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甜宠日常(穿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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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内有颗痣。
苏皎月记得,耳内长痣,主寿。
这月嬷嬷,看着就挺稳重,皇后身边的人,自是不差的。
苏皎月想了想,吩咐她坐在香几上,那月嬷嬷是个恪守规矩的人,断是不肯的,只低着头:“娘娘直说便是。”
苏皎月心想她即是在宫里待惯了的,定是视规如命,如何也改不了的,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本宫要家去几日,东宫里就麻烦嬷嬷多照顾着了。”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她垂着眼,未露一丝情绪,苏皎月却觉着她很是可靠。
听说月嬷嬷起先还是皇太后跟前的人,轮到她这也算是伺候过几代皇后了,在宫里是很有些地位的,无怪身上有股沉淀多年的气韵,倒是不矜不伐,确是个极好的人。
无需她多费口舌,一点即透。
临睡的时候,苏皎月满腹心事,以为今夜定是无眠了。
皇上派人送她回家,有半月不必待在宫里,不必虚与委蛇,本也是高兴的,可一想尚书府中皆是原身至亲之人,反倒比宫里更难应付。
今晚的熏香闻着格外浓烈,好在木窗留了小小的空,苏皎月透过缝隙里的月光看着只露了零星一角的夜空,更像是黑魆魆的无底洞,深不可测。
她叹了口气,竟也慢慢睡下了。
***
夜色凉凉,平乐格外寂然。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萎靡的士兵,有的受了伤,手臂胸膛包着白布,有的打了一天的仗,身心俱疲。
陈将军从营帐里出来,满脸皆是疲惫,照常还要巡视一番。
跟在他身旁的将士听多了士兵的抱怨,一肚子的苦水:“将军,照太子殿下这么个打法,咱们迟早溃不成军。”
“胡说什么!”陈将军倏地停下脚步喝他。
那人一顿,还是不服气,声音却小了很多:“可士兵们都伤的很重——”
“够了!”陈将军打断他,“打仗受伤是常事,太子殿下伤势也重,旧伤未好便上了战场,这两天你好好安抚下面的士兵们,让殿下好好静养。”
作战在外,最怕军心不齐。
那人没再抱怨,他知道将军也累,再烦闷只好往肚子里咽。
陈将军何尝不累,前段时间太子受了重伤,九死一生,醒过来好不容易,谁料到竟郁郁寡欢起来,伤未好就上了战场。
不听他劝,一意孤行。
最后损伤惨重,他又得负伤在床。
他方才去看了他,人还未醒,身上的伤浸了白布,倒已无大碍了。
陈将军路过伤兵营帐,有些伤势较重的勉强撑起身想招呼他,却扯到伤口嘶嘶地痛。他忙劝其躺下休养,心里阵阵难受。
等太子殿下醒了,他便同他好好谈谈,都是拖家带口的将士,作战岂非儿戏,哪能再这般胡来。
平乐层层营帐之中,最大的那间营帐里,外边灯火通明,内里漆黑一团。
男人就着月色静静躺着,面如刀刻,棱角分明。
第5章
黑暗最易让人适应,他缓缓睁开眼,眸色很深,眼底毫无睡意。
自那敌军的弓箭在他眼前直直刺入胸膛以来,他在床上便躺了好几日了,人是虚弱的,心里却也晓得外面的士兵有多怨他。
宋景年又闭上眼,尽力不去想周遭琐事,他自私,一直以为人定胜天,真遇上了才明白不过枉然。
人于浮世,独来独往,独生独死。
苏桃惯爱把这话挂在嘴边,她总觉得人各有命数,有时候到了头,自是难留。
他此番命尽,她定作如是想。
可他素来不信,对她清冷的性子爱恨交加,她把一切都看淡,太凉太薄,像没有感情的画中人,任人勾勒,由人宰割。
唯独婚姻不能这样,哪由得你独来独往,她不在乎,可他不行。
只是有人过来,便有人过去。
他自来了这处,发了疯地想要回去,百爪挠心,他怕有人顶替他的位置,苏桃和谁都能一辈子,但他不能。
可宋景年偏偏是个太子,身难由己,醒来便是重伤,外面就是战场。
他不怕痛,能拖着残躯拼死一搏,可身上除了多些更深的伤痕,却再无其他。
***
第二日苏皎月醒的迟了些,瑞香急急忙忙伺候她穿戴,这次她只带瑞香和玉簪回去,珊瑚留在宫里,小姑娘愁眉苦脸的,玉簪拿了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哄她,都一脸的不情愿。
瑞香正给她戴着玲珑耳坠,笑道:“娘娘留她在宫里放心么?”
