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刊 2007年第13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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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打白了他满头的黑发
夏 汗
夏天,一滴汗开始飘飞
它借助热浪的奔涌。冲向骄阳
用力度和亮度抗衡
温度的流动
汗喘息时凉爽飞来,想起小时候
妈妈给自己擦汗的一刻
如今,不需有人擦汗
也不要人递上一口水
只有不顾一切
不管是毒辣的热烤,还是沉重的压负
那种温情的记忆挥洒而去
没有落下的,就是前面还有漫长的路
一场接一场酷暑下的战争。心跳着汗珠
乌云劫走风雪,上天也满头冒汗
它打湿的是干涸的领地,被撕开的疮疤
痛裂土地,像一场漫长的演唱会
醉哭的还是负心的汗
人生,依旧如汗成涩
香港回归十周年颂
鲁 煤
1983年,西行列车上邂逅一少年:
白瘦脸,有风尘,眼含两粒黑珍珠
半躺在两车厢连接的转盘上小憩
旅伴指他说:“香港中学生,来探访丝绸之路
为节省旅费,不买卧铺。”我爱他有壮志
立即上前握手:“香港总会回归祖国
努力成长吧,将来你也做新中国主人!”
——香港,我们神交已久!
1986年,随作家访问团到深圳,安排去沙头角
通知说:“那是中英街,同一条街道
左半边,中国;右半边,香港、英国。
在左边,自由游览,免税购物;对右边
只能看看,不得‘越雷池一步’。”
我来了:上方,榕树绿阴罩满全街
下方,路面上一界石猛虎居中分割
但两侧店铺相似,难分你我
和我们的香港面面相觑,真想拥抱
但英警巡逻队扛枪走过……
我只得含羞在心头
——香港,我们神交已久!
1990年,应邀写一段抗战革命史:
皖南事变,反动派大搜捕进步文化人
周恩来送他们潜入香港,交地下党保护
但日寇突占香港,文化人又落入虎口
地下党密救他们出港,交东江纵队收留……
我渴望赴港考察,搜集史料,实地感受
但怎么可能呢?!听说登深圳大酒店最高南望
可隐约远观九龙,但偏逢天阴,漫天灰雾……
——香港,我们神交已久!
如今,香港回归十周年临近
我参加首都万人赴港祝贺旅游
挤在机座上,头脑浮现着十年前回归大典:
国旗、区旗豪迈上升,米字旗下降
查尔斯王子立即连夜登艇撤走……
飞机徐徐下降,我凭窗俯视,片片楼顶
似伸手可及。突然我热泪盈眶:“亲爱的国土啊
你遭遇百多年殖民统治,受委屈了……”
此刻,我像老糊涂,忘了香港回归已久!
异口同声,有口皆碑:感激祖国,感激回归
见证香港同胞比回归前更美好、愉快。
导游把香港同胞的美好、愉快传播给我
我原拟空手而回的心呵,意外赢得最大欣喜——
希望香港同胞生活好、爱祖国,乃我平生夙愿
我要把这美好、愉快带回北京
把它们弥漫全北京、全中国、全世界!
飞 天 夏智定
……香港弥敦道上的“敦煌酒楼”,外墙绘有巨大
的五彩飞天……
红尘深处,灯影璀璨,
忽闻一串琵琶声响自夜空
啊,丝路上飞来的美神
何以会在如此繁华场中显身
你那曼妙倩影盛唐裙裾
令所有的路人目光一惊
似乎犹带着莫高窟的黄沙尘埃
似乎还在佛界的彩云间腾升
绕着菩萨的金色莲花座飞翔
向着涅檠的最高境界寻觅诗境
忽然飞越十亿梦界来到香港
化成了敦煌酒楼的广告身影
于是,你凝视着这里的日月岁华
与六百万港人谈天谈地谈心
你轻拨琵琶溅满垮垮琮琮的祝福
向每一桌酒席客人询问人生的路程
听厌了西北鸣沙山的梵音
口含笑品味旖旎世味南天粤音
五彩的飘带悠悠地飘向商海
娇艳的笑容为万家献上喜庆
纵使从未在佛经上认识过红尘
今日的飞天也领悟了华夏之新
哈,看你踏着尖沙嘴钟楼的节拍
情不自禁地掷出满天花雨和笑声
秋天是个什么样子 远 村
秋天是个什么样子秋天呵 一只流浪的
麻雀
又回到玉米和孩子之间 它们伸长脖子
互相打着哈欠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秋天是个多事的孩子 它不哭 也不胡闹
它只管把失意者的心事变得更沉重
把没娘的小燕子带到更大的荒凉
我接近秋天就像出趟远门的侠客
满目的萧瑟和枯叶落在路上
踏上去 像踩在被无辜伤害的身体上
所以 我也学着不哭 也不笑
在许多风口浪尖上稳坐着 等待奇迹突现
但秋天不会有奇迹出现 不会把希望
拿到谷场上晾晒 不会把受伤的小手放进
风车
体验生命的似水流年
秋天是个什么样子 秋天在我的失望中悲观
在我的纵情中日渐消瘦也许秋天
还要让我的女儿长出一双会飞的翅膀
母亲住过的房间
莫文征
母亲住过的房间
沉积着母亲一生的寂寞
每一次回到家里
就在这房间向母亲诉说
在外闯荡的辛酸和落寞
那人生的种种凄楚凉热
而每一次的告别时
母亲就靠在这房外的墙角
她用昏花的老眼望着
望着我的身影在远处隐没
她知道这石巷的尽头
连着的是出村的巷陌
