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之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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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送你那个其实还有更加重要的意义。”男人目光在玫瑰花上流连着:“在英格兰,一红一白混合在一起的玫瑰代表的是战争和不幸已经结束。”
“查理三世的英格兰有两大家族,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红玫瑰代表的是兰开斯特家族,白玫瑰代表的是约克家族,这两大家族常年纷争不断,人们把这两个家族之间的纷争称为玫瑰战争,亨利七世,这两大家族终于停止纷争,当时的英格兰国王把一红一白的玫瑰刻在了徽章里。
“人们把徽章里一红一白玫瑰称之为都铎玫瑰。”
“都铎玫瑰的花语:总有一天,不管多么的漫长,不幸终将会结束。”
一红一白的玫瑰还拿在手上,那穿着花花绿绿服装的身影却已经远去,即将消失不见。
风吹动树枝,在瑟瑟的声响中宛如从一场迷梦中醒来,拔腿就跑。
在那个转角处,她追上了他。
弯腰,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他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点头,重新问:“你叫什么?”
“我叫方为其。”
“你也叫方为其?”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分明这更像东方人的名字,喜欢东方文化的伦敦人?
“你也有认识的朋友叫方为其吗?”他忽然问这个问题。
第一时间连翘摇头,在她记忆里好像没有一位叫做方为其的朋友。
“你那位会格斗术的朋友来了。”他指了指她身后,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所以,我要走了。”
等高云双赶到时,叫做方为其的男人已经消失在拐角处,当高云双目光停在她手上的玫瑰花上时,连翘心里觉得不舒服极了。
她又不是犯人,她可是连赫家唯一继承人。
拐角处传来了关门声,高云双迅速循着那道声音,快得就像猎犬一样。
艹!拳头朝着高云双的背影泄愤般的挥舞,转过身来连翘再次被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的陈丹妮给吓了一大跳。
抚额,连翘觉得总有一天她不是被厉列侬的对手弄死,也会被这两位给气死,或者是吓死。
妮娜没有像上次一样,在连翘敲她房间门说我要走了时打开门小声和她说再见。
看着妮娜紧紧关闭的房间门,连翘冷冷的对高云双说:现在你高兴了?
不作应答,面无表情,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絮里。
很好,很好,保持着平日里一贯的脚步频率,微笑和孩子们挥手说再见。
出了福利院大门,收住笑容,回头,手指向高云双:你等着被扫地出门吧,我说到做到!
载着连翘的车和载着厉列侬的车差不多同一时间开进车库里。
她和他的下车时间也很默契,看了一下腕表,六点多时间,很难得呢,厉先生这么早就回家。
嗯,厉先生早上说了他今天会早一点回来,1942领导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要是换在平常时间,她也许会在心里感激涕零他的遵守诺言。
可从高云双那里受到的气还没有消,气不仅没有消除,而且在见到其主子时一下子又窜上来了。
她又不是犯人,她真的是受够了。
让厉先生给厉太太拿包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普京都把风衣脱下来给默克尔穿呢,厉先生可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情。
“普京和默克尔不是普先生和普太太。”心里有一个小声音提醒着她。
呃……又走神了!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当着高云双和陈丹妮的面让她们的主子给她拿包,让她们见识一下厉太太的威风。
站在车门旁边,等着厉列侬朝着她走来,等着他脚步距离她在四、五步左右距离,懒懒的伸手。
掌握的时间差不错,搁在手腕上的包刚刚好递到厉列侬面前,意思很明显:厉先生现在是你对厉太太大献殷勤的时候了。
但——
厉列侬并没有接过她手上的包,而是把目光落在她另外一只手上。
“花从哪里来的?”
