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物追杀的日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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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想听听声音,都成了难以实现的事情。
亭中; 赵时宪紧锁眉头,抽出四张牌甩在桌子上。
“三带一。”
“炸!”
一把年纪的程学之似乎一夜间年轻了十岁; 甩出四张二的时候豪气冲天,比买下京西的一处院子还要开心。
这里三个人斗着地主; 一旁还有乐人抚琴; 琴声婉转又不失激昂,亦扬亦挫,随着战况而变换着节奏。
詹裕沉思了片刻,看着自己手中那副牌,然后将目光瞥到了最左处那两张牌; 淡声道:“王炸。”
“……”
赵时宪和程学之看着桌子上那两张牌; 都感到无比的绝望。
斗地主中的两个王是绝对不能用皇帝和皇后来代替的; 一旦被人发现,那就是杀头的罪行,所以赵时宪分别用左丞相和右丞相来代替了大王和小王,只是称呼还没有变罢了。
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岳父大人要赢钱。
有什么办法?
赵时宪数了数兜里的银子,然后拿出三锭银子推了过去,程学之也跟着老泪纵横地将钱输了出去,边给钱还边数落赵时宪:“赵大人不是说自己斗遍天下无敌手吗?眼看着银子都要被詹大人赢走了,你也不发挥一下真正的实力?”
赵时宪惭愧地低下了头,并非是他自夸,只是之前他之所以信心十足,是因为他是鬼魂状态,可以看见所有人的牌,在剧组的时候等詹茵茵工作期间,他曾经在道具车里围观三个人斗地主斗了一下午……
现在轮到自己上场了,却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抛去运气来说,不能专心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程学之由衷道:“詹大人平日为官高风亮节,很少出头,却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和气魄,都说人生如棋,这斗地主却与下棋一般无二,我们二人可都斗不过詹大人啊。”
詹裕连忙拱手:“程大人客气了,詹某不过运气罢了。”
赵时宪放下了手中命人画的牌,忽然开口道:“詹大人是明白人,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件事情,我想请两位大人帮忙。”
詹裕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牌,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小女的事情,恕詹某爱莫能助。我之前虽然答应过你们二人的婚约,可是如今她已经嫁入天家,往后种种也都由不得她了。”
程学之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叹了一口气:“赵大人真是糊涂啊,天道循环,有其既定的轨迹,赵大人德才兼备,可谓是出将入相的旷世人才,作为大丈夫,自有功绩,何苦为了区区女子而放弃自己的前途呢?”
“两位大人误会了。”赵时宪拱手道,“在下所求之事,并非为了贵妃。”
“哦?”詹裕面露疑惑之色,“若不是为了小女,赵大人又是所为何事呢?”
赵时宪将手中的牌摊开,平铺在石桌上,抽出其中最小的一张牌。
“我这几日有幸去了一个地方,若是将那里的风土人情描述出来,两位大人或许会觉得是天方夜谭。”赵时宪顿了顿,轻声说道,“因为我去的,是六百年后的世界。”
詹裕和程学之吓得纷纷变了脸色,程学之更是皱起了眉头,“老夫一直觉得赵大人是个可造之材,怎么也说起这等呓语了?六百年后,那是何等的遥远,你又如何去得了呢?”
“我不会再纠缠贵妃,也不求和她再续前缘,因为我看到了最终的结果。”
“始作俑者的我历八道酷刑而死,贵妃因此投湖自尽,詹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被今上迁怒,流放岭南,贵妃在后世也成了红杏出墙的代名词,没有人去关心前因后果,没有人管她是不是自愿嫁给天子的。”赵时宪说话的时候语气很不稳,大概是没有什么底气,满怀着深深的愧疚,说出了他早就想要说出的那些话,“我曾经一直以为,我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放弃所有的权势和未来,可当时我不明白什么叫做宿命,什么叫做因果。”
“假信只是一个契机而已,我也很害怕什么时候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詹裕和程学之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难以接受他所说出口的这番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所以我放弃,不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将来。”
冰封的记忆开闸泄洪,赵时宪久久沉默,那些在书店中看到的字眼和画面一一在他面前浮现,依旧清晰可见。
随手翻过的一页纸,印在纸张上删繁就简的一行字,有可能就是一个人所经历的一生,区别只是在于篇幅的长短,有人幸运,如帝王将相,能够在史书中被歌功颂德,平日里有趣的言辞也会被记录下来,供后人研究。有人也幸运,能在史书里被记录生卒年和官职,更多的人,连名字也没能留下来,只是随着他们自己的记忆,一并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然后再也没有被人想起。
他无疑是幸运的,尽管他被后人详知的缘故不是因为政绩,而是因为和一个后宫妃子的风流情史,但至少,历史记住了他的名字。
“赵大人今日的言语实在是令人震惊,老夫一时间消化不了。”程学之摸了摸胡子,突然发问,“既然赵大人口口声声说自己能看到六百年后的世界,那可否告知老夫,六百年后,我程学之有没有在史册上留下自己的名声?”
赵时宪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程素,字学之,号南阳,谥贞仁,南呈著名学者,官至刑部侍郎兼文华殿大学士。”
“这就完了?”
“完了。”赵时宪淡声答。
程学之摸了一把胡子,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
赵时宪轻笑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抚琴的乐人,平静道:“所以我刚才所求之事,就是这个。”
“还请详细说来。”
“程大人和詹大人都是本朝著名的学者,府中又多有精通各类才艺的幕僚,既懂得星占、乐理、算术、建筑、榫卯,更擅长诗文、骑术、剑术、蹴鞠。可谓是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通。”
程学之和詹裕对视了一眼,疑惑地问道:“那又如何呢?这和你请求之事有什么关联?”
