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药膳宫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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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回神,提着裙摆踩着马蹲上了那銮驾,一路平稳的回了平乐苑。
平乐苑里,细辛早就准备好的药浴,当苏清整个人埋进浴桶之中的时候,那温热的感觉让她不自禁的发出一道感叹。
细辛站在苏清身后,手指恰到好处的按着苏清酸痛的肩膀。
苏清的眼皮有些重,她在细辛的按摩下渐渐闭上了眼,然后迷迷糊糊的在细辛的搀扶下上了床榻。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苏清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小佺子匆匆进来的身影。
“德妃,外面都是来送贺礼的妃嫔,您…”
苏清朝着小佺子挥了挥手,伸手按上有些混沌的脑子,大概是睡多了,她的脑子疼的厉害。
“娘娘?”小佺子走上床沿,微微探头朝着苏清的方向看去。
“没事。”翻了个身,苏清的声音有些沉闷道:“打发走,我不想见。”
小佺子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然后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苏清揉着额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终于是撑着身子起来了。
身下有些黏腻,苏清侧头看了看床榻之上,樱米分色的床褥上,是一片血腥的嫣红,肆意绽放。
果然,又是一个月的日子到了,只是这身子似乎不是很好,上次差点没要了她的命。捂着自己的肚子,苏清又软倒在床上,反正已经脏了,就让她躺一下吧。
腹部确实是疼的厉害,苏清咬着嘴唇蜷缩在床榻上,惨白着一张俏脸。
细辛进来的时候,鼻息之间满是稠腻的血腥味,然后在她侧眼看到蜷缩在床榻上的苏清之后,面色一变,赶紧扑到床铺旁,神情紧张道:“娘娘,娘娘…”
苏清的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腹部,她的嘴唇上都是被咬出来的血迹,身下是渐渐染红的丝绸薄被。
“小佺子,快去请御医。”细辛朝着外间一阵惊喊,然后拿出帕子擦去苏清额上细细冒出的汗水。
“娘娘,你怎么了?”将苏清抱在自己怀里,细辛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在触及到那一片血腥之际,声音颤颤的发抖。
“没事,只是到了日子。”苏清缓慢的呼出一口气,说话的声音轻不可闻。
“那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啊,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毛病…难不成是那次…”话说到一半,细辛却是突兀的住了嘴,只是面色愈发的不好起来。
被细辛一提,苏清便是想起了那几次做的梦,联想起来这一切,她可以肯定,原主的死,一定和皇上脱不了关系,更甚至…她那个和皇帝一直混在一起的便宜老爹说不定也……
“娘娘,苏御医到了。”小佺子尖细的声音打断苏清的臆想,她侧头从细辛的怀里看去,苏昌盛手里提着药箱,正跟在小佺子身后走进来,那步调不急不缓的,看上去悠闲的很。
这是苏清第二次看到苏昌盛,不同于第一次的感觉,这一次,苏清对于这个男人,多了几分探究。
细辛轻轻的松开苏清,然后弯腰站在床沿处将床帘放了下来,才让站在珠帘后的小佺子带着苏昌盛上前。
“请娘娘伸右手。”慢条斯理坐在床前的绣墩上,苏昌盛从随身药箱之中拿出一块棉帕子,将它覆在苏清从帘子里伸出的右手上。
“苏御医,我家娘娘如何了?”细辛站在一侧,焦急道。
苏昌盛半眯起眸子,没有回答细辛的话,只是按在苏清手腕上的指尖暗暗用力。
苏清躺在床榻之上,注意力一直在苏昌盛的身上,即使腹部疼痛的厉害,也明显的感受到那渐渐试压在手腕处的压力。
皱着眉头,苏清不知道苏昌盛在试探什么,但是下意识的,她直接手腕一缩,直接便把胳膊伸回了帐子里。
被绯红色带绣纹的帐子模模糊糊的透出苏昌盛的轮廓,风光霁月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近四十的中年人。
“月事不调,没有什么大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清,苏昌盛将手里的棉帕子折好,重新放入随身药箱之中,然后拿出一个乳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药丸递给细辛道:“用白水泡了给你家娘娘服下。”
细辛接过苏昌盛手里的药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清,犹豫了片刻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细辛的离开,房间之中十分安静,只有那珠帘互相敲击发出的清脆声音。
“苏御医…”苏清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那易日红是不是被你服用了?”打断苏清的话,苏昌盛的声音十分平稳,但是仔细听的话,却还是可以发现有一点细微的颤抖。
听到苏昌盛的话,苏清一愣,易日红…是什么东西?