连翘另外的一只手拿着方为其送她的两支瑰花。
“在英格兰,一红一白的玫瑰代表的是不幸终将会结束,不管多么的漫长。”这话如此鲜明的烙在她心上,连同那个名字。
——方为其。
☆、第35章 /(挣扎)
厉列侬问的那句“花从哪里来的?”让连翘莫名其妙心虚了起来。
那心虚就表现在于她对一名连具体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产生了好感,与其说那是好感,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亲切感。
莫名其妙的想去靠近,莫名其妙相信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在说不清道不明心虚感的驱使下不着痕迹收起包,包挡住了玫瑰。
脸转向厉列侬,用不大高兴的声音:后面的那两位已经让我够烦了。
厉列侬没有再问下去,一行人离开了车库。
那幢红白色建筑在拉斯维加斯的占地面积属于中等,不大也不小,工人区主人区还有娱乐区划分得很清楚。
绕过游泳池,就只剩下连翘和厉列侬两个人,厉列侬走在前面连翘走在后面。
他们那专业又尽责的管家早已经等在那里,那站姿一看就是应当拿高薪的,包递到她面前。
但接走包的不是艾薇,而是另外一个人。
连翘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会厉先生怎么想起要向厉太太献殷勤了?不过艾薇和高云双陈丹妮差不多,都是阳奉阴违的家伙。
一边看着加拿大女人,一边用娇滴滴的声音和厉列侬说着谢谢。
拿着包的厉列侬一动也不动,而且他的身体挡住了连翘的去路,抬头,皱眉。
“玫瑰花很漂亮,它应该放在花瓶里。”厉列侬淡淡说着。
眉开眼笑的把花递到厉列侬手里,厉先生今天是怎么了,该不会……一想到昨晚四片紧紧相互吸吮的唇瓣,手不自然的落在鬓角上,用着这样的动作去驱赶那忽然泛上来的旖旎画面。
然而,厉列侬把她的包连同玫瑰花都交给了艾薇。
连翘并没有看到方为其送给她的玫瑰花插。在花瓶上,倒是看到那一红一白的玫瑰花躺在垃圾桶面目全非的模样。
终于,倒映在餐厅天花板里的不再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了,目光从倒影在天花板的第二抹人影离开。
搁下碟子连翘看着对面的人。
厉列侬似乎没有受到她目光的干扰,意面之后浓汤,再之后是水,空了的水杯一寸也没有偏移放回原来的地方。
脸朝着她:有话说?
真是的,“是不是有话和我说?”“你有话和我说吗?”等等等都比“有话说?”来得可爱,厉先生偏偏挑了最不可爱的。
连翘想应该让互联网那数百万名注册成为1942领导人粉丝团的妙龄女郎们来看看,他们的蓝色路西法是如此的不解风情。
“厉列侬,为什么要把我的玫瑰花丢到垃圾桶去?”手指在桌面敲打着:“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
“抱歉。”嘴里说着抱歉的人语气没有半点的理亏:“我知道有这么一位女士,她很喜欢玫瑰花,她习惯于每天早上在玫瑰花的花香中醒来,然而有一天早上,她死在她床上。”
连翘大约猜到厉列侬接下来想说什么了,碰到这样的话题厉先生倒是显露出他健谈的一面。
饶有兴致看着他:“这位女士的死该不会和玫瑰花有关吧?”
“我还知道有一些机构会在一些玫瑰花花骨朵上注射有毒物体,这些有毒液体经过吸收转换之后就变成致命的放射性药物,这位女士死去一年后她的死因才被查出,”他身体微微朝着她靠近,瞅着她,这样姿态预兆着后面有重磅炸弹。
果然:“当时,和她一起躺在那张床上的还有她的丈夫,两个人差不多同一时间死,那些人的目标其实是这位女士的丈夫。”
餐厅百分之九十采用白色为主色调,没有人移动时它看起来就像一座天堂。
打了一个冷战,喃喃说着:厉列侬,你想表达些什么,他不是坏人。
那个叫做方为其的男人不是坏人,她见过他的眼睛,她内心知道那是一双代表着善良的眼睛,她就是知道。
随着她的喃喃自语,由他身体缔造出来咄咄逼人的气息一点点渐渐消退,连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艹,不就是两支玫瑰花吗?厉先生还真的是草木皆兵了,职业病?
