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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诗刊 2007年第13期-第9部分

小说: 诗刊 2007年第1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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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关于树林的都是画树林的 
  都是画树木的 
   
  缪斯,你为什么沉默?——关于“诗歌与人类”的发言  顾子欣 
   
  缪斯,你为什么,为什么沉默? 
  在爱琴海,你歌唱过英雄美人,歌唱过特洛伊 
  之战 
  在古老的东方,你唱过“关关睢鸠”——一支最 
  早的情歌 
  你曾为人类的苦难而哀伤,而悲泣 
  你曾为生存的自由而呐喊,而抗争 
  在彼得堡冰雪的荒郊,你曾举枪决斗,倒在专 
  制的枪口下 
  在大西洋汹涌的浪涛间,你砸断过奴隶船的铁 
  链 
  你是开放在巴黎的恶之花;你是流荡在芝加哥 
  的猫似的雾 
  没有你,何以寄托明月的乡愁呢? 
  没有你,如何排遣相思的寂寞呢? 
  既然星有光,水有波,人类怎能没有诗歌呢? 
   
  但缪斯,我钟爱的女神啊,现在你却沉默了 
  是因吞吃文化快餐嗓子被腻住了吗? 
  还是因患了空调综合症而萎靡不振? 
  或因迷恋网吧聊天,生活在芯片的王国里, 
  便不见窗外花开花落? 
   
  但缪斯,我心中的女神啊,从沉默中醒来吧 
  你看这世界舞台上,光明和黑暗,希望和毁灭 
  正在激烈角斗中,谁胜谁败,尚不知需多少回 
  合 
  难道你没有听见在丛林和街头的不断的爆炸 
  声吗? 
  难道你没有看见艾滋病的阴影在到处游弋蔓 
  延吗? 
  不错,人类能克隆羊,克隆牛,也快能克隆自 
  己了 
  但地球却越来越像个火炉,上涨的海水已涌到 
  家门口了 
  缪斯,如果你不关心人类的病痛,世界的命运 
  那么,谁又会关心你,谁还会记得你呢? 
  那么缪斯,歌唱吧,打破你的沉默吧 
  让你的声音更加亲近人类,亲近自然吧 
  为保存一片真、善、美的园地,为拯救一个共同 
  的村落 
  也加上你的一份热情、一份智慧、一份力量吧 
  人类在等待你的歌。还有山、海、江、湖 
  甚至路边的青草,幽谷的花朵,也都在等待,等 
  待你的歌 
中野重治诗选(四首)
中野重治 
  开朗的女孩们 
   
  尽管我内心充满悲伤 
  可在宽宽的运动场上划出白线 
  她们又蹦又跳 那些开朗的姑娘 
  尽管我内心充满悲伤 
  可她们体态丰盈 
  那手 那脚 
  乳白的耀眼 栗色的泛光 
  她们苗条的小腿 
   
  插 枝 
   
  今天三月二十一日 
  淡淡的 有细雪飘洒 
  正是温暖的春分之日 
  来呀姐妹们 
  一如祖父和祖父那辈人 
  我们来把枝条插下 
  今天 是祭奠死者的日子 
  是插下枝条的日子 
  白雪挂上我们的鬓发 
  插下的枝条抽出嫩嫩的根芽 
   
  田地里的女人 
   
  是的 
  这是多么晴朗的一天 
  万里无云 有黑色的斑鸠飞来 
  田地里 收割后的稻茬萌出新蘖 
  你们坐在那里 
  三个人坐在小小的草帘上细语低低 
  你们搭话给过路的我 满是眷眷之意 
   
  坐在田地里的三位温柔的女人 
  我也想加入你们中间 
  走到那里 坐到那里 
  听听你们特有的物语 
  可我是学生 你们是歌妓 
  唉 真是晴朗的一天 
  这田埂小路是你们街道后面 
  细细的一条小路 
  我也想毫不在意地走过去 
  可这么想着我却只能回去 
   