苏皎月瞧着铜镜里她的黑眼圈,说:“如何不放心了?”
珊瑚那丫头乖巧是乖巧,可也爱闹腾,若带回去,她就得时时顾着她,尚书府的家事她本就不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干脆不放在身边,清净为好。
更何况有月嬷嬷在宫里看着,她也省心。
华荣身着金飞鱼服在宫门口等着,守城的侍卫整齐端正地分列左右,华荣在其中走了好几个来回,太子妃的轿辇终于遥遥在望。
他忙迎上去,轿子停下来,苏皎月轻撩轿帘,美眸微扬,笑意盈盈:“劳烦华大人这一趟了。”
华荣拱手,不经意和她视线对上,他曾是见过太子妃的,那场声势浩大万人朝贺的婚礼上,他跟在皇上身边,护他周全,也遥遥望过一眼。
她头上戴着大红盖头,凤冠霞帔,看不见脸,举手投足倒是恪守礼仪,规矩十足。
无怪城内提起太子妃,皆是赞其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眼下这般好容貌,他见过皇上身旁多少娘娘,竟果真没有一个比得上的。
华荣行了礼:“下官职责所在,太子妃无需客气。”
说完便上了马,骑在前头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跟在后面。
苏皎月静坐在轿子里,瑞香在一旁做着刺绣,才刚上手,她瞧了一会寻不出什么花样,便又盯着眼下的铜火盆看。
火烧的并不旺,轿子里倒还是暖和的,她伸出手在缭绕的烟上晃了晃,那烟雾被她乱了方向,四下逃窜着,时而绕于手腕,时而缠绵掌心。
却还是无聊的紧。
起先轿子外头没什么动静,走了一会,慢慢就有了嘈杂声,越来越近,就像贴着她的轿辇在说话。
苏皎月想撩起帘子瞧瞧,她听见小贩声如洪钟的吆喝,听见妇人分斤掰两的争吵,熙熙攘攘,定是在集市上。
好不热闹。
从前脍炙人口的诗文,总有议论街头巷尾,市井民生,褪去城市车水马龙的喧闹,听得闲来话家常。
她忽然想起昨夜梦见一人。
瑞香抬头见她愣了神,便说:“娘娘,这条街过了,约莫着就到尚书府了。”
苏皎月点点头,没想到竟这么快,也没了看热闹的兴致,有些不安:“瑞香,母亲不知我在宫里的境况,也不晓得我生病一事,待会在府里若有不妥之处,你千万记得提醒着。”
瑞香直点头:“娘娘放心,瑞香记着了。”
***
轿辇一停,苏皎月怦怦的心随之落地。
瑞香扶着她下了轿,玉簪在外边候着,苏皎月先看见穿着深色对襟褙子的妇人,手里攥着丝巾,见她来了,眼底氲着泪,鼻尖微红。
即便上了年纪,模样也是极出挑的。
苏皎月忙上前准备行礼,陈氏红着眼睛揽她入怀:“我的月儿。”
苏皎月侧着脸枕在她衣上,上好的绸缎,她觉着比自己的脸蛋还要嫩滑,她哑着声说:“母亲,皎月好想你。”
她紧闭了眼,再睁开时,竟也坠下两行泪。
一旁站着的妇人笑道:“姐姐可念了太子妃许久了,外面冷,站着说话也不是,倒不如进了府里再说呢。”
苏皎月这才注意到她人,穿着枣色嵌金丝云缎裙,耳上戴着镶金红玉耳坠,笑得有些谄媚,她听瑞香提起过,这位想必就是赵姨娘。
身旁还站了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是小姐的打扮,也不知是怕她还是怎么,一直垂着头。
她也破涕笑了:“是呢,母亲,我们进去说话吧。”
陈氏擦了擦苏皎月脸颊上挂着的泪:“怪娘疏忽了,你受不住寒的。”
华荣候在旁边多时,陈氏吩咐下人收拾了东西迎他住下,华荣摇摇头,只说还有公务在身,太子妃回宫之日他会再过来,又拒了陈氏递的银两,便骑上马离开了。
陈氏一颗心系在女儿身上,也未多说,牵着她的手就进了府,苏皎月识不得路,刻意放缓了步子,同她亦步亦趋。
陈氏一路上对她嘘寒问暖,苏皎月脖颈间的伤淡了些,她对这事自然闭口不提,只说身子挺好,并无差错。
以免解释起来徒增伤感。
