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们宠我上天的日常-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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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她抓住了蔺北行的手;颤声道:“那怎么办?宫里的太医怎么说的?段大夫……快让段大夫想想办法……”
“段琪安这时候赶过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蔺北行皱着眉头道,“而且;我们身为藩王,也不能表露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意向;只能等陛下的命令。”
“就说给祖母看病!”萧阮灵机一动;“让段大夫先走,到时候再想办法送入宫中。”
“也行;”蔺北行点了点头;“我这里安排一下,你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只要三殿下能闯过这一关,日后就是一片坦途。”
“嗯;一定不会有事的。”萧阮喃喃地道。
话虽这么说;两个人还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二皇子周卫冀前阵子已经因病去世,如果周卫旻有了什么不测,那就算周卫熹已经被圈禁,也是启元帝唯一的骨肉了,说不定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坐上这把龙椅。
这必定是蔺北行万万不能容忍的,对萧阮和萧家也是一场祸事;西南和朝廷已经彻底缓和下来的关系又起了变数。
萧阮辗转反侧难以安眠,既担心周卫旻的生死,又担心大乾的未来,只盼着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让周卫旻挺过这场劫难。
然而,期盼的好消息没有来,坏消息倒是又来了一个。
启元帝病重卧床,已经到了不能理政的程度了。
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萧阮心急如焚,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回京城去瞧瞧现在的情形,只是她身为藩王的妻子,未奉召不得出西南的封地,只能干着急。
又过了几日,京城的圣旨到了,传旨的居然就是启元帝身旁的亲信云珛,他一路披星戴月,快二十天的路程被他缩短了将近一半,看上起疲惫不堪,眼神憔悴,下马的时候人都在晃了,看来是凭着一口气吊着精神气。
“靖安王、靖安王妃接旨,”他提起了精神,声音嘶哑中还听得出几分从前的清朗,“今封靖安王为天下兵马大将军,大乾兵马归靖安王统一调度统帅,赐虎符一枚,见之如见朕亲至,即日起,靖安王携家眷即刻入京,若朕有何不测,靖安王蔺北行和太傅萧钊、平王周明德摄政辅佐三皇子周卫旻登基。”
蔺北行大吃一惊:“这……这如何使得?”
大乾建朝百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让藩王辅政之事,他坐拥西南,若是再掌管天下兵马,启元帝就不怕他野心膨胀,对大乾取而代之吗?
“靖安王,”云珛恳切地看着他,“陛下对你一片赤诚,特意命我前来宣旨,以消除你的顾虑。王妃,你该知道,大乾此刻危机四伏,京中武将老的老,少的少,都不足以服众威慑四海,你莫要迟疑,赶紧和王爷一起入京吧,迟了……只怕就见不到陛下最后一面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微微哽咽了起来。
事已至此,再推辞也无益。
若是放在从前,蔺北行必定还要怀疑一下启元帝此举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现在,启元帝病重、周卫旻中毒,西南的稳固对朝廷至关重要,朝廷已经没有了要对付他的动机。
更何况传旨的云珛是周卫旻的心腹,和萧阮也有旧,这些日子来,为了对付周卫熹,蔺北行和周卫旻暗中协同作战、互通有无,已经结成了可靠的联盟。
从南昭到京城,并不能说走就走,云珛被请到了王府中歇息了下来,等一切收拾停当,再一起奉旨入京。
翌日,蔺北行去军府安排西南军务,幸好,西南经过这两年的修生养息,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现在各州郡的军府都尉都是跟着蔺北行一起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足以震慑四方,而协理的郡府以商易仁为首,把地方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用蔺北行操心。
唯一担心的,就是要独自一人留在南昭的老王妃了。
老王妃年岁大了,又在南昭住惯了,自然不愿跟随蔺北行去京城,这让蔺北行和萧阮愧疚不已。
“行了,你们放心吧,”老王妃乐呵呵地道,“我又不是没在南昭一个人呆过,身子也硬朗着,小宇也在,你们不用愁。若是我一个人寂寞的话,便把阿诺这个孩子叫进府来陪着,我看他聪明得很,是个可造之才,我费心教养一些时日,也算是对得起阿卓这个姑娘了。”
老王妃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萧阮半跪在老王妃的身旁,心里越发难过了:“祖母,我们不能在你膝下照顾,实在是不孝。”
