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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宁为嫡-第55部分

小说: 宁为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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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得最欢实的一个虬髯大汉一手拎个酒壶,一手拿着酒杯; 行至陆泽身边; 许是喝得多了有些醉意,伸胳膊搂上他的肩膀; “总兵!咱们这次大获全胜可多亏了您呐!来来来; 我敬您一杯!”
    说着; 抽回拿着酒杯的胳膊,斟了满满一杯酒; 递到陆泽身前。
    陆泽瞥了一眼; 漫不经心接过喝了; 才缓缓开口:“不过是新一批粮草到了; 犒劳一下大家。好端端的; 怎么竟被你整成了庆功宴?”
    大汉不在意地挥挥手,笑道:“自然需要庆祝,咱们把陆鸿打得屁滚尿流; 眼看着班师不远; 庆祝庆祝也在理!您呐,就是心思太多!”
    陆泽摇摇头,抿唇不语,片刻才开口:“一炷香时间内; 将这些东西收拾了,各自将士回去歇下,不得有误。”
    大汉瞠目,张了张嘴,瞥见他不容置疑的目光,便止住了想说的话,挠了挠胡乱束起的头发,懊恼叹气,似乎在感叹陆泽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的陆泽并未理会这些。
    因将士众多,明德府沿城墙一带有宽敞空地,又不想扰民,他便将这一处划作暂时驻扎的营地,靠近城墙,也便于观察敌情。
    他独自一人上了城楼,暗色的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他双臂撑在垛堞上,向着城外遥望,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上,正零零星星亮着红点,均匀,静谧。
    他眉头紧紧拧起来。
    不对劲。
    陆鸿的目的是攻进京城,就必要先拿下这座城池。可近日来,有些眼力的便能看出来,他们是消极怠战了。有些将领已经展露出乐观心态,认为陆鸿在大赵雄兵之前漏了怯,心里正火燎似的犹豫,犹豫是投降还是往外逃。
    诚然,他们守在这里的第一要务是守城,顺带消耗陆鸿的兵力,只要不被陆鸿攻破城池,怎样都说得过去,现在的形势,无疑是最好。可他心里,总觉隐隐不安。
    远处的红点陆续暗淡,这几天来都是如此,极有规律,整齐的,同一个时间,没有延缓一分一毫。
    精确,完美,似乎没有一点破绽。
    又或者,周密到极致,是为了掩藏什么破绽?
    他忽然大步跨下城墙,一层层台阶变得漫长,他心中焦虑。
    城墙下一堆堆篝火正被熄灭,即便如此,也不能做到整齐划一,虬髯大汉正站在一边督促着,“快点快点,一会儿总兵大人就过来视察了!”
    “孟参将!”陆泽已经下来,高声唤他。
    孟参将身子一僵,朝陆泽讪笑道:“总兵,这便快好了,有些火燃的旺……”
    陆泽略略点头,显然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上次派去的探子是如何说的?”
    “一切如常……”孟参将懵了懵,搞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个。
    “他人呢?”
    “……只送了信回来,人还在敌营呆着。”
    “交接密报的时候没见过人?”
    “先时他说过,最近查的严,只将后来的信藏在城门外的柳树下,待人去取。”
    “为什么不禀报与我?”陆泽脸色有些变化,这在孟参将看来不大寻常,面色也肃然起来,“我听着没什么问题……总兵,是出了什么事?”
    陆泽拿捏不定,脸上神色莫名,蓦地,朝孟参将道:“有些问题……营中数你的功夫不错,你今夜随我去陆鸿的营地里,探看一番。”
    孟参将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但知道他向来有主意,也不置哆,只犹疑着问:“要不再带上一队精兵营的?两个人去,总不妥帖。”
    “是去查探,不是攻营。”陆泽摇摇头,“先去备两套敌军的衣裳,即刻出发!”
    ……
    自阮宋去后,周姨娘愈发看紧了余下这一个女儿,但凡碰不上什么要紧都不让她出去,扔了一堆针线活计与她,整日将她关在院子里。
    “我不想做针线啊!”阮宛怪叫一声,气得瘫倒在身后的炕上。
    周姨娘就在外间坐着,闻言开口:“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吩咐了厨房做来。”
    “整日吃,胖得赛猪了!”
    “院子里的花新开了两株,你去瞧瞧……可别出了院门儿。”
    阮宛双手往下扯了扯衣服领子,似乎快被气得背过气去,“你这般拦着我作何?我又不是傻的,看见个寒酸的书生便要死要活,拿我作甚么伐?疯了也似!”
