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并蒂-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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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的第二个家了。柳表哥于自己而言,简直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偏生,这中间还夹着杜流芳,杜云溪从小就不跟杜流芳抢甚,甚至还会怂恿她不顾一切地得到些她想要的东西。杜流芳也喜欢这个文质彬彬的表哥,她也只能怂恿杜流芳在柳意潇面前多多表现,当然,自己让杜流芳做的事每次都不会是好事,这样做,只会让柳表哥越来越恨她。
“二姐,你想甚呢,想得这般入迷?”杜流芳见杜云溪一副魂不附体模样,便用手拐子蹭了蹭她。
“哦!”杜云溪渐渐收回神来,对着杜流芳笑了笑,“三妹,今日柳表哥也在呢。你怎么都不上前陪他说话?”
杜流芳听到这里,不由得暗中一嗤。什么上前陪他说话,柳意潇向来讨厌自己,更厌恶自己的痴缠,前世她心中也是明晓的。只是杜云溪常在自己面前怂恿她,说甚女追男隔层纱。听杜云溪说来,也是这个理,所以她就朝着这层纱追啊追,知道柳意潇毫不在乎地说出那句话,她的心这才死了下去。
这会儿杜云溪撺掇她前去,分明就是她自己想跟柳意潇多说会儿话,在他面前卖个乖。这杜云溪也真是厚脸皮,被人那般指责了,却还要将脸贴过去,也不怕别人拿冷屁股对她。“柳表哥自有哥哥陪着,他们两个大男人说话,咱俩个小姑娘凑上去多不合适啊?”杜流芳冷冷地拒绝,她现在可不想看见柳意潇。
杜云溪被杜流芳这样一说,娇俏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以往杜流芳见着柳意潇早就犹如牛皮糖一般粘过去了,可是这次她竟然能够神色淡定地说出这番话来。杜云溪的第一个反应,杜流芳是不是吃错药了?半响,她才缓过神来,僵僵地说着:“三妹说的即是,倒是姐姐不知轻重了。”
杜流芳轻轻一笑,再也没多说话,这时众人已经携同来到了早已装饰好的梨花园。
园子内布置焕然一新,里面铺满了精心培育在温房里的鲜花,显得整个园子明媚如春。园子里的门廊皆系着朱红色的丝条,几株红梅开得正是红艳,上面挂了些皑皑白雪,更显俏丽。园子正中,有一个高高的戏台,上面的护栏被修葺一番,瞧起来倒像是新刷的朱漆。几个戏班子里的人正在上面舞刀弄枪或是吊嗓子。戏台下是一排排陈设整齐的座椅,每把座椅间用一只小几隔断,上面放置了一些果仁点心,供看戏的时候消遣。
天气很好,只微微地飘着小雪,那小雪落到脸上手心,只淡淡泛着冷意。
杜流芳打量一番,这会儿众人已经在戏台下的座椅上坐好。戏台上的人也渐渐退了后台去,稍作休息,第一场戏便开始了。杜流芳无心看戏,只是在那儿静静地坐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了些点心。杜云溪在一旁时不时撺掇她上去跟柳意潇说些话,她心思淡淡,只是应着,却没有实际行动。惹得这位二小姐绞了手中罗帕,心中暗生恼意。可是她哪儿知道她越是这般焦急,杜流芳就越是觉得畅快。
也不知台上戏唱罢几许,杜流芳这才瞧见有个神色凄惶的婆子从园子外跑了进来。一边匍匐着跟父亲继母请了安,一边哭哭啼啼、泣不成声,“老爷,夫人,今日五姨娘本来好好的,却突然惨叫起来,好吓人,老爷夫人,快去瞧瞧吧。”
杜伟闻言,震惊之余便是浓密的怒意,宽厚的手掌使了劲儿往桌上一拍,整个人霍然而起,犹如一棵不容撼动的参天大树。“你们怎么伺候的主子,还不带路!”
