别开了头,连吸了几口气才轻嗯了一声。
得到这答案,周晓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那会儿,她以为和高大山渐行渐远只不过是人长大了,谁知道里面就夹了那么多的事。
两人都没说话,低头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高大山先开了口:“桂月清,这事我晓得是我做得不对,可是,有件事我一定要问清你。”他眼睛带了一丝红:“你,你对施诗,到底喜欢不?”
周晓晨转头看向了他,她想了想郑重道:“喜欢。”
时日飞快,七月半过后就是秋收之时,这一年庄稼长势好得惊人,桂老三拿着施茂送来的大镰刀着实省力了不少,同村有人瞧见这个也动了心思,他很是卖力地介绍了一番后,有人特意进镇去买,只是不少人因去年征兵的事欠了债,他们情愿累些苦些也不舍得花钱再买工具,这般虽然这个叫好却不是那么叫卖。
施茂毕竟经商多年,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也没有打造太多,最后还是小赚了一笔,不过小镇的发展实在是比不得大城,这让他又起了离开的心思。
周晓晨也在发愁,穷人为什么读不起书,不是付不出学费而是支撑不起书本纸张的钱,入学后夫子对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