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媳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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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母被叫破小动作,原本脸上有些慌乱,听到她后半句话,慌乱褪去,狠心用力掐了一把,疼得她眼角都抽了,就见对面那贱丫头忽然冲她一笑,而后就看到一双手伸到她面前——
一只手肿成发黑,一只手白生生的,但两只手上的手指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指甲!
黄母僵了,慌乱地放下了腰侧的手,齐悦笑了:“我的手上没指甲,所以你腰上的掐痕不会是我掐的。大婶,为了证明你不是故意诬陷我,就掀一下衣角,比对一下你的指甲如何?”
黄母到了此时自然明白自己被齐悦摆了一道,本就气怒交加,又听得围观人群中有二流子起哄大喊“掀衣服”,黄母的脸都青了,梗着脖子怒骂:“要不要脸啊,大马路上要掀女人衣服,你们这是在耍流氓!”
回应她的是一片嘘声,那二流子还躲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污蔑不成就说人耍流氓,还真以为我们稀罕看你那一身肥肉啊,没得伤眼!”
终于从地上摸到眼镜戴上的黄秋实,视线终于变得清晰,但首先入目的却是围观者鄙夷的神色,俊秀的脸一下子涨红,低着头急步上前扯住黄母劝道:“娘,咱回去吧。”
被二流子的话气得头疼的黄母,忽然看到黄秋实,双眼顿时发亮,反手扯过他,点着他脸上的青肿冲围观之人喊道:“看到了吗,我儿子的脸就是证据,这是被她舅舅打伤的!”她转向齐悦满脸的得意,“贱丫头,我奈何不了你,但你舅舅别想脱身!”
“是我打的,那是你儿子欠揍!”余国庆按捺不住,冲上前怒吼一句。
“都听到了吗,他承认了他打伤我儿子,这次不是我污蔑!”黄母冲着人群兴奋大叫。
齐悦刚刚没拦住余国庆认下打人,就知道对方绝对会打蛇顺棍而上,但她也不是没法应对,一把抓住余国庆的手,捋上袖子,露出一条条清晰的抓痕:“你抓伤了我舅舅的手,也是证据确凿,你去告吧,等到公安到了看看到底会抓谁!”
事到如今,围观群众也大致看明白了,这两家应该早有结怨,碰上后双方都出了手,就有那心善之人开口劝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你们双方受的伤都不重,闹到派出所谁也得不了好,何必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劝和,黄母却是大怒,扯着黄秋实冲那说话之人不依不饶地嚷着:“谁说伤不重?我儿子都伤了脸破了相了!我儿子可是大学生,他破了相毕业后若是当不了干部算谁的?他破了相娶不着好媳妇算谁的……”
劝和的众人听到“大学生”三个字,齐齐禁了声,这年头的大学生可是矜贵的,一毕业就能进单位做干部,最差也能进入工厂成为高级技工,端上金饭碗。
一时间,众人看向黄秋实的目光又敬又羡,连带对黄母也客气起来,但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响起:“你们还有脸提大学生,黄秋实,你的大学生名额怎么来的!”
“大学生”三个字一入耳,齐悦一阵恍惚,昨日那个让她忘得差不多的梦境猛地浮了出来,没来得及拉住余国庆,他就怒喝着提拳砸向黄秋实。
黄母被吓得惊叫“杀人了”,慌忙扯着黄秋实躲入人群,附近之人怕遭了池鱼之秧,忙出手扯住了余国庆,还有人好心劝道:“小伙子,他是大学生,打坏了你可真赔不起啊。”
余国庆被刺得双眼发红:“狗屁大学生,那名额是我外甥女的,若没有我外甥女,他屁都不算!”
此言一出,围观之人齐齐怔住,扯住余国庆的人手一松,他就挣脱了身,长臂一伸,隔着两个人一把抓住黄秋实的衣领怒喝:“忘恩负义的东西,今日我就打死你!”
“大学生的名额本就是我儿子的,你不准打他!”黄母发了疯,转身抱住黄秋实拍打余国庆的手臂,“有种你打死我,打死我你要吃枪子!”
吃枪子这三个字,让晃神的齐悦猛然清醒,抬头看见余国庆已经扯出黄秋实甩到地上,提拳砸向后者的眼眶,而那眼眶上还挡住圆框眼镜,齐悦的脸色大变,众目睽睽之下,若是黄秋实的眼睛被镜片碎片扎坏的话,余国庆怕是真的要蹲牢房了,她冲过去大喊:“住手!”