戏台上的戏子们见主人家这般大发雷霆,哪里还敢开口说一个字,再也演不下去,僵僵地站在台上,神色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那婆子见杜伟发了怒,赶紧点头如捣蒜,动作麻溜地从地上站起,领了众人往歇芳阁去了。这歇芳阁正是五姨娘的住所。这五姨娘如今正是一名孕妇,如今胎儿已有七个月大。杜伟人到中年,家中女儿虽多,但儿子却只有杜云逸一根独苗。是以五姨娘此次怀孕,杜伟寄予厚望,令底下丫鬟婆子们好好服侍着,生怕出了差错。今日这婆子来禀,五姨娘出了事儿,他心头自然是又急又怒。自己恨不得便作一只飞鸟,迅即到五姨娘身边。
第十六章 看戏(二)
府中众人亦步亦趋跟在杜伟身后,个个敛声屏气,不敢再多说话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五姨娘肚子里这个孩子对老爷来说是有多么深厚的意义。此时说话,就相当于将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这时,连二房的都不由自主跟上来,想到歇芳阁一探究竟。
众人刚到歇芳阁门口,还没进到屋去。就听见里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天寒地冻中飘了出来。众人心头皆是一拧,看来那前来禀报的婆子并没有撒谎。杜伟眼里淬满了担忧,脸色沉得有些吓人,疾步进了阁内,匆匆往着五姨娘的寝屋去了。底下人还来不及通报,杜伟已经行至门口。里面的惨叫声仍旧嘶声力竭地传出来,冰天雪地中,杜伟的心越来越凉。正欲推门进屋,却被守在门口的一个婆子给急急拦住。婆子一张老脸上打了褶子,有些为难地说着:“老爷,罗大夫正在给姨娘瞧病,等罗大夫瞧好了,老爷在进去也不迟。”
杜伟闻言,想了想,只好刹住了脚。血光之地,的确不是男子应该出没的场所。只是听着屋里头那越发痛苦的惨叫,杜伟额头渐渐拧成一个川字。“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婆子知晓老爷是来兴师问罪了,赶紧跪了下来,“回老爷的话,老奴也不知晓。本来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姨娘就突然说肚子痛。抬进屋去的时候,还隐隐有血光。”说完,她在后面小声地补了一句,“不过听罗大夫说,姨娘是中毒了。”
声音虽是压低了,但站在她跟前的杜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一霎时,杜伟的一双眸子更是瞪直了,呆呆立在那里,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夫人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将今日伺候五姨娘的婆子丫鬟都叫过来!”她的声音虽然比平日里拔高了几许,听起来却还是温和的。
杜伟回过神来,见妻子已经召集了众婆子丫鬟,眼里朝大夫人抛过一抹感激的目光。大夫人心领神会,望了望一众排过去的婆子丫鬟,匆匆一数,竟有十余个。大夫人的话一下子像是卡在喉咙里,心头渐渐涌出一抹酸涩之意。自己这个正妻平日里都只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在跟前伺候,那一小小的姨娘竟然摆出这样的架子,显然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大夫人丹凤眼微微一闪,很快敛去眸子里的精光,沉着一双眸子,温声道:“你们几个都是今早伺候过五姨娘的人?”
石阶下一排排人齐刷刷地跪着,她们皆不敢再抬头,煞白着脸满心惶恐点头称是。
“谁是伺候五姨娘饮食之人?”
这时候,那排奴仆中,有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声音怯怯,带着几分惧惮,“回大夫人的话,是奴婢。”
大夫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盯得那丫鬟有些惶惶不知所措,突然只见大夫人水袖一甩,“来人,将这企图谋害主子性命的丫头给我拉出去,家法伺候。”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依旧是温温的,一张如玉的脸上找不出丝毫的冷厉。但正因为那种平和的语调,更在众人心中造成了无形的恐惧和压抑。
门前,众人的脸色齐齐一变,不仅是因为大夫人这语气之间的淡然,还因为她这雷厉风行的手段。这不都还没有审问清楚,怎就草草下了结论,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家法伺候,这小姑娘小身板小腿的,哪里经得起棍棒?只怕稍有不慎,就会闹出人命来!
那丫鬟一听,大夫人竟这样判了罪,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给抽离出来。见着大夫人身边两个婆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满脸凄惶,几乎是颤着脚不住地往后退去,脚刚好抵住石阶,一个踉跄,她整个身子像是一片落叶般跌到了地上。失血的双唇突然张开,大叫起来,“大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大夫人,大夫人,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她虽大吼大叫着,可那两个婆子却没有停下动作,架了那婢子就要往屋外行去,丫鬟拼命地推搡,可是半点儿作用都不起。
“冤枉?五姨娘早膳只经你一人之手,如今罗大夫诊断出五姨娘是中了毒才会腹绞的。对于负责五姨娘饮食之人,你难辞其咎,还在这儿大放叠词说冤枉?做了这样的下贱勾当,你可对得起你家主子?”大夫人温温的笑着,恍若三月里温煦的阳光。只是那丫鬟脸上的惶恐更是加剧,她只觉得大夫人脸上那无比柔和的笑容,像是一条毒蛇朝她吐过来的蛇信。
“杜夫人,既然罗大夫说五姨娘是中了毒,咱们应该先瞧瞧五姨娘的饮食之中有没有毒吧?”