再出去就是赶集的土路
还有那座木桥和桥下的小河
但不知道土路的尽头是马路
而马路连着的是铁路和火车
更不知道火车可以开到哪里
儿子应该在何处工作和生活
她想儿子却见不着儿子
每日每夜只有去搓那根草索
草索犹如她的思念越搓越长
她的心仿佛断线的风筝无着无落
那又仿佛是儿子远行的路
无限漫长又无限辽阔
她仅有的残年怎能追随而去
那途上该有多少高山大河
多少次花开,多少次叶落
她坚信儿子一定有正当工作
才使她付出巨大的悲伤之后
勉强收获一点小小的快乐
阳光染白了我的头发 叶 橹
我的一幅非标准像
刊登在一家刊物上面
那满头的乱发根根竖起
有如一堆白雪覆盖在山顶
加上我的似笑非笑的尴尬
难免令人顿生疑窦
这是不是一个装腔作势的老头
有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作秀
其实我的头发并没有那么白
只是前额上的白发多了一些
可是由于太阳光芒的反射
那大量的白居然掠夺了少量的黑
以至我的头发变得银光闪闪
以至我的脑袋好像冷气逼人
其实我的头发大部分还是黑的
只是因为前面的白掩盖了后面的黑
都说照相是最能反映真实的
我的这张照片证明了此说的荒谬
特别令人丧气的还在于
太阳一直被称为光明的使者
想不到它也会弄虚作假掩盖真相
它以无可争议的光芒
不仅使白吞食了黑
而且还用白掩盖了黑
阳光染白了我的头发
但是它却用白遮挡了黑
戈壁滩听月(外一首) 陆恒玉
今夜,月光的音符铺满了茫茫戈壁滩
风的四三拍卷起胡杨和红柳浪漫的情怀
今夜,粗犷的戈壁是一位柔情万丈的男子
他的眸子里闪烁星星晶莹的呓语
今夜,要在戈壁滩好好地听月,要在
月光奏鸣曲中听见戈壁滩平静的心跳
今夜,要在音乐的银色背景里想念亲人和朋友
要在想念中抓住亲人和朋友的声音贴在右耳
今夜,戈壁滩的心跳是亲人和朋友的心跳
月光的音符是亲人和朋友的牵挂
今夜,要在万里月光下让诗神失眠
直到太阳的休止符挂出东方的红色云霞
雪峰之上
我从不曾放弃飞翔的渴望,像一只苍凉的黑鹰
我的高度是云的高度,不管是在雪峰之上还是
雪峰之下
凝重、深沉如大地弹奏出奔泻的音乐
在搏击蓝天的履历里,都是岁月磨砺出来的黑
色坚强
我知道你是雪峰,是日子和时光的堆积,是千
年不化的
水晶般的传说,你有超凡的高度和历史的厚重
在蓝天下,成为我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成为我一生都向着你飞翔的,一万个理由
而我没有翅膀,我不是矫健的黑鹰,我只能张
开我的双手
在空气里划动,像桨,那么坚毅,那么抒情
划动从远古奔流而来的阳光,划动我生命里的
洁白和蔚蓝
我因此生动,在雪峰之下,雪峰之上,我所有的
勇敢开始升华
虽然,我无法到达雪峰的高度,云的高度,但我
划动的双手
和愿望一起,长满了羽毛,注满了飞的力量,并
且,开始飞翔
关于回答(外二首) 张庆和
不留神触痛了你的神经
慌寒冰雹般纷纷砸来
我的灵魂像老旧的机器
总是有零件需要修理
捍卫梦想是我的坚守
死亡与不朽称兄道弟
春光是前来履约的挚友
正轻轻抚摩发芽的黄昏
黎明该启程了
小鸟该唱歌了
笼子和树林该做什么
命运是否接受了差遣
忧伤
一朵出水芙蓉
脉脉地开放
蓝天和阳光很吝啬
斜雨无聊
抽打着芬芳
因而 她才忧伤
仅仅是一滴清露
悬挂于春的叶片
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无端的目光
射在她身上
因而 她很忧伤
忧伤是那条雨巷
很幽 很长
尽管雨伞能托出晴天
怎奈何
她生命深处的那缕惆怅
因而 她走不出忧伤
你曾经走进我的生命
你没能走入我的生活
却走进了我的生命
那是一棵记忆的树
有风的日子摇晃梦
有雨的日子 悬挂星
太阳企图提拔影子
被一片云改变了风景
不必祷告什么了
心 已经走进黎明
铁名中(外一首) 王文涛
在你的面前躺着一口铁钟
锈红的钟体上铭文已磨平
它曾经经历过谁的爱,谁的伤
谁的打击和迫害
光芒尽逝
声音已腐朽
它的苍老仿佛一座废弃的城堡
安卧在时代广阔的花丛
也许怨恨已经消亡
也许爱情永不泯灭
它那样一言不发
在你的视线里成为一种迷信
安 静
的确,我从未走出过这里
我从未走出过你的蓓蕾,这充满芳香的夜晚
灯火从四面吹来
如同阳光照彻勤奋的黎明
蜂鸟带走了你的甜蜜
而把诗歌留在我的耳际
你 说 李明月
你说在昼与夜之间
天空和大地的巨轮
怎样承载我们的命运
怎样用光芒的针脚
在我们的身上绣出高原雪山
生死站在对岸
用光 用流水倾听交谈
以各自的神秘
在寂静的高处抵达对方
你说天空是面镜子
窥视着我们
那把我们带到高处
又把我们摔倒地面的风
那些偶然 必然 瞬间
你说看到了我
在山那边的草原上
我的头骨上有一窝刚出壳的小鸟
我的腿骨开满了小野花
你说我是一只红色的火狐
正在跳跃峡谷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