  再见 田地中的女人 
  就要从今天开始在这一坪的空间中 
  重要而又重要的工作 
   
  雨中的品川车站 
   
  老辛呦 再见 
  老金呦 再见 
  你们在品川车站乘车 雨在降 
   
  小李呦 再见 
  另一位小李呦 再见 
  你们将回到你们的父母之邦 
  你们祖国的河流被严冬冰封 
  这离别的瞬间你们反抗的心也已冻僵 
   
  黄昏的海洋涛声越来越激越 
  被雨淋湿的鸽子降落在车库的屋檐上 
   
  被雨淋湿的你们想起追踪你们的日本天皇 
  被雨淋湿的你们想起他的胡子 眼镜 猫一 
  样的脊梁 
   
  缓缓下着的雨中绿色的信号灯已经亮起 
  缓缓下着的雨中你们的瞳孔里怒火贲张 
   
  雨水沿着路基石流着流向暗黑的海面 
  雨水被你们面颊的灼热烫伤 
   
  你们黑色的影子穿过检票口 
  你们白色的衣襟在昏暗的长廊飞扬 
   
  信号灯改变了颜色 
  你们乘上车 
   
  你们出发 
  你们去了 
   
  再见呦 老辛 
  再见呦 老金 
  再见呦 老李 
  再兄呦 姓李的姑娘 
   
  去吧去打破那坚硬的又厚又滑的坚冰 
  让干涸已久的水渠重新急湍的流淌 
  日本无产者的坚强的后盾啊 
  再见的那一天 
  是我们为复仇的欢乐而哭泣的时光
与欢乐而悲苦的时代同行
谢 冕 
  他是我们的同时代人。他的身上,准确地说,是他的诗中,保留了我们时代全部鲜明的印记:光荣和耻辱、建设和破坏、歌颂和批判、欢乐和悲哀、认真的工作和漫长的苦难。他为我们撒下了一路的欢歌和笑语,也留下了一路的泪光和血痕。这里我说的是鲜明的时代“印记”,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一比喻也许过于轻松,我想说,甚至是抹之不去的“鞭痕”,甚至更是经历了刀山火海的、刻骨铭心的“烙印”。他就是今天我们在这里讨论的邵燕祥。 
  我从刚开始读诗时,就读邵燕祥的诗,是他的忠实读者。后来我发现,我比他年岁还大,但是,我觉得,邵燕祥的艺术、思想,最重要的是人生的成就,是走在我前面的。邵燕祥是早慧的,我读他的诗文,觉得非常亲切。这是一位同代人在说话,他在代替我们说话。我佩服他的地方在于,他能以艺术的方式打入我们的时代——这个非常复杂的时代,欢乐而又悲苦的时代。他有“人生败笔”,但不是失败的人生,在这个欢乐而悲苦的时代,他完成了自己对时代的认识。所以,他拥有一个非常丰富的人生。他对现实生活,对所经历的历史的那种锐利的把握能力,那种思想的锋芒,是我们这些同代人所难以到达的。特别成功的是,在这个痛苦的时代里,他造就了独立而自尊的人格。 
  邵燕祥是中国新诗转型时期的重要诗人。我所说的“转型”,指的是,上个世纪中叶,在共和国的大地上,随着硝烟的飘向远方,一批战争的歌者完成了时代的使命,那时节,饱经创伤的大地到处响起了马达和车轮的轰鸣,新的生活开始了。从邵燕祥开始,把目光转向建设,在他面前出现了壮丽的、美好而又艰难的建设场景。他是一位建设时代的诗人。 
  他是最先用诗歌向人们呼唤“到远方去”的一个人。那时的远方正在战争的废墟上展开轰轰烈烈的建设。诗人行迹所至,如同报春的燕子那样,向我们传递那让人激动而又陌生的消息:“我们架设了这条超高压送电线”,“我们的钻探船轰隆轰隆响”。是他诗意地再现了新生活的第一代工人艰苦劳作的动人场景:那是“第一汽车厂工地的第二个雨季”,那是“冰雪也融化,岩石都冒火光”的大伙房水库火辣辣的工地。是他为贫穷而停滞的中国破天荒地喊出:“中国的道路呼唤着汽车”! 
  邵燕祥的诗歌明亮、热情、单纯、真诚,还有难得的天真,人们会说他“不成熟”,但我认为,这几个词可以成为“50年代精神”(或者称为“共和国精神”)的代表。在思想艺术一体化的年代里,他所带来的我们时代的全部复杂性,其中包括了苦难,包括了苦难之后的坚韧和坚定,以及最为可贵的人格的自省和对历史的反思的精神。所以,我说,邵燕祥给予了当代最珍贵的精神遗产。从《歌唱北京城》、《到远方去》到《含笑向七十年代告别》,再到《也有快乐,也有忧愁》,邵燕祥以他饱含着欢乐、激情、还有带着伤痕与血泪的沉重的歌唱,在漫长的岁月中以勤勉的创作,完成了一部丰富而复杂的诗的“当代史”。“我们希望我们的诗能够当之无愧地称为诗史。诗史,应该是指一个时代的人民感情(情绪)的历史。”通观邵燕祥的诗歌创作,包括新诗和旧体诗,在传达和保留时代和人民的真实情感方面,也许与他所心仪的“诗史”是非常接近的。邵燕祥他就是这样,用自己的诗作,展示了作为诗人最可贵的品质,那就是始终以赤诚的心拥抱生活,悲欢与共,忧乐与共,即使为此蒙难,也义无反顾。 