“从脉象看来,这毒积在你的身体里已有数月,所以你在月事之时疼痛难当。”顿了顿,苏昌盛有些奇怪的看了躺在床榻上的苏清一眼继续道:“可这易日红发作之时全身经脉崩裂,流血而亡,即便是我,也无药可救,你到底是怎么解的毒?”
听罢苏昌盛的话,苏清这从反映过来,难道这易日红便是置原主与死地的□□?
缓慢的吸下一口气,苏清眼眸微动,慢慢道:“是皇上救了我。”
“陛下?”听到苏清的话,苏昌盛重复了一遍,脸上明显的表现出几分疑惑,但是却转瞬即逝,快的让苏清几乎抓不到。
“既然是陛下,那便也是有可能了。”毕竟这般深厚的功力,在经脉断裂之前护住心脉,说不定能活命也说不定。暗自思索了一番,苏昌盛抚了抚光滑的下颚,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撩开了那隔着自己与苏清的一层床帘。
躺在床榻上的苏清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上面甚至还沾着点点鲜血,身下的被褥还没有收拾,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应援的事情过去了,傅家也差不多了,剩下便是那皇后了,半月后太后的寿宴,你记得见机行事。”说罢,苏昌盛不等苏清反应,便拿起手边的药箱直接转身离去,留下一道清雅的药香味。
苏昌盛前脚一走,后脚细辛便端着一小碗白色的稀水走了进来,她看着面色比之前更加不好了几分的苏清,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然后将手边的碗抵上苏清的嘴唇。“娘娘,喝了吧。”
苏清低头闻了闻碗里的药,发现竟然没有一点药味,只有一股子的清淡香气。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苏清却是没有多想,慢慢的将那药喝了下去。
那药十分有用,苏清喝完之后,腹部的疼痛明显减轻了许多。
“娘娘,您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杏仁豆腐羹较清淡,还热乎着,您尝尝?”小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杏仁豆腐羹,圆溜溜的黑眼睛直看着苏清苍白的面颊。
“我来吧。”细辛伸手接过小佺子手里的杏仁豆腐羹,声音有些冷然的对着小佺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小佺子踌躇了一会儿,在对上细辛愈发冷然的眸子之后,终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苏清靠在细辛怀里,揉着自己的额角,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暗涌,只就着细辛的手,一勺一勺的将那杏仁豆腐羹吃进了肚子。
这杏仁豆腐羹羹是用杏仁米分加入琼脂以及牛乳搅拌,倒入锅中,用小火边搅拌边熬制,使琼脂完全融化,熬制粘稠。
那杏仁米分做出来的杏仁豆腐羹十分软滑,几乎入口即化,带着杏仁特有的清香和浓厚的牛乳味道,香甜诱人,果冻般的杏仁豆腐羹上面点缀着几颗枸杞,嫣红的颜色与白色的牛乳相呼应,十分扎眼。
用了那杏仁豆腐羹,苏清便感觉自己有些疲累,也不知是不是苏昌盛的药起了作用,她脑袋微微一歪,便靠在软枕上睡了过去。
☆、第62章 续断寄生茶
“娘娘,今日去见太后,还是穿的庄重一点吧。”细辛侧身从衣柜之中拿出一件花青色绣纹的高领收腰宫装,那沉闷的颜色让苏清看着就感觉身上沉的厉害。
顾忌到第一次去见太后,苏清还是听了细辛的话,穿上了那件花青色的宫装,但美人不愧是美人,就算是一脸病容的美人,穿上这显老的衣服,看上去还是明艳异常,白皙的皮肤在暗沉的花青色下更加瓷白,纤细的身姿被拉长,在圆弧形的立领下,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
“细辛,帮我拿暖捂子过来。”苏清有气无力的捂着腹部坐在绣墩上,额头抵在圆桌上,眨着那双雾蒙蒙的眸子,看上去可爱非常。
“这才几月天,就拿暖捂子了,娘娘,您忍一下吧,等见完太后再说?”细辛侧身将刚刚烧出来的热水缀了一点蜂蜜,放到苏清的面前道:“来,先喝点这个缓缓。”
苏清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缓慢的伸出手抿了一口热热的蜂蜜水,那蜂蜜水下肚,腹部也慢慢热了起来,减缓了不少疼痛。