连翘想起第一次知道厉列侬的身份时闹的乌龙。
“嗯,黑道头目挺帅的,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他要是当演员的话肯定赚得更多。”当时她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许戈。
那时,许戈眨巴着眼睛“我哥哥不仅脸蛋漂亮,演技应该也不错。”
又,又扯远了,最近她的思想总是天马行空的。
避开厉列侬的眼神,说了一句“厉列侬,我不是丑女人。”
说完,连翘朝着厉列侬抛了一个媚眼,意图在清楚不过:厉先生,男人给漂亮的女人送玫瑰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还知道几个关于玫瑰花的事故,你想听吗?”他如是回应她。
不,不,她可一点也不想听,这是餐桌可不是解剖台,还有,把玫瑰花丢进垃圾桶的人不是她!
对了,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让高云双卷铺盖走人。
拿出连家唯一继承人的气势:厉列侬,我要你解雇高云双。
“哦?”
厉先生的“哦”代表的就是“why?”是“此话怎讲?”。
这次轮到她向他靠近,从自己座位离开,让自己脚步尽量往婀娜多姿这个方位靠拢。
也不知道现在她这架势叫不叫做“吹枕头风?”手搭在他肩膀上,俯下,耳朵都快触到他耳垂了。
怪委屈的:“厉先生,那个高云双并没有把厉太太放在眼里。”
说完之后眼神直勾勾看着他,一副你要是不依我的话我就哭就闹。
嗯,好像有点用,厉先生沉下表情,脸转向一边的艾薇:让高云双进来。
呃……厉列侬该不会想解雇高云双吧?
细想起来高云双好像没有犯错,再细想起来高云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点的,比如说很安静。
还有……还有据说被1942解除职务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这个人和1942无任何关系。
那些从小就被带进1942的孩子们把那群“种葡萄”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
还没有等高云双进来,连翘倒是自己先紧张兮兮了起来。
“那个……厉……”现在的她有点骑虎难下:“那个……”
高云双已经进来了,那声“厉先生”打断了连翘的话,这个臭娘们又是这副鬼样子,眼里永远只有厉先生,不会有厉太太。
连翘吞下想说的话,抱着胳膊身体半倚在厉列侬的座位上,等厉先生先出手了,她再来扮演好人的姿态“看你可怜我就拉你一把好了。”
可——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连翘无比庆幸刚刚她没有把话说完整,枕边风?
“让你自以为是!”“让你自作多情!”“厉列侬,你这个混蛋。”“厉列侬,我发誓,我要搁倒你!你等着丢脸好了!”心里碎碎念着。
心里一边碎碎念一边看着高云双,高云双现在也在看着她呢,她主子刚刚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两支玫瑰是谁给的?”
原来,问题还在那两支玫瑰身上。
高云双可是聪明人,聪明且细心,离开前她曾经找过福利院那位负责志愿者的工作人员,这个连翘是知道的。
冷冷的看着高云双。
高高云双开口:“是福利院的孩子。”
从高云双口中说出的答案倒是让连翘觉得有点意外,1942每一位成员都对于他们的领导人忠心耿耿,就像1942的领导人信任每一名成员一样。
不过,现在连翘没有心思去探讨高云双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目光转向厉列侬,这下,这位不会再怀疑玫瑰花有毒了吧?不会怀疑有人通过厉太太想毒死厉先生吧?
冷冷的目光并没有让厉列侬脸上有任何感到不自在的表情。
就像是安抚孩子般的厉列侬应付式的说了一句“如果你再惹厉太太生气的话我会考虑换人。”
“是的,厉先生。”
“你可以走了。”
“是的,厉先生。”
等高云双的身影消失之后,厉列侬用类似于“最近这段时间比较不平静。”为他刚刚的行为做出解释。
弯下腰让她和厉列侬靠得更近,垂下眼睛。
很近的距离,她再一次看到他又浓又密的眼睫毛,曾经有好几次,她趁他睡觉时窥探过他。
从鼻梁到眉形,从眉形再到他的眼睫毛,之后目光总是舍不得离开,它们总是静止着。
现在那半垂着的眼睫毛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着,而她呆呆站在那里任凭着他拿掉她领口的餐巾。
目光也从他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