    外间一霎寂静下来,阮宛不觉,被困的躁动虫子一般密密麻麻爬上心头,让她难耐地发狂,“何况你不过是我姨娘,做什么这么管着我?太太也没说什么呢!父亲可允了你?”
    外间儿还是没动静。
    她发起怒来,一把甩了手里的针线坐起来,直冲冲地跑出去,“凭什么她一个死了就要拉我倒霉?活着就不给人好脸色,临了还要让我过不去,什么道理?!”
    “……那是你姐姐,你说的什么话?”
    阮宛发起脾气来,“我不要这样的姐姐!就算活着也不过嫁个穷书生,迟早要生分了!听你说的倒是死了多大荣耀一般,说也说不得了!那我也死了去,叫你们一个个都来恭维着我!”
    说罢,上前要去拿桌上的剪子,吓得周姨娘魂飞魄散,伸手将剪子夺下来,往院子外面掷了出去。
    阮宛嚷嚷着还要去夺,脚步却慢得似乌龟,周姨娘忙拉扯过她,喊过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来,“你们先看着姑娘,别让她磕着碰着,我去去就来!”
    阮宛见她出去了,倒也静下来不再折腾,又没人看,发了火也没用,折腾什么呢?
    周姨娘匆匆地去寻阮绍。
    她心中焦虑起来,阮宋一去,她这心就揪起来,不敢看见剩下这个哪怕出丁点意外,虽说宛姐儿脑子简单,可到底女儿家情窦初开的年纪,谁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何况之前经过阮绍夫妻俩多番敲打,她早已歇了对陆泽的心思,倘或再遇上个没娶亲的,不定怎么闹腾呢!
    还是赶紧订了亲的好。
    她心里算计着,阮宛现在十四,倒也正是年龄。现今阮绍膝下只剩下这一个年幼的,总不会亏待了她,说来阮绍先前也曾同她说过几户人家,但从陆泽那事儿一出,他就只顾拿冷脸对着她了,哪还会跟她说什么女儿的亲事?
    这般想着,已经到了阮绍的院子,他正同秦氏一处。秦氏原本是跟阮绍笑谈正欢,她过来后便面色淡淡,只在一边抿着茶。
    周姨娘笑得有些僵硬,跟两人行了礼,便坐在赐下来的小杌子上。
    她心里惦记着,便迫不及待将来意说清了。
    阮绍听阮宛发起狂来,面上不豫,但想到刚没了个女儿,便也不准备大动干戈,瞧了眼秦氏,便道:“你说得有理,这事我同太太早有计较,再商议商议便有眉目了,你先下去吧。”
    周姨娘心里发涩,强笑着告了辞出去。
    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女孩儿,连个亲事都过问不得,真是,哎……
    阮绍怕夜长梦多,早早拿下了主意,耐不住周姨娘日日询问,便同她知会了。
    看的是熟识的人家,大理寺卿孙老的儿子,只是还没定下。
    孙老执法严明,素有威望,家中虽没什么背景,比不得阮家这样的仕宦贵族,儿子却很上进,仍在走科举一途,阮绍很满意。
    阮家对女儿是极好的,庶女都记在主母名下,是以婚嫁上,嫡庶差别并不比一般人家。
    阮宛知道后,听说对方家里也有个三品的官儿,着实消停了一阵子,周姨娘的看管便也松了下来。
    谁知一不留神儿,竟让她给溜了出去。
    周姨娘慌里慌张瞒着人找了大半晌,没找着人,许久之后,才见她失魂落魄从外面回来,一见她就扯了嗓子大叫:“那姓孙的是什么人家?!我瞧着孙家夫妇上香去了,穿的衣裳倒不知是几年的了,孙夫人罢,连个像样的首饰都不戴,孙老爷罢,脸拉得老长,果然是大理寺的!难不成我嫁过去非但过不上好日子,还得当个犯人似的被人整日瞪着?什么道理?!”
    “你怎么做下这等事了?!哪有家里人还没开口,自己去看婚事的姑娘?!叫你父亲知道了,又是一顿家法!”周姨娘被她的大胆吓住了,忙一顿训斥。
    阮宛鼻子里哼出气来,“我若是不自己看看,哪知道父亲给我寻的这般不靠谱亲事?!早该我进了火坑!”
    “什么火坑?”周姨娘面色不悦,“何况连孙公子的人你都没见着,谈什么不愿意?听你父亲说,那是个极好的人才……”
    “好有什么用,家里穷酸又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好容易进了京城,富贵日子没过上几天,倒又要吃苦去了,凭什么?!”