“我想请两位大人与我一同奏请陛下,共同编著一套丛书,收录我朝名家经典著作和诗文词总集,详细记录河渠、边防、山川、古迹的具体情况,以及南呈的通制、典礼、邦计、军政、法令,此外,还要收录各种流传已久的琴谱、舞谱、食谱、星占、命书相书、阴阳五行等等。”
话刚落音,程学之和詹裕顿时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大人的想法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了,古往今来,凡是流传至今的著作,大多都是经史子集,赵大人所言的这种杂书,有什么用呢?”
赵时宪沉默了片刻,才道:“实不相瞒,在下有幸在六百年后听过一段琴音,琴声虽然曼妙,却失了本意。虽说音乐自天地生,归天地去,但是若没有妥善保存曲谱,终归是一种遗憾。因为缺少符号体系,我朝记录曲谱向来都是只记载演奏方法,而不记音高节奏,所以记谱都是用汉字,比不上五线谱这种记谱法实用。”
“五线谱?”程学之彻底懵住了。
“如果在历史中凭空出现五线谱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用我朝的方式来代替,借鉴一二,以便将这些曲谱代代相传,不至于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中。”
詹裕将目光投向了他,问道:“赵大人今日所言实在是闻所未闻啊,詹某自然是赞同你的提议,只是还是想多嘴问一句,赵大人为何要做这种极费工夫,又得不到太多赏赐的事情?”
“只是觉得可惜。”赵时宪眉宇疏朗,声音也是极其恭敬谦和的,“数百年后的世人,不识宫商角徵羽,觉得可惜。”
程学之带着莫名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最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詹裕倒是轻笑了起来:“几百年后的事情,又与你我何干呢?詹某早就想解甲归田了,这诡谲朝堂,实在是令人疲乏。”
程学之便与他说笑了起来:“詹大人若是不做官了,想做些什么呢?”
“不瞒你说,詹某空有一手好厨艺啊,若是不做官,在京城开一家酒楼倒也不错,哈哈哈哈哈。”
程学之便与他一同笑了起来,一旁的赵时宪却突然变了变神色,看了他一眼。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那个时代,詹茵茵的父亲也有一手好厨艺,她曾经跟自己提过,小学的时候,一直都是父亲给她送饭的。
带着困惑,赵时宪忽然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詹大人,可也喜欢骑射?”
“你倒是提醒了我,这若是不做官了,开个马场倒也不错,这马可比人强多了,肆意洒脱,和马儿呆在一起,整日都不会觉得累,不像这官场,哎……”
赵时宪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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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安阳市人民医院。
梁烟坐在病床的床头,看着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消息,极其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叫你处理这么个小角色,迟迟都不动手,真不知道留你还有什么用。”
井翊站在她身后,“我动过手了,那天在影院,我本来已经想办法制造了事故,没想到她那么走运,居然自己躲开了,现在她也已经不是个普通人了,媒体都关注着她和应缜的恋情,你让我怎么动手?”
“你现在是在怪我了?”梁烟的脸色很不好看,“是谁把这个祸害留到现在的,如今媒体关注她了,你就舍不得下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井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病床上没有一点声息的人,忽然开口道,“其实有时候,并不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
井翊长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看上去虽然阴冷,却还是带着几分柔和的。
“你说什么?”
梁烟忽然站了起来,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本身就是以国民女神著称,整个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种侵略性的美,此时此刻的她,就连一个眼神也足够让男人为她死心塌地,比如眼前这位。
梁烟薄唇轻启,“我什么时候杀人了,杀人的一直都是你不是吗?”
井翊一看见她的眼神,立刻就将脸别了过去,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你怎么能说这么绝情的话,我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难道是我逼你做的吗?”梁烟冷笑了一声,别过了脸。
井翊只觉得被刺痛,半晌,走上前去,轻轻拥住了她:“能不能有一刻,只谈论你我,不谈论这些事情?”
梁烟正在气头上,一下子将他甩开,却因为用力过猛,对方又不闪躲,井翊的额头一下子磕在了旁边的仪器上,虽然没有大出血,却也被磕出来一片小小的血痕。
梁烟一愣,“我不是故意的。”
“好啦,我知道该怎么做。”井翊虽然心中刺痛,语气上却没有怪她的意思,“我会照做的。”
他总是这样,一次一次的妥协,一次又一次服软,难道只是因为爱的太卑微,就一辈子也逃不出这个窟窿吗?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梁烟目的达成,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凑上前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眩晕,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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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你觉得我这样正常吗?”
井翊坐在桌前,有些紧张地看着对面的女医生,问出了心中所想。
听说这位心理医生叫做李玉枝,是国内首批从事心理咨询工作的临床医生,又是心理卫生协会的理事,应该是很有能力的人物了。
因为涉及了部分不可告人的事情,井翊特意将那些内容都隐去了,只是含糊的说出了一些情况。
对面的医生看了他一眼,将他目光中的闪躲尽收眼底,又看了看他带血的额角,心底一声低低的喟叹。
“据你刚才所说的,对方是个名气很大的女艺人,那么你的这种情况,算不算的上是追星的范畴。”
“不……不是追星,我跟她认识很多年了,她还没有出道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后来她名气越来越大,我们的关系也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虽然还保持着和以前一样亲密的关系,可是,却不是和我一个人了,说实话如果把和她保持着同样关系的人排个顺序,我可能是在最末尾的那一个。”
“嗯,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我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是上辈子就欠她的,我很爱她,可以为她做一切事情,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拼命去办到。可是在她面前我总是不自觉把自己放的很低,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怕我如果拒绝她的要求,就连排在最末尾的资格都没有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请恕我直言,你们这种情况既不属于追星,也不属于谈恋爱的范畴,恋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