  邵燕祥说过,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诗人,我认为,只要是算得上杰出、优秀的诗人,他就应该是“当代诗人”。一个对当代生活不仅隔膜,而且冷若冰霜,却又宣称是为“永恒”而写作的人,是非常可疑的。他与他所处身其中的“当时”尚且缺乏热情,他又如何能够感知并把握“永久”?我们读前人的诗,总是从他的“当代”读出了“永恒”。我们考量一位诗人的业绩和贡献,也是以此为出发点,从他对现世的投入和关注,进而论定他的诗意空间的恒久性。正是在此意义上,我说,邵燕祥是真正的“绕不过”的诗人。 
  邵燕祥写作的前期,诗的颂歌时代已经形成。为新开始的时间以及为蕴涵其中的时代精神歌唱,这是那个特定时代的诗人们的共同承担。邵燕祥行进在这样的队伍中,他是那样的单纯、天真而热情,他是共和国最年轻的诗人。他满心欢喜地迎接了新时代新生活,他为此写出了一首又一首真诚的颂歌。“颂歌”,是我们的经历,也是我们的命运。我们甚至可以说,不曾写颂歌的诗人不是“当代诗人”。但是,写了颂歌而不曾超越的诗人,不是优秀的诗人。因为太珍惜这生活,邵燕祥不能容忍那阳光下的阴影和黑暗。直到有一天,诗人以悲伤和愤怒的声音喊出:“告诉我,回答我:是怎样的,怎样的手,扼杀了贾桂香!?”的时候,邵燕祥完成了对颂歌时代的超越。他以全面而充满锐气的诗歌写作,回答了人们对他的期待。所以,他是一位重要而优秀的诗人。 
  另外,我请大家注意邵燕祥诗歌创作中的艺术语言的实践。这方面研究的人不多。这里,我所指的不是《歌唱北京城》,《歌唱北京城》所具有的对形式、对语言、对节奏的把握,是一种很好的政治话语研究的问题。我指的是《走敦煌》和《谒太行》这两首诗。我曾被它们的节奏感、韵律感所迷住,它们的形式给人以启示。作为一位在北京诞生的诗人,邵燕祥是如何将北京地区的大鼓书等传统曲艺和古典文学修养运用到新诗中去的,这是值得研究的。 
尔碑八十诗六十
刘 强 
  诗人王尔碑鹤发苍颜,满目慈祥,宽厚随和,待人亲切,人称她“王婆婆”。她上世纪四十年代即开始写诗,备受诗坛称颂。她生于1926年12月27日(农历丙寅年十一月二十三),已度八十大寿,是诗坛老祖母了。春天的时候,一家老年文学杂志作了一件美事,为王尔碑先生编了一期诗文专辑,并于封面刊出诗人近照,推出“庆祝著名女诗人王尔碑从事文学创作60年”横幅,发表成都及各地文朋诗友数十篇诗文,齐声诵读王尔碑。 
  以诸多诗文,庆祝一位诗人的创作之寿,此乃创举! 
  我写过尔碑先生的诗评,并见过她的玉照,比较含蓄,不动声容。她少女时代,在女中的两枚小照,一稳重,两手操胸前若抱成竹;一坐明月桥的石栏,倚柱望天耽于幻想。而我觉得,她是很可亲近的,她的胸怀冰清玉洁,不受世俗干扰。 
  尔碑在1947年写的《窗》,就不同凡响: 
  我喜欢打开窗子/夜晚也不曾把它关闭/任黑暗走进来/在我白热的心光之下忏悔 
  诗人那时是一位少女,她不惧怕黑暗,竟然亮出自己“白热的心光”,敢于叫黑暗忏悔! 
  面对黑暗,诗人有一颗光明磊落之心。 
  那时候,就可以见出尔碑诗创造的独立自我和纯粹的精神。 
  而她的诗的纯粹,一直保留到世俗的现今。依我看,世俗权势、世俗功利等,也无异于黑暗入侵,也当在磊落光明的心怀前忏悔。 
  人的“白热的心光”,是可以给混沌世俗开“窗”的。 
  就这样,尔碑的诗超越时空,超越于世俗社会之上。 
  尔碑诗文六十年,“从文学少女走进文学祖母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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