“行了,不然一会儿会想出恭。”看到苏清喝了几口蜂蜜水,细辛伸手将她手上的杯子拿了回来,然后强硬的把人搀扶起来道:“等一会儿娘娘你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吧。”
苏清的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蜂蜜水的余温,嘴里甜蜜的很,她看向扶着自己胳膊的细辛,眼神幽怨的看着那半杯蜂蜜水,“我就算不说话也会被逮住。”
细辛扶着苏清的身子一顿,刚想说话,外面太监说唱的声音远远传来:“皇上驾到…”
听到那声音,苏清不自觉的脚一软,想起那时候那皇帝跟自己说要封自己为德妃时的神情,似笑非笑,眼神深邃,那放置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好像穿透了这具身体,直直的看到了那蜷缩在身体深处的自己的灵魂,让苏清至今想起来都全身发冷的厉害。
珠帘互相敲击的清脆声响起,苏清侧头看去,泓禄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走了进来,那窄腰长腿,风华如玉的样子,确实是很能迷惑人,但是经过这多番相处,苏清深知这货芯子里面是比乌鸦还黑的心肠,以至于她每次看到他都想把那层面皮扒下来。
不过苏清深知,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现在的她只能垂着脑袋一脸奴相的给他请安。
“爱妃这是准备去与母后请安?朕随你一同去。”泓禄撩起下摆,顺势将欠身请安的苏清牵在了自己的身旁。
泓禄细细摩挲着手里软若无骨的苏清的手,她的手滑如凝脂,带着一股清新味道,让人舍不得放开。
被泓禄按着手掌,苏清感受着那游移的指腹,不自觉的将手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却是被抓的更紧了几分。
“吃过了?”泓禄的目光落到圆桌上的青瓷大肚杯上,里面残留着半杯蜂蜜水。
顺着泓禄的目光看到了那半杯蜂蜜水,苏清的眼神不自觉的变的十分幽怨。
“朕让人带了一盅四红补血粥过来,喝完再去。”泓禄说罢,朝着身后的李顺招了招手,便看到他手里端着一白玉瓷盅上前,将其掀开在苏清面前。
四红补血粥是由红枣、红豆、花生、红糖等具有补气养血作用的简单食材熬制而成,对经期之际易寒凉的人,四红汤起到一个温补,调经养血的作用。
苏清看着面前浓稠的四红补血粥,那软糯的红枣,被煮的酥软的红豆,缀着细米分的粥面,不断散发出勾引她味蕾的香味,终于,在苏清咽下无数口水之后,她在泓禄的注视下,一勺一勺的慢慢吃完了瓷盅里面的四红补血粥。
毕竟刚刚她只喝了半杯蜂蜜水,这身子又是挨不住饿的,那么一碗美味放在自己面前,她只想说,放着让我来。
“饱了?”
“嗯。”点了点头,苏清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走。”轻笑一声,泓禄牵起苏清的手,往外走去。
被泓禄牵着手,苏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总是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当苏清顶着头上的烈日在御花园摘花的时候,一侧的凉亭里那狗皇帝正和一身合绯色宫装的皇贵妃低头说笑,而那所谓的太后也是慈眉善目的和坐在她身侧的皇后说着话。
苏清的目光从狗皇帝按着那皇贵妃的狗爪上略过,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想起早上那皇帝抵在自己耳边的一声轻笑,顿时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斗不过这个外黑里黑的人。
手指轻轻拂过面前的一株不知名花朵,苏清小心翼翼的用手里的剪刀挑开硕大的花朵,将花茎上犹如刺猬盔甲般密布的黑褐色粗刺剪掉,然后用铁丝一点一点的绕着那花茎缠上去。
铁丝很硬,花茎的刺又是非常密集,苏清的手劲再巧,也是难免在手上扎了许多刺痕。
看着那白皙手臂上的星星点点,苏清瘪了瘪嘴,发现自己最近真的是矫情了很多,不过也怪这具身体太完美,让人连一点伤痕都舍不得在上面留下。
凉亭之中,许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