老王妃正色道:“阮儿,北行,你们不必愧疚,人生在世,有大义也有小节,总要有所取舍。你们此去,便是背负着大乾的兴亡盛衰,好好地尽好你们为人臣子的本分,祖母在南昭等你们归来。”
三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蔺北行亲点了两千精锐随行,而萧阮这里,因为小团儿才不到三个月不能疏忽,奶娘、嬷嬷跟了好几个,还带了几个随行的大夫以防不测。
幸好,小团儿好像天生继承了他父亲戎马生涯的本事,对坐马车适应得很,被萧阮抱着往外看时还很兴奋地对着骑马的蔺北行手舞足蹈。
蔺北行十分高兴,破天荒地对自己的儿子刮目相看了起来,甚至兴致勃勃地想带着小团儿骑马,被萧阮慌忙制止。
蔺北行索性策马到了马车旁,一边走一边逗弄起小团儿来了。
萧阮朝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问:“这次怎么是平宁跟着你来了?碑之呢?”
这件事情蔺北行也有些纳闷:“原本我定的是平宁留守,他做事心细一些,但他特意来找我,说是想和我一起去京城。”
居然还是贺平宁主动提出来的。
萧阮心中一动:“难道……他还对禾蕙有心,想要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由自主地朝着前面看了过去,禾蕙和木琉的马车就在萧阮的前面,两个丫头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说笑声时不时地传了过来;再一看,贺平宁骑着马走在前面,离萧阮的车队足足有二三十丈远,他的后背笔挺、目视前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过来一分。
“好像不太像。”蔺北行不太相信。
萧阮也有点不确定了起来:“那可能是我猜错了。”
“到底他们俩还有没有机会?”身为靖安王的蔺北行居然也忍不住八卦了一回,“禾蕙是什么心思?我倒是不信了,难道她的那个竹马会比贺平宁好?若是他们俩能玉成好事,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成了一家人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萧阮嗔了他一眼:“这男女之间的缘分,岂是好不好就能决定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禾蕙又不是势利眼,岂会因为贺平宁位高权重而移情别恋?”
蔺北行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萧阮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蔺北行的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萧阮半点都不肯移开,好像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怀里的小团儿“嗯嗯啊啊”叫着,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朝着蔺北行看过来,嘴巴里吐起了小泡泡,好像在鄙夷地嘲笑他的父王:丢死人了,居然强迫母妃夸奖……
萧阮连忙擦了擦小团儿的嘴角:“哎呀,小团儿是不是肚子饿了?王爷,外面有人在叫你了……”
蔺北行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萧阮的脸一红,用手捂住了小团儿的耳朵,低头轻声道:“蔺大哥,在我眼里,你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是所向披靡的一方霸主,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
这一整天,蔺北行的嘴都是咧着的,以至于他的手下都很惶恐,不知道这位素来冷面的王爷是吃错了什么药,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磨练他们的大招,才会这么得意不已,纷纷向贺平宁打探消息。
贺平宁就淡然多了。
他跟在蔺北行身旁日久,早就对蔺北行了若指掌。
王爷这副乐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必定是和王妃有关的,也不知道是王妃哄了他什么。
放在以前,他说不定还要忿忿一下,觉得萧阮拿捏王爷的手段真是变化多端、防不胜防,现在,他已经安之若素了。
相比两年前从京城嫁去西南,这一次回京辛苦了很多,车队几乎每日都星夜兼程。幸好,一家人相伴左右,这辛苦中也带了甜味,甘之若饴。
过了十几日,京城终于就在眼前了。
阔别两年,重新见到这绵延的巍峨城墙,萧阮止不住地就热泪盈眶。
在这城墙中,有她最牵挂的亲人,也有相知莫逆的好友。
离开的时候,她以为这一辈子可能都难以再见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有机会重聚,她恨不得立刻飞进京城,和祖母、家人抱在一起,倾诉这两年来的思念。
只可惜,藩王入京并没有那么简单,要在外安顿兵马、等候圣旨,此刻天色已晚,只怕要等第二天才能入城了。
萧阮在城郊的归于庄中暂时歇息了下来,这些日子赶路,大家都很疲乏,就连最爱吵闹的小团儿也接二连三地打起了哈欠,眼看早早就要睡着了。
忽然,大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不一会儿,下人急匆匆地前来禀告:“王妃,萧亦珩萧大人过来接你了,说是陛下传了口谕,命你和王爷即刻入城面圣。”
作者有话要说:回京啦,最后一个大副本!