她喊得急切,却快不过余国庆的拳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拳头砸上了眼镜,听到镜片开裂的声音,心一下子凉了。
但就这在一瞬,她的眼睛好似出现了幻觉,余国庆的拳头停住了,就停在那玻璃镜片上,没能更进一步。
直到两道视线扫过来,齐悦一个激灵,才看清余国庆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伸手钳住了他的拳头,他扫了她一眼后,手上一使劲,就把余国庆推得一个踉跄。
“你是谁?”余国庆稳住身形,握住发红的手腕戒备地瞪向这忽然出现的男人。
“小舅舅!”
男人身着军装,还有那异常高大的身形,让齐悦恍然记起,他应该是早上那个二八大杠的男人,她急忙赶过去扯住余国庆防止他冲动,但余国庆显然误会了,转头问她:“你认识他?”
男人恰在此时侧过脸,左侧脸颊上一道疤痕从眉骨蔓延到耳后,狰狞如同蜈蚣一般,一向惧怕多脚爬虫的齐悦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男人似乎对这样的目光习以为常,淡漠地收回视线,一个身影哭喊着扑了上来:“解放军同志,你要为我们做主啊,他们这是要打死我的儿子啊……”
扑人的正是黄母,眼见就要抱住他的胳膊,男人一个错步,黄母就扑了空,哭喊的声音不由得一滞,而后转换成可怜模样哭求起来:“解放军同志,你真得给我们娘家做主啊,不然得你离开,他们三个都得打死我们娘俩,或者你好心帮到底,帮忙把他们扯到派出所去……”
看着黄母不依不饶的样子,齐悦头疼又不耐,她转头冲着刚爬起身扶着眼睛的黄秋实,冷冷地道:“黄秋实,若你不想让你大学里那位女朋友知道你的大学生名额如何来的,就带着你的母亲赶紧离开!”
听到她的话,黄秋实面露慌乱,又急切地否认:“我在大学没有女朋友,你知道的,我们半年前还是……”
齐悦却不耐听他说他与原身的前事,冷淡地“哦”了一声:“原来你在湖畔牵过手的女生不是你女朋友,行啊,我找时间再去一趟你们学校,把你刚刚的话转告给她。”
黄秋实如被掐住了脖子,脸色青紫交加,黄母这时顾不上拉扯军装男人,转头大叫着扑向齐悦:“贱丫头你要敢去破坏我儿子与未来儿媳妇的好事,我就撕了你的嘴……啊!”
第12章再遇
黄母扑到半路就被抓住了手,疼得她惨叫一声,出手的人正是军装男人,他松开手,淡漠地扫了黄母一眼:“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派出所吗?正好我顺路,我带你们去。”
原要叫嚷的黄母,被男人冰冷的眼神一扫,声音戛然而止,身体都哆嗦起来。
“娘,你别闹了,我们赶紧回家去。”黄秋实涨红着脸,急步过去拉扯黄母,不过面对身前高过他一头的男人,他下意识地有些畏惧,低着头与他道谢,“多谢同志了,不过这都是些误会,不用去派出所了。”
说完,扯着黄母就走,而这一次黄母竟然没有挣扎,黄秋实走了两步后才发现他娘有些不对,转头看到她满头冷汗,不由得有些吃惊:“娘,你怎么了?”
黄母没有血色的唇哆嗦了一下,只吐出两个字:“快走。”反扯住儿子的胳膊快步离开,人群自动散开,给他们让了路,只是那眼神明显透着鄙夷。
“就让那白眼狼这么走了?”余国庆有些不甘心。
齐悦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也不理会他,走到军装男人面前,压下心里对他脸上蜈蚣状疤痕的恐惧,仰起头朝他一笑,而后弯腰道谢:“谢谢你。”
齐悦低下头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如有实质一般,压得她的头都沉了三分。
“不客气。”
低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疏离而淡漠,她这才抬起沉重的头,就看到他转身的背影,他的步伐很大,三两步就走出了人群,消失在拐角处。
齐悦有些恍惚,她为何觉得他的眼睛有些熟悉呢?