    “……那也是无法的,你父亲的脾气最是执拗,你也知道。”
    周姨娘辩不过她,只能拿阮绍堵她。
    这一招也很有用,阮宛不言语了半晌,似是想不出来什么应对的法子。
    周姨娘安下心来,正想劝上她几句,却见她头一抬,眼睛亮起来,“我拗不过父亲,可以找压得住他的人啊!”
    “老太太?她清心寡欲的,早不想干涉咱们二房的事,你还是……”
    阮宛打断她,“阿宁啊!她可是平王妃,总能劝过父亲,况且她到底皇亲国戚,若是给我安排婚事,怎么也得比孙家好罢!”

第79章

“母后的寿辰便是几日后了,我可准备个什么样的寿礼好?”阮宁轻啜一口茶; 捡起一旁桌上的库房册子。
    东珠; 珊瑚; 名贵锦缎……
    真真儿的宝贝,可这些宝贝; 哪个是太后没见过的?
    她正犹豫着; 琢磨着该选个极适合寿礼,便瞧见外面守门小厮跑来; “王妃; 门房来传禀; 说是阮二爷家的人前来拜访,正门前候着呐!”
    “二叔家的?”阮宁暗忖; 近日倒没再听过他们那一房出过什么事。
    不过自她嫁入平王府; 寻常有些交情的来拜访也是常有的事。
    又念及等在正门前总归不妥; 便吩咐下去; “领着人过来罢。”
    阮宁手支起脑袋来; 册子也放到一边,只往门外望着。待瞧见那人身影,眉间便不自觉蹙起来; 红润的嘴唇抿起来。
    阮宛笑意盈盈地上前来; 行了个礼,“拜见三姐姐!”
    阮宁只抿唇不言语,红玉在一旁看着,眼里闪过讥诮; 上前一步道:“五姑娘,家里时如何称呼都使得的,然咱们夫人进了平王府,便是不一样的身份,皇家规矩大,不可这般言语轻薄了。”
    阮宛似乎恍悟过来,转脸又笑着行了个礼,“拜见王妃!”
    阮宁歪了歪脑袋,懒懒地支在胳膊上,“夫君不在府上,你来作何?”
    这话一出,便是明明白白指的先时那事儿。阮宛没想到她说话这般不顾忌,也不做面上功夫,一时间干笑起来,“王爷不在如何?今日我便是来看望王妃的。”
    阮宁不可置否地侧了侧脑袋,慢吞吞道:“这可瞧见了吧,瞧够了?”
    阮宛脸色僵了僵,她不过刚进来,不让她坐下便罢了,竟还明晃晃地想赶她出去!真是……
    阮宁看出她心中所想,翻了个白眼,她最近正在修炼养气功夫,此番对阮宛好好说话已是进步,若搁往常,只怕要拿了扫帚轰她出门去。
    这人呐,就是不知足,她想必是忘了上次被自己一盏茶泼出去的场面了。
    阮宁微微叹息。
    “其实我此番前来,是有些事情想求王妃帮忙……”阮宛到底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努力将阮宁的面目在自己心中化作可亲模样,亲昵道。
    “说来看看。”
    “……父亲想与我做下一门亲事,然而我着实不喜欢。您也是知道的,父亲那个倔脾气,若我跟他挑明了,想必还会被他骂回去,便只能来求求您了。”阮宛殷切望着阮宁,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阮宁缓缓点头,似是听了进去,又听外面传报,“王妃,李公子来拜访。”
    阮宁摆摆手,“请他进来。”
    不多时,那李公子已经过来,到堂前便掬起双手,“拜见王妃。”
    见阮宁点头,他笑道:“我跟随祖父在江南打点生意,很是得了些好玩意儿,此番回至京城,得了父亲母亲嘱咐,专程送来王府,只望王妃看得上。”
    说罢,双手呈上册子,红玉接过,递到阮宁处。
    阮宁翻看一番,瞥见一个物件儿时目光顿了顿,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还有只哈巴狗?”
    李天元瞧见她娇艳一笑,稳了稳心神,恭维笑道:“这是与夷人交易所得,驯化过的,最是听话乖巧。想着王妃能养着讨个喜欢,便给您带来了。”
    阮宁放下册子点点头,轻笑,“果真是个有心的,这狗也是稀奇,既然是温驯的,我倒想起几日后母后四十八岁寿诞,正愁要送什么东西过去,这便巧了,想必这小东西母后也能喜欢。”
    李天元闻言,心内一阵激动,只暂且按下,“既是送与王妃的,但凭您处置,能送到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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