陈氏带着她进了正厅,苏母远远瞧见了急急从罗汉床上坐起了身,丫鬟们端了点心和茶水上来,苏皎月绕过了紫檀花鸟纹屏风,走近了才看清她。
上了年纪,和蔼的笑,头发微白。
同皇太后是一样的,定是她祖母。
“月儿,快过来让祖母好生看看。”苏母许久未见她,宫里惯是折腾人的,乖孙女瘦的跟什么似的,搂在怀里都是骨头,“祖母可是极想你的。”
苏皎月跟着附和:“皎月也是想祖母的。”
陈氏在一旁红了眼,赵姨娘脸上挂着笑,牵着女儿的手紧了又紧。
苏母既是才见了她,哪里放得开手,吩咐了陈氏赵姨娘等人下去,自己牵着皎月说了好久的话。
苏皎月一直神态自若,幸得是祖母说,她听;若是叙旧,瑞香去收拾东西了,一个说不准,她肯定会露出马脚来。
苏母正跟她说着府里的事,说父亲前些日子又纳了妾室。苏家没有传宗接代的男子,自是着急的。
陈氏年龄也大了,怀不上孩子,赵姨娘虽受宠,肚子也不争气,思来想去,只好抬了陈氏身边的丫鬟做妾。
苏皎月这才想起来:“祖母,我听说父亲身体抱恙,现下可好些了?”
苏母也说得累了,抿了口茶:“没什么大碍,受了些风寒,吃些药下去,也要好了。”
苏皎月正想说去看望父亲,又听到苏母继续道:“你今日别去扰他,他正休息着,明日自会叫你过去的。“
她只好点点头作罢。
***
从屋子里出来,瑞香早侯在外面,见她来了就迎上来:“娘娘。。。。。。”
门口有丫鬟守着,苏皎月点点头:“回去再说。”
进了垂花门,这沉香院是苏皎月打小住着的院子,她第一次来,受了原身的影响,竟莫名觉得有些亲切。
院子里有两树西府海棠,天冷了未开花,花圃里的花也凋了,看上去有些萧瑟。
瑞香见四下无人了,这才道:“娘娘方才在屋里还好吗?老夫人有没有怀疑娘娘?奴婢听说老夫人留您一个人在屋子里,就急急赶来了。可门上有姐姐们守着,只能等在外面干着急。”
“没事。”苏皎月停下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祖母只和我说了些琐事。”
瑞香这才松了口气。
玉簪从屋子里出来,见太子妃回来了,便走上来说:“娘娘,屋子里有人收拾过的,奴婢把东西都理下了。”
苏皎月点点头,跟着她撩了帘子进了屋,右手处有个紫檀几型书桌,旁边是个书架,上面堆着些书和几个青花瓶,桌上点着小熏炉,此刻正烟气腾腾。
她坐在罗汉床上,扫了眼屋子里的装饰,简洁大方,她是挺喜欢的。
瑞香想起一事来,碍于玉簪在这,有些不方便,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两手垂在袄裙边揪着,苏皎月看出来,便打发了玉簪去厨房拿点心。
瑞香等她走出去了,这才开口:“娘娘,奴婢方才来的路上,几个丫鬟从书房里出来,说老爷在书房里,王爷也在。”
苏皎月一愣,祖母可跟她说的是父亲在屋子里休息着,便问:“哪个王爷?你没听错?”
“自然是大姑爷。”瑞香是在园子里碰上的,“奴婢可没听错,那几个丫鬟送了茶水出来,说王爷真有心,这几日都到府里来看老爷。”
苏皎月沉默着,若是这几日都来的话,祖母肯定也是知道的,为什么又骗她说父亲已经休息了,还让她别去扰他?
她隐隐觉着不对劲,感觉父亲和王爷在商议什么,呆怔了片刻,又怕是自己多想了,她初来乍到的,无凭无据,不好妄断。
院子里一团昏黄的暖意,似乎出了太阳,几缕白光照在海棠花草上,很有了些朝气。这几天常刮风,今日倒是个好天气。
苏皎月闷在屋子里难受,干脆叫了瑞香同她去园子里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渣男主不渣男主不渣。。。。。。
谢谢收藏,特别感谢。
第6章
尚书府的园子自是没有御花园那么锦团花簇,冬日开花的本来也少,入眼皆绿,郁郁葱葱。
进了拱形门,前方就有曲曲折折的游廊,青石阶上亭台水榭,苏皎月上了石阶,夏季在亭台里歇息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