“悦悦,你的手又流血了,咱们快回卫生所包扎。”余秀莲心疼地说道,扯着她进了卫生所。
“娘,你早上问我记不记得他,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齐悦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余秀莲说得又急又快,眼神也不看她,齐悦心知有异,想要追问,又被医生的话打断。
“医药费到底谁给?”医生眼神凉凉地扫过母女俩。
随后跨入卫生所的余国庆气得脸都黑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块钱拍到桌子上:“这钱够不够!”他之前就是手慢了一点,就被黄秋实那白眼狼抢了先,不然也不会闹出刚刚那一出。
医生被怼得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拿过那五块钱,拉开抽屉,找出三张一块钱推给余国庆,而后开始处理齐悦手背的伤。
这一过程,齐悦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怀疑医生将怨气发泄到她的手上,但她识趣的没吱声,心里也开始反思,之前撞黄母那一下太过莽撞了,不然也惹不出刚刚那场麻烦。
“悦悦,之前你怎么还向那男人道谢?若不是他拦着,我就能将那白眼狼狠揍一顿给你出气。”
推着单车往回走的路上,余国庆还在愤愤不平地抱怨。
齐悦停住了脚步,望着余国庆的眼睛认真地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拳下去,黄秋实的眼镜碎了,镜片扎入他的眼睛里,而眼睛脆弱,十有八九会瞎掉,到那时我们就真的去派出所了,你说是你认罪去坐牢,还是我去?”
余国庆僵住,余秀莲却是吓得脸都白了,那时的场景太乱她没有看清,而今听到齐悦的描述,心底后怕不已,忍不住伸手狠打了他一下:“国庆你都这么大了,做事怎么还这么冲动?若真出了事,你让我和娘怎么办?”
看见他姐的眼泪都出来了,余国庆忙伏低做小:“姐,我错了,我当时也就是脑袋一热,没注意到他的眼镜,不然也不会照着他的眼眶打。”
“眼镜不能打,别地就能打了?”余秀莲气怒。
“都不能打,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犯了,我改,我都改。”
“记住你的话,以后别让我和娘操心。”
看到余国庆也败在余秀莲的眼泪下,齐悦心里顿觉平衡了,不过抬头望见快升到当空的太阳,她提议道:“小舅舅你先送我娘回家,她答应奶奶回去做午饭,你载她一个速度能快点。”
余国庆把着车把,上下打量了齐悦一番,嗤笑:“你这小身板能有多重?一块上车。”
齐悦心有余悸地扫了眼不牢固的后车座,连连摇头:“不坐,来得时候我都差点被颠死,我宁愿走回去。”
余国庆被她气笑:“你是嫌弃舅舅的骑车技术不好,还是嫌弃这车太破?”
“都有。”齐悦耿直地回道。
余国庆:“……”
余国庆被气着了,不顾余秀莲的反对,带上她就骑车走了,留下一串零部件晃动碰撞的声响,齐悦笑着冲他们摆手。
春日的太阳很暖,土路两旁开着一种黄色小野花,在春风中微微摇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齐悦嗅了一口,觉得浑身都轻盈了。
土路两旁是成片的水田,可以看到不少插秧的农民。路过村落时,时常能看到刷在墙壁上的红色标语,还有公社墙壁顶端鲜艳的五角星,这对齐悦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不过,等到接连走了一个小时后,这种新奇感就被双腿的疲惫取代。
太阳升到头顶,农田里的人陆续往回走,看到齐悦一个人走到路上,不时打量两眼,毕竟在农忙时节看到外村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走到大路上还是有些奇怪的。
或许别的姑娘会羞怯,但齐悦经历过后世,她那时容貌虽不算大美人,但也能赢得不少回头率,所以对这样的视线习以为常,很是自然地回以笑容,不过那些男青年的视线,她全都无视过去,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很保守的。
这时代也是淳朴的,那些男青年也就是偷瞄几眼,故意高声与同伴说话,但见齐悦没有一个眼神,也就一步三回头地各回各家。
叮铃铃——
穿过村落,走上一段上坡路,身后忽然响起一串车铃声,齐悦下意识地走到道边,给后面的车让路。
但她走了好几步,也不见那车骑过去,她忍不住回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他已经下车,推着崭新黑亮的二八大杠落在她身后两三米的距离。
“是你啊。”齐悦看到熟悉的人她心头有些高兴,更高兴的是,她站在上坡段,此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