杜流芳饶有趣味的朝说话之人抛过一个眼神,这人,就爱多管闲事。
大夫人脸色一僵,“意潇,这是杜府的家务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快将她拖下去。”
“母亲,既然柳表哥都如此说了,您这样做对这丫头实在是有失公允。或许下手的根本就不是这丫头,那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而让真凶逍遥法外了?”杜流芳站了出来,神色淡定地这样说了一句。
“就是啊,母亲。柳表哥说的也不无道理。”杜云溪也在一旁低声帮腔。
见状,大夫人只好令婆子放下那丫鬟,将其带到跟前来,“今日五姨娘吃了些甚?”她继续发着问。
那丫鬟稍稍稳了稳心神,心有余悸地回道:“回大夫人的话,自五姨娘怀孕以来,姨娘食欲大增,今早用过两碗燕窝粥,还有一盘水晶虾饺,一碟酸枣糕。”她的声音怯怯的,脸色青一道白一道,显然是被吓坏了。
仅一顿早膳就吃了这么多,五姨娘的胃口可真是不小,大夫人暗自结舌。“可还有剩余?”
地上的丫鬟稍稍想了一会儿,“还有,燕窝粥在小灶上温着,五姨娘通常在午膳前还会吃一些。虾饺酸枣糕盛在厨房正中的灶台上。”
“来人,去端来。”大夫人这样吩咐着。
这时,她身后有一婆子站出身来,对着大夫人盈盈一拜,这才又使唤了两个小丫头往歇芳阁厨房去了。
屋子里的惨叫声愈演愈烈着,刚才杜伟的注意力转到了大夫人盘问这小丫鬟身上,这会儿四周又没了声响,只能听见那凄厉的叫声在自己耳边不断不绝,杜伟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是被猫爪抓了一样,七上八下的。
很快,那几人便端了几盘东西过来,燕窝还是温热的,在冒着腾腾的热气。几人将东西一一摆在一临时搬过来的香几上,大夫人顺手从鬓发间拔下一支梅花银簪,径直放进熬燕窝的盅了,一一检验。但是检验下来的结果,这些都是没有毒的。
大夫人将手中银簪顺手递给一个婆子,朝那丫鬟面前走近一步。“除了这些,五姨娘还吃了甚?”温温的语气之中带着隐隐的逼问之意。
跪着的丫鬟本见没毒,一直吊着的心终于稍稍松了一些,但又听得大夫人言语不善,竟有着逼问的意味,小丫鬟被唬得一跳,吓得连大气都有点不敢出,愣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想不出甚了,只觉盯着自己的那道目光越来越炙热,她的额头像是在火炉里燃烧着一般。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一阵摇头,“除了这些,姨娘没有碰过别的东西。”
大夫人脸上不痛不痒地道:“来人,先将这丫鬟带下去,等她想起之后,再带上来!”
第十七章 看戏(三)
带下去?只怕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那丫鬟本来就年纪尚轻,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吓唬,一张清秀的脸早已布满了泪痕。她拼命地回想着,究竟还有什么东西给遗漏了,眼见着刚才那两个手粗腰肥的婆子又要过来拖了她往院子外去,她更是吓得面如死灰。脑子里什么东西闪过,她的眼睛突然瞪直,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叫了起来,“夫人夫人,五姨娘之前还喝过一碗安胎药!”
她有尖又细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无比的庆幸和笃定。还有后怕。
安胎药?大夫人温和的脸竟然有了一丝裂痕,她不自然地皱了皱眉,“你都说了这药是安胎药,会有甚问题?分明就是你这婢子想要逃脱惩罚,所以才会这样乱喊乱叫!还不将这贱蹄子拖下去!!”
“大夫人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既然这婢女都这样说了,如若不将那药渣端来让人仔细检查,只怕实在难以服众啊?”二姨娘慢悠悠地说着,嘴角的笑容竟像是天边一朵红云,显得格外悠然。
说话的正是柳意潇的三姑姑,杜府大房里的二姨娘。她家也是名门之家,只是她是家中庶女,又不得嫡母喜欢,只区区做了杜伟的妾室。此人一向淡薄名利,不喜追风逐流,在府里一直安安分分,明哲保身,擅长中庸之道。这二姨娘是府中难得的明白人。只是她这会儿插话就不怕惹得大夫人不高兴么?
果然,大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那罐子里有甚东西,她自然晓得,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