亲爱的小天使们,六一儿童节快乐啊,愿你们永远是个有人疼有人宠的快乐儿童!
第107章
星光和月色都被阴云遮蔽了;夜色中;黑彤彤的皇城仿佛一头巨兽;吞噬着所有的一切。
乾元宫中;厚重的帘子把整个寝殿都遮得死死的,一股浓重的药味袭来,夹杂着几丝几近腐朽的颓败气息。
萧阮和蔺北行在云珛的指引下匆匆步入了寝殿;萧钊、周明德、周荇宜等皇亲、重臣都在;一个个面色哀凄、形容憔悴。
萧阮的心忍不住一沉。
启元帝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了,难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这一刻了吗?
云珛快步上前,扑在了启元帝的床前,低声叫道:“陛下;我把靖安王和王妃带回来了;你睁眼看看吧。”
萧阮上前;在床前跪了下来,只见启元帝双目紧闭、双颊凹陷,瘦得已经皮包骨头了。
远去西南前那个精神矍铄的帝王,居然病成了这副模样;萧阮心中悲痛,忍不住哽咽着叫道:“陛下!是我,我来晚了……”
启元帝的眼皮颤了颤,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茫然了片刻,这才聚焦在了萧阮的脸上。
“阮儿……”他的嘴唇微翕,几不可闻地叫了一声;片刻之后,才往旁边瞧了瞧,看到了蔺北行。
“陛下。”蔺北行沉声叫道,跟着萧阮跪在了他的床前。
启元帝陡然精神一振,手一撑想要起来。
旁边的内侍慌忙扶住了他。
“北行,”启元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胸口处传来拉风箱一般的声音,“你很好,从前……是我错看你……和西南了……”
蔺北行怔了一下。
自从他懂事以来,西南一直是启元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猜忌、打压不断,甚至快要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没想到在这一刻,他能听到启元帝对从前的忏悔,心中不由得一阵心潮起伏。
“从前的事情,陛下不必再提,也用不着再放在心上,”蔺北行哑声道,“我是陛下的臣子,愿为陛下和大乾牵马坠蹬,竭尽所能。”
“好……”启元帝的眼中露出欣慰之色,断断续续地道,“日后,大乾的军备就交给你了……必不能让那些宵小异族长了威风,辱我大乾……”
“陛下放心,只要有我蔺北行一口气在,大乾国门便固若金汤,绝不可能有半点闪失。”蔺北行的语声铮铮,仿佛力有千钧。
启元帝身子往后一倒,仿佛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室内其余众人都双目含泪,几个内侍哽咽出声。
“阮儿……”启元帝叫了一声,枯爪般的手微微颤抖,双目却已经无法聚焦了。
“陛下,我在这里。”萧阮泣不成声。
“你……你做得很好,”启元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多亏了你……朕很欣慰……没有看错你……朕这一生……最高兴的就是没有……没有看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半晌过后,云珛颤抖着探了探启元帝的鼻息,悲声道:“陛下……薨了!”
天子离世,举国同悲。
启元帝生前便下了罪己诏,言明他一生虽然殚精竭虑想要治理好大乾,却因力有不逮而错漏百出,实在愧对先祖和子民。他死后不愿扰民,大乾子民守丧以日代月,三十六日后便可婚嫁自便,除了皇后殉葬之外,所有后宫嫔妃可出宫入庙修行,去留随意。他唯一的心愿便是以此为大乾祈福,求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